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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心中都被相同的问题占据：此人是谁？为何能翱翔天空？
　　普朗克也失神了片刻，但很快反应过来，沉声道：“陆阳？”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极为肯定。
　　“正是在下。”
　　陆阳微微一笑：“普朗克船长，自登岛以来，我从未有任何冒犯之处，不知为何今日惹得您率军前来？”
　　普朗克寒声道：“小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让我来提醒一下你。老子杀人越货打闹诺克萨斯海军的时候……”
　　“看来，他果然知道了。”
　　从他说话的言语和神情，陆阳已经明白，普朗克肯定已经知道当初袭击他的人是自己。
　　他是如何知道的，陆阳还一无所知，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以普朗克的性格，两者间必然是不死不休。
　　炫耀了一番自己的功绩，感觉到手下们眼中的惊惧和郑重，普朗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之前的叛乱，虽然他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下来，甚至借此机会，铲除了很多潜在威胁。
　　但他毕竟失去了左手，甚至一度重伤垂死。
　　他向来信奉“手下要不时敲打，不然就会忘记自己的力量”这种人生信条，正好接着这个机会，再展现一下自己的力量，一举双得。
　　环视四周，普朗克神情晦暗：“厄运那婊子呢？不是想报仇吗？让她也出来吧！”
　　虽然只有陆阳出现，但普朗克根本不相信他是独自一人前来的。
　　或许，塞壬号就藏在某个位置，准备偷袭自己。
　　对于厄运小姐这种潜在威胁，普朗克向来是杀之而后快，他更担心的是她逃跑了。
　　听到这句话，陆阳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尊枭雄。
　　明白今日不能善了，陆阳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因为暗影岛上基本没人放嘴炮，他就养成了“要动手就别逼逼”的习惯。
　　“你会是第一位死在我手上的英雄吗？”
　　一个念头在陆阳心中划过，随之他冲天而起，同时白锋剑像一条毒蛇，“咬”向了……受伤那位魔法师。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这位御风魔法师至少也有四十级巅峰，甚至进入了五十级，绝对是今天的主力，而且他已经受伤了，如果能一鼓作气拿下他，将减轻自己很大一部分压力。
　　但是，普朗克和陆阳仿佛心有灵犀，在他出手的瞬间，普朗克也一挥手，喝道：“加农炮幕！”
　　冥渊号上所有的火炮同时发出轰鸣声。
　　飞行中的陆阳觉得身形突然一滞，速度凭空减了三分，他浑身一个激灵，霍然抬头，只见无数炮弹从天而降。
　　卧槽！
　　陆阳暗骂一声，毫不犹豫地把即将钉入敌人心脏的白锋剑招了回来。
　　他注意力提升到了极限，身体闪转腾挪，几乎化作了一道流光，在炮林弹雨中疯狂走位，不时凝聚出法力之盾，或以白锋剑进行阻挡。
　　因为无故速度被降低三成，陆阳感觉就像陷入了泥潭中，身体滞涩。
　　轰轰轰……
　　颗颗炮弹落入水中，发生剧烈爆炸，这片大海像沸腾了一样，掀起滔天波浪。
　　法力疯狂催动，陆阳几次突进到炮幕边缘，但他每每想逃出去时，总会触碰炸弹，被炸回炮幕中央。
　　整整八秒，炮幕才结束，陆阳也接受了八秒的炮弹洗礼。
　　他披头散发，嘴角不断有血液溢出，显然受了内伤。
　　“厉害。”
　　啐了一口血唾沫，炮幕结束的瞬间，陆阳飚射而去。
　　并非逃跑，只是要拉开距离。
　　白锋剑上，寒光闪烁，锋芒更胜，身形一转再度朝普朗克等人杀去。
　　刚刚他之所以靠近冥渊号，就是想出其不意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最终却是自己吃亏了。
　　这是……游戏中普朗克的大招？
　　比游戏中给人的感觉强多了啊。
　　陆阳眼中寒光闪烁，法力沸腾，神识全力铺展开来，操纵着白锋剑在人群中飞翔掠杀。
　　但是，冥渊号人多势众，又尽是精锐，尽管白锋剑犀利无比，却成果寥寥。
　　受伤的御风魔法师处在重重保护中，挥手间，一道道风刃或龙卷袭向陆阳。
　　普朗克的手枪明显也非凡物，尽管陆阳一直游走于冥渊号四百米之外，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威力。
　　加上不时发射的炮弹，陆阳借助距离和灵活的优势，一时也只能与其斗个旗鼓相当。
　　扭身躲过一发炮弹，陆阳眼睛一亮，发现了一丝破绽，他神念操控白锋剑突然诡异横移，斜斩而出。
　　噗嗤。
　　剑刃划过血肉的声音响起，三名海盗被一齐枭首，三颗脑袋冲天而起，血液像喷泉一样从脖颈喷出，溅了周围海盗一身。
　　戮战许久。
　　陆阳再次寻找到一个破绽，正欲故技重施，突然动作一滞。
　　草！
　　陆阳心中大恨，一抬头，果然再次被加农炮幕笼罩。
　　如此密集的炮弹，让陆阳根本无暇他顾，只能全力防守。因为速度降低，想突围而出，也是困难重重。
　　幸好。
　　加农炮幕不仅阻挡了陆阳，也阻挡了普朗克等人的攻击。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炮幕，其他任何攻击想靠近陆阳，首先都要突破密集的炮弹这一关。
　　因为有上次的经验，这次加农炮幕陆阳虽然还是受了点伤，但在第七秒就逃了出来。
　　陆阳面无表情，眼神平静，一言不发地操控着白锋剑又杀了上去。
　　这点场面不算什么。
　　在暗影岛中，他经历的比这更危险的情况多了去了。
　　当当当……
　　金铁的撞击声再次响起，还不时伴随着一声痛吼。


第八十三章因祸得福

　　如此剧烈的战斗，莎拉等人自然不会听不到动静。
　　当第一次加农炮幕落下的时候，所有人知道了与陆阳交手的对象。
　　那密集的炮弹声标志着什么，在比尔吉沃特无人不知。
　　出于对普朗克的畏惧，立时就有人心生退意。
　　更有人眼神闪烁，不时看向船舱中价值连城的货物，流露出不怀好意之色。
　　只是想到莎拉也不俗的实力，才暂时按耐下来。
　　这一切，莎拉都默默看在眼里，因为担忧陆阳，她并未当场发作，而是记在心里，留待日后清算。
　　迟疑了一下，戴维斯走到莎拉身边，沉声说道：“船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协助陆阳老大？”
　　“不。”莎拉没有犹豫：“我们这点儿人过去只是送死，而且，我们要看着这批货物。”
　　码头上，已经开始有鬼鬼祟祟的人出没，显然是听到了动静，想过来看看有没有好处可捞。
　　比尔吉沃特人，从来不缺行崄侥幸的精神，就像饥饿的疯狗，有一点血腥味，就会前赴后继地扑上去。
　　莎拉知道，以自己等人的实力，过去也只会成为陆阳的累赘。唯一能给予他一些帮助的塞壬号主炮，他们中也没有专业的炮手。
　　而且，既然敌人是普朗克，要防备的可不仅仅是冥渊号上的敌人。
　　屠宰码头的最大的帮派港王帮就是普朗克的人。
　　她只需要相信他，然后为他守护好后路就行。
　　不过，莎拉握枪的手指，因为太用力的缘故，关节已经隐隐发白。
　　……
　　大海喋血。
　　陆阳感觉背上火辣辣的，那是刚刚不小心挨了普朗克一枪的后果。
　　他嘴里全是铁锈味，每次呼吸都像吞一了口刀子，肺部抽抽地疼，血沫倒灌，不停往喉咙上涌，脏腑受伤不轻。
　　不过，陆阳并没有吃亏。
　　冥渊号上的百余人已减员近三分之一。
　　这些都是普朗克势力的中坚力量，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大。
　　而且，普朗克本人脸上有一道可怖的伤口，从眉心到右颧骨，恰好途经右眼。看情形，这个眼睛很可能保不住了。
　　更惨的还是那位御风魔法师。
　　他凄惨地躺在甲板上，双眼紧闭着，陷入了昏迷中。脸色苍白如纸，明显失血过多的样子。他的整个右臂连同半个肩膀全都消失不见，伤口狰狞而恐怖，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但还是不断有血液渗出。
　　以上就是陆阳的成果。
　　看普朗克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了。
　　不过，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此时，陆阳的血量已经不足三分之一，再战下去，就有危险了。
　　既然杀不了普朗克，没必要为了一些杂兵致自己于险地。
　　“而且，这一战下来，普朗克今天还敢继续找我们的麻烦吗？”
　　“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不然……”
　　最后尝试了一次对普朗克攻击，被他用那把火焰弯刀挡下后，陆阳把白锋剑一收。
　　冥渊号上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陆阳本打算转身直接走的，但总觉得那样不符合常规设定，只好大笑两声，文绉绉地说：“哈哈，普朗克，今日兴致已尽，我们来日再战。”
　　普朗克：“？？”
　　不等回答，陆阳纵身离去。
　　蛛网疤痕大副迟疑了一下，问道：“船长，我们要追击吗？”
　　普朗克扭头看了看。
　　整个甲板都被血液浸透，尸体堆积、人人带伤，还有自己的得力手下，御风魔法师罗德尼·托兰重伤垂死。
　　普朗克冷声说：“今天放他一马，回去休整。”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今天这种战斗，他们之前从未经历过。
　　胡子女士在下！
　　那个男人是恶魔吗？居然能一人应对全副武装的冥渊号？！
　　还有那柄可怕的剑，削铁如泥，来去无影，沾之不死既残，简直比塔姆的舌头还可怕！
　　全场战斗，除了有限几人，其他人只能被动防守，非常憋屈。
　　短短时间，就超过了三分之一的同伴战死，连魔法师大人都重伤昏迷……
　　不用和那个男人战斗真是太好了。
　　不知多少人默默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但也有人眼神异样。
　　船长居然……同意停战？！
　　这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之王吗？
　　难道他是……怕了？
　　注意到那只血肉模糊的右眼，某些情绪，开始慢慢滋生。
　　比如说，以陆阳前世的说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返航。”
　　普朗克发出命令，然后大步朝船舱走去。
　　此行，本以为十拿九稳，并未带医生随行，伤员只能回到比尔吉沃特才能得到治疗。
　　普朗克面无表情，眼神锐利，身躯站的挺直，看似强势依旧，但他的内心，已经几乎被杀意淹没，只是靠身体中传来的一阵阵虚弱和脑海的眩晕才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
　　普朗克也已接近油尽灯枯。
　　右眼的伤势开始影响大脑。
　　不然，他怎会在这种大败的局面下，同意罢战？
　　是的，在任何人眼中这都是一场大败，彻头彻尾的大败。
　　愤怒、杀意、痛苦还有一丝丝后悔不断啃食着普朗克的内心，但是这些软弱的情绪，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显露。
　　哪怕是看起来最忠心的手下！
　　“杂·种！”
　　黑暗中，响起了咬牙切齿的低吼声。
　　普朗克知道，明天早上，这场失败就会传遍整个比尔吉沃特。不久前，他费尽心思镇压的骚乱将再次开启。
　　这就是比尔吉沃特。
　　只要你露出一丝虚弱，就会有无数的人扑上来，想咬你一口。
　　不过……
　　抹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