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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格森怒气未消，走时带走了加里和费迪南德。

　　　　多半是还要带回办公室训一顿。

　　　　更衣室一片寂静。

　　　　斯科尔斯拍了拍斯科皮的肩膀，让他不要放在心上：没事，赛后上诉应该能成功，大概率不会被禁赛。谁都有冲动的时候，爵爷就是在懊恼你不够冷静，其实他心里还是向着你的。

　　　　斯科皮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说话。

　　　　越是冷静下来以后他越是懊恼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刚才他要是稍微有些理智也不至于把自己送到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

　　　　久违的恐惧裹挟着冰冷的感觉一点点从足尖蚕食着他的感知。

　　　　斯科皮垂着头紧张地咬自己的指节。

　　　　现在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救救自己？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一切都有了希望。

　　　　他不甘心让这一切都结束。

　　　　胸腔仿佛被什么紧紧压着，喘不过气来。

　　　　他尝试着让自己放松，让自己深吸一口气。

　　　　一切还没有结束，他应该去相信他的队友。

　　　　曼联现在还是领先的一方。

　　　　他们应该能够将比分维持到比赛结束。

　　　　但是他无法不担忧。

　　　　如果他没有冲动就好了。

　　　　有人用温热的双手捧起了他的脸颊，他太过焦虑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停在了自己面前。

　　　　克里斯蒂亚诺皱着眉看他：你没事吧？

　　　　他捧着他的脸颊，看着他唇角染上的血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手上的伤口咬破了，可能只是蹭破，因为面积并不大，可能只是他尖锐的牙齿不小心碰到。伤口太小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感觉。

　　　　斯科皮因为他的目光而缩了缩手，悄悄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没事。

　　　　紫眸微敛，浓密卷曲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

　　　　他低声朝他道歉：对不起。

　　　　他又想起社区盾杯的事，他不太想让克里斯蒂亚诺看到自己糟糕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让他做了太多。

　　　　可是你的脸色很糟糕。

　　　　他的脸色煞白，唇色却因为染上了血色红的吓人。眼圈也明显地泛起了粉色，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斯科皮咬着唇摇了摇头。

　　　　克里斯蒂亚诺叹了口气，轻轻松开捧着他脸颊的手，半蹲下身，抬起手臂给了他一个拥抱：那不是你的错，好吗？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直接掏出红牌，大家都气疯了，你有没有看到里奥的表情，我打赌他甚至想扑上去咬那个该死的裁判一口。



第114章

斯科皮弯了弯唇角。

　　　　咬不咬裁判我不知道，里奥要是知道你这么诽谤他一定会来咬你一口。

　　　　所以你会告诉他？

　　　　当然不。

　　　　斯科皮垂下眼眸，抓住了克里斯蒂亚诺的衣角：我不告诉他，不过有个条件。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

　　　　克里斯蒂亚诺垂下头看着他，却被他浓密的眼睫遮掩看不到他的眼眸。

　　　　斯科皮深吸了一口气：我很感激你，克里斯。我真的，其实应该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不后悔回到绿茵场上，足球真的很棒。哪怕我早已经把它当成一串串数字对待，但是大家都很棒。它从来都不是一个数字或者完美的球体，它其实是同伴。我最后这段时间，我还是有过反抗的，而且我也收获了很多，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东西。

　　　　谢谢你在乎我。

　　　　他在说什么呢？

　　　　斯科皮苦笑。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我真的很想活下去。

　　　　很想做一个普通人。

　　　　很想从未拥有过这双眼睛。

　　　　很想像其它任何人一样喜欢他。

　　　　他咬紧唇垂下眼眸。

　　　　原来他喜欢克里斯啊。

　　　　难怪他总是这样。

　　　　原来他喜欢他。

　　　　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也不应该告诉他，他无法承担自己该承担起的责任。

　　　　如果死去，就算是喜欢又有什么意义？

　　　　他不能那么自私。

　　　　克里斯蒂亚诺却握着他的手臂，不太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罗尼，准备上场了。

　　　　吉格斯叫他。

　　　　斯科皮抬起头，朝着他笑了笑：还等什么？迟到了怎么办？小心裁判因为你迟到给你红牌。

　　　　斯科皮我没事，上场吧。加油。

　　　　他悄悄用拇指压了压食指的指节。

　　　　那天，你喝醉断片以后告诉我，让我救救你。你说你听到什么声音，它要求你做事，如果你做不到，就会死。

　　　　克里斯蒂亚诺低声说道，他垂下眼眸，那双泛着一点点浅绿色的棕色眼眸认真地望着他：那是真的吗？

　　　　鉴于他说的话像极了遗言，克里斯蒂亚诺下意识地想起了他反反复复的救救我。

　　　　斯科皮从未发现那双犹如蜜糖一般的眼眸是如此的深邃。

　　　　他一时忘记了呼吸，呆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自己居然说过这样的话吗？

　　　　他没有回答他。

　　　　那么这次它要求你做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握着他手臂的手微微用力。

　　　　斯科皮下意识地动了动喉结，无措地望向他：赢得比赛。

　　　　罗尼？快点，就等你了。

　　　　队友催促的声音在更衣室外响起。

　　　　克里斯蒂亚诺耳垂上戴着的那只紫水晶耳钉闪闪发光。

　　　　是真的吗？

　　　　他不敢相信。

　　　　这样的事情太过诡异，简直闻所未闻。

　　　　有什么东西能够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根本不可能。

　　　　斯科皮勾了勾唇。

　　　　他最初听到系统的声音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把它告诉过奥丽安娜，只是她不相信。

　　　　他也告诉过青训的教练、一起拍戏的伙伴，只是他们不相信。

　　　　他们嘲笑他告诉他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说：那是我喝醉以后说的克里斯，你相信吗？

　　　　克里斯蒂亚诺盯着他看了良久。

　　　　久到不耐烦的队友再次催促他。

　　　　他松开了斯科皮的手臂，转身离开：我不信。

　　　　*

　　　　下半场比赛开始。

　　　　曼联处于非常不利的状态。

　　　　斯坦福桥球场的主场氛围可怕，他们的骂声甚至比上半场还要刺耳。

　　　　球场上空的空气密度仿佛都因此沉重了起来，压在每一位球员身上，被压倒口鼻难以呼吸快要窒息。

　　　　10人。

　　　　平分到每一位球员身上的任务都艰巨了起来。

　　　　切尔西不会让曼联固守比分最后从老特拉福德带走三分。

　　　　想要挫败红魔，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左路空虚，吉格斯承担起了大部分责任，在中路和左路之间徘徊，帮助防守也组织进攻。

　　　　左后卫的位置也稍稍前移，或者说曼联整体的站位都向后靠了靠，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保住比分。

　　　　弗格森并不擅长全防守。

　　　　曼联也并不擅长缩回防守，进攻是刻在红魔血液中的字眼。

　　　　学习穆里尼奥的龟缩阵容没有效果，下半场仅仅过去八分钟，切尔西中场就在与缺少一人的曼联中场的对抗中获得了上风，兰帕德频频将球分至前场的德罗巴。

　　　　魔兽成功越过了范德萨，将球送进了球门，扳平了比分。

　　　　因为红牌坐上看台的斯科皮坐在看台上握紧了双手。

　　　　恐慌再次卷席而来，他的双手颤抖甚至捧不稳手中的水杯。

　　　　噩耗接踵而来。

　　　　这一进球极大助长了切尔西的士气，仅仅过了五分钟，小赖特就再一次攻破了曼联的球门，反超了比分。

　　　　几乎是锁定了胜局。

　　　　想要赢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身后的曼联球迷开始默默祈祷，维持这样的比分也是不错的结果。但愿不要上演大比分。

　　　　弗格森站在场边，看着场上的局面，知道自己的球员已经尽力了。

　　　　面对切尔西没有伤病的状况，后腰不如意的他们11人在场也并不占据优势，更别说十人应战。

　　　　好在这只是英超第7场，就算输一场比赛也没关系，赛季才刚刚开始，他们并不会因为一场比赛就丧失夺冠的可能。

　　　　球场上挑起大梁的球员并不年轻。

　　　　斯科尔斯、吉格斯、加里内维尔，十人应战让他们的体力下降地非常快，早已经在场上气喘吁吁。

　　　　弗格森无奈用索尔斯克亚换下吉格斯，却没办法找人替代斯科尔斯和加里。

　　　　即使换人也已经没有希望了。

　　　　斯科皮手脚冰冷。

　　　　他要死了。

　　　　他知道队友已经相当疲惫，十人应战对体力的消耗极大。而且更可怕的是压在肩头沉重的压力，那才是最致命的。

　　　　疲惫、紧张、少人他们不可能有机会再次翻盘。

　　　　斯科皮抬起颤抖手掩住自己的嘴唇。

　　　　他会停留在看台上，亲眼见证曼联的失败，也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

　　　　比赛还有32分钟。

　　　　如同他生命的倒计时。

　　　　滴答滴答，就像是生命力在被一点一滴抽离。

　　　　切尔西球迷却已经开始庆祝了。

　　　　斯科皮埋下头，捂住自己的双耳，强迫自己不再看场上的情况。

　　　　他已经没有希望了一切都结束了。

　　　　所有的声音都在离他远去。

　　　　无论是身后球迷的祈祷，切尔西球迷的嘲笑，现场解说话筒中夹杂的电流音。

　　　　他不禁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告诉他，他喜欢他，也没有跟他好好道个别。

　　　　不过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什么都不说。

　　　　他憎恶这些期待，所以他不会将自己的期待再强加到另一个人身上，他不后悔。

　　　　就这样吧，结束了。

　　　　到此为止。

　　　　为他短暂的生命画上句号。

　　　　斯科皮扯起唇角，试图劝自己放宽心，平静地迎接死亡。

　　　　可是他的唇角刚刚勉强勾起了一点弧度，身后如同惊雷一般响起的欢呼声却将他猝不及防地拉回了现实。

　　　　斯科皮诧异地抬起头，愣愣地看向场上。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他还没有放弃！皮球顽强地穿过了切赫的五指山，他扳平了比分！还有15分钟！现在场上曼联的队伍中只有10人，比赛的结果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

　　　　进球的克里斯蒂亚诺脸上并没有笑容，他甚至甩开了阿兰试图揽住他庆祝的手臂。

　　　　他没有时间庆祝，重新投入到了下一轮的进攻当中。

　　　　那只红魔又重新活过来了，他们重燃了信心与斗志！

　　　　他不是，不相信吗？

　　　　斯科皮不在场。

　　　　罗纳尔多几乎就是唯一的威胁，切尔西将防守的矛头都朝向了他。

　　　　右路的进攻开始变得磕磕绊绊。

　　　　没有人能从斯坦福桥带走胜利。

　　　　斯科皮咬着唇，双手遮掩着脸颊，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曼联七号。

　　　　他直到刚才都只是红了眼眶，现在却鼻子一酸，眼泪不受克制地滚落了下来。

　　　　罗纳尔多带球一次次被铲倒。

　　　　队友体力不支根本给不了他太多的支援，其实平局也是非常好的结局了，他们不太理解克里斯蒂亚诺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他们只有十个人，这也只是一场并不重要的英超比赛。

　　　　但是。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

　　　　红魔不会让任何人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