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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确定情况前，谁会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况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老头总让她想起各自故事中用一把宝剑就打发勇者给他卖命的形象，既然是有求于他们，就别给她遮遮掩掩。
　　先知讪讪一笑，放下自己的茶杯，清了清嗓子道：“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我们要从很久很久以前……”
　　“等等。”姜末末打断他，“我觉得故事先放一边，先说说你怎么把我们拉到这个世界，还有阅读者的事情，只有这些回答我们满意了，我们才会决定要不要帮你。”
　　她眼波一转，说道：“不然就算你把我们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我们也不会屈服的。”
　　单业等人心中惊诧，但都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冷冷看着先知，仿佛真如姜末末所言。
　　先知苦笑一声，挠了挠依旧茂密的头发，“我怎么可能把你们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也就不需要你们的帮助了。”
　　果然，姜末末与单业对视一眼，这证明主动权依旧在他们手中。
　　确定能够返回后，姜末末态度也缓和下来，她表情微微放松，轻声道：“那先解释一下我刚才的问题吧。”
　　“其实我也希望能帮到你，我们去往不同世界，正是为了帮助这些世界的人，我觉得比起那些袭击我们的人还是你更值得信任。”
　　“当然当然。”先知不断点头，他说，“我知道你们在各个世界穿梭拯救着那些世界，所以才想办法提前拉你们过来，仅凭我们世界本身的力量已经无法阻止坠落，只能寄希望于你们了。”
　　他感叹着，仿佛为自己无法帮助自己的世界伤心，但姜末末等人却心中大震。
　　什么叫他们在拯救世界？什么是世界坠落？他们不是在各个世界撸羊毛攒东西面？
　　姜末末定了定神，做出倾听的样子，期待地看着对方。
　　先知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他所知道的缓缓道来。
　　阅读者，全称其实应该是高维阅读者，其特点是能进入一种超脱本身宇宙的高维状态，低维世界会二维化被其所阅读到片段或者整个命运线的全部。
　　因为这种能力太强大，大部分高维阅读者都是无意识的使用能力，仅仅在睡梦或者不清醒状态下看到其他世界的命运线，而因为阅读到的信息庞大繁杂，能够留存在记忆中的通常也只有浅薄的印象，所以和普通人做个梦的反应相差不大。
　　但是，如果有足够的机缘觉醒，高维阅读者将能参与到她阅读过的世界线中，把本应该毁灭的世界线重铸，也就是拯救世界。
　　不过听起来容易，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大部分觉醒者初期都是处于懵懂状态，而高维阅读者本身的能力也不足以自保，除了求援的世界会给予一定庇佑，其他方面通常弱得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而所有命运线走向毁灭的世界，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很多觉醒的高维阅读者都葬身在那些曾被阅读的世界中。
　　也正是因为这样，活下来的高维阅读者极少，进一步觉醒，能初步控制能力的存在更少。
　　“我找了三十多年才找到你们，但这已经是幸运女神眷顾，不然三百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先知揉了揉眉心，看向姜末末，语气中有一丝倦意。
　　“你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拯救的道路，迟早要来到我们世界，如今情况还没完全恶化前行动对你也有好处。”
　　姜末末沉默半晌，冷不丁问道：“为什么说我一定要拯救世界？”
　　她没有当救世主的兴趣，也没有这个能力，只是想带点每个世界的土特产回去而已。
　　先知一愣，惊讶道：“可这也是在帮你自己的世界啊！你难道要看着自己的世界眼睁睁毁灭吗？”
　　“什么？”王湖惊呼，“你刚才不是说其他世界毁灭吗？关我们自己的世界怎么回事？”
　　姜末末也和其他人一起看过去，这老头不是在危言耸听吧！
　　实在不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看他们穿越的那些世界，不是混乱就是诡异，相比之下，现实世界和平安定得不行，怎么看都没有要毁灭的迹象。
　　先知敲了一下茶杯，让茶壶给自己倒水，没好气道：“你们以为高维阅读者是能随便阅读的吗？她能看到的世界肯定是围绕自己世界不远的范围。”
　　“如果她看到的世界都在坠落边缘，证明她本身的世界也处于坠落中。”
　　“况且，不到危机时刻世界也不想出现觉醒的高维阅读者，这些人不死在异世界，就会把自己世界搞得一团乱，除非世界本身就出了问题需要自救。”
　　他问姜末末道：“你阅读的那些世界是不是通常都有一个主要角色，仿佛世界线都围绕着他推进？”
　　姜末末心想这不就是主角吗，她点了点头。
　　先知一拍桌子，他说：“因为这些人是世界自救意识的觉醒，也可以称之为位面之子。如果问题不大的世界通常这种方式就可以解决，但要是问题很大，或者选的人不靠谱……”
　　他哀叹一声，继续道：“这时候只能想办法让其他世界的位面之子帮忙，续接命运，止住坠落趋势，等待逆转的那天。”
　　“到底什么是坠落？为什么会坠落？”姜末末忍不住发问。
　　她已经听到这个词好几次，甚至如果对方没说谎，他们的世界也在坠落，所以才有姜末末的觉醒，但到底这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她却不明白。
　　世界不是宇宙吗，宇宙如此无边无际，难道下面还有东西？
　　先知喝了一杯茶，嘟囔道：“所以我说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年轻人就是没有耐心。”
　　他眼睛仿佛望向遥远的星空，闪烁着智慧与怀念，慢慢给姜末末等人讲述了其他人闻所未闻的故事。
　　无尽的多元宇宙中有数不清的位面，这些位面之间隔着厚厚的晶壁，处于一种交错但不交融的奇妙状态，他们漂浮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型，但越往上、位面越大越少，越向下、位面越挤越弱。
　　“而那个漏斗的最下面，也就是出口，是一切宇宙的原点，被我们称之为奇点。”
　　先知的的声音变得沧桑起来，他指着桌子上的沙漏说：“所有位面最后终将回归奇点，那也是宇宙重启之日，但在那之前，有的世界能光辉灿烂到最后一刻，有的却早早泯灭。”
　　“位面的位置并非固定不动，他们一直处于上升或下降状态，而当到了最下层，降落趋势不可阻止，则被我们称之为坠落，最终会变为坠毁。”
　　仿佛为了响应他的话语，沙漏下半截的沙子陡然消失，好似被无形的黑洞吞噬。
　　姜末末看了一眼她的队友，脸色沉凝。
　　她看向先知，又问：“为何会有上升下降？”
　　“因为世界的资源不够，注定走向衰败。”
　　对于这个问题，先知表情有些难看，他接着又道：“也有一些是被远超本世界的存在干扰，无法脱离这种掌控。”
　　姜末末皱眉，如果这样，她觉得自己世界哪种都不属于啊。
　　虽然老是有宣传说某某某资源要耗尽，但人类总能找到替代的资源，而且星球外还有那么广阔的发展之地，怎么可能不够。
　　她看向先知老头儿，怀疑他要么没说实话，要么只说了一部分，这让她不免怀疑对方的诚意。
　　好像看出了姜末末的怀疑，先知嘿嘿一笑道：“不要以人类的观念来揣测世界。也许坠毁发生在千年之后，对人类来说已经是与己无关的事情，但对世界来说却迫在眉睫，再不行动就晚了。”
　　“而且一旦发生坠落，没有人知道速度有多快，也许刚刚开始就抵达奇点，无数位面就这样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姜末末听到这里，忍不住挑眉道：“那要是原来的世界天生资源不足，就注定会早早毁灭吗？”
　　“当然不是。”先知不屑道，“你以为资源指的是世界本身存在的东西吗？”
　　“如果那样，每个世界的发展岂不是在一开始就注定，又怎么会有灿烂的多元宇宙文明。”
　　“所谓资源，并不是狭义上的土地水源矿产这种东西，是本世界主要智慧种族的发展潜力。无论是人文艺术，还是科技革命，又或者自身进化，只有这些，才能让宇宙意识判断位面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从一个法师型人物口中说出科技两个字其实十分喜感，但姜末末这时候一点儿笑不出来，如果对方没有骗她，也就意味着地球没有进步可能了吗？
　　果然，下面先知紧接着就道：“而一旦被宇宙意识认为发展潜力耗尽，就算是最上层的世界都会立即开始坠落，最多因为足够高而把时间拉得特别长而已。”
　　他嘴角露出一丝讽意，“宇宙的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拿不到手无法利用的话和没有就没什么区别。”
　　“每个位面一开始都是平等，最后的结局取决于那些寄生其中的智慧生物，可他们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以为世界永恒不灭。”
　　他看向姜末末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悯，“我不知道你们世界发生了什么，但必然是前进的道路出现问题，所以世界寄希望于你，想通过你找到其他办法。”
　　“但这太难了。”他摇头感慨，又重复一遍，“实在太难了。”
　　“个人的力量在整个世界面前实在不值一提，世界意识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除了寥寥无几的位面之子成功，大部分也只是延缓了最后一刻来临的时间。”
　　说完这句话后，先知沉默了很久很久，也许他想到了一些往事，想到了自己年轻时那些无用的奋斗。
　　姜末末同样沉默着。
　　她想的是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的事情。
　　经过三次工业革命，人类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而每一次的革命，科技的飞跃都会带来远超当时人类想象的物品。
　　以这个标准来看，人类确实在原地踏步很久了。
　　可这样就说明人类潜力耗尽了吗？
　　她想起国内越来越尖锐的社会矛盾，国与国之间越演越烈的摩擦，如果说人类什么时候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用核弹把地球洗一遍她都不会不信。
　　如果那样，人类说不定立刻退回农耕时代，残存的人类只能在满目疮痍的地球上苟延残喘吧。
　　姜末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他们的世界在坠落，总不可能是一千年科技都没有重大突破！
　　她看向先知，沉声道：“既然你说个人的力量不值一提，那还要我们帮忙干什么？我想我们加起来实力也不如你一个。”
　　先知伸出两只手指道：“第一，外来的力量可以打破固定的命运线，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力量。”
　　“第二，”他露出一个微笑道，“我们世界的麻烦正好是最好解决的那种。”
　　他指着头顶方向道：“这个世界的坠落不是因为潜力耗尽，而是因为被上层位面的邪神掌控了坐标，只要脱离祂的掌控同时改变世界位置，就能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先知哑声道：“本来三百年前我们就能成功，结果没能及时更改坐标……”
　　他狠狠抓着胸口的衣服，好似回想起万分悲痛的往事。
　　姜末末想起他驾车时唱的那首歌，如果天上的紫色太阳代表邪神，那是否证明三百年前，先知也是射下太阳的勇者队伍中的一员，他是曾经的位面之子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