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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番士兵的后面起了一阵骚动。

　　　　有五十来个胸前戴着南越军徽，藤甲加身、手持跨刀的士兵排成单行，慢慢地走上前来，停在这群北番武士身旁。

　　　　“出了什么问题吗？”南越士兵的夫长是个皮肤粗黑、身形魁梧的中年人，他在离公子顺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然后客客气气地问道。

　　　　“这件事情，用不着南越士兵来帮忙，”武士首领冷淡地说道，“我们是獨邑直接派遣，奉命来恢复西蜀省的秩序，所以我们现在正在盘问这些旅客。”

　　　　“我对王的派令十分敬重，武士大人，”夫长答道，“不过这条大道的安全是我的责任。”话毕他便以询问的眼光看着公子顺。

　　　　“我是青雀城的商贩，我叫南宫烈，夫长大人，”公子顺对那队长说道，“我是个本份的汉中商人，要到洛阳去作买卖。我有证件的，如果夫长您想看看的话。”

　　　　“证件要造假很容易！”武士大声说道。

　　　　“的确是，”夫长抢白，“不过为了节省时间，我在惯例上一向是照单全收。一个行囊里带着货物的汉中商人，便已有合法的理由可在‘王城’自由通行了。何况是荒郊野外的茶马道上？武士大人，这样的人根本找不到理由来拘捕他。”

　　　　“我们的目的是要嚇阻劫匪与叛乱。”那武士激愤地说道。

　　　　“当然，请便，”夫长笑着说道，“但是要嚇阻，就请到大道以外的地方去嚇阻，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根据条约，这茶马道乃是南越的领土。您在大道左右两边五十米外的树林里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发生在这条路上的事情，那就属我管辖。违反南番国与南越王所订的条约，就等于使南番国君蒙羞。我敢说，真正的北番武士，一定不会这么冒失的，是吧？”

　　　　那武士无助地看着南越夫长。

　　　　很显然这番话让他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这番话，也总算让林烨看出了端倪。

　　　　在云贵高原这一块，应该是北番国、南番国和南越国交壤混乱的地区，三国国君之间必定有签署一些合约。其中南番国一直扮演的都是最软弱的那个角色，但南番国君他好歹是一国之君，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佛了面子的。

　　　　“我想您该上路了，”夫长转过头对公子顺说道，“在洛阳一年能够在市场上见到的毛料都十分有限，我想那儿的人都在屏息等待您的到来呢。”

　　　　公子顺对夫长一笑，然后坐在马鞍上，给他敬了个十足的礼。接着他对大家做了个手势，众人便慢慢地策马，从七窍生烟的北番武士长身旁走过去。一行人都经过之后，南越的士兵便打横，挡在大道中间，把追兵都隔在另一边。

　　　　等看不到那几百个士兵的时候，赵卓江毫不避讳的道：“那个人真是不错，平常我对南越人没什么好感，不过那个人是例外。”

　　　　狼爷‘哧’的嘲笑一声：“我们还是继续赶路的好，要是南越人走了之后，那些武士又追上来，那就不妙了。”

　　　　大家正催马大步快跑，林烨突然捂着肚子开口道：“你们先走吧，在下个驿站等我就好，我想要方便一下。”说完也不等众人应答，已经驾马窜进树林中消失了身影。

　　　　林烨可不是什么大肚的人，就在刚才，北番武士用高姿态的目光披靡众人的时候，林烨心内就对这几个北番人好感欠奉。

　　　　若不是南越夫长出来帮腔，说不定众人必定已经被抓了。

　　　　狼爷召集的这支队伍个个武功不俗，但林烨也看出来了。他们虽武功高强，但是鲜少与人对敌，就像小学生拿着冲锋枪，智慧乱打一阵。等到被后坐力弄得筋疲力尽，依然还是会被大人制服。

　　　　林烨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

　　　　为了今后旅途顺利，他已经决定将那些北番士兵全部杀死，一个也不放过。

　　　　林烨便是这样一个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归还。

　　　　如果是在乱世，林烨一定是一个像曹操那样的枭雄。

　　　　虽然林烨不喜欢曹操做事的那套信条，我行我素、没有拘束。

　　　　但是那一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万丈豪情，男人本就该如此。

　　　　应验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只有一颗进取心才能进取，如若连进取的心都没有，又谈什么进取呢？

　　　　这便是林烨行走江湖的准则，一言不合，管你何种身份，我必让你血溅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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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血溅三尺

回到原地，北番武士长和南越夫长还在对峙。

　　　　林烨就潜伏在一边。

　　　　最后北番人重重‘哼’一声，调转马头，开始挥军离开茶马道。

　　　　因为茶马道是南越的领地，北番人已经不再想在上面前行了。

　　　　这正和林烨心意。

　　　　茶马道两侧的树林基本在道路百米之外，北方军队策马到主道侧边五十米左右，再次整备准备继续赶路。他们要在黄昏之前达到下一座城市，否则就是渎职。

　　　　不过他们很显然已经到不了下一座城市了。

　　　　因为林烨正阻挡在北番军队面前，一人直面四十骑。

　　　　林烨散开全身威势，直冲北番军队而去。

　　　　北番武士长看到之前那个汉中商人一伙有人回来，正想上前盘问一番，没想到他首当其冲面对林烨的威势。一个踉跄，差点儿跌下马来。于是抓紧缰绳，口中呼喝道：“全军都有！”

　　　　身后的北番士兵全部散开气势与林烨对垒。

　　　　一人之威面对四十人竟然不落下风，这让还在茶马道上的南越士兵和夫长看的呆了。

　　　　北番武士长被威压压的寸步难行，开口也是勉强，但还是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林烨冷哼一声：“杀你的人。”

　　　　他答话随意，但正是这样才更让北番武士们感到恐惧。

　　　　他们四十人的气势，都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杀气，如今四十合一却还是被林烨一人抵挡。那面前这个年轻人武功该是如何恐怖？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武功如此之高的年轻人。就是传说中天下第一高手，邪皇杨广，都不能在面对几十人杀气而面色自若的。

　　　　难道面前的年轻人，比邪皇杨广还要恐怖？

　　　　这心思虽不机巧，但却在所有人脑海中闪过。

　　　　林烨策马踏前一步，北番武士们竟然齐齐后退一步。

　　　　林烨看到这，挑起眉：“你们惹我家夫人不高兴了，所以都得死！”

　　　　那北番武士长强撑一口气，抬起头道：“阁下未免口气太横了吧？我们可有四十人，或许还不止。”说着看向还在茶马道上看热闹的南越士兵，那眼神中已经没有之前的傲气，几乎只剩下恳求。

　　　　南越夫长笑了笑，大声回道：“茶马道和道路两边五十米发生的事情我会管，五十米外的事情，那就是你们北番自己的事儿了，我可管不着。”

　　　　这个南越夫长还是个俊杰嘛，毕竟很识时务。

　　　　就算不识时务又能如何？

　　　　林烨可以在一瞬间杀死面前这四十人，就算再来五十人，结果还是一样的。

　　　　对南越夫长笑了笑，林烨便动了，他依然是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成剑指，再横于胸前。

　　　　双膝一拍马腹，整个人腾空而起，直直向前飞冲而去。

　　　　只听到肉膜被刺破的‘噗哧’声连成一片，林烨在北番武士末尾使出燕返这一轻功绝技，复又回到马上坐好。

　　　　北番武士这才捂着咽喉，双眼瞪大，个个都难以置信。

　　　　不仅是北番武士们，连南越的士兵也是难以置信。

　　　　仅仅一招而已，就把一支战场上走下来的士兵队伍覆灭。

　　　　林烨很快快马追上狼爷，当天晚上，一行人在茶马道旁的驿站过夜。

　　　　白日杀了四十人，让林烨浑身难受。

　　　　人类在近身搏击中，彼此残杀的景象是丑恶的。在前天夜里，林烨目睹了人被杀的过程，白天又亲手杀了很多人。他迫不及待的要洗去罪恶。

　　　　林烨在浴室里把衣服脱了下来，惯性使然的把阴阳鱼也解了下来，然后踏进冒着热气的浴缸，大力地用软毛刷在身上上下洗刷。

　　　　接下来这几天，他们以稳定的速度朝北前进，每晚都在间隔等距离的驿站歇宿。驿站驻守的都是南越军队，个个脸孔严肃，像是不断地在提醒大家，南越国一定会保障在此投宿的旅客平安周全。

　　　　不过，在第六天，贺瑞歌的马走跛了，整个蹄子好像断了一样。

　　　　在宝姨的监督下，莫承泽和莫纲两人蹲在路旁，花了好几个钟头，用小火熬煮草药，然后把热腾腾的药糊敷在马的腿上。等到那马儿能上路的时候，情势已经很明显：他们是不可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驿站的。

　　　　“父亲，”宝姨在大家都上马之后问道，“现在怎么办？是晚上继续走呢，还是想办法在附近的树林里找地方扎营？”

　　　　“我还没决定，”狼爷简短地答道，“或者说，没想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头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村子，”贺瑞歌开口提议，“那个村子有些穷，不过村里好像有个小酒店那一类的地方。”

　　　　公子顺歪着头，说道：“你讲的‘那一类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地主，是贪婪出了名的，”贺瑞歌答道，“他征的税多得吓死人，所以他的人穷得不得了，因此那个小酒店不太好。”

　　　　“但我们只得碰碰运气了，”狼爷决定了，并带领大家快步前行。

　　　　他们接近那村子的时候，才知道贺瑞歌所说不太好是什么意思了。

　　　　村子外头站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他们哀怜地伸出手乞讨，而他们的居所，不过是几片破木头。在村里，街道泥泞，瘦得皮包骨的猪站在路中间不动，而且整个地方臭气熏人。

　　　　而且这里似乎天天死人，一行人经过一片墓地，竟然看到横七竖八的枯骨堆成一堆。

　　　　一支送葬队伍走在烂泥浆路上，两个人抬着一杆担架，担架上的尸体——林业只想到了这个词，因为没有人会把死者放在担架上掩埋——用白帆布遮盖着。一个妇女跟在抬担架的两个人身后，在妇女旁边有一个老和尚，口中叽叽咕咕念经。

　　　　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林烨听到，老和尚在念着一篇劝人为善的经文，而不是类似于往生咒的东西。

　　　　林烨只觉得，这里的人，比之之前见过的农奴还要可怜上几百倍。

　　　　想到贺瑞歌说的‘征的税多得吓死人’，可想而知，这里的地主是有多么不把人当人看？

　　　　顿时，林烨眼中迸发出杀气。

　　　　似乎自从上次杀死北番武士后，林烨内心就一直对鲜血十分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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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穷困荒村

走进酒馆，里面充斥着酸臭的酒味与半腐败食物的味道。

　　　　大厅一端似乎坍塌过，主人却没有修补，只是用布帘遮掩起来。甚至店家也是脸如黑炭，脾气很凶不说，端出来的食物也仅仅只是残羹剩饭一样。

　　　　“真是棒极了，”公子顺讽刺地说道，并把动都没动的晚餐推开，“贺瑞歌，你不是一向古道热肠，急于匡扶正义的人士吗？我提议一下，你若要行侠仗义，就到这个地主家里去表现一下？这样的主人，不是早就该处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