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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现在，她手虚放在腰间，那边放着她最常用的生存直刀。
　　茂盛树冠里缓缓落下一根两指粗的枝条，念安有所察觉立即抬头，见是华亭便又垂下头，趴在云琛腹部。
　　枝条向下，贴在吊床上，似乎在考虑什么，悄悄爬进少女虚握成拳的手中。
　　手里多了东西，云琛眉头瞬间皱起，眼见即将醒来，她摸出那是藤蔓的触感，双眉重新平展。
　　手上则紧紧握住藤蔓不放。
　　华亭：“……”
　　玉白色的城市像瞬间染色，染成了嫩嫩的粉色。
　　……
　　临近傍晚，夕阳余晖映得天空一片血红，纪洛神打来电话，他们准备完毕，实验结果已出。
　　通过多次分组实验，他们确定城市气息能够净化被鬼魅污染的土壤，宝珠土壤污染程度更严重，但只要使用城市能量加大城市气息的浓度，同样能够将其净化。
　　就算宝珠自身不行，有华亭过去，两个城市意志的城市气息相加，也一定能将土壤净化干净。
　　除任大佑外，其他宝珠人暂时留在之江，华亭的城市空闲面积需要用来接愿意回来的中州人。
　　另外，宝珠物资紧缺，之江调动运输筹备物资也花了不少时间。
　　云琛传送至之江，带上夏丰年、任大佑、一组试验人员以及大量的物资又回到华亭。
　　天色彻底暗下，比往常稀薄许多的黑气在大地上翻滚不停，鬼魅依旧极具进攻性，不停地攻击城市气息。
　　夜幕中飞行的华亭如同一盏明灯，鬼魅则是飞蛾不停扑向光亮，得不到任何收益。
　　飞行到海岸边的时候，正是深夜，鬼魅活动积极性最高的时刻。
　　大海寂静无声，参星横斜，空中翱翔城市的底部藤蔓打碎了银月在海面上的倒影，华亭缓慢入海，化身海上移动孤岛。
　　云琛和夏丰年走向华亭的城市边缘。
　　任大佑正在休息，神经紧绷那么多天，他终于请到帮手，现在要蓄精养锐，回去见他的女儿。
　　大海不同于陆地，海面上看不见不停翻滚的黑气，也看不见任何鬼魅的踪影。
　　任大佑休息前对他们说：“我们航行去之江的那段时间里，海上的鬼魅总在夜里突然进入到船舱内部，根本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出现，又会出现在哪里，比陆地上的更加神出鬼没。”
　　云琛与夏丰年已停在城市边缘，再往前一步便是大海。
　　比起空中飞行，华亭在海中移动的速度更快，能量也更为节省。
　　城市高速移动溅起白而高的水花，鬼魅液体的刺鼻硫磺气味铺面而来。
　　水花太大，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景象。
　　云琛叫华亭暂时低空贴着海面去飞，华亭照做。
　　城市上升，夏丰年摇头晃脑等待云琛的发现，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但他不会主动告诉云琛，尤其是接下来即将出现的场面……
　　他已经准备好了，他家囡囡一受惊吓，他便立马上前安慰，展示一下他身为老父亲给女儿带来的安全感。
　　水花停下，深色海面轻轻晃动。
　　城市的灯光柔和，仅能照亮海面薄薄一层，看不见大海里究竟隐藏了什么。
　　云琛抽出强光手电筒，这个并非白光而是黄光手电，相比于白光红光，单色黄光更具有穿透性。
　　她按下手电底部，一束亮光直直打出，越往下光亮越分散，但也不影响她看清海面下的景象——
　　漂浮在水中如同海藻般的黑发连绵一片，一张张青白色的人类面孔神情麻木点缀在头发形成的画布之上，它们伸长手臂，十指延伸出的利爪指向天空。
　　海水被光芒照亮的一瞬间，密密麻麻无数张人脸齐齐看向云琛，统一露出诡异又狰狞的笑容。
　　“……太吓人了！！！”
　　夏丰年听见了惊呼声，第一时间看向发声处，这不是他想要的惊呼！
　　他一言难尽地扫了眼藏在他们身后的藤蔓，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胆子如此之小、甚至害怕鬼魅的城市意志。
　　夏丰年收回视线的途中，嘴里安慰道：“囡囡不怕，爸爸在……你这是想干嘛？”
　　云琛正抱起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即便隔着长袖，也能看出袖子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砸下看看它们什么反应，海里的鬼魅行动特征会和陆地上的鬼魅一样吗，会不会是新的类型？”
　　云琛一面嘀咕，一面抛出石头。
　　“砰！”一声巨响，海水波动，鬼魅似被激怒，纷纷游上海面抓挠城市底部。
　　鬼魅放声尖叫，其中夹杂了不少的辱骂声。
　　“这个话这么多的肯定是姑婆，那个能飞的是羽击……”云琛蹲在城市气息边缘，对着鬼魅一一点过去。
　　夏丰年静默片刻，捂住胸口，试图挽回一点老父亲的尊严，他问：“囡囡，你不怕吗？”
　　“怕啊，鬼魅这么恐怖，不管看多久都接受不了。”云琛起身，甩手抖掉石头碎屑，她说：“但是杜娟姐日记里提过，正是因为恐惧，才要去了解！”
　　夏丰年泪目，看看，都看看，他家女儿这个品性长得多好！
　　“囡囡太让爸爸感动了……”
　　“爸爸你哭什么，不要把鼻涕擦在华亭身上！”
　　心累但还要继续赶路的华亭：“……”
　　天色亮起，海面蓝的惊人，时不时有一道水柱喷出海面，散下时阳光照射，绚丽多彩，海鸥围绕逐渐消散的彩虹转圈。
　　海洋尽头，一个庞然大物卷起巨大水花，快速滑行掀起的海浪似乎要把整个大海一分为二。
　　海中生物纷纷躲藏，也有好奇的鲸鱼跟上会移动的岛屿，自顾自地开始竞速比赛。
　　华亭周围形成了奇妙的景象，他就像是一头友善的巨鲸，身边跟着无数小鱼随从。
　　华亭里居住的人类惊奇不已，个个都想和海洋生物亲密接触一下。
　　此番景象持续了一段时间。
　　忽然间，鱼群都散了，似是察觉到危险落荒而逃。
　　华亭警戒不已，再三考虑后，他决定飘浮起来，宝珠就快到了，不差海面加速的这一点时间。
　　城市在离海面有一段高度的地方飞行。
　　云琛手举望远镜，察看前方情况。
　　“那是什么？”
　　海面上漂浮了很多的东西，越是靠近，腐烂的腥咸味越是严重。
　　海水发生变化，它不再蔚蓝，颜色加深。
　　越靠近宝珠，海水的颜色越黑，也越发的浓稠。
　　漂浮的东西则是翻起肚皮的海鱼尸体，以及成片成片的大量塑料垃圾。
　　云琛看见空中盘旋的飞鸟锁定海鱼尸体，俯冲而下却根本提不起海鱼尸体，反而如深陷沼泽，不断挣扎无果，最后成为尸体中的一员。
　　这里不再是大海，根本就是一块巨大的黑沼泽地！
　　“飞高点。”
　　云琛提醒时，华亭已经升高了城市高度，他同样看见了那副景象。
　　再往前，便是宝珠所在之处。
　　芭蕉叶似的海岛倾斜插在黑沼泽地里，岛屿的颜色有着明显的分割线。
　　一半漆黑发臭，一半苍翠欲滴。


第141章　蛰伏11
　　任大佑冷汗直冒；　一个劲地说：“我们出发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佩君，我的佩君啊！”
　　他连滚带爬想要冲出去。
　　夏丰年抬臂拦住了他：“冷静一点；　你不要命了吗？”
　　任大佑头发全湿紧贴额头：“我女儿，”他悔恨不已；　“都怪我路上怕死开船太慢，如果我能早点到之江……”
　　任大佑他们从宝珠出发；　在海上航行了十五天；　才抵达之江求助；　之江从得知宝珠情况到确定土壤请华亭合作出发；　前后总时长不超过两天。
　　全怪他来的太慢，如果能早一点到；　佩君、宝珠还有宝珠上的人也就不会……
　　云琛上前搀扶起任大佑。
　　华亭说：“我能感应到城市气息很正常；　一点也不虚弱；　宝珠应该没事；　城市意志会竭尽所能保护人类。”
　　任大佑第一次听到华亭的声音；　他只觉得这个嗓音清冷的城市意志说出的话语格外温暖。
　　天空飘起细雨，海洋上空盘旋的海鸟锁定新出现的安全陆地；　也就是华亭。
　　任大佑脚前落了一只不怕人的海鸟。
　　海鸟全身雪白；　翅膀下端和尾羽都是黑色，它偏头用一侧眼睛注视眼眶通红的中年男人半晌。
　　雨下大的一瞬间，它啄起地上一片藤蔓掉落的绿叶，衔在嘴里扬起翅膀，飞向那座色彩奇特的岛屿。
　　“扑愣扑愣——”
　　鸟快速扇动翅膀；　穿过愈发密集的雨帘，飞入树林。
　　一张大网突兀出现！就这么挡在它飞行的前方，网兜收紧；　它被困在网内尖叫，嘴里的叶子掉落在地。
　　从上方伸下一只手臂，手指纤长卡住网兜将其提起。
　　海鸟乌溜溜的眼珠子里倒映出来人的模样，一个容貌美艳的女人，一双三白眼露出的眼神极为凶狠。
　　她就是宝珠的城眷者，任大佑的女儿，任佩君。
　　“宝珠，我们今天可以加餐了……这是什么？”
　　任佩君弯腰拾起地上格外青翠的叶子，眯起眼睛仔细端详：“我们宝珠没有这种科属的植物，会是从哪里来的呢？管它的。”
　　她随意地抛开叶子，大步流星往回走，宝珠怯怯地说：“佩君，那、那个叶子……”
　　任佩君：“嗯嗯？”
　　宝珠：“上面有其他城市意志的味道……”
　　任佩君立即扭头，趴在地上寻找半天，直待灰头土脸起身，她手里握着叶子悲愤道：“宝珠，下次这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讲快一点！”
　　宝珠：“对、对不起嘛。”
　　“这片叶子是这只鸟带来的，它一定知道那个城市意志在哪，宝珠你快点问它。”
　　任佩君掐着鸟脖子，阴测测地威胁道：“快点把你知道的事情交代出来，我饶你一条鸟命。”
　　宝珠：“佩、佩君，你把它掐死了。”
　　任佩君当场风化，她垂头丧气地回到营地，她的青梅竹马顾思量上前关心问道：“怎么了，外面情况不好吗？”
　　女人个子很高，顾思量得抬头看她，他身高一米七，任佩君还要比他高不少，估计已经接近一米九。
　　任佩君说：“和前几天一样，宝珠使用最低限度的城市气息后，那种污染就没有再扩散了，但是岛身的倾斜程度还在增加。”
　　顾思量说：“情况还不算太遭，宝珠还是控制不住她的天赋吗？”
　　任佩君点头，她让宝珠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宝珠是一个非常容易害羞且怕生的城市意志，她喜欢人类，但只有和人类混得非常熟之后，她才能流畅和人对话。
　　顾思量算是宝珠熟悉的人类，因此她敢和他交流，只是声音很轻，得亏她是城市意志，不然压根听不清。
　　宝珠的城市天赋名为“东渐西被”。
　　“我、我的天赋能够同时和三个城市意志建立联系，需要他们的城眷者当作媒介亲自过来才、才可以，但建立联系后会怎么样我并不清、清楚，应该是好事！”
　　任佩君见宝珠说的吃力，她补充道：“上回来我们这的那人，不是琼崖城眷者么，宝珠通过他和琼崖建立联系之后，能力开始时不时的失灵。”
　　“我和宝珠当时想了特别多的方法，什么都试过，包括想办法切断和琼崖的联系，我们想过会不会琼崖的天赋和宝珠的天赋不兼容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宝珠的能力联系建立之后就不能切断，只能覆盖，你说我们去哪再找三个其他城市意志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