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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藏獒立马夹起尾巴，呜咽一声，快速跑离。
　　“呵。”
　　李杜娟走到一片碎石堆前，翻找出她的行李；　双手残影一片；　不多时；　便组装了一把手枪。
　　她检查子弹，手往上一提，弹匣便缩回枪内；　手枪在她手上转了一圈，插入武器袋。
　　如她所料；　上次在琼崖她没有杀死无名。
　　所谓人类状态下死亡就会真的死亡；　是无名故意漏出的伪装弱点。
　　想来也是；　此今为止；　鬼魅就是没有任何办法能杀死。
　　它们变化，变得愈发厉害。
　　李杜娟冷着脸；　背上巨大的背包。
　　离这路程不远处；　有一大片碉房组成的城市；　那便是逻些。
　　李杜娟原先没有来逻些的打算。
　　琼崖和她做了一笔交易，用丰厚的物资换取她保护琼崖外出探险的一批人。
　　东北方向的天空异象……
　　她并不在意，不像是什么能死人的天象；　用不着放心上。
　　琼崖外出探险的人包括其城眷者宁宁希，琼崖让李杜娟只需偷偷尾随。
　　宁宁希使用琼崖天赋时，其半径十米内的人都会得到类似障眼法的效果，不被鬼魅发现。
　　任务比李杜娟想的要难。
　　宁宁希就是那大象身上的跳蚤，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去哪里，会偏离到什么方向。
　　草履虫的脑子，做事毫无规划，行为充满了不确定性，唯有经常带来意外这一点，让李杜娟忍下了宰掉她的念头。
　　她跟在这群人身后一路，没有被发现，一直抵达逻些。
　　她发现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
　　曙光教的起源地原来在这里。
　　逻些和曙光教的关系十分紧张。
　　曙光教教主闪过的背影给她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宁宁希自来熟的性格使得她很适合到处和人混熟打听情报，李杜娟跟在后面听到不少信息，也给她摆平了不少起疑想找麻烦的人。
　　曙光教教主每天早上布教，李杜娟听第一次，因其教义微微露出冷笑。
　　听第二次的时候，她确定曙光教教主就是无名。
　　能从骨子里透出想要割裂九州人类团结臭味的家伙，只有无名。
　　无名手里的神明指示似乎很有看头，那上面据说写着神明的文字，看来是鬼魅的文字。
　　文字是文化产生的基础……
　　鬼魅不费余力地摧毁人类文化后，想要建立它们自己的文化了吗？
　　信仰曙光教的人类被洗脑洗得很彻底，每个人脸上尽显癫狂之色。
　　只要教主一声令下，让他们去死都愿意。
　　无名仍旧是人类状态，人类状态下的它对付起来没那么困难。
　　况且她现在没有杀它的打算，杀不死只会废力气，她要借走它的神明指示。
　　李杜娟蹲点摸清楚无名每日的行动轨迹，无名对她的到来依旧不知。
　　一个布教完毕的清晨，李杜娟趁无名睡觉的时候，礼貌地取走了神明指示。
　　她仿造宁宁希做饼的手法，做了一张坚硬的大饼，偷偷塞进宁宁希的背包内。
　　宁宁希等人即将离开逻些前往中州，神明指示在他们那里能发挥更大作用。
　　她毫不担心神明指示会丢。
　　宁宁希把大饼看得比自己命还重，食物只会进她的肚子，不会遗落在别的地方，她迟早会发现藏在大饼里的神明指示。
　　李杜娟没有忘记东部还有个小姑娘，看她日记自学成才的半个学生。
　　……拥有末世罕见的纯真。
　　云琛也好，宁宁希也罢，从小生活在城市的她们保留着一份美好。
　　而李杜娟的美好，已经在末世多年的流浪生涯中尽数摧毁。
　　当她看见别人拥有这份美好时，她会觉得这个世界仍旧充满希望，不自觉地会去呵护。
　　李杜娟经历过很多不忍回忆的糟心事，她由衷希望这种事情止步于她，不要再发生在别人身上。
　　尤其是这些依旧保留着明亮朝气双眼的人的身上。
　　曙光教啊……
　　夏丰年还救过她一命。
　　李杜娟神情缓慢变化。
　　……
　　逻些到了。
　　太阳很大。
　　李杜娟站在一看就是用城市能量新建没多久的高大城墙外，凝望墙头站立的守卫片刻，走向城门。
　　守卫用武器拦住了她。
　　“没有经过资格审核的人一律不准进城。”
　　半开的城门有些旧了，血迹残留。
　　李杜娟瞥见城门里走过的高大男人，一头利落的小辫子，左脸颊处是一只翱翔的猎鹰，正微微发光。
　　“逻些城眷者。”
　　李杜娟大声喊道，对方并不理睬她，她不在意地恢复正常音量：“暴民很麻烦吧，不管怎么劝，他们都只会一头热地听从头领的指令。”
　　逻些城眷者停下脚步，其眸如鹰刺向李杜娟，半嘲讽地开口道：“头领很狡猾，并不好杀。”
　　“头领纵然你想杀，也杀不死，有兴趣合作吗？”李杜娟从背包里取出一本册子，扔在地上，踢向逻些城眷者。
　　逻些城眷者拧眉：“这是什么？”
　　李杜娟回道：“曙光教里还有得救的人，运气不错，人不算多，救下来不会费太多力气。”
　　“内忧外患，鬼魅在不断进化，人类之间却出现内损战力的情形。”
　　逻些城眷者不能理解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话。
　　他听到对方接下来的话，眼睛一下睁得极大。
　　就连门口的守卫，也看疯子似地看着这个女人。
　　“曙光教共计五万四千三百二十八人，无辜者二千零二十人。”
　　李杜娟慢条斯理地摘下墨镜，露出精致却慑人的面庞。
　　一道狰狞的伤疤自她额头斜穿至山根，再至脸颊到下颚。
　　她指尖拂过下颚的伤疤，微笑着对逻些城眷者说：
　　“有兴趣一起歼灭这些受到鬼魅招安的五万余人吗？”
　　逻些城眷者惊骇过后，注意到其话语中的重点——
　　何谓鬼魅招安？


第160章　蛰伏30
　　千湖；　水碧天蓝。
　　“有人动过你的背包吗？”
　　宁宁希听见云琛的问话，特别认真地思索了两分钟，摇头。
　　“白天我背包背在身上；　晚上放在离帐篷入口最远的内角。我们二十个人在一个帐篷里睡觉，如果有人进过帐篷，我们应该不会没有觉察。”
　　云琛见宁宁希说得肯定，她想不明白。
　　既然没有人动过宁宁希的背包，那这个明显经过伪装的神明指示圆片，怎么会和其他一开始就装在背包里没动过的大饼在一起。
　　琼崖一行人回忆不出有异常的细节。
　　神明指示圆片为何会出现在大饼内成为不解之谜。
　　裴生音简单地说了下先前出叛徒的事，并道：“这块圆片上文字和先前石片上的差不多；　或许可以帮助中州加快破译速度；　你们介意……”
　　宁宁希说：“不介意；　你拿去吧。”
　　裴生音拿起粗布包裹的圆片，说：“那么各位，我先去一趟中州。”
　　藤蔓将其裹住；　拉回华亭。
　　令时青好奇地问：“这是要让华亭特意把他一人送回去吗？”
　　云琛摇头说：“华亭上就有通往中州的传送通道。”
　　除夏丰年外所有人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反问：“传送？！”
　　云琛为大家笼统地讲述了迄今为止重要且必须分享的情报。
　　欣罗的事让大家震惊又生气；　鬼魅不愿气馁四处给人类下坑的坚持令他们不寒而栗。
　　但各个城市意志的逐渐强大；　极度便利的传送通道；　不受鬼魅影响的通讯方式等等……
　　原来他们看见的天空异象是中州建立定向传送通道的场景。
　　若是能建立传送通道的城市越来越多；　日后九州是不是很快就会恢复以往便捷的通行，各大城市也成长得越来越快？
　　大家又充满希望和信心。
　　宁宁希说：“原来还有能伪装成人类的鬼魅；　幸好它有个弱点能让大家分辨……”
　　说到这里；　她脸上乐呵的表情瞬间一变：“可是我也不会做数学题啊！难道我以后也要被当成无名对待吗？”
　　云琛说：“实在无法识别的情况；　也可以联系茶府申请专人过来审核，视情况可能需要等待时间。”
　　专人便是拥有奇特嗅觉能力的任大佑。
　　宁宁希拍着胸脯说：“那就好。”
　　她恶狠狠地啃了一口大饼，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云琛看一眼夏丰年。
　　夏丰年向她微微摇头；　示意这里的人都很正常。
　　云琛见众人脸上倦色明显，便说：“先去休息吧。”
　　令时青给琼崖的人安排住处。
　　云琛见严文神依旧神志不清，她便暂时放下此事，和夏丰年一起回到华亭。
　　脚刚踩在坚实的道路上，华亭尚带怒意的声音响起：“琼崖城眷者说的那个曙光教太过分了！”
　　夏丰年第一次觉得华亭其实也不算特别碍眼。
　　“你还在想这件事呢。”云琛失笑，食指抬起轻点藤蔓，说：“不要被情绪控制了思维能力，仔细想想。”
　　有藤蔓做交通工具加速，他们很快回到住处，进入砖石房，坐在木桌前。
　　“曙光教的教义太刻意了，只要是认识我知道我身世的人，一听就知道这在针对我。”
　　“假如他们真的想针对我，把我当作祭品，如此大张旗鼓地宣传只会引起我的警惕心，降低他们得手的机会。”
　　“我认真想了想，曙光教真正的目标真的是我吗？”
　　偌大的屋子里，只听见云琛一人慢吞吞地说出内心想法。
　　念安在木桌下摇动尾巴，老王八趴在墙角的石缸里，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云琛正视夏丰年的双眼，问：“爸爸，假设你在我不在的情况下，突然听见曙光教的事，你会什么反应？”
　　“勃然大怒，直接拉着你离开这个狗地方。”夏丰年实话实说。
　　对于在乎的妻女，夏丰年从不存在理智。
　　以前他的理智是云中舒，现在他的理智是云琛。
　　“我和爸爸的存在对城市意志而言很重要。”云琛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后一句话更是轻轻的。
　　“还有我和华亭的关系……”
　　这句话像是从嘴里快速滚了过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紧接着云琛说话又恢复正常。
　　“城市意志必然会分出精力解决这件事。”
　　“曙光教人数众多，如果不是宁希提前带来消息，等我们一路搜寻到逻些发现曙光教情况时，曙光教的人数只会更多。”
　　“处理这么多的人类，必定会耗费城市意志大量的精力和注意力，减少对其他事情的关注。”
　　云琛道出自己的猜测：“像不像鬼魅的调虎离山之计？”
　　华亭说：“鬼魅不想让我们注意的事情……会和金环日食有关吗？”
　　云琛说：“宝珠之事过后，鬼魅始终很安静，不是特意去关注，很难发现鬼魅进化的事，它们似乎放弃了起不到作用的小举动。”
　　例如污染城市意志，在城市气息内出现地洞；蛊惑人类城市意志，令其和其城眷者偷取其他城市意志能力；又或是无名潜入等等……
　　夏丰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闭口不言。
　　云琛注意到夏丰年的变化。
　　华亭此时开口：“石片上的讯息是鬼魅留给金和尹的嘉奖，也是留给我们的挑衅，它们对摧毁九州很有自信……鬼魅的进化和金环日食也有关系么。”
　　云琛起身，联系裴生音：“不管有没有关系，先让裴先生把这件事告知神京的时候降低它的重要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