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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生前是不是每逢元旦、除夕都要包饺子？”韩非看着供桌上老人的照片，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屋内：“我记得她说饺子有更岁交子、团圆福禄的寓意，吃饺子可以除掉一年的晦气。”
　　韩非的话似乎触动了男人心底的回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韩非，似乎老人生前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阿婆很会做菜，她炖的鱼汤很鲜，奶白色的，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中年男人主动走向了韩非：“你见过我母亲？十年前你应该也就十几岁吧？”
　　“我确实见过她，她还请我吃了顿饺子。”韩非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也不想被人当成精神病，所以很理智的更换了话题：“大叔，你能给我讲讲阿婆的事情吗？”
　　有些回忆是十分痛苦的，中年男人犹豫了好一会才让厉雪和韩非进屋。
　　“我妈是个好人，是个非常好的人。她一生没有结婚，收养了三个孤儿，她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都用来供养这三个孩子。”中年男人坐在了沙发另一边：“我是老大，从小身体不好，我妈给我取名孟长寿，我是哥仨里最没出息的。”
　　“老二叫做孟长喜，是弃婴，脸有些畸形，但人很聪明，从小品学兼优。不过可能是因为那张脸的原因，他有些自卑，性格内向阴沉。”
　　“老三叫孟长安，他是我们兄弟三个里最厉害的，学习成绩最好，朋友最多，他获得过的奖状一面墙都贴不下。他现在还进了大公司永生制药，据说已经是部门高管了。”
　　提起老三孟长安，中年男人眼中总算是有了些色彩，不过那抹色彩很快就又暗淡了下去：“老三每个月都给我寄钱，但自从妈出事后，他就再没回来过。”
　　“十年前阿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韩非更想知道的是这个。
　　“其实这事我一开始都不知道，直到老二失踪，警察上门后我才意识到不对。”中年男人眼中满是自责和痛苦：“我妈退休后，自己经营了一家冷饮店，警察在她店的冰柜里发现了很多动物的尸体，还有一个死人。”
　　“冰柜藏尸？”
　　“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在一个星期前，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内我妈肯定知道冰柜里藏有尸体，但她没有报警。”中年男人的双手攥在了一起。
　　“难道那人是阿婆杀的？”弄清楚老太太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对韩非来说非常重要，这是他在游戏里求生的重要突破口。


第十一章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它们”好了
　　“我妈绝对不可能杀人！”孟长寿非常肯定的说道：“法医也做过推断说我妈基本不可能是凶手，而就在同一天我妈和我的孩子孟晨一起失踪了。”
　　背靠沙发，孟长寿在回忆这些的时候，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有些艰难的开口：“几天后，警方在老城区一家冷鲜货柜里发现了我妈和晨晨，从她们死亡最后的姿势来看，我妈一直护着晨晨。也就是说，当时还有第三个人在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老人不是凶手，但她知道自己店里的冰柜当中藏有尸体却故意隐瞒，这说明她肯定认识凶手，而且和凶手非常熟悉。”厉雪很快抓住了重点：“从你说的这些话里我能感觉出来，在你心中老太太是个很善良的人，能让这样的人违反原则，凶手应该是老人的至亲。再缩小一下范围，凶手可能就在你们三兄弟当中。”
　　“如果老人只想要单纯的隐瞒，她最后应该不会被杀害。”韩非示意厉雪不要那么早就下推论：“我感觉老人更像是在给凶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凶手能够去自首，她给了凶手一个星期的时间，但是她完全低估了那个凶手心中的恶。”
　　“你们说的这些，警方之前也想到过，可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不过在我母亲去世后不久，老二孟长喜就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街坊邻居都猜测说他是凶手。”中年男人痛苦的摇了摇头：“老二虽然内向阴沉，但我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事实上我们三兄弟谁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明明是我们失去了最亲近的人，最后接受怀疑的却还是我们！”
　　中年男人的情绪变得激动，说完后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伸手从茶几下面摸出了一大包药。
　　“孟长喜就这么消失了，如果我们能找到他的尸体，那嫌疑人范围会进一步缩小，如果找不到他的尸体，那他很可能就会一直背着杀人犯的罪名。”厉雪见中年男人要吃药，给他倒了一杯水：“我反倒认为老二孟长喜不太可能是杀人凶手，你觉得呢？”
　　“不知道。”韩非还有第二句话没说出口，他准备今晚亲自去问问老人。
　　看着供桌上老人的黑白照，韩非脑中浮现的却是那个游戏。
　　他无法简单的用好人和坏人来评价孟诗，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了人性的复杂。
　　孟长寿的身体不太好，韩非和厉雪也没有继续打扰，两人很识趣的离开了。
　　十年前的悬案被翻了出来，当时轰动一时的重案，现在除了死者家属和办案警察外，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
　　心里想着事，韩非走出几步后才发现厉雪一直站在台阶上，并没有跟过来。
　　“你还有事吗？”
　　“今天在帮你筛查数据的时候，我发现了很巧合的一点，死者孟诗的住所和另外一个案子里受害人的住所在同一栋楼当中，更巧合的是这两起凶杀案都发生在十年前。”厉雪说着朝楼上走去。
　　孟诗住在三楼，厉雪领着韩非来到了四楼：“十年前的人体拼图案你听说过没？”
　　“不会这么巧吧？”韩非猛地想起了姜导的话，剧组本来是想要去凶案现场拍摄的，但是被房主给拒绝了，随后他们才更换到了北街15号院。
　　“人体拼图案的凶手至今没有落网，那个案子的前两位受害者就是在15号院四楼发现的，死者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厉雪停在了某扇房门前面：“十年前也有警察曾怀疑人体拼图案和冰柜藏尸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但是两起案子的作案手法完全不同，如果说冰柜藏尸案的凶手是个心理变态扭曲的人，那人体拼图案的凶手就是彻头彻尾的恶魔。”
　　敲击房门，过了十几秒，防盗门才被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体型干瘦的老人出现在门后，他皱眉看着门外的厉雪和韩非：“你们找谁？”
　　“我是警察。”厉雪拿出了自己的临时片区民警证件，其实这证件是没有进屋搜查效力的，但老人好像不懂这些，很不情愿的将门打开了。
　　七十多平的房间里，所有物品都摆的整整齐齐，老人似乎每天都在打扫。
　　进入屋内，客厅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照片里的老人身体健康，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很难相信他和眼前干瘦的老头是同一个人。
　　照片里除了老人外，出现最多的是一对年轻夫妻，男的憨厚老实，女的贤惠温柔，他们非常恩爱，每张照片都洋溢着幸福。
　　在照片墙旁边是一个收藏柜，玻璃窗口里面摆放着很多乐高玩具。
　　“我每年都会去派出所问，这十年内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你们抓到凶手了吗？”老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他摸着桌上的相框，好像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那个残酷的事实。
　　“我其实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厉雪拿出手机，连续打开了几个警用程序。
　　她动作熟练，不断提出疑问，引导老人回忆的同时，也没有让老人感到太多的痛苦，她询问的方式和问话的技巧比张小天和赵明强太多了。
　　在厉雪询问老人的时候，韩非安静的呆在旁边，默默看着墙壁上的一张张照片。
　　照片中的人就是魏有福，是他将要扮演的人。
　　《完美人生》游戏当中，老太太住在三楼，韩非住在四楼。
　　现实里，老太太也住在三楼，而魏有福夫妇被杀的凶宅则在四楼。
　　虽然建筑布局不太一样，但这惊人的巧合让韩非留了个心眼，他现在很怀疑自己昨晚在游戏里遇见的鬼就是魏有福的妻子，那个被凶手在卫生间杀害的女人。
　　看似无关的线索，在这一刻有了交汇，它们交汇的那个点就是韩非本人。
　　通过厉雪的询问，韩非对魏有福他们有了了解，这一家可以说都是本分的好人。
　　如果没有遭遇意外，他们应该会幸福的生活下去。
　　“他们生前不是那种满怀恶意的人。”韩非心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我要在那个满是鬼和怪物的阴间游戏里活下去，首先要有一个安全的家才行，假如我能够获得魏有福夫妇的认同，我能够和他们一起生活在凶宅当中！那我原本必死的局面就算是有一条活路了！”
　　早已死亡的人却在游戏里重新出现，不管它们是人还是鬼，韩非都决定融入其中。
　　眼中亮起了光，韩非起身坐在了干瘦老人旁边。
　　在老人和厉雪不解的注视下，韩非对着老人说道：“老爷子，其实有福哥跟我是特别好的朋友，您能告诉我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第十二章　楼道里的人
　　“有福哥？”干瘦老人根本不知道韩非在说什么：“你是有福的朋友？可我怎么没听他说起过你？”
　　“您再仔细想想，我叫韩非。”韩非十分真挚的看着老人，搞得老人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忘记了，毕竟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有福以前确实有些朋友，不过你看着感觉年纪没多大啊？”老人不太确定。
　　“我是一个演员，靠脸吃饭的，因为角色定位问题，所以非常注重保养，之前我一直都在外地演戏。”言多必失，韩非略过了这个话题：“老爷子，我是真的想要为有福哥做些事情。”
　　“有福未了的心愿太多了，他拼死拼活的工作就是想要给阿美一个家。就在他们遇害前不久，那孩子还来找过我，说自己偷偷攒了些钱，想要给阿美补办一场婚礼。”老人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想他最大的心愿应该就是能够抓住凶手吧，毕竟凶手杀了他最爱的人。”
　　“家，婚礼，抓住凶手。”韩非把这些记在脑海里，他看了一眼憔悴的老人：“老爷子，我想有福哥应该也很担心你的身体，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那个变态杀人狂！”
　　说着韩非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这个是我的通讯账号，你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能帮你的地方我一定会帮。”
　　留下了电话之后，韩非又嘱托几句，这才和厉雪一起离开。
　　“喂，你为什么要假冒魏有福的朋友？我看你似乎真的准备去照顾那个老人。”走出小区后，厉雪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韩非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是看了眼身后破旧的公寓楼：“我没有假冒魏有福的朋友，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真是个古怪的人。”厉雪骑上了自己的摩托车，经过韩非身边的时候，将一个头盔扔给了他：“上车吧。”
　　“你想干什么？”
　　“送你回家啊。”
　　……
　　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韩非坐在距离书桌最远的角落，盯着书桌上的游戏头盔。
　　头盔内部的血迹已经干了，仿佛神秘的红色纹路刻印在内壁之上。
　　以前韩非还抱有一丝侥幸，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