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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第9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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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夔为了国事能做到这个份上吗?日后或许可以,但是现在姚夔不行。
于谦往前坐了坐身子看着陛下说道:“陛下,上次廷议之时,陛下浅尝辄止的说了一下以实为本,今天这盐铁会议,是不是议一议,这虚实之间,有何变数?”
朱祁钰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沈尚书,你来简单介绍下几大官厂的情况吧。”
户部司务站起身来,将手中厚厚的题本一本一本发到了每个参加盐铁会议的朝臣手中,而这厚重的题本上还盖着景泰之宝的印绶,一个血红的密字格外引人注目,显然是三经厂刊印,而且是不对外发行的刊印之物。
沈翼才开口说道:“这个诸位不能带走,会后,是要收起来的。”
“自景泰元年廷推再设官厂之后,十一年来,至此时,大明共有辽东厂、石景厂、大名厂、胜州厂、景泰厂、六枝厂、江淮厂、马鞍厂、福建诸厂、广州南塘厂等共十八煤铁联运官厂,辽东、甘肃、川蜀、交趾、旧港等在建官厂共计十六处。”
“这是只属于官厂,划分了厂区,直属于工部和户部,不包括各布政司、知府、知县衙门所辖地方官厂,至今工部和户部直辖官厂共计有工匠三十六万余人,年产煤二万万六千六百余万钧,产铁逾三千四百六十余万钧,产钢一千七百百四十多万钧。”
一钧大约是三十斤,斤的计量单位在日益扩大的官厂规模面前太小太小了,即便是钧的计量单位眼看着也不够用了,计省正在拟定新的计量单位,朱祁钰让两千斤折合一吨去计算,目前大明官厂统计仍沿用斤、钧的单位,在官厂产量进一步提升之后,会增加吨的计量单位。
折算之后,大明年产钢为二十五万吨,以后世并不是那么有名的邯郸钢铁集团为例,邯郸钢铁集团一年钢铁产量为967万吨,大明眼下的钢铁生产能力,大约和邯钢集团十天零一个小时的产量平齐。
朱祁钰对这个数字并不是很满意,但是群臣们听闻这个数字,仍然是惊骇无比,这是户部第一次公布数据。
以大明官厂的钢铁产量而言,朱祁钰可以用一年的钢铁产量,给大明每个人,男女老幼不限,每人打造一套明光甲披在身上。
什么是不知天命,阿剌知院就是不知天命,他并不知道大明皇帝就是不用火炮,用钢砸,都能把哈拉和林夷为平地。
天命是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户部和工部的理解,面前这些数据表现出的大明国力就是天命。
沈翼停顿了很久,发下去的题本上,有详细的统计数字,群臣们需要时间去看,他看众人抬起头来之后,继续说道:“若是以洪武年间官冶炼铁核算,今日官厂产铁约为洪武二十一年官冶的一千三百多倍,也只有这个数字去衡量,洪武年间并无朝廷统计钢铁产量。”
“十八官厂每年上缴六成盈利,去岁上缴折银计,共一千二百八十四万银。”
一个庞大的以工匠为核心的利益集团已经成形,而且随着蒸汽的不断推广,正在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在发展。
朱祁钰在沈翼说完之后,就点着桌子对着坐在长桌前的陈有德说道:“石景厂总办陈有德,上次石景厂和顺天府起了拆借的龌龊,朕告诉过你们,你们有钱、有粮、有人、有炮药局,大明的甲、炮、车都是你们造的,官府欺负到你们头上,跟他们闹啊,闹得越大越好,闹得人尽皆知,最好把他们挂在你们煤钢园的路灯上!就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闹起来,朕也给你们兜底!”
“说了这么久,还天天受欺负。”
朱祁钰南巡回京,贺章就弹劾石景厂花了三十六万银造了个牌坊,那是为了平顺天府拆借的账,官厂上缴的利润从三成变成了六成,因为石景厂护不住那么的银子。
这官府欺负官厂这事,也不只是拆借,比如之前的五城兵马司的驸马都尉们,就盘踞在上面吸血,石景厂还是忍气吞声,连告状都没告状,还是缇骑们复查的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来,朱祁钰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这这这……”陈有德抬起头来,支支吾吾,他只是一个总办,他能有什么办法。
闹?怎么闹?
陛下说得好听,就是陈有德敢带这个头,也没工匠敢跟着他闹,工匠这个群体最是守规矩,因为不守规矩的都死在了炉前,官厂的规范是什么,是用血书写的教训。
朝廷是陛下的朝廷、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这陛下的亲戚们伸手求点财,而且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完全不值得闹。
“你呀,徐四七在辽东,那建奴跑到官厂劫掠,都被工匠们给打的满头是包。”朱祁钰对着陈有德说道。
陈有德赶忙说道:“陛下,那不一样,那是贼入,辽东厂的工匠有力量,咱们石景厂的工匠也有力量,若是有外贼敢叩关,石景厂上下皆可上阵杀敌。”
“外贼是贼,国贼也是贼啊。”朱祁钰敲着桌子,对工匠这个集体,他多少有些怒其不争,陈有德压根没听懂朱祁钰的话,他不是说石景厂没有力量,或者力量不如辽沈厂,是陈有德或者说工匠们压根不会使用这种力量。
陈有德低声说道:“那国贼,不是有陛下处置嘛……”
于谦看这架势得出来劝架,作为首席师爷调和君臣矛盾和意见不一是他职责所在,他笑着说道:“陛下,陛下莫急,各司其职,官厂就是生产,让他们做,他们也不知道国贼是谁不是?”
朱祁钰仍然带着几分怒火说道:“官厂匠城的路灯就是用来照明的?陈总办,你记住,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谨遵圣诲。”陈有德见陛下训诫,赶忙俯首称是,他其实觉得眼下官厂待遇已经非常好了,在官厂做工的孩子们,个个都能读上书,考不上举人,也能考个匠学,学门手艺,这日子让他哭他也哭不出来不是?
群臣看着陈有德的目光极为复杂,最多的是羡慕,大明京官地方官,上上下下,除了几位明公,谁敢跟陛下这么说话?陛下说一句,陈有德顶一句,放文官身上,陛下早就拿出非刑之正,大不敬的大帽子扣下去,谁受得了?
这种目光之中,多少还带这些畏惧。
“原来京营的军备,都是石景厂和王恭厂提供的啊。”忠国公石亨看完了题本,数据太多他看的不是很明白,但是供给京营的部分,石亨看的明明白白,京营所有军备,都来自石景厂和王恭厂。
大明京营这块压舱石,武德充沛,武备充裕,战斗力强悍至极,这是结果,而官厂在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朱祁钰翻动着备忘录说道:“实业,是朝廷基本的力量,没有实体,没有实业,便没有根基,没有基本力量,万物俱下,朕要再组建几个团营,要甲没甲,要火药没火药,要人没人,朕拿什么组建呢?”
“实业是经济本源,通俗的讲,实体经济创造了大明万民的经济收入,是大明上下收入的源泉。就像农户没有土地一样,耕种无从谈起。”
“实业是最基础的、最根本的生产物质、商品的单元。”
“白鹿洞书院山长陆来宣临死前非要见朕,跟朕论断,他跟朕说人性本贪,这话杨善也说过,说朕做的事儿是无用功,终究有一天会人亡政息,身死道消,他们让朕投降,让朕停下来,他们就奉朕为圣主明君,而不是亡国之君。”
“朕只要活着,就决不投降!”
“不过他们的话有道理,人啊,的确是很贪心的,对物质、对财富的占有欲总体上是无止境的,或者说人们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当拥有了一定数量的物质和财富之后,就会由对物质财富量的占有,变为质的占有。”
“不发展实业,怎么满足这种占有欲?”
“这便是以实为本的意义。”
沈翼记完了笔记,看了又看俯首真心实意的说道:“陛下所思所想所为,历千万祀,与天地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朱祁钰笑了一声问道:“你怎么不说朕长生不老,永生不死呢?”
“啊?这……”沈翼哑然,陛下确实不喜欢谗言,但沈翼总觉得自己实话实说,不是谗言。
第九百三十四章 失道失道,即失此道
“那什么是虚业呢?”于谦询问着皇帝他最关切的问题。
若是真的辩经,朱祁钰连负责搞钱的户部尚书都辩不过。
因为沈翼本就没有说长生不老,永生不死,沈翼说的是历千万祀,沈翼说的是陛下的所思所想所思所为,即便是经历了人亡政息,依旧是万古长存震古烁今之论,沈翼真的拿出来以名长存那一套永生论跟皇帝辩,皇帝还真的辩不过。
朱祁钰从来不打逆风仗,对各种阿谀奉承拒之门外的态度是坚决的,于谦的这个提问,很快就将盐铁会议从讨论皇帝长生的问题,转移到了正题之上。
搞得沈翼一副想要跟皇帝辩一辩的样子,却再无法开口,陛下和于少保是很懂如何把握会议风向。
朱祁钰言简意赅的回答道:“以钱生钱或以权生钱为利润获取主要方式的产业,都是虚业。”
“比如卖身契的交易、比如费亦应当初将他家所有三桅大船拆股认筹、比如放印子钱、比如宋高宗赵构搞得蹴鞠队,公然博卖、比如五城兵马司把持城门进出,衍生的店塌房生意、比如囤货居奇炒作衣食住行所需之物,比如金石学里过分抬高某些金石之物的价格,进而获利如此种种,这些都是虚业,贻害无穷。”
“臣明白了!”于谦恍然大悟,认真的记下了笔记看了又看,疑惑的说道:“那青楼呢,是实是虚?”
朱祁钰想了想说道:“不是所有的事儿,都是非黑即白,产业亦是如此,比如这李宾言在松江府建了匠城,这匠城建好的房子,看似分文不取,免费居住,但本质上,还是以租赁售卖的形式,提供给工匠,只不过其价格以劳动报酬扣除来实现。”
“而且价格……一栋五间三架的住所,五口之家居其间,只要二银,大抵是工匠们一个月的薪金。”
匠城的房子在工匠们看来是免费的,因为只需要等待分配就是。其成本是官厂垫付,而后在每年定俸的时候固定比例去掉这部分的成本,匠城的房子成本本身就很低,集体建房,二银已经极其豪奢,连路灯都有。
要只知道大明皇宫都没有路灯,只要泰安宫和讲武堂才有路灯。
而且匠城这部分的垫付,早在匠城完成之后的第二年,就完成了清账。
朱祁钰接着说道:“那李宾言在松江府建匠城是造房子的生意,店塌房的生意也是造房子的生意,他们最本质的问题,是否在以公谋私、以权生钱,是否是朘剥百姓的一把利刃,是否在压榨百姓手中的剩余资财,这是判断虚实的根本。”
“青楼亦是如此,若是仅仅吹拉弹唱,听曲的地方,那自然是实业,可是存在强人身依附、强迫接客的窑子里,那就是虚业,属于以权生钱的范畴,而且这青楼和窑子的界限极为模糊,其实大抵可以笼统的归到虚业之中。”
权力,是相对的,是一种相互的关系,在很多时候,单纯的指朝廷拥有的权柄,而在少数情况,比如在青楼里,老鸨对娼妓拥有绝对的权力,即便是以高雅而著称、宣称自己只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强迫接客是一种极其极其极其普遍的现象。
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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