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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狙击手
　　　　督战的几个女真甲兵怒吼着上前两步，不由分说的挥刀砍在后排几个阿哈兵的脖子上，金军方阵顿时鲜血四溅，人头在地上胡乱滚动。
　　　　在女真人的屠刀威逼之下，金军方阵重新开始前进，不过混乱依旧，速度也慢的像是龟爬。
　　　　身经百战的银术可看到这一场景，立刻意识到阿哈兵恐怕没什么指望了。
　　　　“做好准备，若是那些奴才崩了，咱们立刻就走！”
　　　　银术可小声吩咐道
　　　　“到了盖州，跟先走的妇孺会合，然后带上所有女子孩子和牲畜粮食，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去镇江！”
　　　　镇江在鸭绿江边上，是金国统治的边缘地带，银术可已经下定决心，若是宗干、宗望、宗弼他们一定要追究自己战败的责任，他就带兵过江，去高丽找生路！
　　　　……
　　　　齐军进攻步伐毫无停顿的意思，他们已经意识到对面的敌人不是什么可怕的对手——还没接触就乱成这个熊样子的敌人挺罕见的。
　　　　因此，齐军士兵的士气相当高，三个野战旅各派出3个由5个步兵连组成的小方阵，迅速向敌人靠近。
　　　　与此同时，还有大约两百精锐散兵离开大阵，携带弓箭或燧发枪，三三两两的分散在金军阵前敌军。
　　　　这次执行散兵任务的部队已经不单单是往常的选锋兵，而是增加了几十位携带新式火枪的神机兵。
　　　　这些战士手中的燧发枪枪膛内有4条线膛，因此这也是世界上第一批线膛燧发枪。
　　　　这批线膛枪全部装备给神机兵中射术最好的火枪手，而且徐世杨还专门命令登州的兵工厂给他们制造了一批米涅弹头。
　　　　线膛枪加锥形米涅弹，使得这些少数神枪手可以准确攻击一百步左右的目标——这个数字比另一个位面历史上正常的米涅射程近了不少，徐世杨估计主要是因为燧发枪毕竟还是明火枪，闭气方面比火帽击发枪差一截，无法发挥米涅的全部优势。
　　　　不过，一百步的有效射程已经相当出色了，这意味着战场上第一次出现真正的狙击手，在列阵而战的情况下，精锐的狙击手可以在两军交战之前准确狙杀对方一线指挥官。
　　　　若是鞑子散兵不能提前赶走狙击手，那么不论是真鞑子还是阿哈，必然会在交战之前就遭受惨重损失。
　　　　今天这次大战，为了保存实力，完颜银术可根本就没派出精锐散兵，这就给了齐军狙击手从容攻击的机会。
　　　　前出阵列后，区区六十位狙击手迅速在距离敌阵百步左右的距离上站定，然后半跪着举枪瞄准金军庞大的军阵。
　　　　在没有敌军干扰的情况下，狙击手更重要的工作其实是选择合适的目标。
　　　　这些神射手纷纷把射击目标标定在那些带着腰刀，对旁人咋咋呼呼，看起来像是军官的人身上。
　　　　噼里啪啦一阵并不整齐的射击过后，十个小方阵中至少有二十个金军被命中。
　　　　随后狙击手把目标转向那些拿着火枪，似乎有些威胁的敌人身上。
　　　　这个时候，鞑子的火炮已经开始射击，二十门火炮——包括射程足够的将军炮和根本够不着齐军的碗口炮都在开火。
　　　　后方的鞑子炮兵阵地上硝烟弥漫，炮声震天，仅从气势上来看，还是满唬人的。
　　　　然而此时真正对齐军有威胁的只有4门将军炮，小口径的神机炮和虎蹲炮射程根本不够，更不用说只能打霰弹的碗口炮。
　　　　而将军炮想要实现首发命中，必然是有深厚的数学基础，精通弹道学的炮长才能做到，鞑子自然没有这样的人才。
　　　　因此轰鸣的炮声中，缓缓前进的齐军阵线没有丝毫动摇，鞑子第一轮射击甚至未能取得任何命中。
　　　　完颜银术可痛苦的闭上双眼。
　　　　这一轮射击，大金接近半个月的火药产量就没了，却未能取得任何战果。
　　　　真是个悲剧。
　　　　“神机炮和虎蹲炮射击也就罢了，这个距离，碗口炮为何射击？”
　　　　片刻后银术可怒吼道
　　　　“把那些碗口炮手全都砍了！”
　　　　轰轰轰！
　　　　话音刚落，齐军炮兵阵地上就飞过6枚铁球过来。
　　　　完颜银术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好在这个距离上，齐军也只有每个旅2门将军炮可以射击，而且没有校射的第一轮，其战果也没比金军好到哪里去。
　　　　第一轮射击的6枚炮弹，2发打得高了，直接从金军头上飞了过去，另有3枚打得过近，只有1枚炮弹在地上弹起两次后，飞入一个金军方阵中。
　　　　由于大部分能量被地面吸收，这枚炮弹造成的伤亡很小，只有一个阿哈被揍飞了脑袋，另外一人被打得筋骨尽断而已。
　　　　不过，仅仅这点伤亡，仍然给这个在狙击手的攻击下损失了几个军官的金军方阵造成了巨大混乱，这个小方阵又一次停了下来，督战的鞑子甲兵立刻冲上去嚎叫着砍杀奴隶兵。
　　　　狙击手立刻把目标转向这些督战队，一阵稀稀拉拉的枪响过后，几个鞑子甲兵应声倒下。
　　　　督战的力量被削弱，这个被逼迫到极限的金军方阵直接崩溃了！
　　　　阿哈奴隶们嚎叫着转身向后逃去，损失惨重，仅余数人的督战队根本挡不住数百溃兵，被汹涌而过的人潮直接淹没。
　　　　第一个方阵崩溃迅速引发连锁反应，靠近这个方阵的另外两个小方阵虽然未在第一轮炮击中被命中，但仍然陷入致命的混乱。
　　　　齐军散兵立刻抓住这个机会，不单单是狙击手，就连神机兵也开始向这个位置集中，有燧发滑膛枪的战士们逼近到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对金军射击，其他人则向敌人抛射轻箭。
　　　　此时，齐军炮兵对鞑子进行第二轮射击，有上次弹着点数据的支持，这次射击取得了更多命中，6发炮弹中有3发直接劈入鞑子阵列，其中一枚4斤中的铁弹在一个行将崩溃的鞑子方阵中跳跃着，径直打穿8列战线，造成5死4伤的巨大伤害！
　　　　于是第二个方阵也顺理成章的解体了。
　　　　看到此时，就连完颜银术可都知道现在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撤吧。”他冷冷的说道。
　　　　“主子，咱们真不上？”那猛安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样子，毕竟现在折损的大多是各族阿哈奴隶，银术可手上的四千女真甲兵基本没有损失。
　　　　“再不撤，损失的就是咱们自己了！”
　　　　银术可下定决心，决不在这里把自己的实力耗光。

第382章　背叛
　　　　前线，女真军阵开始崩解，尽管他们距离齐军主阵还有接近150步，但即使那些尚未崩溃的方阵，此时也已经到达精神极限了。
　　　　第一个金军火枪手忍不住开火后，几百条各种口径的火枪对着齐军所在的方向一起射击。
　　　　金军方阵前顿时硝烟弥漫，然而对火绳枪来说，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开不开火其实都是一样的——反正无法取得任何命中。
　　　　不，倒不如说，还不如不射击。
　　　　因为火枪轰鸣带来的噪音和刺鼻的销烟进一步打击了金军奴隶兵本就不高的士气，白烟弥漫之下，很多人看不到对面的情况，只能听到齐军战阵逼近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轰隆、轰隆、轰隆……
　　　　此时，连督战队的真女真都开始左顾右盼，手足无措起来。
　　　　突然，一个甲兵指向身后大声喊道“勃极烈主子跑了！”
　　　　惊慌失措的阿哈们讶异的回头看向身后，正好看到金军统帅完颜银术可率领骑兵渐行渐远的身影。
　　　　片刻之后，金军各方阵响起一片潮水般的惊叫声，刚才还能勉强维持战线的方阵同时崩溃。
　　　　随着银术可带着女真主力临阵脱逃，齐军的胜利到来了。
　　　　来的不算突然，不过正在主阵地上观看战局的徐世杨心里依旧到阵阵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一次，双方主力并未真正交手，实际阵亡数量都不高，但齐军赢得十分彻底——因为从一开始，鞑子就缺乏正面抗衡华军的信心！
　　　　在这个时代，信心被对手压倒的军队，毫无威胁。
　　　　“骑兵出击！”
　　　　徐世杨高声叫道
　　　　“全军突击！”
　　　　齐军步兵齐声呐喊，火枪手挺着刺刀，长枪兵端着长矛，向崩溃的敌军直冲过去。
　　　　徐世杨身边响起隆隆马蹄声，所有龙骑兵策马向前，他们将对鞑子步兵展开无情追杀。
　　　　……
　　　　隆道二年五月初六，齐军在复州城下击败女真勃极烈完颜银术可，斩首八百级。
　　　　随即，齐军攻克复州，先后抓获各族俘虏两万四千余人包括两万妇孺）。
　　　　此战缴获的物资不多，因为鞑子留在复州的财物本来就很少了，银术可手下的女真主力也几乎完整的撤退，齐军连马都没能获得多少。
　　　　除了人口和复州城之外，齐军唯一值得一提的战利品，是女真人积攒了快两年的各种火器，全都落入徐世杨之手。
　　　　这其中包括二十门各种火炮和全部五百条各种形制的火绳枪。
　　　　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在齐军士兵眼里不值一文，但在别人眼里就不一定了。
　　　　就算朝廷或李家不用这玩意，最少也能卖给扶桑人。
　　　　好处是，出售这些战利品不容易引发舆论上的麻烦。
　　　　……
　　　　完颜银术可逃到盖州后，趁着纥石烈志宁返回耀州的时机，在盖州自己的防区内大肆劫掠，随后带着四千甲兵、约八千阿哈、两万妇孺以及所有能带走的牛羊牲畜、金银财帛、粮食布匹，离开盖州，向东渡过清河后，沿着上次齐军劫掠的路线直抵五重河附近的岫岩。
　　　　岫岩的鞑子没有意识到银术可已经决定自立，被这位勃极烈无血骗开城门，随后银术可又带走了岫岩所有能拿走的东西，顺手放了一把火之后，施施然继续向东。
　　　　五月底，完颜银术可占据了凤凰城至镇江城一带，这才真正停下脚步。
　　　　大约二十天的奔逃，完颜银术可把从盖州到凤凰城这一路上所有村屯抢的一干二净，一点都不念及这些人也都是金国自己的臣民。
　　　　反正他本人已经打算自立了，反正银术可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学娄室自刎！
　　　　银术可的行动十分迅速，他到了岫岩，辽阳方面才得知自己有个勃极烈叛逃了。
　　　　这对辽阳政局来说无异于一次晴天霹雳。
　　　　然而辽阳根本没法做出任何回应，因为银术可抵达凤凰城的同时，意味着这个方向所有路径都已经无法支持一只足够强力的军队来讨伐这个叛逆。
　　　　完颜银术可给自己争取到至少半年自由活动的时间，经过这一路抢掠，此时他手中至少已经发展到五千甲兵，对于同样损失惨重的辽阳方面来说，半年后还能不能集结起足够的力量来讨伐他都是个问题。
　　　　六月中旬，完颜银术可在凤凰城自立称王！
　　　　……
　　　　五月初十开始，辽南的部分野战部队开始分批撤回齐省。
　　　　同时，往返辽东的船队还要把齐省前往辽南的移民安全运送到旅顺、长生岛或复州。
　　　　户部的官员在五月十三抵达辽南，根据这些户部官员估计，齐军现在占据的辽南——包括金、旅、复、长生等地在内，现有耕地在一百万亩以上。
　　　　即使不开垦新的土地，辽南也足够养活2万户自耕农。
　　　　此外还有各处的盐场，改造成晒盐场的话，对都督府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由于鞑子放弃了盖州以南所有土地，直接后退上百里形成一个巨大的隔离带，以至于现在辽南实际相当安全，都督府可以从容在这里建立屯堡。
　　　　当然，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