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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中的光变得极为明亮而刺眼，痛得杭白川只能闭着眼睛去抵御。
　　一个近乎呢喃的声音出现在脑中，吐露着古老而神秘的兽语：
　　“不可探究。”
　　…
　　这是充满着力量感的威胁，杭白川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是自己所无法探及的领域。
　　再或者说，这是来自神明的警告。
　　当然，杭白川要是对一件事感兴趣起来，就没人能拦得住，就算是神又能怎样，对方不是直接杀了她，而仅仅是严厉的警告就可以看出，这个神有所顾忌。
　　忍着照着疼痛的白光，杭白川勉强眯着眼睛，掀开一点小缝看了一眼。
　　虽然只是一眼，那一副画面就足以让她感到震撼。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里的水不深，也就齐脚踝的深度，一颗颗巨大的犬牙形状的石头从水池底生长出来，形成一个个小山。
　　在水池的最中央，是一乌压压的黑色，杭白川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似乎是黑色的泥土，又或者是活物，因为她隐隐看见那一大片的黑色正在蠕动。
　　那黑色的东西向上无限延伸，追逐着上空的某个物体，那物体似乎就是刺眼光芒的来源，可惜杭白川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物体太过于巨大，大到她如果不移动视线就无法看得完全。
　　可惜对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这一眼过后，脑子中的声音便发出了愤怒的低吼，杭白川顿时感觉身子一轻，刺眼的光源也随之消失。
　　还没等杭白川睁开眼，一股恶臭飘来，远处的多娅惊恐的喊着：“祭司大人，小心！”
　　背后突然窜出来一只恶兽，大张着嘴巴，尖利的牙齿对准的是杭白川的脖子。
　　。。。
　　。。。。。。
　　多娅已经拉弓搭箭，准备射下偷袭杭白川的恶兽，但杭白川也不慢，拿起地上的骨刀，反手就戳在恶兽脑袋上。不过这样并没有让恶兽停止它的行动，杭白川顺势抬起胳膊肘，让毫无知觉的恶兽被迫抬起长吻。
　　正好这时候多娅的木箭离弦，没有多久，恶兽便停止了挣扎。
　　杭白川放下胳膊，她脸上被溅了到不少血渍，悄悄藏起还在手上的牙齿，站了起来。
　　“祭司大人您是有什么事吗？”多娅看到刚才那一幕的时候，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现在部落正是艰难的时候，要是最后一个祭司再出事，部落里不少兽人都会惶恐。在雅干大陆，祭司是兽神的使者，一个部落有了祭司，就能有了与兽神沟通的渠道。兽人们可以通过祭司祈求兽神的庇护，如果没有了祭司，就相当于失去了神的庇护。
　　多娅长呼了几口气，“祭司大人，如果你想去哪，要干些什么，请跟我说。您单独行动要是出了什么事，整个部落都会担心的。”
　　“。。。。。。我知道了。”杭白川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点点头。
　　她当然不习惯自己做什么，还要跟人打报告，不过现在自己是一个部落的祭司，杭白川决定，还是得遵从兽人们的习惯。
　　于是，杭白川把老祭司死死守住的秘密告诉对方。
　　杭白川伸出了手，露出了那颗从恶兽脑袋里发现的牙齿。
　　“这是？”多娅愣了一下，明显没有猜到牙齿的来历。
　　杭白川有些诡异的轻笑，凑到多娅耳边，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神秘。
　　“这是我发现的，神明的遗骨。”


第56章　。　　末世兽行（三）　　　灰色地图一
　　多娅他们搬运石头的进度并不快；　半天下来也就搬来可以堵住半个洞口的石头，而围栏那边的情况也不大理想。多娅要的是可以抵御恶兽袭击的围栏，所以肯定不能简单的只用木板；　或者竹子来做，她让兽人们挑选粗壮的树干，作为材料。
　　可是这需要花上不少的时间，再加上兽人们前段时间都饿着肚子；　干这些活的时候压根没多少力气可用。多娅见状，决定先暂时将围栏放下；　能顺利度过今晚才是当务之急。
　　多了帮忙的兽人后；　搬石头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呆在山洞里看顾幼崽的老兽人也没闲着；　他们将多娅搬回来的石头一个个搭起来，省去了多娅他们回来，还要堵洞口的时间。
　　就这样；　在天黑之前，所有兽人呆在山洞里，看多娅将最后一块石头塞进了小缝里。
　　“好了，今天总算是安全了。”将一切做完，多娅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
　　杭白川带回来了不少新鲜果子，老兽人将这些果子混进肉汤里；　勉强调出一点滋味，剩下的一些则喂给幼崽们。这些小家伙有些还不能吃肉，而雌兽们自己都没办法吃饱，更不要说去哺育这些小家伙。
　　还好有了果子，幼崽们也不用细细哼唧，听着让兽人心疼。
　　…
　　等待天明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虽然堵住了洞口，可石头与石头之间总留着一些空隙；　通过这些空隙就估测大概的时间。现在天已经完全黑透，时不时还能听到远处恶兽此起彼伏的吼叫。
　　族人们都没有说话，呆呆看着燃烧着的火堆，柴火等着柴火烧尽之后，再添上一点。闹腾的幼崽们已经抵不住困意，横七竖八的窝在毛绒绒的兽皮上睡下，而兽人们没有什么睡意，也不敢这时候睡下，他们的武器就在手边，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拿起来。
　　多娅作为首领，离山洞最近，而祭司大人以及老兽人和幼崽在最里面，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多娅回头看着杭白川，对方此时正拿着一块石板看着，那是部落祭司传承下来的石板，据说上面记载着有关于兽神的密码。白天在看到了祭司大人手中，所谓神的遗骨之后，多娅再没找到时间与杭白川说话，即使她心里对那牙齿的来历无比好奇，但多娅也明白现在不是时候。
　　至少，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其他兽人们知道。
　　在多娅的认知里，雅干大陆从来没有第二个神，那这遗骨究竟是谁的，已经不言而喻。
　　他们这些兽人，已经成了没有庇护的遗民。
　　。。。
　　。。。。。。
　　多娅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等她再恢复意识，是因为指尖湿润的触感，多娅的一直幼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绕过睡了一地的兽人，爬到阿姆的腿窝着。
　　“唧！”水润润的大眼睛看着多娅，让她心头一软。
　　“嘘，别吵，让他们多睡会。”多娅才醒，声音还有些沙哑。
　　她亲手轻脚的搬动洞口的石头，腾出一个可供一人进入的空间，便抱着幼崽走了出去。
　　他们在山洞里平安的度过了一夜，外面的部落却是一片狼藉。昨天好不容易立下的一两根柱子又倒了，原本它们是用来搭围栏的，现在看来又得重新开始。地上散落着不少兽皮和工具，应该是夜里恶兽悄悄钻进屋子里拖出来的，只要拖出来的不是族人，这些东西对多娅来说没什么损失。
　　只要族人还在，一切都还可以重新开始，哪怕没有了兽神庇护也是一样。
　　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多娅轻呼了口气，感觉压在心头的阴霾也驱散的不少。她笑着点点幼崽的鼻尖，准备转身将小家伙放回山洞，这里还很危险，不是幼崽可以随意跑动的地方。
　　然而一转身，多娅就看到了站在洞口的杭白川，“祭司大人？”
　　现在是大清早，其他兽人还在睡梦之中，是非常好的一个时机，去谈论有关于老祭司、兽神还有遗骨的事情。杭白川也正是这样想的。
　　“有时间跟我去个地方吗？”
　　…
　　多娅将乖巧的幼崽放回山洞，又将石头从外面封好洞口后，这才跟着杭白川离开。她不知道杭白川想要把自己带到哪里，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事情。
　　在多娅的记忆里，即使是首领也不会从祭司口中得知神明的情况，兽人可以接受赐福，听从兽神的指引，但作为信徒却绝对不能探究神明的私密，这是对兽神的不敬。
　　可是这位新的祭司却主动告诉了她，这让多娅有些心慌，就算她表现得再镇定。但多娅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迷茫，虽然她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
　　族人们现在都还活着，就代表即使没了兽神，他们也能继续生存。
　　“我们要去哪？”
　　杭白川走得很快，多娅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就已经顺着部落里的小路，走的快不见人影了。多娅跑了几步跟上，她看着杭白川在一个好看的屋子外停下，发觉自己刚刚有些多嘴。
　　杭白川带她来到祭司专门的屋子里，从前这里也是老祭司住的地方，里面存放着部落历代祭司留下的东西。
　　其中就有，一兽皮袋的牙齿。
　　**
　　恶兽来到雅干大陆不是没有预兆，只是有些兽人并不知晓而已。
　　如果他们有人平时留心一些，就会注意到部落里焦虑的祭司，时不时外出的祭司，以及频繁前往圣地的祭司。这种情况并不是一两个，而是雅干大陆所有的兽人部落。
　　每个部落都必须有一个祭司，而每个部落的祭司，在恶兽降临前的那段时间，都接收到了来自兽神的指示。
　　“毁灭。”
　　那个声音带着杀戮与血腥的味道，即使吐着与兽神无二的古老兽语，也能感受到祂的邪恶。
　　祭司不得不照做，否则他的部落迎来的一样是毁灭。
　　当仰望的神明不再给予庇佑，他们便不再拥有选择的权利。
　　老祭司按照指示，将牙齿放入一只死去的野兽脑子里，然后亲眼看着那东西睁开浑浊的双眼，而后奔向树林。老祭司向杭白川所在的这个角色交代了前因后果后，用骨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
　　“。。。。。。所以，是有什么东西杀死了我们的兽神？”多娅看着这一袋子的牙齿，心里那种奇妙的感觉消失了。
　　也不过是一袋骨头而已，哪怕是神明，死了却和普通的兽人一样，也就剩下骨头。
　　“我们能怎么做，弑神吗？”
　　说着这个，多娅自己先笑了一下，弑神，怎么可能。
　　“不，”杭白川摇了摇头，将昨天取得的牙齿放进了袋子里，“你只需要知道，从前的兽神已经死了。”
　　神明之所以要培养信徒，为的就是获得他们的信仰。在神明眼中，祭司的作用不仅仅是为了传达兽人们的心愿，更重要的是巩固兽人对自己的信仰，这也是为什么祭司是从兽人们中选择，而不是神明自己派遣。
　　不管怎么说，同族总是更容易获得信赖。
　　而杭白川要做的，就是斩断这一条纽带。
　　多娅其实还不明白祭司大人的用意，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她已经习惯了祭司的神神叨叨，有时候并不需要其中的用意，知道要怎么做，便已足够。
　　“这件事，我会慢慢告诉族人的。”
　　。。。
　　。。。。。。
　　还好变异的恶兽都是一些大型动物，而那些灵活小巧的动物侥幸逃过了一劫，这也让多娅他们松了口气。部落里都是食肉的兽人，就算偶尔可以吃些果子填填肚子，可也不能一点肉都不吃。
　　祭司大人教会他们怎么制作陷阱，多娅他们每天一早会先去树林里布置陷阱，而后再一起修围栏。老兽人们会帮忙制作衣服和工具，懂事的幼崽则帮着收拾山洞。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有三个月，多娅他们修好了坚固的围栏，兽人们也从山洞里搬回了各自的小屋。食物足够充足，夜晚即使有恶兽袭击，但也都被围栏拦在外面，他们每天早上还会对它进行检查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