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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死对头向我求亲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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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好友谢沉玉,也不过在对方问及时轻描淡写提过几句。
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江灯年”才会恰到好处展露他的“情意”。
相沉玉便领着他去了自己起居的院落,扶风派不愧“豪奢”两个字,一路走来处处雕梁画栋,比凡间帝王之间更加富丽堂皇,且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灵气越加充沛纯净。
相沉玉作为一派少主,住的自然是灵气最为充足的地方,清幽雅静,和他这个人极配,整个院子除了他只有两个负责日常洒扫的僮仆。
上了茶,又上了几道精巧点心,相沉玉才不急不缓地开口:“我听闻近日藏雪君上渡越山向谢公子求过亲。”
茶水抵在唇边,谢归慈微微一笑,但没有接相沉玉这句话。
相沉玉:“我并无别的意思。鹤月君已走,无论世上哪个道理都没有要求谢公子不能另结良缘,便是鹤月君有知,也会愿意谢公子早日忘怀伤痛。”
“只不过我听说这桩亲事后一直有个疑惑,想要当面问一问谢公子。”
他说话客客气气,给足了谢归慈颜面与尊重——都是托鹤月君的福气。
谢归慈便顺着他的话:“相少主想问什么?”
“我虽然与渡越山的几位长老没有打过交道,但我有个小妹曾上渡越山修道,并不太喜几位长老的行事作风。至于藏雪君——藏雪君名声在仙门百家中自然极好,我辈不能及,但藏雪君此人并不喜旁人忤逆于他,且他与鹤月君生前多有不和。”
相沉玉看着他,脸色清晰可见有几分沉重,“所以我想问一问,谢公子,你应下这桩婚事……是你自愿的么?”
第11章 明月楼04
谢归慈这才品出自家好友到底对薛照微有多大的偏见。虽然这桩婚事明面上的确和他的“自愿”搭不上什么干系,但是如果不是谢归慈默许,这桩婚事根本不可能存续。
在他不能暴露自己之前,他需要薛照微帮忙应付魔界十二门的人。
谢沉玉的问题不好回答。
谢归慈避重就轻:“藏雪君姿容绝世,能与他结亲,是我高攀。”
相沉玉不知从他话里读出什么意思,不赞同地说:“我仙门中人又不是凡间之家,只论心意相通、脾性相投,两方都是真心,哪有什么身份高的人真心便比身份低的人更珍贵。至于高攀一说,实乃世人愚昧。”
顿了顿,相沉玉又接着说:“谢公子,鹤月君乃我生平至交,你是他的道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请你诚实告诉我,当日应下婚约究竟是你自愿,还是渡越山与薛照微联手逼迫于你?”
他尾调有种莫名的沉,泄露几分对薛照微的不信任。
怕他有顾虑,相沉玉将心头所有话一概抛出:“如果当真是渡越山与藏雪君蛇鼠一窝,我一定会当着天下所有人的面为谢公子讨个公道。谢公子也不必畏惧渡越山——倘若谢公子愿意,我扶风派门下任你挑选,无论你拜入哪一位真人门下,扶风派上下都会照拂于你。”
他承诺谢归慈不会有后顾之忧。
谢归慈明白好友一番好意,也十二分心领。
不过相沉玉对薛照微成见过深——他生平从未见过谢归慈,只听过江灯年寥寥数语、语焉不详的描述,却笃定是薛照微以权势地位相压,否决谢归慈趋炎附势、翻脸无情的可能。
这大抵是因藏雪君平生只痴迷剑法与大道,在人情世故方面……委实少了点修炼。
“相少主的好意我心领,不过我也有件事情想不明白——从前并未听说过扶风派与藏雪君不和,相少主为何对藏雪君敌意如此深重?”
“………”相沉玉沉默了一会才抬眼看向谢归慈,“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知旁人。”
谢归慈心下微微一惊,直觉相沉玉或许要说出什么震惊到他的秘密,指尖不着痕迹摩挲过青瓷杯盏,定定看向相沉玉。
相沉玉没太注意他的表情,在心底斟酌过几番措辞后,才对着谢归慈开口:“我怀疑鹤月君之死与藏雪君有关。”
谢归慈手里的茶杯差点打翻在地,指尖轻轻一旋,稳稳托住杯底,将茶杯放回原位,稳住声线:“相少主……为何会这样觉得?”
但是相沉玉没有继续向谢归慈透露的打算了,他盯着谢归慈的手,恍惚了一会,突然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这是浮雾茶,趁热品尝才能尝出其中滋味,过会儿冷了和其他的茶也没什么区别了。”
“多谢相少主提醒。”谢归慈没有再去碰那杯茶,他和薛照微关系不算好,但也没道理平白让人背锅:“我虽然不知相少主这怀疑从何而来,但是我敢保证鹤月君之死与藏雪君并无半分关系。”
相沉玉乌漆漆的眼珠宛如两枚精心打磨过的黑曜石,带着棱角分明的锐利:“谢公子可知道鹤月君的死绝非一桩意外?”
“什么?”谢归慈蹙眉。
但相沉玉却闭口不谈,冷言冷语:“既然谢公子不肯信任我的判断,也不必多问。只希望他日真相揭露,谢公子不要后悔才好。”
谢归慈稍一想就明白了他的顾虑——相沉玉虽然因鹤月君愿意给他几分照拂,可并不信自己,担忧他把证据一摆自己却回头告诉薛照微,让薛照微早有提防,便无法继续暗中收集证据给薛照微定罪。
但江灯年的死,确确实实和薛照微没有一星半点关系。
直到被相沉玉客客气气扫地出门,谢归慈心神才慢慢从“藏雪君杀江灯年”的惊天消息中完全缓过来,心下只觉得哭笑不得。
——这些都是什么事啊。
薛照微一身白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握着剑,盯着门匾上“扶风派”三个铁画银钩的字,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谢归慈走过来,他才将视线收回。
“已经到申时,天快黑了。”谢归慈说,“我们先去找户人家投宿。”
相沉玉大概被他和薛照微气到了,竟然也没有给他们安排住宿,任由谢归慈和薛照微两个人在外面自生自灭。好在扶风派附近就是寻常人的城镇,不像渡越山四周都是荒郊野岭,不至于叫他们露宿街头。
谢归慈再回头看了眼宏伟壮观的扶风派大门,四只盘旋的凤凰绕柱,神态纤毫毕现。传闻这四只凤凰图腾中封印着极强大的灵力,镇守扶风派上下,邪魔不敢侵扰。
血似的残阳下,凤凰尾羽流光溢彩。
而门下,一个水蓝修士袍的年轻人和扶风派弟子低声交谈着,他们并没有用秘音传入,因此落在谢归慈耳中清晰可闻。
那是个散修,无门无派,自称曾经受过鹤月君的恩惠,因此千里迢迢特意赶过来拜祭,但因为声名不显,所以并不在扶风派指定的名册之上。他只好恳请扶风派的弟子通融,他拜祭完鹤月君后马上就会离开,绝不多打扰
扶风派的弟子倒也好说话,将他的情况禀告给相沉玉,不一会就有弟子回来说他可以进去。
那散修轻声道谢,扶风派弟子拱手还礼,又说了几句鹤月君生前如何嫉恶如仇、堪为吾辈楷模的话,热情为他领路,带着他进了扶风派的大门。
气氛其乐融融。
谢归慈不由得看向身边的薛照微,藏雪君的视线也落在那散修和扶风派弟子身上。
姿态如常。
谢归慈微略别开眼——一个声名寂寂的散修尚可以畅通无阻到扶风派内去给鹤月君上一柱香,天下第一、名重仙门的藏雪君却被拒之门外。
“走吧。”
薛照微收回视线,道。
谢归慈跟上他的脚步,开口时语气若无其事:“我出来时匆忙,本以为可以在扶风派借宿,就没有带银两,你可带了投宿的银两?”总没有白住人家屋子的道理。
从前头抛过来个沉甸甸的袋子,稳当当落入谢归慈的手,他抽开系绳一看,里头满当当都是品相极佳的灵石。
谢归慈:“………”
有了钱想找个投宿的人家便容易许多,谢归慈在离扶风派不远的镇子上找了户人家,甫一敲了个门,主人家便同意让他们借宿。
主人家是个寡妇,出嫁前姓杨,夫家姓徐,镇子上的人都称呼她为徐杨氏。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大的那个年纪大约二十三四,正是身强体健的时候,刚刚娶了亲,不过妻子这几日回娘家照顾生病的父母,往下则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少年,镇上的先生给取了个名叫徐图之。
谢归慈看了看他,倒是有几分修仙的根骨,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的天资。主人家也说等他过了十五岁就送他去扶风派碰碰运气,谢归慈便教了几句扶风派外门弟子都知道的修炼口诀给他——其实这些浅显的口诀在整个仙门里都是通用的,没多少门派的区别,最多扶风派的口诀更朗朗上口些。
因为这户人家家里头也只是寻常人家,收拾不出两间空屋给他们,谢归慈和薛照微只能挤一挤。
谢归慈倒不介意,正好他还有件事情要和薛照微说。
“今日在扶风派相沉玉同我说了件事情。”谢归慈慢慢道,“他说江灯年的死同你有关系。”
“………”窗头冷月无声,落在薛照微半边侧脸上,更衬得他犹如霜雕雪刻,他静默半晌才开口:“你告诉我此事,是不信相沉玉所言吗?”
“倒也不是。”谢归慈坦言,“相少主不是虚言之辈,如果是旁的事情我自然相信他,但是鹤月君的死——我知道确实和你没有关系。你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还是早点说开为好,免得他日兵戈相向,两败俱伤。”
而且论实力,相沉玉肯定打不过薛照微。谢归慈难免为好友有几分担忧,觉得这事还是早点说清楚更好。
“你怎么敢相信我?”薛照微唇角勾起几分讥嘲,“说不定江灯年的死真和我有关。”
毕竟在世人眼中,相沉玉是鹤月君至交,谢归慈是鹤月君情之所钟,而他,却是心思卑鄙的仇家。
谢归慈心道:难怪相沉玉会怀疑薛照微,就薛照微这说出来的话,简直是逼着人不相信他的无辜。
看薛照微的模样,完全不像和“江灯年”结过仇——如果是结仇,也不用特意来扶风派拜祭了。可他说出来的话,又叫人觉得薛照微可能真的和鹤月君有仇。
谢归慈想了想,还是编了个理由:“其实江灯年曾经同我提起过藏雪君,说你姿容绝世,性情高洁。我相信江灯年看人的眼光,所以……我也相信你绝不会和他的死有关。”
薛照微猝然转过视线:“他当真这么说过?”
第12章 明月楼05
“当真。”谢归慈笃定点头,“绝非虚言。”
就算鹤月君曾经没有这么说过,但他现在也这样说了。
谢归慈一瞬间看见薛照微眸光暗涌,难言的晦涩和复杂,万般滋味都聚集于这一眼中,叫谢归慈心弦莫名颤了颤。
…………
另一边,扶风派。
陈歇低声禀告:“今日宾客共两千四百九十二人,都是特意来拜祭鹤月君。”
虽然这些人瞧着不是特别多,但要想天下中有资格被称为“修仙者”的也不到万一之数,何况有些人是代表整个门派前来吊唁。见了这么多前来吊唁的宾客,陈歇才明白自家少主口中“鹤月君生平交游极广,人缘甚好”是个什么概念。
而且明日才是正式的葬礼,人只会更多。
相沉玉不意外,点头叮嘱他:“一定要让弟子们加强戒备,不要给有心人可趁之机。”
“是。”陈歇神情一凛,过后又露出几分犹豫:“少主,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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