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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诡谲，有惊雷降雨之兆，电闪雷鸣，大风狂舞，我的体内像是有某种东西被抽离一般，只觉得内里一空，面前的万年龟甲顿然化成齑粉，飘散于空中。
　　凡人探查天机会横遭天谴，以寿命为代价，刚刚我探查天机，而且城隍令事关重大，想必身体被抽离出的很可能就是一部分寿命，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我一巴掌打在小五的屁股上，小五惊醒，疼得哎哟直叫，见四周电闪雷鸣，问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我站起身形，望向脚下山河，抓住小五的肩，就跳了下去。
　　“跳崖自杀不要带上我啊！”小五惨嚎。
　　日月金轮飞出，带着我们向远山飞行，顺着万年龟甲的指示一路向南行进。
　　云南以南为热带雨林，也就是苗疆，之前我带着小五以土羌珠寻找天材地宝，刻意避开了苗疆。
　　苗疆神秘，里面有不少少数民族的部族，甚至有一些原始部族，难以沟通，苗疆环境恶劣，有巨兽和毒虫出没，寻常人进去不出几天就各种死于非命。千万年的地理环境加上人文环境，里面形成特殊的文化，巫蛊之术猖獗，就连一些村落的普通百姓都懂得培养毒虫毒药，给他人喂蛊。
　　巫蛊之术有个显著特点就是不易察觉，比如汉人娶苗疆女子，苗疆女子会为自己的夫君配置钟情蛊，在日常餐饮中下毒，这种蛊毒隐蔽性极高，且不易发作，男子一旦在外有染或有异心，蛊毒就会立时发作，全身溃烂而死。
　　苗疆蛊毒部落对外宣称这蛊毒对人体无害，但实际上有害无害想想就清楚，血液里进了空气尚且会丧命，更别说身体里藏着活虫。
　　因为苗疆蛊术学习并不难，甚至一些小孩也能够轻易学会，因此古代时曾传入中土，混入王朝。
　　巫蛊之术也就是厌胜之术，世人争权夺利，不少皇亲贵胄都死于巫蛊，甚至皇帝性命也会遭到威胁，后代皇子往往畸形怪胎，所以古代帝皇对巫蛊之术尤为痛恨，严禁巫蛊厌胜，违令者一律处死。
　　历朝历代都有皇帝派兵镇压苗疆，但苗疆地域宽阔，有森林山川、毒虫毒瘴保护，想要彻底铲除极难，苗疆之人也不是个个都作恶，但是中原人对其打压，这就造成了仇恨，一旦有仇恨，两方人就会你来我往地打打杀杀，越是打压，对方就越是不服，就研究出更为歹毒的巫蛊之术用以复仇，这就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清朝末年，鲁班教达到鼎盛，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都成为鲁班教教徒，苗疆之人趁机混入鲁班教，大肆宣传巫蛊之术，不少军方将领和达官贵人都被巫蛊厌胜之术毒害，当时北洋军阀的袁世凯下令铲除鲁班教，踏平苗疆，鲁班教是被铲除了，但苗疆却不易踏平。
　　苗疆蛊术越发猖獗，而给他们带来毁灭性打击的人，就是我的二师兄，吴真卿。
　　二师兄年轻时候风流倜傥，结识了一名异族女子并与之成婚，但成婚之后，这女子便给我二师兄暗中下蛊，我二师兄何许人也？女子对他不利他当然会察觉，但是身为夫妻，二师兄不把事情拆穿，暗中把毒化解了，谁知没过多久，女子再次下毒。
　　这世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本事大了，都不愿意受制于别人，我二师兄也一样，他性格温顺，不代表好欺负，所以当女子再次下毒之时，二师兄就当场揭穿，质问她什么意思。
　　女子辩称说只要二师兄对她一心不二，不做背叛她的事情就不会有事情。
　　其实以二师兄的修为，就算中了蛊毒也不会有事，但是人性都是经不起试探的，更何况女子的行为对二师兄来说就是一种背叛，夫妻间有道德和法律作为保护和束缚已经足够，谁会傻到吞服毒药做保证，把命交到别人手里？
　　旧社会女人地位本就不高，而我二师兄又是天之骄子，道门千年不遇的绝世奇才，这样的人骨子里就有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由，正所谓不自由毋宁死，所以对于女人的行为，二师兄大为恼怒，一怒之下将女子关在了军阀大牢之中。
　　谁知那女子已经怀了身孕，十月临盆，诞下一子，取名吴玄贞，二师兄舔犊情深，对吴玄贞十分喜爱，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
　　那时二师兄身边已经收衍圣公孔德成和袁门隐为徒，孔德成和袁门隐对吴玄贞也很是喜爱，对小师弟的照顾无微不至，但没出几年，吴玄贞就带着她的母亲跑了。
　　二师兄的妻子对他十分痛恨，让吴玄贞改名为龙玄贞，她是苗疆某部族的圣女，逃回苗疆之后，就传给龙玄贞一身巫蛊之术，龙玄贞道法巫术大成之后，他的母亲病重自尽，龙玄贞对当年母亲被困的事情耿耿于怀，去中原报仇，不知怎的就和袁门隐打了起来，被袁门隐所杀。
　　徒弟杀了儿子，二师兄却没有寻仇，不过这件事情却激怒了二师兄。
　　那时的二师兄已经是不灭大圆满，宇内少有敌手，因此便仗剑入苗疆，诛杀数十万众，一年时间将苗疆杀得鬼哭狼嚎，尸横遍野，给苗疆造成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数百万人流离失所，痛恨二师兄。
　　师傅马无为对巫蛊之术也极为不耻，二师兄秉承太阴观传承，就以太阴观名义对苗疆镇压，多年以来，数次进苗疆剿杀巫蛊的部族，就算禁道令下达之后的二十年里，二师兄依然不肯放过，先后五次进苗疆，袁门隐也派兵两次进苗疆，但是每一次苗疆蛊族都会死灰复燃，除之不尽。
　　直到二师兄一百岁时他才放下执念，潜心修道了四十多年，直到如今才心境平和，不问世事。
　　这苗疆号称是十万大山，古树参天，天堑作堡，易守难攻，我和小五到了苗疆边境才感受到这里的环境。
　　苗疆山脉附近少有城镇，好在我和小五的乾坤收纳袋里最不缺的就是吃的，所以我们此行不用担心水土不服的吃食问题。
　　到了森林边缘，我收起日月金轮，和小五入林前行，这森林里的树木高绝，很多书都活了千年之久，七八个人都难以抱过来，这里是热带雨林气候，炎热且潮湿，修为低的人在森林里生活，用不了几个月就会因为湿气过重生病而死。
　　我和小五在巨树丛林里穿行，大概走了半天功夫，翻了七八座山，到了一处植被居多的森林里，终于看见了人影。


第334章　人首蛇身神殿
　　来的人是一个全身黝黑的小孩，只穿了一条亵裤，脚下蹬着一双草鞋，身上涂满了石灰和黑色的药膏，皮肤有不同程度烧伤，应该是涂抹生石灰所致，这些石灰和药膏显然是防虫的。
　　我示意小五噤声，瞳孔异变为黄色，两人走到小孩跟前他也无法察觉。
　　小孩的手里拎着一只布口袋，四下张望了一圈，然后蹲下来，扒开一棵树的底部树叶，这树的底部有不少树屑，树屑掏空，小孩从树洞里掏出一只虎口长短的肥虫，肥虫蠕动，体表有许多密集的斑点掉落，小孩一点也不怕，将肥虫装进布口袋里，接着到另一棵树下掏肥虫。
　　半天之后，小孩掏了满满的一袋肥虫，他嘻嘻笑着，一嘴的黑牙。
　　我和小五跟在小孩身后走了半天，到了一处部落，这部落依山而建，他们的语言我和小五都听不懂，小孩回到部落时，这部落的族人都跪在地上，小孩也连忙跪在地上。
　　这些人做着奇怪的手势，似乎是某种告天祷告仪式，嘴里纷纷诵念咒语，部落中央有个祭坛，祭坛中有个巨大的缸，缸上贴着封条，上面都是干涸的血渍。
　　一名老者手持木杖走上祭坛，看样子是一族之长，他用木杖挑开封印，掀开大缸，口中喝呼不止，接着族人们纷纷站起，走上祭坛上，手持柴刀，劙破自己的手腕，滴入鲜血。
　　大缸之内传来血水沸腾之声，之后老者口中诵念咒语，将封条贴上，几名赤身大汉将大缸沉入祭坛中央，族人们则纷纷散开。
　　小五看得直皱眉头，小声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说道：“很显然是在养蛊，大缸里的应该是蛊王。”
　　来时的路上我已经将关于巫蛊的传闻都和小五讲了，小五听说这些人养蛊王，说道：“我老早就听师傅说苗疆蛊族阴邪无比，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我们要不要动手将他们斩杀？”
　　我叹了口气说道：“他们生活在十万大山中也不容易，为了防止毒虫嗜咬所以只能和毒虫为伍，各个部族间又有矛盾，这巫蛊之术能害人实则也能用来治病救人，只不过他们对外面的人怨念颇深，轻易不施加援手，二师兄四十年没来苗疆，他们再次死灰复燃，还养了蛊王，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找城隍令要紧。”
　　这苗疆十万大山中，部族林立，这些人活着已经是不易，虽然对外界的人是极大威胁，因为他们的生计就是贩卖毒虫毒草，和外界交流甚少，动辄要人性命。
　　我和小五绕过这个村落行进十里后，到了一处古旧神殿的遗址，神殿极大，看建筑风格似乎是掺和了古代中原的建筑路数，神殿主体都是由白玉石砌成，神殿极高，苍穹之顶，雕梁画栋，镌刻着古人图腾，似乎是人首蛇身的神在教授人族播种养蚕。
　　而在神殿的中央，竟然是一尊矗立的白玉神像，遗憾的是，这白玉神像从腹部断裂，下方是射向，上方的人身则倒在神殿上方，一只手臂崩毁，半天头颅皲裂。
　　白玉石像上似乎有染血的痕迹，在岁月的侵蚀中已经镀上一层青苔为衣，这神像的断痕切面整齐，似乎为剑气所致，我手指触碰在断痕之上，眼中有异象浮现，一名白衣剑客矗立在神殿上方，面对下方苗疆众部围攻丝毫不惧，剑气所过，断臂残肢，哀嚎一片，巨大的神像便是白衣剑客所斩。
　　“残留了太阴观弟子的气息，原来真是二师兄所为。”我叹了口气说道。
　　烛照龟形之术所指的道路到了这里也就戛然而止，我神识散开，周围山形复杂，重峦叠嶂，有毒瘴一重接着一重作为天然壁障，这座神殿是在大山中央，独占一山，周围则是大大小小数十个山峰，神识中可以察觉有部族盘踞。
　　小五四下寻找，我则动用土羌珠的神力由近及远地毯式搜索，这神殿存在不知多少年，若是有宝，早就被人发现，不可能轻易找到，但是这一次土羌珠却失算了，因为我来回搜索了两遍都没察觉异常。
　　我走进神殿，看向这人首蛇身神像的底部，土羌珠之所以没有察觉到，是因为眼前的地方空了一块区域，似乎有极强的天衍道则保护，防止他人查探。
　　我从乾坤收纳袋中取出铁锹和小五开挖，此时已经是傍晚，入夜之后，小奶猫从我的怀里爬出来，啾啾乱叫，似乎对眼前的环境很兴奋，它扑扇着薄如蝉翼的幻翅飞出神殿，我朝它喊道：“你不要飞远，小心迷路！”
　　“啾啾！”小奶猫有些不耐烦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嫌我管得太多。
　　我和小五围着神像底部挖了五六米深，小五累得瘫倒在地，呼呼大睡，我则继续挖。
　　夜晚之后，神殿四周到处都是飞虫，但是这些飞虫似乎不敢进来，我也没多想，整整挖了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挖通了天衍道则所能保护的土壤。
　　一股清泉汩汩涌出，清泉之中，一只白色的小蛇游出，它的眼神灵动，身上竟然长着白毛，身长只有一米多，但是体表却有鳞片，头部还有鳃和鳍！
　　这小蛇的整个身体都缠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