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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断有人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但很快，就有人攀上了城头。
　　等待他们的是长枪的攒刺和刀剑的挥砍。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自清晨开始后，一直持续到傍晚也没有停歇。
　　这次南军攻上城头后，就再也不愿退下去。
　　小城不算宽敞的城头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双方正在激战中的士卒们。
　　一排排南军弓箭手们，在盾牌的掩护下，不断靠近城墙，与城上展开对射。
　　后方的投石机和火炮也开始将阵地往前移动，为了不误伤友军，它们的目标被设定为城内。
　　一颗颗石块和炮弹带着浓重的烟气划过长空，纷纷落入城内，掀起阵阵烟浪。
　　攻势最为凶猛的方向在城西，那里山姆威尔派出了无垢者大军。
　　这支来自奴隶湾的大军与维斯特洛的军队有着显著的不同，他们更加沉默，不像其他军队一旦打起来就喊杀声震天，无垢者很少有这种外露的情绪，但在战场上，这种诡异的沉默却更显得可怕。
　　城西的守军发现，眼前的这些无垢者士兵简直不像是人类。
　　不管是被箭矢射中，还是被长枪刺中，甚至是被滚烫的热油当头淋下，无垢者们都不会发出惨叫，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痛苦，更感受不到恐惧。
　　他们在沉默中战斗，在沉默中死亡。
　　任谁遇见这样可怕的敌人，也会感到心悸和恐慌。
　　幸好达冯·兰尼斯特觉察到了城西的异常，亲自来此督战。
　　在这位西境雄狮身先士卒的带领下，守军强压下内心的惊惧，与冲上城头的无垢者厮杀起来。
　　但他们很快就体会到这些无垢者的真正可怕之处。
　　没有痛觉，无视死亡，而且训练有素，无垢者们简直如同一个个为杀戮而生的机器一般。
　　只要他们在城头站稳脚跟，守军便几乎不可能将他们赶下去。
　　缺口一旦打开，任凭城头的守军再多，也无法堵住。
　　拥挤在城头的守军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无垢者们切成了一段段，若非他们人数太多，达冯又亲自在城头督战，恐怕这一段城墙早就失守了。
　　但即便如此，失守眼看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越来越多的无垢者爬上城头，双方的士兵在狭窄的地方纠缠在一起，往来杀戮，不断有人惨叫倒地，鲜血四处喷洒，残肢断臂胡乱飞舞，完全将这一段城墙变成了绞肉机模式。
　　眼看城西的压力越来越大，达冯将所有的预备队都调集到此处却依然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从其他城头抽调人手。
　　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显然有着严重的隐患，而且很快就显露出来。
　　骑着白龙在高空观战的山姆威尔很快便发现了敌人的军队调动，立刻做出了相应的部署，在其他两个方向安排了重兵攻打。
　　南军一旦全力以赴攻城，守军便开始左支右突，狼狈不堪起来。
　　虽说城西的局面勉强稳住，但东城城头却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领军攻打这一段城墙的是塞尔温·塔斯伯爵，这位一心想要洗刷耻辱的男人每一次都冲在最前排，手中巨剑像是旋风一样扫过，将攒刺上来的两柄长枪折断，顺势撞进了守军人堆中。
　　铠甲上叮当作响，也不知被刺中多少下，好在都被坚甲挡住。
　　其女布蕾妮·塔斯爵士紧跟在后，更是凶猛无比，这位女骑士大吼一声，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在城头守军中肆虐开来。
　　长剑左劈右砍，蛮不讲理地撞开敌人的兵刃，斩开敌人的血肉，劈开敌人的骨头，每一次挥砍，都有人被她砍翻在地，只是片刻功夫，她便已经连杀数人，浑身浴血。
　　这对来自塔斯岛的父女，一旦凶性大发，倒是有点无可阻挡的气势。
　　在两军厮杀的冷兵器战场上，这种行为造成的效果是极为惊人的。
　　贵族如此勇烈，士兵们更是奋不顾死。
　　这一刻，城东大军的攻势竟一时盖过了城西的无垢者，如此惊人而势不可挡。
　　在这样的攻势面前，守军顿时承受不住，开始连连后退。
　　随着登上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多，双方僵持了一刻钟左右，守军溃散的迹象便越来越明显。
　　终于在达到一个极限后，轰然告破。
　　城东一旦被突破，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
　　被挤下城头的守军士兵们四下奔走，在浓烟迷蒙的城中四处逃窜。
　　骚乱在迅速蔓延，导致整座城池的守军都开始有控住不住的迹象。
　　还在城西厮杀的达冯第一时间得知了东城失守的消息，但此时，他已经想不出任何应对措施。
　　预备队已经全部参与了战斗，他也抽调不出更多的士兵去堵东城的窟窿了。
　　甚至当他看到又有人趁乱打开北城门，想要向黑水河逃跑时，达冯也已经无力去管束了。
　　这场战斗，他们已经输了。
　　“大人，撤吧！这城守不住了！”侍从这时也忍不住开口劝道。
　　哪怕明知达冯在开战前刚刚才亲手杀死了堂弟威廉。
　　达冯这次倒是没有再暴怒杀人，他此刻满身血迹，金色长发散乱肩头，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雄狮。
　　“我不会走。”达冯语气淡然却坚定。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有人突然惊恐地对着天空叫喊。
　　达冯抬起头，刚好看到那头巨大的白龙正从高空俯冲而下。
　　皮翼每扇动一下都引起雷鸣般的响声，鼓动的热风如同熔炉一般炙热而恐怖。
　　达冯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长剑直指白龙，高声怒吼道：
　　“来啊，凯撒！我们再来决斗一场！”


第431章　斩杀
　　俯冲而下的白龙并没有加入战斗，仅仅只是在低空盘旋。
　　此时双方的军队纠缠在一起，白龙如果喷火攻击很容易造成误伤。
　　其实白龙也没必要加入战斗了，即便只是在低空飞行，也能给守军士兵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批的西境士兵在白龙的阴影笼罩下丧失了反抗的勇气，纷纷抛下武器，跪伏在地，祈求投降。
　　也有不少西境士兵试图从北门逃离，但南军在城外早就布置了近万骑兵，就等着拦截出城的敌军。
　　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对岸派兵支援，否则这些西境士兵恐怕连黑水河都见不到。
　　山姆威尔骑在白龙背上，观望着下方的战场。
　　南军士兵从敞开的城门蜂拥而入，此时城中除了少数一些地方依然存在零星的喊杀声，那是部分不愿被俘的西境将士在垂死挣扎外，绝大部分的西境士兵都选择了投降。
　　很快，南军便完全控制住了四座城墙，这一场攻城战也正式宣告结束，进入收尾阶段。
　　山姆威尔骑龙在低空盘旋巡视，忽然觉得缺少了一点参与感，毕竟不用他和白龙动手，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但随即，他就失笑摇头。
　　现在自己怎么也是手握十万雄兵的君王了，如果还需要他亲自战斗在第一线，那才是有大问题。
　　山姆威尔并非丢失了冲锋在前的勇气，而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实在不方便再冒险。
　　就比如这场攻城战，西境人明显针对白龙布置了大量的巨弩，如果冒险在局势僵持的时候，骑龙加入攻城战，克利奥帕特拉很可能会负伤。
　　之前发生在神恩城的战斗已经证明，巨弩确实能够威胁如今的白龙，虽说很难造成致命伤，但就怕万一西境人运气爆棚，正好射中白龙最脆弱的眼睛，那克利奥帕特拉恐怕要重蹈当年米拉西斯的覆辙。
　　当然，也不是说从此他和白龙就彻底成了摆设。
　　如果局势危急，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山姆威尔自然不会犹豫。
　　此外，在没有明显威胁的情况下，比如没有巨弩的野战中，山姆威尔也可以驱使白龙加入战斗。
　　而且，随着白龙继续长大，总有一天连巨弩也很难成为威胁了。
　　如果能长到了当年“黑死神”贝勒里恩全盛时期的体型，翼展超千英尺，投下的阴影能完全覆盖一座小镇，那时的白龙，恐怕就真的成为世间无敌的存在了。
　　那样的话，山姆威尔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直接骑着白龙再复制一场“怒火燎原”战役。
　　就算敌人躲在城堡中，白龙也能如当年“黑死神”对赫伦堡所做的那样，来一场龙焰烧烤。
　　不过，“黑死神”可是用了两百年才长成一个近乎世间无敌的巨兽，而白龙才三岁，两者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当然，体型实力上的差距倒是要比年龄上的差距小不少。
　　这也是得益于山姆威尔不断用龙骨汤喂养白龙。
　　可随着龙骨消耗殆尽，白龙非正常的急速成长也告一段落。
　　好在君临城的红堡密道中还藏着不少龙骨，当年由于体积太大，山姆威尔没能将它们全部偷运出来。
　　等到攻占了君临，他就可以旧地重游，用那些龙骨来喂养克利奥帕特拉，争取能早日让它赶上“黑死神”的体型。
　　如果克利奥帕特拉能成为一个“白色死神”，那即将到来的异鬼应该也就没那么恐怖了。
　　“凯撒！你这个懦夫！有种你下来啊！”
　　下方传来的一阵怒吼声打断了山姆威尔的思绪。
　　他低头看去，就见一个满身是血，披散着头发的男人正冲着自己大喊大叫。
　　山姆威尔注意到，此人身边聚拢了上百名西境士兵，居然还在顽强做着抵抗。
　　“你下来啊！”那人挥舞着长剑，对着空中的白龙嘶吼，“下来我们决斗！”
　　山姆威尔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便驱使着白龙降落下去。
　　巨大的龙翼鼓动起漫天的尘埃，炙热的烈风逼得周围的将士们纷纷后退，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达冯·兰尼斯特不退反进，哪怕面对白龙这样的可怕巨兽也没有丝毫畏惧：
　　“来啊！凯撒！我们再战一场！”
　　“原来是你啊。”山姆威尔这才看清了对方那张满是血污的脸。
　　“没错，是我！史戴佛·兰尼斯特之子达冯！曾经击败你的人！”达冯傲然而立，金色的长发被热风吹拂向后，让他看起来神似一头暴怒的雄狮。
　　山姆威尔倒是没法反驳这话，因为四年前他确实曾在青亭岛输给了眼前的这位西境骑士。
　　虽说那一场比武他是故意输的，但输了就是输了。
　　不过，面对达冯的挑衅，山姆威尔倒是没怎么愤怒，反倒是感到一阵唏嘘。
　　达冯见山姆威尔愣神，再次出声挑衅道：
　　“怎么？难道你没有勇气跟我决斗？怕自己再输一次？”
　　山姆威尔哈哈大笑，从龙背上一跃而下边往前走，边道：
　　“当年在天及城，我面对七位御林铁卫的白骑士都敢拔剑，现在会怕了你？”
　　“那就来啊！”达冯大叫道。
　　“你想寻死，我倒是乐意成全。”山姆威尔笑道，“只是决斗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当年青亭岛你跟我打赌输了之后，到底有没有按照约定游回兰尼斯港？”
　　听到这话，达冯好不容易积累的气势顿时一泻千里，脸也变成了猪肝色。
　　片刻后，他怒吼一声，拔剑向山姆威尔冲了过去。
　　铠甲在奔走间咔咔作响，双脚在大地上踩出一连串的脚印。全力冲刺下，达冯如同一头钢铁怪兽般隆隆向前，看起来势不可挡。
　　但山姆威尔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背后的巨剑也没有拔出来。
　　似乎根本没看到冲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