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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警戒-第9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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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约笑道,“其实我有时也会做些粗活的。”
  韩世忠分析四处,感觉贼人只有床榻下、衣柜中可躲,暗想如今是瓮中捉鳖的形势,沈兄弟不急于发动,不知是何心意,但顺着他的话头来说总是不错。
  “和兄弟相交一场,倒从未听兄弟提及家人。”
  韩世忠沉吟道,“以兄弟之能,如何会做些粗活?”
  他是以常理推断,以沈约这般地位,除了本事外,若无家世支撑,本来也不可能到达今日的辉煌。
  沈约笑笑,“其实这世上本没有粗活细活之分,你只要有心去做,粗细之妙,本在一心。”
  梁红玉吹火的功夫,不忘记说了句,“沈兄弟时有妙语,让我等习武之人受益匪浅。”
  沈约没有自得,缓缓又道,“比如说生火一事,生火之引很是重要,若没有引火之物,这火是生不起来的。”
  梁红玉心道,我们真要烧水沏茶?兄弟你是来喝茶的,还是要捉贼的?如何说这些不相关的废话?
  韩世忠只是附和道,“兄弟所言极是,这炉中之炭看似燃尽,实则不过是有灰盖在其外,若能除灰吹火,仍能重燃,倒是极佳的引火方式。”
  沈约笑道,“不错,死灰复燃说的想必就是这种情况。”
  韩世忠怔了下,暗想沈约这般关联倒是很有道理。
  很多时候,世人注重的多是引申的意思,反倒忘记了自然之理。
  沈约再道,“如今宋人的局面也是如此。”
  韩世忠警惕下没有忘记思索,喃喃道:“宋人的局面也是如此?”
  沈约肯定道,“朝廷素来昏聩,以六贼掌握朝中权柄,鱼肉百姓,百姓如燃炭般,耗损成灰。”
  梁红玉突然剧烈的咳嗽几声。
  韩世忠霍然向梁红玉望去,梁红玉尴尬道,“烟呛了下,并无大碍。”言下之意,并非因为敌情。
  韩世忠略有放心。
  梁红玉咳嗽稍平,问了句,“沈兄弟既然知道六贼为恶,以你的本事,为何不出手除之?”她仍旧一语双关,隐有问沈约为何还不出手!
  沈约将茶壶注水,放在炉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六贼如同人身之肿瘤,仓促割之,只怕会引发人身的无法承受。”
  梁红玉恍然道,“沈兄弟是想徐徐除之,避免引发朝廷崩溃?”心中在想,但眼下贼人在侧,你不除之又是何道理?
  沈约微微点头,“正是如此。其实赵佶和六贼一体,除六贼就和除赵佶自身仿佛……”
  他这番言论着实是惊世骇俗,韩世忠、梁红玉都不能接话,暗想你得赵佶信任,对赵佶却是如此评价,此话若是落在赵佶耳中,只怕会有大祸。
  韩、梁二人不知沈约和赵佶间的奇妙关系,难免为沈约担忧。
  沈约却不介意,轻声又道:“人有痴明之分,你为救他割除肿瘤,明者知错更改,痴者反会觉得你要取他的性命,对你进行反攻。”
  衣柜发出一声轻响。
  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
  可梁红玉吹火之余,始终留意衣柜的动静,闻声再度向韩世忠使个眼色。
  韩世忠不看衣柜,缓缓点头示意知晓,心中又想,沈兄弟比我两人高明百倍,他自然早知道衣柜内有人,他这般言语,莫非是为贼人指点迷津?
  可贼人不怀好意,这时候沈约对其说法,会不会对牛弹琴?
  韩世忠这般想,内心还有个更大的疑惑,他知道衣柜有问题,却绝不向衣柜看上一眼,只怕引发衣柜内贼人的警觉,但和沈约交谈中,他其实一直在倾听衣柜内的动静。
  奇怪的是,他听不出衣柜内有人!
  高手凝神之下,可听得到常人的细微呼吸之声。
  他韩世忠听不到声息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衣柜内其实无人,另外一种可能却是衣柜中藏着个绝顶高手!
  真正的高手都是内外兼修,控制气息为己所用!
  但一个真正的绝顶高手,如何会栖身在女人的衣柜中?
  韩世忠越想,益发感觉来人的奇诡,这或许也是沈约始终没有发难的原因?
  沈约道,“赵佶身为大宋之首,对之不可急切,只盼他能逐渐除昧明心。对于被苛捐杂税折腾的如死灰般的宋之百姓,亦不能操之过急。他们或可为自身抛洒热血,但你若期冀他们为赵佶卖命,终究过于……残忍。”
  说罢沉默下来。
  梁红玉恍然道,“因此沈兄弟对李斌的催促,不急于回复,只想赵佶自定,以免过犹不及?”
  韩世忠想的却是另外一层,“兄弟对我宋军对抗金人并不乐观?觉得若等金人兵临城下,我等……会败吗?”
  沈约默然半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眼下的问题,是多年积累形成,想要破解,自然难以顷刻功成。”


第1704节 尽忠报国
  证悟有渐进、顿悟两种方式。
  其实这又是一种方式的不同阶段罢了。
  若无渐进之明,哪有顿悟之功?
  历史早经更改。
  华夏数千年的延续,兜兜转转,无非成住坏空四字。
  看似的动荡改变,始终不变的是人性纠缠其中。
  沈约并不认为自己到了靖康之难的时间节点前,就一定能改变历史。
  原因很多,他不知道自己会停留多久,他要应对天柱山那些人的戒心,他还要考虑九州之王是否会出现。
  更遑论,还有水轻梦这种证道高手要来找他。
  沈约并非自恋,而是当初看到水轻梦见他微露喜意就知道,这女人难得遇到真正的道友,一定会找到他证道。
  世上自称道友的人很多,但就和和尚很多,真正知晓佛法的却稀有。如沈约、水轻梦这般得悟天道的在世间着实寥寥无几。
  因为寥寥,更是珍惜。
  但让沈约对历史不容乐观的还有个重要的原因,他知道人性改变的困难。
  你说服一个想吃棒棒糖的孩子放弃棒棒糖,都要花费许多口舌,甚至无功而返,你若想说服汴京的君臣、百姓,放弃某些固定思想的难度可想而知。
  世人很难放下的就是傲慢和偏见。
  韩世忠听沈约说的凝重,忧心道,“沈兄弟,事情虽是难为,可终究只有你得天子信任,也只有你能劝动天子。”
  衣柜中似乎又有一声轻响。
  梁红玉更是警惕,拿过三个茶杯,放了茶叶,然后静等水开。
  沈约沉吟道,“在我想来,宋人积弱太久,难挡金人的虎狼之兵,和谈不失为一个办法。”
  韩世忠、梁红玉均怔。
  梁红玉迟疑道,“沈兄弟此举倒让姐姐意想不到。”
  韩世忠急切道,“兄弟,使不得。金人风俗强悍,此刻锐气难言,吞并辽国后,还想对大宋用兵,可见欲壑难添,你若让圣上求和,不但北疆尽失,这汴京当年建立时就无险可守,金人若是长驱直入过黄河后,宋人休矣!”
  见沈约望着他,似在思索什么,韩世忠忙道,“愚兄不过是心急之语,若有不妥,还望兄弟海涵。”
  沈约轻叹道,“韩兄说的极是。若让金人过了黄河,整个中原可说是门户大开,任人蹂躏。”
  他说话时,脑海中又闪过闯入那人的身形。
  那人蒙面,却在凝神倾听,目中似有激动之意。
  听沈约、韩世忠议论,那人为何会有激动?那人显然也很关切阁楼中人的讨论,这才如此神情。
  韩世忠轻吁一口气,“兄弟有这般见识,愚兄着实欣慰。”
  沈约缓缓道,“韩兄先战西北,后敌辽人,又平方腊,用兵之能不言而喻,若你向天子谏言,该如何出战?”
  韩世忠听沈约不提议和,精神振作道,“愚兄有三策。”
  沈约笑道,“想必是分上中下三策?”
  韩世忠不由一笑,“可以这么说,上策就是主动出击,御敌于国门之外,辽人常胜军摇摆不定,若是可能,我等可坚定郭药师之心,联手郭药师所领的常胜军和金人决战燕京,依仗燕云山形地胜,若再有朝野一心,击败金人的入侵并非没有可能。”
  沈约沉吟道,“依我在汴京所见,京城号称八十万禁军,但不过是乌合之众,真能作战的实在少之又少。”
  韩世忠立即道,“可西北军仍有狄大将军当年的雄风,种氏数代经营西北,作战之能并不逊色金人。当初对辽惨败,并非西北军不行,而是……”他没有说下去。
  梁红玉虽然还担心贼人,可见沈约智珠在握的样子,倒渐渐不再紧张,闻言插了句,“是刘延庆不知兵。”
  韩世忠咳嗽一声。
  梁红玉却未收声,“世忠,在自家兄弟面前,还怕什么?你这多年来,始终对刘延庆尽职尽责,如今批评他一句都不行?”
  韩世忠默然。
  梁红玉泼辣道,“你不想说,那我替你说,你不要阻挡我说出真相就行。”
  沈约轻淡道,“兄弟洗耳恭听。”
  梁红玉挽起袖子,有些忿然道,“三年前,大宋攻辽,郭药师感觉辽国朽木难雕,带兵投靠了刘延庆。”
  沈约暗想,韩世忠一直对郭药师很是看重,原来是早有交道。
  “有郭药师投诚,刘延庆以为取燕京不过是反掌之间,你知道他做了什么?”梁红玉气恼道。
  沈约淡笑道,“他一定将韩兄派去押后。”
  梁红玉反倒怔了下,“你怎么知道?听世忠说了?他不会说的。”
  沈约摇头道,“今日我才听你说及此事,我是想到的。”
  “为什么?”梁红玉不由问了句。
  沈约了然道,“既然觉得功劳取之易如反掌,以刘延庆为人,当然要将功劳交给培养之人。”
  韩世忠垂下头来。
  梁红玉一拍大腿道,“我就说兄弟有眼光。这个刘延庆从来都是在玩弄世忠,从未将他当作是亲信!”
  韩世忠叹息道,“过去的事情,提及何用?”
  梁红玉不满道,“他刘延庆做得,我梁红玉说两句痛快下都不行?沈兄弟,你千万不要学你大哥那样。”
  沈约只是笑笑。
  梁红玉略有嘲讽道,“刘延庆让郭药师、高世宣为先锋攻取燕城,又让他的儿子刘光世为后援。这用意明摆着,就是将功劳给予自家人。刘光世若是个骁将也没人说什么,但刘光世却是纨绔子弟。”
  沈约皱眉,“军情一瞬万变,哪怕必胜,也不能如此托大。”
  韩世忠赞道,“正是如此。”
  沈约脑海中随即闪过了那个蒙面人也在暗中缓缓点头,心中微动。
  他和韩世忠谈论军情,其实用意不是拖住敌手,而是为了验证一个预知。
  在进入此间后,他的脑海中不出意料的再出个预知画面。
  那个画面很是奇特,似乎和当下无关。
  那是一个年轻人跪在地上,袒露后背,神色肃穆。有一妇人正站在他的身后,神色慈爱又有坚毅,正在那年轻人背上刺字。
  字迹已成。
  ——尽忠报国。
  尽忠报国?!
  他沈约脑海中为何会闪现出这种画面,难道说……
  沈约很是意外。


第1705节 无人可绑
  潜入阁楼中的人是岳飞?
  只要略懂华夏历史的人,莫不知曾有个民族英雄在背部刺下了“尽忠报国”四字。
  和如今的青少年纹身不是家事,需要国家来束缚不同,当年那人纹身,并非耍酷或精神迷失,却是将信念刺在肌肤、铭刻在心间,而且一生奉行!
  岳飞岳鹏举如何到了这里?
  沈约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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