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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偶里，再次发出了秦满江的声音。
　　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
　　咖啡厅。
　　三十分钟之内，找到鬼的真身。
　　这就是沈骸的游戏。
　　【离它越远，突然死亡的概率越大】
　　【离结束时间越近，突然死亡的概率越大】
　　【半个小时结束，如果没有找到，将直接死亡】
　　三个很明确的要求，但除了这些之外，再无半点线索。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他却寸步未动。
　　倒不是因为放弃了，沈骸根本没有放弃的打算，他只是懒得做些无用功。
　　那三行文字所代表的含义很简单，完全可以提炼成一条信息——别乱动，抓紧时间，否则会死。
　　这种感觉，其实就像站在一颗倒计时三十分钟的定时炸弹上，拆除炸弹的方法就在炸弹附近，但人却不能随意行动。
　　沈骸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什么线索。
　　他的目光扫过书架上的书籍和杂志，扫过了墙上的挂钟，又再次看向吊灯。
　　依旧一无所获。
　　倒是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混乱，心跳也越来越快了。
　　鬼在哪里？
　　首先，“离它越远，突然死亡的概率越大”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是空间上的距离。
　　而“离结束时间越近，突然死亡的概率就越大”这句话，表达的又是时间上的尺度。
　　有点意思……
　　这只鬼的真身，像一个天平两端，一端是时间，另一端是空间。
　　难道是墙上的时钟吗？
　　沈骸的目光投向了咖啡厅的墙壁。
　　这里带有时间和空间属性的，只有它了。
　　而它离自己的距离也并不算远。
　　是它吗？
　　时间已经过去一多半了，沈骸走上前去，摸向了挂在墙上的那台时钟。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虽然和他预想的一样，但心底多少还是有些疑惑的。
　　会是什么？
　　一个无法用穷举法找到的东西，换句话说，它没有变成我视野范围内的任何一样物品。
　　也就是……我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沈骸嘴角一抽。
　　不会这么简单吧……
　　身上的衣服，裤子，影子，桌椅板凳，所有家具所有装饰，都能看见，而被看到，也就能被摸到。
　　至于看不到的东西……那当然是自己的后背了。
　　曾经，沈骸看过一个有趣的实验。
　　人能不能准确地认出自己的背影？
　　答案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料，当自己的背影混入人群后，人们可以一眼看出朋友和认识之人的背影，却唯独认不出自己的背影！
　　除了一些特殊职业，比如模特，他们需要调整自己的仪态，会关注到背影。
　　其实绝大多数人就算在照全身镜的时候，也不会完全背过身去，看看自己的后背，更别说自己走起来时，背部会是什么样的状态了。
　　人的一生，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东西，大概就是自己的背影了。
　　而说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当然就是后背。
　　难道鬼正趴在我背上？
　　沈骸有些无语，真不会这么简单吧……
　　他伸手往后背摸了摸。
　　什么都没摸到，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没摸到鬼反而让他安心了一些。
　　他不信自己的鬼会这么蠢……
　　可除了后背之外，鬼还能变成什么？
　　我附近的，却又看不见的，只可能是身上的东西了。
　　他摸了摸后脑勺，又摸了摸耳朵，鼻子，嘴巴，然而摸什么都没反应。
　　虽然这些器官自己的确看不到，但如果是鬼变成的，再怎么样也会出现一些异常吧？
　　沈骸也觉得好笑。
　　然而，快速流逝的时间在告诉他，他没多少机会可以笑了。
　　现在只剩下……七分钟了。
　　等等……
　　如果器官是鬼变成的，再怎么样也会出现一些异样……
　　而现在唯一出现异样的器官是……眼睛！
　　无论是红色地图还是那些红色的文字，都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这些人类玩家的眼睛里。
　　眼睛这部位显然是被动过手脚。
　　而自己之所以没想过，去碰碰自己的眼睛，则完全是下意识行为。
　　他触摸了身上每个眼睛看不到的位置，唯独少了眼睛本身。
　　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当然有眼睛本身！
　　再加上第一阶段时那些红色文字和红色地图的出现，沈骸也下意识地默认了这次游戏自己眼睛看到的那些红色文字是“正常现象”。
　　但仔细一想，无论是秦满江，还是聂云真，在第二阶段游戏开始后，虽然都遇到了各种诡异的事，但眼睛里却再没出现过变化。
　　换句话说，让视野里出现血字或地图，是这场游戏背后那只“鬼”的能力。
　　然而这第二阶段是对应每个玩家的独特厉鬼，沈骸即便再自信，也不认为自己已经独特到会让这场游戏的本体厉鬼来对付。
　　所以……眼中的变化不是那只鬼弄出来的，而是这场属于自己的“小游戏”里的鬼弄出来的。
　　它就在眼睛里！
　　沈骸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按向了眼珠。


第五百一十五章　空间
　　“嗡——”
　　眼前一黑，眩晕感随之出现。
　　视野恢复时，沈骸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的空间，以及……聂云真，陈致远，刘婧清，还有一个被陈致远抱在怀里的玩偶。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秦满江。
　　啧……没意思，竟然真是眼睛。
　　沈骸扫了一眼，问：“这里是通关的空间？”
　　陈致远认认真真地点点头：“是！”
　　倒是聂云真神色有些复杂，她欲言又止，想上前来对沈骸说些什么，却又迈不动步。
　　沈骸根本没理会聂云真的犹犹豫豫，他用下巴指了指陈致远手上的玩偶：“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秦满江回答道。
　　“哦？”沈骸眼睛一亮，“给我看看。”
　　他动作极快地从陈致远手里一薅，本以为能把玩偶拿过来，没想到陈致远竟然抱得非常紧！
　　一薅之下，不仅没把玩偶拿过来，反而变成了他扯着玩偶头，陈致远扯着玩偶腿的局面。
　　“喂……喂！别扯我……”
　　秦满江的声音从玩偶里传出来，无奈之下，他只能对陈致远说道：“陈致远，你先放手。”
　　“哦……”陈致远有些委屈，明明是自己先捡到的。
　　但秦满江也没办法，毕竟沈骸又不可能听他的话，说放手就放手。
　　沈骸心满意足地拿到了秦满江的玩偶，翻来覆去地看。
　　“你在里面？”沈骸第一次语气这么好奇。
　　“嗯，这次的鬼是对应的，我把江渡放出去唤醒属于我的那只鬼了。”秦满江说道。
　　沈骸略一点头，他似乎对江渡不怎么好奇了。
　　反而扯了扯玩偶的脸，问：“你会感到痛吗？”
　　秦满江沉默片刻，没理他。
　　“快结束了。”
　　秦满江说道。
　　眼下，有五个人出现在了这片空间，唯独郑钧不在。
　　大家都没有刻意去提起郑钧，因为……他已经注定死亡了。
　　陈致远那只鬼在扶梯上，但陈致远却通过郑钧的“鬼”，也就是循环楼梯间，直接来到了这个空间。
　　这意味着属于陈致远的那只鬼已经无法被“激活”了。
　　郑钧已经不可能再通关，而且……陈致远也没办法像秦满江这样，分离出另一个“自己”去进行尝试。
　　现在郑钧应该还没死，但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刘婧清有些不忍，她问道：“还有其他办法激活那只鬼吗？”
　　“如果有，他也不至于放出去一个疯子。”沈骸把玩了一阵后，把秦满江玩偶丢给了陈致远。
　　陈致远欢欢喜喜地接住了。
　　秦满江一阵头晕眼花，如果能做眼神，他现在肯定早就瞪了沈骸好几眼了。
　　这家伙对着玩偶的头又捏又搓，还扯了扯玩偶的白大褂，就是想让他回答在玩偶里有没有感觉，但秦满江一直憋着没说话。
　　现在，听沈骸突然说起江渡，秦满江忽然问道：“我还没说他做了些什么，你怎么会认为他是个疯子？”
　　沈骸哈哈一笑：“你忘了，我在【瞳界】手机中的备份，可是他帮我做的。”
　　说到这里，沈骸眼睛一亮：“对了，现在他不在你的身体里，那有些话，我可以说出来了，反正他不可能知道。”
　　“不过……”沈骸看了旁边的人一眼，“他们不会告诉他吧？”
　　他这旁若无人的辛辣语气让聂云真心中对沈骸之前举动而出现的一丝复杂情感，很快消弭。
　　秦满江一声轻笑：“放心，除了陈致远，这里的人都想让他死。”
　　陈致远一听提到了自己，好奇地问：“让谁死啊？”
　　“没有的事，玩你的。”沈骸笑眯眯地说。
　　接着，他便开口道：“你身体里那个人，当时给我做备份的时候说起过一件事，他说……对于月城而言，伏城也是备份。”
　　沈骸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满江：“你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秦满江没有回应，沉默片刻后，问道：“还有呢？”
　　“其他也没什么，只是备份这个词让我有些不爽，他像是准备把伏城【瞳界】当成一个大型的试错工具，或者说，他本身就打算毁掉伏城【瞳界】，”沈骸看向头顶的黑暗，继而一笑，“当然，这也只是我无聊的猜想。”
　　“我会认为他是疯子，完全是因为他制作备份的过程，”沈骸的声音低沉了些，“无论是制作者，还是被制作者，那都是一个……绝对不会好受的过程。”
　　“而且……我不认为复活的备份还是自己，说起来，我亏了。”沈骸摇摇头，不再说话。
　　“秦先生……如果可以，那个人千万不要再放出来了，”刘婧清也在这时开口说了话，她的脸上仍有恨意，“他很可恶，他完全不在乎其他人，只想让自己活下去。”
　　“这有什么错吗？”沈骸纳闷地看了刘婧清一眼。
　　刘婧清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却听沈骸继续说道：“他完全可以这么做，只是当他这么做的时候，自己也要做好别人这样对他的准备，而你……显然没有做好准备。”
　　沈骸打量了刘婧清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作家小姐，你并不是一个蠢人，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他……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可是……”刘婧清有些为难，她低下了头，没有再反驳什么。
　　只是心底默默地说道：“可是那是秦先生的身体……”
　　她不是没想过奋起反抗，或者干脆像沈骸说的那样先下手为强。
　　但占据了秦满江身体的江渡，谁也不知道他和秦满江到底还存在怎样的联系，可至少有一点很明确。
　　那就是那副身体，是秦满江的。
　　“好了。”秦满江打断了关于江渡的交谈，他自己做出了决定，江渡反复无常，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这次放他出去是救人的，没想到他反而要杀人！如果不是刘婧清机敏，最后关头找到了生路，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
　　江渡……
　　是时候把他赶出去了，这是我的身体，不是什么江渡，更不是什么教授。
　　而且，他也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五百一十六章　对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秦满江几人没有再继续谈江渡的事，大家仔细聊了聊第二阶段各自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