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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山说话，用的是通用语。
　　　　“道郎亲王的侍卫队长杰拉尔德爵士。”
　　　　魔山看向杰拉尔德，说道：“杰拉尔德队长，我是格雷果·克里冈一世，我来看一看道郎亲王。”
　　　　“亲王身体不好，刚休息，国王陛下请回吧。”杰拉尔德冷冷说道。
　　　　然而，轮椅滚动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道郎·马泰尔出现在了三楼的阳台走廊上。
　　　　——一个身穿亚麻长袍的侍女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削瘦、脸色平静、目光柔和的男子。他的膝盖上盖着轻纱一般的丝绸，颜色深黄。
　　　　“国王陛下，请原谅我无法下跪晋见。”道郎·马泰尔的声音清朗，穿透力很强。他的头发梳洗得一丝不苟，下巴刮得精光，人坐得笔直。脸部轮廓透露出淡淡的刚毅。
　　　　“亲王殿下，我们可以上来和你说一说话吗？”魔山很客气的说道。
　　　　“国王陛下太过谦逊客气了，令我诚惶诚恐，请宽恕我的腿脚不便之罪，陛下请稍等，我立即下来拜见陛下。”
　　　　“好。”
　　　　侍女推动轮椅消失在三楼阳台，地面，两名士兵打开了拱形大门，一起单膝下跪：“拜见国王陛下。”
　　　　道郎亲王对国王陛下都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他们被道郎亲王调教得很好，立即改变了态度。不过对于亚莲恩，他们依然满怀敌意的情绪。
　　　　魔山和亚莲恩进入，并不看地上单膝下跪的两名侍卫，他们带着队长和两名贴身侍卫走进了大厅。
　　　　大厅干净整洁，各种挂毯和浮雕堆满了墙壁，地面依然是粉色的大理石铺就。
　　　　二楼的侍卫队长杰拉尔德快步下楼，来到魔山面前单膝下跪：“杰拉尔德拜见国王陛下，陛下万岁。”
　　　　魔山并不说话，右手微微向上一抬，没有听见国王回音的杰拉尔德微微抬头看见了这手势，他站了起来，把魔山和亚莲恩亲王一起请到了大厅的高坐上就座。
　　　　杰拉米德侍卫队长第一次见识到了比自己更高更魁梧的人，他被魔山墙壁一样厚的臂膀和巨人一样高的身躯所震动。魔山对他的威压有如实质，令他的呼吸困难。
　　　　一会儿后，道郎亲王的轮椅被侍女推到了一楼的大厅中来，道郎亲王右拳按在自己的左胸口，就在轮椅上，对魔山鞠躬致敬，口称国王陛下。
　　　　魔山知道道朗亲王的双腿膝盖得了未知的病，肿得透亮，平时就连裤子摩擦在皮肤上都会令他疼痛难忍。为了减轻裤子的摩擦痛苦，他的裤子一律从膝盖以上数寸全部剪断，为了不让人看见他肿胀的双腿膝盖，他就用轻薄的纱巾覆盖在膝盖上。
　　　　魔山没有去关心道郎的腿疾，道郎的腿疾是他的一块心病，他希望任何人都不要知道他的腿疾，这是一种长久以来的心理痼疾，阳戟城里人人都知道。
　　　　魔山开门见山，说道：“亲王殿下，我已经和亚莲恩·马泰尔亲王有了一个共同的孩子，我希望道郎亲王能接受我和孩子成为马泰尔家族的一员。”
　　　　“国王陛下，你能留亚莲恩·马泰尔和她的数万将士们一命，我已经很感激。”道郎微笑、不失礼貌，语气平静，眼神平静，一如外面那平静的水池。

0954章　攻城易·守下来难
　　　　亚莲恩·马泰尔却没有魔山那样的客套，她也没有什么耐心：“父亲，我和国王陛下要去狭海对岸的潘托斯。国王陛下正对厄斯索斯大陆发起征服战，我们已经征服了九大自由贸易城邦，石阶列岛、密尔、里斯、泰洛西还有盛夏群岛都将纳入我们多恩的领地，我需要帮手，你愿意出来帮我吗？”
　　　　道郎·马泰尔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看向魔山：“国王陛下，目前征东大军推进到了什么地方了？”
　　　　“魁尔斯。”
　　　　“那可是距离我们很远的东方城市。”
　　　　“是的。”
　　　　道郎移开目光，看向了天花板，叹了口气：“国王陛下，依我的浅见，我并不赞成陛下的东征。”
　　　　“哦？为什么？”
　　　　“请陛下先宽恕我的无礼，赦免我的言罪。”
　　　　“请说，亲王殿下”
　　　　“我认为，我们很难在别人的土地上通过强权来巩固统治。打下来城市可能比较容易，但是真正难的，是接下来的统治。”
　　　　“亲王殿下，也许你担心的问题我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道郎·马泰尔看向天花板的目光一下子就转到了魔山的身上。
　　　　“哦！”他说道。
　　　　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不信。
　　　　他认为那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也没有人能够解决。
　　　　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信仰，不同的风俗人情，不同的肤色语音和文化，如果要强行捏合在一起，那是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最终，攻城掠地容易，要统治下来，并且代代相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流血和冲突将永远存在下去。
　　　　“亲王殿下，你并不肯相信？”
　　　　“……既然陛下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也许陛下有自己的治理之道……”
　　　　“统一货币，统一通用语，统一律法，统一体制，建立统一的学校，所有的老师都由旧镇的大学士们担任。”
　　　　“货币就是推行克里冈纸币？”
　　　　“是的。”
　　　　“统一通用语和律法就很困难。多斯拉克人就不会上学，也不会学习维斯特洛大陆的通用语。他们也不会尊重和遵守维斯特洛律法，多斯拉克从生下来到会走路，男的就会学习骑马射箭，女孩子则学习做饭和制箭养马。没有多斯拉克人会去学校。他们没有了粮食和布匹，就会出去抢劫。”
　　　　“亲王殿下，下一代的孩子们会进学校学习的。只有会讲维斯特洛通用语和会计算的孩子，才有资格成为地方官。地方官实行后，多斯拉克人将不会再有卡奥。我会在草原上培养农业、畜牧、贸易、军事和政治上的诸多官员。我还将在多斯拉克草原上修建城市。马和牛羊会因为放牧而到处走，但城市不会再移动。”
　　　　“……我不能想象……”
　　　　“父亲，多斯拉克人已经宣誓效忠国王陛下，攻打魁尔斯的陆上进攻就是多斯拉克人的骑兵。”亚莲恩·马泰尔带着不耐烦说道。
　　　　“亚莲恩，我认为喜欢打仗的多斯拉克人并不会喜欢国王陛下在草原上推行的政治、农业和城市建设。他们无法接受，他们的血液里，只有到处放牧和抢劫的传统。”
　　　　“亲王殿下，当厄斯索斯大陆统一，多斯拉克人就不能再对周边的城邦和任何的一个国家进行抢劫。”
　　　　“那么，大量的多斯拉克骑兵将做什么？陛下将如何安置他们？”
　　　　“大多数人学习建设城市，获得土地，发展畜牧、定点发展农业，一部分战士会成为职业骑兵，驻防更远的东边城市，一部分会成为维护草原治安和平的城市骑兵团。”
　　　　道郎看着魔山，他沉默了。
　　　　他无法相信眼前的魔山是如此睿智的人，竟然有如此一套完整的想法。他虽然并不知道这些想法的实施究竟有多大作用，事实上他认为可能根本不会有什么作用，也许每推进一步国王的计划，多斯拉克人就会出来抗争一番，多斯拉克人的抗争，那就是战斗——尽管如此，但是国王的治理构想依然令他心里震动不已。
　　　　国王陛下的这些说辞超出了他的所有想象，每一个点都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他饱读诗书，博学多才，政治上也目光深远而精准，但是魔山说出来的这些话，依然是他从未听过的。
　　　　“国王陛下，我一直认为，攻城容易，守下来却难。要想做得比原来的执政官更好，那就更难。听了你的守下来的计划，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浅薄无知。我从来不知道还能有这些不一样的办法。”
　　　　“亲王殿下，你的话令我羞愧，我就是一个粗人。不过我想，每到一个地方，只要对底层的人民足够好，那就会有牢固的统治基础，而无须全部迎合贵族的利益。”。
　　　　道郎·马泰尔是个很谦逊自省的人。也许是多年的腿疾令他的性格变得特有的韧性和冷静。
　　　　当奥伯伦被魔山在比武中杀死，当多恩的九大家族被简妮·维斯特林在王领地边境埋伏并剿杀，他都沉住了气，并不肯派兵去复仇，他认为只要多恩军团离开多恩去到了外面作战，必然会惨败。
　　　　失去地利和人民基础的多恩军团，到了外面，就成了无源之水。
　　　　事实证明了他的判断是准确的！但也导致了阳戟城的政变，他被自己的继承人亚莲恩·马泰尔和艾拉莉亚联手，被抓捕了起来并软禁在了阳戟城。
　　　　在被软禁的这数年里，他想得最多的，就是阳戟城和铁王座的命运。
　　　　目前来看，亚莲恩错有错着，她和国王陛下进行了并不光彩的联姻，但也因此保住了多恩和马泰尔家族。面对亚莲恩的野心勃勃，要做里斯、密尔、泰洛西和盛夏群岛的大领主，他内心是抵触的。
　　　　他只想马泰尔家族守住多恩就好。
　　　　里斯、密尔、泰洛西和盛夏群岛，每一个地方都并不好管理。
　　　　“亚莲恩，以你我的才能，并不能管理好里斯、密尔、泰洛西和盛夏群岛。我们的这点本事，能把多恩治理好就已经不错了。”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去治理里斯、密尔、泰洛西和盛夏群岛？”亚莲恩冷冷说道。
　　　　“哦？”道郎盯了一眼亚莲恩。
　　　　“我会让里斯等城邦自己管理自己，我只负责每年收税，安排大学士去城市里做总督大人的助手，安排九大家族的族长或者继承人去城邦里做军团总司令，谁造反，我就杀掉他和他的家族。造反的相关人员一律杀光。”
　　　　道郎·马泰尔看着自己的大女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亚莲恩不再有耐心：“父亲，你是否愿意出来辅助我管理多恩、里斯、密尔、泰洛西和盛夏群岛？如果你不肯，我就另外找人。”

0955章　亚莲恩的母爱·魔山的私心
　　　　“好吧，我愿意出来辅助你。不过，你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
　　　　“我进入阳戟城后，贵族和子民恐怕都更愿意听我的，而不是听你的。”
　　　　“那是在以前，父亲。”
　　　　“哦？”
　　　　“父亲，你不知道多恩的贵族有多想去泰洛西、里斯、密尔和盛夏群岛做领导者。还有我们的士兵，都愿意出去驻防。”
　　　　道郎·马泰尔微微一怔。
　　　　亚莲恩说的这个情况，他的确没有想到过。
　　　　机器短暂的沉默后，道郎说道：“国王陛下，亚莲恩亲王，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流水花园？”
　　　　“亲王殿下，你愿意的任何时候。”魔山十分客气的说道。
　　　　“父亲，现在就可以。”
　　　　“哦，你们是要急着离开吗？”
　　　　“我们要去潘托斯，还要去魁尔斯。”亚莲恩说道。
　　　　“国王陛下和你都去？”
　　　　道郎知道魁尔斯距离多恩究竟有多远，那是一个东方非常富足的巨城。魁尔斯的三重城墙，和维斯特洛大陆上的绝境长城一样著名。
　　　　“父亲，我会陪着陛下一起去魁尔斯。”亚莲恩道。
　　　　“那你们的孩子呢？我希望能留在阳戟城。”
　　　　“不，我会带在身边。”
　　　　魔山看向亚莲恩，正色说道：“亚莲恩，孩子出生不久，不合适远行。道郎亲王在阳戟城主事，把孩子留在阳戟城吧。”
　　　　“我愿意带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道郎亲王，他名叫罗德·马泰尔。”魔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