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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一边往杰西卡的房间走，一边开始思忖伦纳德那番话背后的意义。
　　这家伙是个惹人嫌的疯子，办事的风格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动不动就喜欢直接掀桌子，然而无论他怎么作死，最终却依旧能活蹦乱跳的，这就证明了他的本事。
　　至于卡梅隆老头，别看他现在是七阶的【命运使徒】，未来还会成为整个命运序列，乃至全奥法大陆唯一的八阶【抉择者】，但他貌似过不了几年就要被人干掉了，比起伦纳德还是差了不少。
　　在原来的历史中，威廉认识的那个卡梅隆不是个老头，而是个满脸贱笑的正太，经常在整个法兰和神圣帝国的北境到处流窜，向好奇的玩家们兜售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当时的卡梅隆十分神秘，玩家们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和金娑罗商会以及财富教会的关系十分密切，但好像曾经发生了什么尴尬的事情，导致他死活都不愿意回去。
　　当卡梅隆被知识教会的教皇亲手干掉后，财富教会有人出来悼念了几句。大家这才知道，那个一脸贱笑地卖着“好东西”的小屁孩，居然还是个预言（命运）序列八阶的职业者。
　　很多沙雕玩家顿时追悔莫及，后悔没有找他算算彩票号码，甚至一部分闲的蛋疼的人还给他修了个衣冠冢，看看能不能玄学一把。
　　结果知识教会的教皇发现了这件事，大怒之下竟然私下出手弄死了一大半，而且见一次宰一次，搞得那群沙雕不得不删号重练。
　　……
　　威廉虽然依旧想不通知识教会的教皇为什么会出手，但在亲身经历过一部分事件后，卡梅隆老正太身上的部分谜题，他倒是已经想明白了。
　　首先就是年龄和外表的变化，因为【魔藤环戒】是七阶的圣遗物，神罚带来的衰老速度要远大于他身上那个奇怪的诅咒，所以为了避免直接老死，他必须五分钟来一次“手动操作”。
　　威廉若有所思地抛了抛手里的小木棍，如果没有自己插手的话，卡梅隆用来平衡诅咒的很可能就是这玩意了。
　　而【拉米娅的尾指】是四阶的圣遗物，神罚的强度相比【魔藤环戒】要低得多，大概能和那个诅咒达成一个比较稳定的平衡，也导致卡梅隆老头的年龄稳定了下来，一直维持在十一二岁出头的正太模样。
　　其次，是为什么他死都不愿意回财富教会，这个问题在有了足够的信息后，同样也不难猜。
　　威廉几乎可以确定，卡梅隆老头的“局部”问题瞒不了多久，那么等这件事被人扒出来的时候，后门需要常年“插秧”的他，自然就不好意思回到商会了。
　　所以，唯一还有疑问的，就是知识教会的教皇为什么会出手干掉他，以及小富婆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以后的“历史”中。
　　威廉的眉头皱了皱，按照他从卡丽娜嘴里套出来的消息。小富婆不仅是知识教会在法兰明面上的负责人，而且应该还深受教皇信任，年纪轻轻就被授予了九阶的圣遗物【马洛斯的斑羊古卷】。
　　按理来说，如此前途（后台）远大的青年才俊（富婆），怎么都不该没有“戏份”的，然而威廉上辈子却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名字，这怎么想都解释不通啊。
　　更令人费解的还有卡梅隆老头，他是小富婆的老师，而小富婆又是知识教会教皇看重的人，那两边的关系最起码也是个友善吧？
　　可知识教会的教皇居然冒着惹恼财富教会的风险，亲手干掉了身为财富教会法兰分部负责人的卡梅隆老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哎，早知道当年找他买东西的时候多问几句了，省免得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剧情全靠猜。
　　威廉叹着气来到了杰西卡的屋子附近，侧身避过了还在亮着灯的窗户，有些鬼祟地翻进了马棚。
　　这件事他不准备找杰西卡了，卡梅隆老头毕竟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虽然杰西卡不知道，可自己实在拉不下脸让她帮这个忙。
　　而卡梅隆老头不能不救，既然不能骑……带人，那就只骑着她的马去吧，自己的心里能舒坦点儿。
　　“吭！”
　　就在威廉潜入马厩的时候，一道满是敌意的响鼻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不论是夜魇还是亡灵，都没有睡眠这个需求，威廉也没有什么隐匿身形的能力，所以在他开始翻栅栏的时候，小白们便已经发现了有人非法入侵，此时正瞪着眼睛马视眈眈地看着他。
　　“嘘！”
　　威廉一把捏住了小白们的嘴巴，捎带着抬起另一只手，在它巨大的鼻孔旁边挥了两下。
　　马这种生物的视力其实很一般，耳朵和鼻子却相当好用，很多时候认人靠的是声音和气味，小白们虽然早已经不做马了，但依旧保留了这一特点。
　　只见它扇了扇鼻翼，短而浅地呼吸了几次，紧张的模样顿时放松了下来，甚至还主动用脑袋蹭了蹭威廉的手心。
　　威廉解开系在旁边的缰绳翻身上了马背，有些心疼地撸了两把小白们日渐稀疏的鬃毛。
　　“小白，你变强了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命运序列的真相
　　“吭！”
　　小白们打了个短而平的响鼻，表示自己没听懂威廉的命令。
　　威廉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我要去给别人送个消息，你带我出去一趟吧。”
　　小白们迟疑了一下，不过它们毕竟曾是威廉复苏的亡灵生物，即使被夜魇浸染后不再受到威廉的控制，但仍旧还保留了一丝亲切。
　　它们最终还是点了点大脑袋，应下了威廉的要求，威廉满意地搓了搓它们冰凉的马脸，随后拉起了缰绳。
　　【被阴影之力浸染的马拢头】
　　【驭马＋1】【阴影之力＋1】
　　【特技：阴影物品，握住缰绳的人更容易被带入阴影之中】
　　【这是一件熟牛皮带子系成的马拢头，为了防止划伤马匹的脸颊，内衬还捆扎了羊绒的衬垫，制作者应该是个相当心灵手巧的好女人】
　　“……”
　　威廉用手搓了搓又密又细的羊绒，摸了摸小白们比老牛皮还韧得多的脸，对杰西卡脱裤子放屁的行为相当无语。
　　哎……是挺心灵手巧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夜魇＋僵尸马的双重强化之下，小白的脸皮虽然不至于刀枪不入，但绝对比蒙了熟牛皮的木盾要结实，还加什么衬垫儿啊。
　　威廉瞟了一眼马棚门口的门栓，即使来偷马的自己没立场说这话，但他还是按捺不住心底吐槽的欲望。
　　大姐，小白是只夜魇又不是头驴，你插上门栓是怕它走丢了吗？再说它会瞬移的啊，你这破马棚子锁门有用么？
　　小白们不知道威廉正在腹诽自己的女主人，只见它别扭地把脑袋从马棚的围栏里探了出去，用牙齿叼着拔掉了门栓，随后低下头拱开了马棚的门。
　　“……”
　　你他娘的真是个马才。
　　威廉无语地揉了揉眉心。
　　大意了，果然坐骑的智商都随主人，明明会瞬移还非要开个门再走，真是……
　　“唏律律”
　　随着一声三重奏的嘶鸣，小白驮着威廉在阴影中闪烁了几次，消失在了城主府内。
　　旁边杰西卡的屋内传出了一阵乱响，几秒钟之后，满脸担忧的杰西卡冲了出来，然而原地只剩下了马蹄印和还在摇晃着的棚门，哪里还有小白们的影子？
　　杰西卡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门栓，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后顿时松了口气。
　　这门栓上还带着两排湿漉漉的牙印，明显是刚刚才咬的，看来小白是自己主动离开的。
　　杰西卡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发现小白正在朝着金娑罗商会的方向前进，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
　　小白驮着威廉在多萨堡的街道上一路疾驰，碗口大的铁蹄落在地面上时静寂无声，一人一马数次和巡夜的黑魇骑兵们擦身而过，然而却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不仅如此，每跑出几十米小白们便会在阴影中挪移一次，马车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的路程，它只花了几分钟就跑完了。
　　最重要的是，小白们并不像杰西卡那样，连续挪移的次数一多就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看着好像再跑回去都绰绰有余。
　　威廉好奇地估算了一下小白的速度，惊讶地发现在杰西卡没来的情况下，小白居然比原来还要快了不少，而且挪移的频率和次数都要高得多。
　　果然，没有杰西卡的小白才是最快的小白，女人只会影响小白奔跑的速度……额……最重要的是还影响发量。
　　撸了一把小白稀疏的鬃毛，威廉翻身下马，嘱咐它在门口等自己一会儿。
　　在和守卫说明了来意后，威廉很快便被带到了卡丽娜的房间里。小富婆正在桌前写着些什么，她的身上穿着一套带着褶皱的丝质睡裙，头上的发丝也有些凌乱，白皙的脸庞还带着压痕，一看就是从睡梦中被人叫起来的。
　　在威廉离她还有五六米时，卡丽娜伸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姿势，随后从桌面上拿起一张纸晃了晃。
　　威廉定睛一看，纸上赫然写着。
　　‘是老师觉得月工（涂掉）那个东西……太粗糙（涂掉）不太合适，想让你偷偷过来帮他换一个吗？’
　　“……”
　　时间往前稍微推一些。
　　“我在窥视她命运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比如……你和知识教会那位教皇大人之间的事，你告诉过卡丽娜小姐吗？”
　　卡梅隆老头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投影，抬手甩出一道【奥术冲击】，想要终结这个话题，然而那枚猩红色的珠子灵巧地旋转了一下，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他的攻击。
　　卡梅隆老头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阴着一张脸说道：
　　“伦纳德，在我给你的父亲做出预言的时候，卡丽娜还是个孩子，不要把事情往卡丽娜的身上扯，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啧啧。”
　　投影里的伦纳德扯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翘着一双二郎短腿，饶有兴致地道：
　　“老师，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我刚才说的是‘我其实并不恨你’，但我有没说我不讨厌你啊，能做一些让你难受的事为什么不做？”
　　伦纳德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无比愉悦的笑容，隔着投影的卡梅隆老头看不太清楚，但依旧能感觉到那笑容背后滔天一样的恶意。
　　他轻声道：“我不恨你，但我发自灵魂，深入骨髓的讨厌你。”
　　“别误会，我不是讨厌你这个人，我是讨厌你七阶命运使徒背后所代表的东西，一想到命运序列卑鄙的进阶方式，我简直恶心得要把胃都呕出来。”
　　说到这里时，伦纳德少见地停止了微笑，露出了一副极其嫌恶的表情。
　　“创作出命运序列的人，简直比欺诈地狱最下层的魔鬼还要卑劣，比腐烂深渊最深处的臭泥还要令人作呕，凡是突破四阶达到五阶的预言师，全都是一群该被净化掉的垃圾。
　　如果一个人能走到你和我这种地步，那么他的灵魂一定比地狱里的魔鬼还要污浊，老师，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卡梅隆老头闭上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
　　“当然没错。”
　　伦纳德叹了口气，双手十指相互交叉，仰靠在椅背上感叹道：
　　“想要在命运序列上走得更远，要么改变自己的命运，要么就多插手别人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太难，但是把玩别人的命运却很容易，尤其是那些无力反抗的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