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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停滞，村民们后退，显露通往地下城核心的泥路。
　　陆离迈步向前。
　　“陆离……”
　　基鲁艾特欲言又止，紧握手盾跟上，其他人跟随其后。
　　显形药剂里，犹如散发荧光的玛格丽特的灵魂坐在石台上，望向这边，向陆离轻轻颔首示意。
　　“玛格丽特！”
　　基鲁艾特忍不住呼唤。
　　“基鲁艾特……”
　　没有声音传出，除了名字，他们无法从玛格丽特的嘴型分辨话语。
　　“地下城想留下你，你愿意吗？”陆离问。
　　所有人都从玛格丽特的嘴型辨别出回答。
　　“我不愿意。”
　　陆离转身面对跟随的村民：“她不会留下。”
　　麻木村民窸窣簇拥，圣光小队以为一场战斗必不可免，但玛格丽特的躯壳走出，来到石台前。
　　地下城答应了他们的“无理”要求。
　　玛格丽特的冷漠脸颊浮现讶异，抬起手掌触碰躯壳——径直穿过。
　　她的身体拒绝了她。


第六十二章　重新汇聚
　　耶格回头与村民对峙：“怎么回事……你们想反悔？”
　　玛格丽特抬起虚幻手掌阻止耶格，无声平静诉说什么。
　　“可能是灵魂离开身体太久。”芙朵特说。
　　基鲁艾特检查玛格丽特的身体。她的躯壳仍活着，还有微弱呼吸与心跳，只是灵魂不在。
　　“你们能将她恢复吗。”陆离询问村民。
　　【我们不知道】
　　村民汇聚成文字回答，似乎为证明所言为真，笼罩玛格丽特躯壳的力量散去，基鲁艾特接住瘫倒的躯壳，示意玛格丽特再次接触。
　　虚幻手臂仍然穿过躯壳，这行不通。
　　圣光小队不知道如何处理“死而复生”，而基鲁艾特慌乱抬起头：“她的身体正在死去！”
　　失去地下城力量笼罩，没有灵魂的身躯正通往死亡。
　　“你们去炼金学办公室找克莉丝教授。”陆离通过商人安东尼确认她在那里。
　　“玛格丽特现在是幽灵……巨树不会让她进去的！”纳西慌乱地看向玛格丽特。散发月光般冷清荧光的她仍然平静，仿佛正在死去的不是她。
　　芙朵特从她的虫袋释放只寄居虫，让玛格丽特的灵魂暂时寄居上面，躲避巨树和守门人搜查。
　　“那你呢？”基鲁艾特问不打算离开的陆离。
　　“完成合作的剩余部分。”
　　完成合作前，它们不会任由陆离离开。
　　“注意安全。”
　　圣光小队带着玛格丽特的灵魂与躯壳迅速离开地下城。
　　等到队员们背影消失岩石缝隙后，陆离让商人安东尼召唤蠕虫，钻出一条通往沼泽禁区的通道。
　　这个过程注定漫长。几十分钟后，蠕虫带着震动，挖塌一栋小屋墙壁钻出地底，早已得到提醒的地下城意识未排斥现身的蠕虫。
　　来自外界的阴冷气息冲散地下城的浑浊，村民们不约而同围聚蠕虫挖出的坑道边，隐约从尽头窥见源于沼泽地的微光。
　　对于封闭地下城，沼泽禁区就是“外界”，也是通往旧下水道的必经之路。
　　毫无疑问，这座地下城由集群意识组成。玛格丽特的躯壳也成为集群意识的一部分，但她的灵魂不知缘由幸免于难。可能集群意识需要玛格丽特的智慧，可能她另有秘密。
　　陆离与地下城意识完成彼此合作。它们任由陆离离去而未阻拦。至于接下来是留在地下城，或抛弃这座处于巨树和沼泽地夹缝间的地下城选择迁徙，则需要自己选择。
　　孤单的陆离回到入口，头也不回地钻过缝隙。就在他出去不久后，入口突然因坍塌而封闭。
　　它们已有答案。
　　……
　　叩叩叩——
　　树干层，高年级炼金学办公室。
　　陆离到来时，克莉丝教授在炼金台前调配药剂。
　　玛格丽特的身体放进躺椅里，其他人和她的灵魂围绕旁边。
　　“要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基鲁艾特望向陆离。
　　“都要。”
　　“好消息是玛格丽特能活过来，坏消息是她的灵魂与肉体分离太久，需要漫长时间恢复……可能来不及在不到两个月后的晋升拿到足够学分。”
　　基鲁艾特脸颊的喜悦说明比起好消息，坏消息微不足道。
　　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令人欣喜？
　　陆离接近躺椅。玛格丽特的身躯带着经过岩壁造成的轻微擦伤，除此以外只有磨破的肮脏衣物与生茧的手掌。
　　毕竟在陆离将玛格丽特从地下城救出之前，她的躯壳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村民”。
　　“你消灭了那座地下城？”
　　背影绰约配制药剂的克莉丝教授问。
　　“没有。打通沼泽地通道我就离开了，然后地下城堵住入口。”
　　“看来它们想要逃离沦为地下城的命运，不过我很好奇……它们居然没想到咬你一口。”
　　抵挡陆离的“魅力”需要强大克制力——尤其对于不被规则约束的怪异。
　　“也许它们畏惧巨树学院与塔罗牌的力量在起作用。”
　　“塔罗牌？”
　　“光明塔罗牌，地下城取出的珍宝。”
　　“你们运气不错。”克莉丝教授评价。
　　“它很有名？”
　　光明塔罗牌如今放在唯一会用的芙朵特手上。
　　“亨特伯爵的重金悬赏在深夜城任务栏挂了三年。”
　　同源物的特性让其难以用威力划分，就像无法衡量许多怪异的力量：“所以我猜除了光明塔罗牌，剩下的都是些垃圾对吗？”
　　“几瓶接近百位的序列药剂。”陆离回答。
　　拿着配制好药剂的克莉丝教授回到躺椅前，矮身将芦荟汁般黏稠透明的黏液药剂倒进玛格丽特被捏开的嘴巴。
　　不见吞咽，药剂灌进喉咙。
　　“这是什么？”拘谨稍微褪去的基鲁艾特问道。
　　“胶水。”
　　“呃……”
　　“用来将灵魂和身体重新粘合一起的胶水。”克莉丝教授将剩余半杯药剂递给玛格丽特的灵魂：“喝掉剩下的。”
　　原本无法与外界接触的玛格丽特的荧光灵魂接住药剂并服下，按照克莉丝教授随后指示躺上躺椅，与身躯重合。
　　“合上眼睛，想象你正被囚困于噩梦，进行呼吸，感受心跳，需要睁眼醒来……”
　　克莉丝教授地低语声中，他们听见微弱心跳声响起，胸膛开始起伏，睫毛轻轻颤动……一双并不虚幻，湖水般宁静的眼眸睁开。
　　陆离让商人安东尼带来轮椅。
　　曾有相似经历的陆离知道怎么避免出现灵魂出窍症状。
　　“保持静止，胶水正在生效，然后适应你重新获得的身体吧。”克莉丝教授取下衣帽架上的宽檐帽，回头向陆离告别：“亲爱的，我还有事要做，和你的小队员们离开时记得帮我收拾好办公室。”
　　咔——
　　房门合拢，炼金学办公室陷入诡异寂静。
　　迈动脚步的陆离打破安静，他开始收拾变得紊乱的炼金台。
　　基鲁艾特等人注视着，他们甚至不敢帮忙。
　　“谢谢你们。”
　　玛格丽特的低语将某种诡异情形拉回现实，基鲁艾特温柔抚摸她的额头：“你是我们的同伴……”
　　陆离很快整理好办公室，他们没在这里过久逗留，等待玛格丽特已经能够缓慢挪动，基鲁艾特将她抱起，轻轻放上轮椅。
　　“我们回家。”


第六十三章　日常离别
　　尽管已经不愿回忆，但玛格丽特离去让圣光小队蒙上阴霾。直到此刻，欢声笑语重归休息区，甚至沉默的耶格也多了些话。
　　芙朵特如幼猫炸毛般对峙接近她的床铺的基鲁艾特。基鲁艾特不明原由，只理解成女孩的患得患失，拿走自己床铺上玛格丽特的“遗物”。
　　不久后，耶格与纳西捧着新床铺回到休息室，组装床架帷幔——然后纳西被迫收拾起他的行李——他被赶到新床铺，因为玛格丽特需要基鲁艾特照顾。
　　芙朵特情绪微微放松。
　　显然，玛格丽特比陆离曾经状态要差，不过负面更少。克莉丝教授配置的“胶水”将她的灵魂与身躯严丝合缝黏连，虽然让动作迟钝与缓慢，但不会灵魂出窍。
　　挪开沙发，耶格和纳西在壁炉前架起吊锅，准备好餐厅买回的生食材，开始迎接玛格丽特归来的篝火聚会。
　　篝火烘烤着人们脸庞，玛格丽特倚靠基鲁艾特。基鲁艾特脸颊变得温柔，男装让她们犹如一对恋人。
　　芙朵特有些羡慕，误会了什么。
　　她尚不知道基鲁艾特的真实性别。因为矜持与骄傲，耶格和纳西没法告诉她小秘密，陆离也不会主动提起。
　　纳西讲述玛格丽特不在后圣光小队发生的故事。偷偷帮助圣光小队解决任务的掌控者，基鲁艾特的密教对决，还有殴打基恩加德之后持续整个月的禁闭期。
　　“那真的无比漫长！我和队长只好接取低级任务积攒学分和小队分——”纳西神秘兮兮地宣告最终收获：“我们离高年级的100学分只剩几学分了！圣光小队也出现在排行榜，可惜其他小队针对我们……”
　　那让他惋惜。和家人吹嘘后不久圣光小队就不再出现在排行榜，直到现在纳西的家人还以为圣光小队在排行榜上并引以为荣。
　　玛格丽特的回归毫无疑问是好消息，不过也让圣光小队变得臃肿——四人制小队，需要有人成为替补。
　　不过这不是选择题。接下来玛格丽特会迎来漫长恢复期，替补位置不可替代。
　　“耶格，你学分还差多少。”手帕擦拭玛格丽特嘴角残渣，基鲁艾特问道。
　　“12学分。”
　　“和玛丽差不多……我和纳西离晋级只剩下几学分。接下来小队会频繁接取任务，报酬主要分配给你和玛格丽特还有芙朵特。”
　　玛格丽特与耶格晋级中年级时间相近，距离晋级高年级剩余不到一个月，他们应该来得及满足学分条件。
　　陆离不用他们担心。即使不去询问他们也知道两篇理论能为陆离带来多少学分。
　　“我们都去高年级了……芙朵特怎么办？”纳西不合时宜地说道。
　　不过这也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
　　“以吾之家族之力，汇聚效忠林斯家族的小队并不困难。”芙朵特高傲地说。
　　尽管林斯家族是血脉家族，但并不威名赫赫——在黑暗时代之前。
　　黑暗时代降临后，午夜城成为深夜城，旧下水道成为中心，担任枢纽的蠕虫让秘密信仰眼魔蠕虫，能操控部分蠕虫的林斯家族每时每刻都在通过旧下水道赚取巨额财富，以及掌握大量航线。
　　尽管林斯家族被眼红者非议为暴发户家族，但有底气这么说的只有那些古老血脉家族。更多血脉家族都是近代百年内诞生。
　　期间，芙朵特取出使用一张的光明塔罗牌推给玛格丽特。
　　炼金学因与占卜学相关，更能发挥塔罗牌的力量。
　　玛格丽特拒绝了塔罗牌，基鲁艾特也建议芙朵特使用它。
　　因为这套光明塔罗牌尚有隐患。
　　克莉丝教授说过亨特伯爵悬赏这套塔罗牌已经三年，而陆离神秘学6级试炼接下的任务的嚣张口吻似乎和亨特伯爵有所关系。
　　让他们知道光明塔罗牌在圣光小队手中显然不太好。
　　尽管爵位意味着在深夜城拥有实权与地位，但区区伯爵显然不敢和陆离争抢珍宝。而换成圣光小队其他人将是另一种结果，只有芙朵特背后的林斯家族能抵御这种压力。
　　“或者你可以接受亨特伯爵的悬赏换掉塔罗牌。”纳西提议。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