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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探案录-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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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徐长官,这些都是查案的重要物证,特别是这两样,可都是独一份。”王江宁觉得徐思丽这可做得有点过头了。

    “正因为这两样东西如此重要,又是独一份的东西,放在你那里,太危险。你昨天是运气好,韩平及时出现救了你的性命。你死了不要紧,这些东西若是丢了,这案子不就没得破了!反正你现在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我拿去找专家研究研究,说不定能有什么进展。”徐思丽略带嘲讽地说道。

    王江宁顿时心中火起,什么叫我死了不要紧啊?但看在银圆的分上,他忍了。摊上这么个强势的雇主,他知道争执也没用,但仍是有些不甘心地把两样东西拱手送上。

    “那就这样,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汇报,就到这有风茶楼找茶博士,说找我就行。不过我很忙,有重要的事情再找我。茶点随便吃,我请的。”徐思丽连珠炮似的说完,也不管王江宁答不答应,站起身来下楼就走了。

    王江宁目送着她下楼离开,一边把桌上的银圆小心翼翼地收进右裤兜里,一边骂骂咧咧地嘀咕着:“哼,要不是看在钱的分上……”

    收好钱,王江宁拈起一块点心,边听着楼下的白局声,边惬意地饮茶。不多时,一盘茶点就全下了肚。他拍拍手,下楼蹬上自行车,向沈记杂货行驶去。

    沈记杂货行在三山街西边,是南京城数得着的大杂货行。王江宁以前路过好几次,就是没进去过。到了地方仔细一看,这杂货行的门面足足占了三个铺位,烫金的“沈记杂货行”五字匾额,高悬于铺门上。各色商贾推车也是络绎不绝,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

    王江宁自顾自地在里面转了一圈,也没人上来搭理他。这铺子的伙计都是老杆子了,一看王江宁这身行头和这左瞧右看的做派,就知道八成不是来买货的,人家都忙生意也懒得招呼他。

    这铺子做的多是南北干货的买卖,各类咸货、干货、调料、干果、米面、豆料俱全。王江宁摸了摸几个装米面的麻袋,果然右上角都有个“沈”字。

    一个伙计看王江宁摸了几个装货的口袋,还以为他是来顺东西的,皮笑肉不笑地迎了过来:“客官!要点什么啊!”边说边跟审犯人似的上下打量着王江宁。

    王江宁一看就知道误会了,不过他也不点破,而是将左手伸进兜里,抓了几枚铜圆若无其事地拿在手中把玩。

    “哟,客官要点啥啊里面看看!”那伙计一听这声便知江宁兜里钱不少,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笑容谄媚,热情无比。

    “嘿嘿,不买东西,打听个事儿。”王江宁继续把玩着手里的钱,状似随意地道。

    “您说!”伙计回头瞅了一眼东家,东家在忙着盘账,他这才悄悄踱到王江宁身边。

    “最近有人到来买过你家的口袋吗?大概六个。”王江宁指了指那几个米面豆口袋。

    “客官您说笑了,我家从不单卖口袋,您想啊,这口袋上都盖着沈家的戳,别人要是拿了我们的口袋装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转手去倒腾,这不砸我们的招牌吗。我家卖出去的一定都是封口封好里面有货的。”这伙计倒是很坦诚。

    “哦,也是。那最近有人一次买六七袋东西吗?”

    “客官不瞒您说,我们沈记干货行,可是咱南京城数得着的大号。不要说一次六七袋,就是十几袋几十袋的东西,也是天天有人买的。大大小小的酒楼饭馆,都是常客。夫子庙的状元楼啊,文曲楼啊,天星楼啊,都从咱们这儿进货。”伙计得意扬扬地说道。

    “哦,贵号真是生意兴隆啊。那一般这样几袋几袋买东西的,全都是酒楼饭店吗?”王江宁本来也没指望恰好能碰到一个买了六袋东西的,但至少能缩小范围总是好的。

    “大量走货的话基本上只有这些大酒楼大饭店了。驻军和政府的食堂有他们自己的渠道,我们想插也插不进去。”伙计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好像丢了天大的买卖似的。

    废话,他们那个油水,能让你赚了去?王江宁心中暗想。“那行,谢谢了小哥,这点钱拿去喝茶。”说罢一扣手把几枚铜圆扣在了伙计手上。

    伙计满脸堆笑:“谢谢客官,客官您可慢走。”碰到这种直接进自己腰包的买卖,这伙计乐得都快上天了。

    王江宁背着手从杂货铺出来,歪着嘴摸了摸鼻子。不大不小算是有点收获吧,本来也没指望真这么巧一下子就能找到买口袋的人,案子要这么好破,那反倒是不正常了。

    现在就剩下那根从死者耳朵里取出来的“虫子干”还没查过来路,之前和老张分析,感觉有可能是虫草。不过这种金贵的药材,他和老张都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看来还要去药铺再打听打听。这东西莫名出现在死者的耳朵里,只怕也不简单。

    莫非是什么南方的“虫蛊”?

    王江宁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他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各种虫子,看到毛毛虫都能浑身起鸡皮疙瘩。先去药铺问问,药铺要是不知道,再拿回去给师父看看,李老吹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说不定识得这东西。

    主意打定,他调转车头准备去找药铺。刚蹬上自行车没骑多远,一条小巷里冲出来一辆人力车,王江宁脑子里正想事儿呢也来不及反应,“哐当”一下就撞上了。

    “慢着点啊!”还好自己骑车速度不快,王江宁低头看了看自行车没事儿,随口抱怨道。

    “恕罪恕罪!小的也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那拉车的低着头作着揖,满脸大汗瞪圆了双眼,一副惊恐的样子。

    迫不得已?王江宁猛然反应过来,不好!

    还没等他回头,一个黑口袋哗啦一下子套了过来,“咣”的一声,有人拿闷棍一下子招呼到王江宁的头上,他顿时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掌柜的,他醒了。”一个尖厉的声音隐隐约约响了起来。

    王江宁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后脑勺上的疼痛感阵阵袭来。王江宁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他抬起头,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局面来。

    这是在一座看起来像是废弃的大宅子里,破漏的屋顶,千疮百孔的门窗,到处破败不堪,哪儿哪儿都透着亮光,一道道光柱打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更显得诡异。对面有坐有站好几个人,他眼睛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这环境,模模糊糊地也看不清到底有几人。

    “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问话的人操着一口北方官话,像是一个老者。

    王江宁挣扎着努力看过去,可算是看明白了。对面一共八个人,八人中只有问话那人在正中间坐着,此人身后立着一个弓着腰毕恭毕敬的矮子。另有六个穿着黑色长衫系着红色腰带的光头分站两旁,其中有一个还缠着一头纱布,表情狰狞无比,像是要把王江宁吃了似的。

    “我们爷问你话呢听到没有?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那矮子见王江宁像是半天反应不过来,阴阳怪气地叫起来,听得王江宁耳朵都有点疼。

    这么会儿工夫,王江宁可算是完全反应过来了,他仔细看过去,坐着的那人,脸色青黑,毫无血色,刀削似的大长脸,还留着小山羊胡,戴着瓜皮帽,面无表情。

    那阴阳怪气的矮子手里抓着一张纸举给他看,正是王江宁之前找卖画人绘制的文身图!

    “这是我潘西'南京话,漂亮的女孩子'送我的信物,你们如此感兴趣,我吃点亏,把她介绍给你们,就在明月楼,报我的名号就行。”王江宁此刻命在人手,反而更放开地开起玩笑来。

    “什么潘西潘东的,再油嘴滑舌的打断你的腿!”那矮子看起来没听懂王江宁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好歹听明白了他在扯谎,一边骂着一边冲旁边人努了努嘴。那头上缠着纱布的汉子立刻快步上前,二话没说啪啪啪连抽王江宁三个嘴巴,顿时打得王江宁满嘴鲜血。

    虽然挨着打,王江宁心里头倒是更明白了,这些人说着北方官话,连潘西都听不懂,肯定不是南京人,估计刚到南京没多久。

    吃了这么多下,王江宁也硬气不起来了,嘴里全是血,差点没把他呛着。

    那汉子打完了,俯身下来在王江宁耳边恶狠狠地道:“臭小子,昨天差点让你给开瓢了,今天落在老子手上,你再神气啊。” 说完那汉子似乎还嫌不解气,又结结实实地朝王江宁小腹来了三拳。

    王江宁一听这话,强撑着仔细一瞅这头上缠着纱布的汉子,顿时认了出来,这不就是昨天追杀自己的那几人吗?刚才脑子发蒙,他们穿的衣服都和昨天一模一样竟然没认出来。

    “别打死了。”那坐着的青面老者又开口说话了。周围的人似乎对他颇为敬畏,纱布汉子立刻倒退着站回了本位。

    “我再问一遍,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青面老者说话中气十足,言语中露着丝丝杀意。

    “别打了别打了,我都说我都说,这张纸啊,是昨天下关码头江西帮的徐把头给我的,说是要找到身上画着这个图案的男人。我只是私家侦探,只负责接活,这男人和徐把头有什么纠葛,咱们做侦探的那是不能问的,这是规矩啊。这位大爷,我可都说了,您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王江宁认清了形势,当下皱起一张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道。

    反正最近实在是没有什么对头,只能委屈一下自己偷账本的江西帮了,想来江西帮的底细这些外马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楚。

    第十六章 假痴不癫 (2017。2。24)

    那青面老者盯着王江宁,也不言语,似乎要看透这家伙是不是在撒谎。好在王江宁别的本事不行,这能屈能伸撒谎骗人的本事,真是打小练成的绝技。有时候撒谎撒到自己都能相信的地步。这时候被人打得满嘴是血,又给捆得结实,这一副惨样是七分真实三分演,还真是看不出真假了。

    “江西帮的徐把头,是什么来历?这画是什么意思?他可曾说过?”那青面老者看起来是相信了王江宁的鬼话,继续问道。

    这个二胡,这么容易就上当了?王江宁心里暗骂道。

    “徐把头可是下关码头有名有姓的当家,做的是煤炭买卖,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连警察厅的高厅长都和他是故交。至于这画……徐把头只说找人,别的什么都没说。您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是不能多问的。”

    王江宁嘴上说着,脑子里转得飞快。这些人如此在意这幅画是什么意思?八成放火烧尸体不是他们干的。放火烧尸体很有可能是想毁掉那文身,而眼前这群人似乎对那文身所知不多,更在意那文身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事儿还不止一帮人在掺和?

    心念至此,他立刻计上心来,做出一副讨好的模样道:“依小的看,诸位还是要找到徐把头,才能弄明白这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小的愿当这个手套子,给各位大爷帮着带话。”边说边偷瞧着众人的反应。

    只见那矮子似乎有些迟疑,弓着腰歪头看着那青面老者,似乎在等他拿主意。那青面老者微微一皱眉,却不接话,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来:“昨日你到那个姓杨的家里也去过了,那姓杨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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