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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七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雾气；　平静道，“或许有什么急事吧。”
　　“有道理。”游西西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她继续往上走；　“四楼要到了。”
　　之前种种都可以不去，4404却是他们的目的地，不能不去。
　　楼七等着她的后文，然后就听到她说，“哎，咱们上门没拿礼物，是不是有点失礼？”
　　楼道里只能听到两人交替的脚步声，楼七沉默片刻回道，“我们带了他孩子的照片。”
　　这是指游西西在坟场里拍得那三个瓮。
　　游西西：“？”
　　她回头看着他，似乎难以想象这种话是从楼七嘴里吐出来的。
　　片刻后倏地大笑起来，指着他竖起大拇指，笑着调侃道，“副会长，倒也不必事事向会长靠齐。”
　　这话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感觉。
　　楼七也觉得荒谬，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那话，直到游西西本人将那句话定义为向她学习，他才新奇发现，这确实是游西西才能说得出来，做得出来的。
　　而且，更有可能，在她说出那句“失礼”的话，就已经准备把照片当继续了。
　　他才跟她认识多久？
　　竟被影响至此？
　　但……楼七看着她失笑，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楼七沉默着捏着袖口，不知是像她没有什么不好，还是跟她一起没有什么不好。
　　又或者，两者皆有。
　　游西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完了就完了，扭头进了四楼。
　　四楼跟一楼一样，门前都贴着黄符纸，不同的是，这里显得非常普通。
　　没错，就是普通。
　　一楼站在楼梯口，就能感受到里面森森阴气，二楼看起来明亮，但也能感受到隐藏在底下的阴寒，更不用说被游西西发现的虚假破绽。
　　而这层楼，虽然看起来跟一楼一样贴满了各种符纸，但是没有任何不应该有的气息，如果非要说就是久不见阳光的阴潮。
　　她回头看向尽头的窗户，一层楼一共三个“口”，一个楼道口，两个窗口。
　　窗口在走廊两端，白日阳光如果想要进走廊来，只能靠两边都窗户。
　　而现在窗口被木板封死了，一丝一毫的阳光都照射不进来，走廊上的灯泡上覆盖着黑色斑点，幽幽散发着灰暗的黄光。
　　如果灯泡爆裂，四楼彻底陷入黑暗，楼道口会成为唯一光源，因为楼道里开了窗。
　　游西西在楼七耳边压低了问，“有手电吗？”
　　她有打火机，有手机不怕没有光，楼七又有什么呢？
　　“没有。”
　　果不其然。
　　“很紧我。”游西西道。
　　大概是之前楼七那话，让游西西觉得对方还不赖，才会多管一句。
　　楼七没有回答，游西西也不需要他回答，她径直走到了4401门前，带着手套，在符纸上敲了敲门。
　　屋里穿出响动，好像是人惊慌失措下闹出的动静。
　　“有人吗？”游西西道，“我是李可真的同学，她今天没来上课，老师让我来看看。”
　　拙劣的谎话。
　　大学生谁会因为一个学生没上课派学生去学生家找人呢？
　　可没怎么上过学的人不知道，而这里游西西看过资料，基本上都应该是不知道的。
　　里面依旧无人应答。
　　她锲而不舍敲门，来来回回就是那句话。
　　不知道过去多久，在她再一次准备开口的时候，屋里传来压低声音的嘶哑人声，“别敲了，你要找得是四号。”
　　游西西仔细辩解这人的情绪，恼怒、不安，恼怒自然是对她的，不安大概率就是黄符纸的来源。
　　“谢谢，谢谢。”
　　游西西带着歉意道谢。
　　她往旁边去，在走两步之后，猛地撞到房门上，直接撞了进去。
　　里面人听到她离开的脚步，本想来个缝隙偷看，谁知道会被突然袭击，一时不察直接被撞倒在地。
　　这人还没爬起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出现在眼前，“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那人抬头对上一张笑盈盈的脸，他迷茫了片刻，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警惕地双脚一蹬，人都没起来，就要先跑路。
　　游西西帮人可不管对面需不需要帮助，她见状出手将人强行拉拽起来，然后扔到全是衣物纸乱七八糟东西的沙发上。
　　“小哥，帮个忙呗。”
　　游西西说过间帮他把眼镜扶正了。
　　井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先拒绝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游西西懂了，“原来你都知道啊。”
　　井南：“……”
　　楼七贴心关上门，戴上手套给两人收拾出能坐下的地方，然后跟游西西并排坐着。
　　“四楼都住着谁？”
　　井南还想说不知道，就看到楼七拿出一把菜刀，平静问道，“请问洗手间在哪里？刀脏了。”
　　井南：“……在那。”
　　他看不出哪里脏了，但是他感觉如果他不开口，马上他就会弄脏那把刀，可能是用他的血。
　　“401是我，402没人，403顾宽，404是李家，405纪冉冉，406没人，407贾仁，408单肖。”
　　游西西想了一下布局，单号一列，双号一列，也就是说404左右两边都没人。
　　“除了李家都是独居？”楼七突然问。
　　这个游西西知道，鱼乐生给得资料里就有这点，这层楼除了李家，住户都是独居。
　　401的井南，未婚妻去世后搬进来的；
　　403的顾宽，妻子去世后搬进来的；
　　405的纪冉冉，孩子去世后丈夫离婚，搬进来的；
　　407的贾仁，母亲去世后搬进来的；
　　408的单肖，父母去世后搬进来的。
　　四楼一共也就八个房，两个空房，除了一个李可真，其余五个竟然都是在亲友亡故后搬进来的。
　　游西西正是奇怪这点，才会先来到401进行拜访。


第66章　醉梦［28］　　　都是朋友
　　除此之外；　游西西更好奇的是，独居的住户都是青年阶段，却全都没有上过大学。
　　这里唯一上过大学的；　就是李家的李可真。
　　“这里；　”井南压低声音；　“不太干净；　除了我们这些……”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没人会来租这里的房子。”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的？”游西西好奇道。
　　“传单。”井南道；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李可真那家你知道多少？”
　　井南有些疑惑；　但还是实话实说；　“我只知道他们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家里有四口人，李叔、李婶、李可真，还有一个李奶奶。”
　　“你见过李可真吗？”
　　“见过；　她本来叫小草，上大学后改名叫李可真；　比较活泼。”井南道。
　　“活泼？”游西西思索片刻；　“上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我想想；　就上个周末我出门扔垃圾看到她；　她告诉我自己考上大学改了名字。”井南回忆道，“她家人都比较沉闷；　平时见到了也不会打招呼，就李可真会打招呼。”
　　楼七突然开口，“你对她印象很好？”
　　“啊？”井南愣了一下；　低头推了推眼镜，自嘲道，“我这种人；　哪轮得到我去评价别人。”
　　两人从401出来，刚准备去403，404的门打开了。
　　一个看起来苍老的中年妇女从里面出来，看到走廊里有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缩回去，游西西抢先一步上去拦着门。
　　“你好，是李婶吧？我是李可真的同学，她昨天没去上课，老师让我来找她。”
　　跟她之前敲门的时候，说得那套说辞基本上一模一样。
　　李婶似乎信了，她怯懦着对屋里喊了一声，一个中年男人从里屋出来。
　　李婶将游西西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男人似乎非常生气，骂道，“我早说了不要让她去上学，这才去了多久，就逃课！还让人找上门，丢老子的人！”
　　“都是你给惯得！”
　　李婶瑟缩着脑袋，诺诺不敢反抗。
　　一般人遇到这种家庭事件，就尴尬着想要离开了，但是游西西没有什么可尴尬的，她趁着人叫嚷的工夫，扫了一眼室内。
　　比井南垃圾堆好很多，虽然家具破旧，好歹收拾的很干净，不过对门的位置放了个供桌，桌子上供奉了什么，被红布遮了看不到。
　　再往里半开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游西西猜测里面应该是那位李奶奶。
　　她还想继续看，李叔似乎发现了她并不尴尬甚至在趁机打量的事情，立刻停下了骂咧声，“她不在家，赶紧走吧！”
　　游西西收回视线，把目光放在李可真父母身上，她父母资料上说有四十多岁，但是现在看五六十都有人信。
　　过于衰老。
　　“是这样的，”游西西一手扒着门框，“楼下姐姐说晚上路不好走，让我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您不介意吧？”
　　“楼下？”李婶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没用的东西！”李叔脸色也不好看，浑浊的眼睛盯着游西西，一改之前赶人态度，“晚上确实不好走，不过我们家没空给你住，隔壁两个空房间，你去住怎么样？”
　　“一晚上只收五百。”
　　游西西推门进来，笑得非常自来熟，“叔客气什么，我们又不是别人，李可真的房间我们住着就行。”
　　“婶儿刚准备出去？是要去做什么需要帮忙吗？”
　　“不不不，不用。”李婶下意识捂着口袋，讪笑，“不用。”
　　游西西看着她，之前她敲门动静不小，声音更不小，无论是这家人还是其他几户人家，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而她刚从井南家出来，李婶就刚好出门，还一副没有听到她之前闹出动静的表现。
　　这不是明摆着有古怪？
　　楼七这时候从游西西身后走进来，两人好像都刚刚发现还有一个，震惊着看着楼七进来，“怎么还有一个？”
　　“嗯？”游西西不解，“我不是一直都说我们？”
　　李叔两人还想说什么，里屋传来一声动静，两人脸色大变，李叔催促道，“她住在那屋，你们快进去，今天晚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这不行吧，”游西西为难道，“我们还没吃晚饭呢。”
　　李叔走上前做出赶人的样子，“晚上给你们送！赶紧进去！要不然就滚！”
　　游西西只能先进去，她门还没关，听到外面开门声，好像是李婶出门了。
　　“啪”
　　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游西西耸了耸肩头，打开灯。
　　开始打量这个房间，房间不大，放了一张单人床就占了一半的地方。
　　除了床，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发霉的老衣柜，打开衣柜，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件衣服。
　　床头边的地上摆放两大摞的书籍，都是课本，房间里有一扇窗户，用木板给封死了。
　　楼七几户贴着门站在，游西西到处翻看，没注意这么狭小的房间，两个人在里面显得有多拥挤。
　　尤其是灯光并没有这么明亮的情况下。
　　房间实在有限，游西西找不出别的，干脆坐在床边翻看那些书籍，她翻了两页，才想起来杵在那里当雕塑的楼七。
　　“你也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游西西拿了本递过去。
　　楼七走上前将书接过去，坐在游西西身侧，是普通的课本，因为环境问题，有些阴潮，但是除此之外，保存的很好，能看出书的主人很爱惜它们。
　　“你觉得他是好心提醒我们吗？”游西西压低声音在楼七耳边问。
　　楼七垂眸看着书，指尖有些用力，声音平稳道，“不会。”
　　“我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