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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看之下，除了他一个中国人都没有，甚至连亚洲面孔都没发现。
　　　　他无奈摇头，中国诗歌好像不怎么受欢迎，连自己人都不怎么支持。
　　　　等了快1分钟，队伍才好不容易往前推进一位，他按捺不住好奇，微微偏头、竖起耳朵，想要打探究竟。
　　　　“先生，根据你抽到的考核题目，请介绍一下中国古代诗人李白。”
　　　　“额，李白，喜欢喝酒，宋朝人……”
　　　　“没了？”
　　　　“没了。”
　　　　“对不起，您未能通过本社团本次考核！”
　　　　排最前面的家伙灰溜溜地离开，天洋意识到，‘红玫瑰’社团的面试，果真名不虚传，想要靠糊弄混进去，等于在树上找菠萝。
　　　　又过了一阵，终于轮到天洋，面试官递过来一个IPAD，示意他点击抽取题目。
　　　　点击‘抽取’按钮之后，IPAD屏幕上的轮盘飞速转动，约莫3秒过后停了下来。
　　　　只见屏幕上弹出一个文字提示框：“请介绍一下中国古代诗人李白。”
　　　　额……天洋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这对他来说实在太简单。
　　　　他挽起袖子，正准备将李白狂吹特吹一番，面试官突然收回IPAD并说道：
　　　　“你是中国人？”
　　　　“对呀？怎么了？”
　　　　“那你得换个题目，谈谈你对沃尔特–惠特曼的认识吧。”
　　　　“这不是中国古代诗歌主题会吗？”
　　　　“咱们谁是面试官？”
　　　　“……”
　　　　天洋无语，面试官明显在进行刁难，他本想直接转头离开，反正此处也没有中国同胞，但他不服气，决定用实力打脸。
　　　　约莫二十秒过后，天洋开始讲述。
　　　　沃尔特–惠特曼其人，生于1819年，卒于1892年。作为著名的美国诗人，他在诗歌上最大的贡献，是创造‘自由体’，主要代表作为《草叶集》。
　　　　介绍完惠特曼生平，面试官已经瞪大双眼，
　　　　等天洋再讲述惠特曼一些主要的人生经历后，面试官满脸愧疚之色。
　　　　最后，天洋决定朗诵惠特曼代表作之一《在自由和力量中飞翔》：
　　　　“我不愿意跟那爱唱的小鸟争论；我只渴望去那寥廓的天空飞翔。”
　　　　“好了，好了，你已经通过考核，请进！”面试官脸色通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Yeah”天洋通过考核，后面排队的人，发自内心地为他欢呼。
　　　　毕竟一个中国人，如此熟悉美国诗人，实在罕见，他们自己都办不到。
　　　　保安推开门，天洋走进去。
　　　　先是一段走廊，两旁挂着李白、杜甫、孟浩然等著名诗人画像，画像下面有大段英文介绍，主要是讲这些诗人的基本信息。
　　　　除此之外，每个诗人的画像上，都有一句代表作。走马观花看下来，杜牧画像上的代表诗句引起了他的注意。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选的不好，天洋撇撇嘴，老外还是不懂，杜牧那么多诗，无论写景、叙事议论、抒情，随便挑一首，都比《山行》更具代表性。
　　　　绕过走廊，天洋进入主会场，
　　　　整个主会场，设计的颇有艺术感，偌大的场地，被巧妙的分割为数个小区域。
　　　　大概近100来人，都拿着书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讨论。
　　　　他的出现，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带着看看到底搞什么幺蛾子的心态，天洋在后排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大概10分钟后，人员陆续到齐，主舞台灯光亮起，主持人上台拿起了话筒。
　　　　“中午好，感谢各位来参加‘红玫瑰’社团本次中国古代诗主题聚会……”
　　　　一番很长但并不无聊的开场白之后，主持人宣布第一个节目马上开始。
　　　　“本次主题会，我们邀请到席琳·法拉奇小姐，作为首个表演人，她将为大家朗诵李白的作品《静夜思》”。
　　　　主持人讲完，带头鼓掌，但观众的掌声并没有太响亮。
　　　　可当席琳·法拉奇出现的那一刹那，在场的男士掌声雷动，有的还是起立鼓掌，搞得场下女士们，几乎个个无语。
　　　　天洋好奇看过去，脑海中只蹦出4个字：真他么好看！就在这时，台上的席琳·法拉奇抬起手来，开口喊道：
　　　　“最后排的哪位先生，您方便上来带着我读吗？我中文不太好，你是中国人吧？”。
　　　　中国人，有中国人吗？刚咋没发现呢？天洋开始朝四周搜索。可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难道是我？天洋挠挠头，又朝四周看了看，好像坐在最后一排的中国人，的确只有他！
　　　　“对，就是你，请上台来”席琳·法拉奇再次喊道。
　　　　果然是自己，天洋摇摇头，心想：“宣传祖国优秀文化，义不容辞！”。
　　　　打定主意，天洋起身走向主舞台，他的羽绒服加篮球鞋，再次成为全场焦点，场下的观众脸部表情各异，但基本都像是在问：“哪来的逗比？”。
　　　　走到台上，从席琳·法拉奇手里接过稿子，天洋感觉到对方感激的目光。
　　　　他深呼吸一口气，抬头面向观众。
　　　　这一抬头，他顿时愣住。
　　　　会场左侧，有个人正冲他挥手，眼里充满鼓励的目光，仔细一看，正是那天下午，在斯台普斯鼓励他去完成中场投篮的那个女孩儿。
　　　　会场右侧，莫蕾娜冷眼凝视，好似要将他吃了一般。
　　　　三个女人，三种不同的目光，天洋脑袋陷入短暂的空白。

035　平头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天洋认为，他最近的生活，像是在拍有剧本的真人秀。
　　　　各种巧合，各种冲突，全都让他碰上。
　　　　在国外，参加诗歌朗诵，上台表演的嘉宾，不擅长中文，再正常不过，但偏偏选他上去帮忙，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细想之下，他是全场唯一的中国男士，最后排的位置、全场唯一羽绒服的穿着都那么显眼，也算合理。
　　　　碰到莫蕾娜也在情理范围之内，毕竟她本身就是‘红玫瑰’社团的一员。
　　　　只有碰到那个女孩儿，巧合程度跟买彩票中500万大奖差不多。
　　　　现场BGM响起，来不及想太多，天洋再次深呼吸。
　　　　在舒缓、悠扬的BGM之中，天洋先念一句，法拉奇跟念一句
　　　　“床前明月光”“藏钱每月光”
　　　　“疑是地上霜”“遗尸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狙头亡每月”
　　　　“低头思故乡”“剃头死谷乡”
　　　　四句念完，舞台下面的男人们，纷纷起身鼓掌，夸奖法拉奇念的好，女士们碍于场合，也都跟着鼓掌。
　　　　只有天洋和那个女孩儿一脸黑线。
　　　　一首秋日夜晚、表达客居思乡之情的诗，愣是让法拉奇念成恐怖故事。
　　　　“有个叫谷乡的地方，藏了很多钱，每个月都人去光顾。大量的尸体遗失在路边，都结上了冰霜，因为这些人发生了冲突，有的人死于狙击爆头，有的人死于剃刀砍头……”
　　　　越想越可怕，天洋赶紧打住，冲法拉奇微笑致意，准备下台，刚迈出脚步，主持人就拉住了他。
　　　　“各位，隆重地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李天洋，计算机科学学院的校友，同时也是校篮球队主力得分手，就在上午的比赛，他带领校队战胜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砍下25分12次助攻，ESPN在第一时间，将他调整为首轮秀！”
　　　　主持人话音落下，舞台下面的男人全都站起来鼓掌，很大声的那种，发自内心。
　　　　“咱们学校，终于要再出NBA球员了吗？”
　　　　“斯坦福荣耀！”
　　　　“继续加油！”
　　　　舞台下面的女士们也面露感兴趣的表情，只有莫蕾娜面色不悦，最后起身离场。
　　　　天洋身旁的法拉奇，眼光也从感谢变为好奇。
　　　　他微笑点头致意，但没搞懂，为啥主持人能将他认出来，正想问个究竟，便看到谢尔菲德在舞台边上，冲他眨眼示意。
　　　　原来如此，天洋再次弯腰致谢，然后自下台，回到后排坐下。
　　　　新的朗诵已经开始，天洋无心聆听，他打算跟那个女孩儿当面致谢，因为她的一次鼓励，可以说彻底改变了他生活。
　　　　没有那次远投，塔斯克就不会邀请他参加社区争霸赛，更不会有上午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胜利。
　　　　可天洋数次看向那个女孩儿的座位，对方都在聚精会神地观看朗诵表演。
　　　　毫不容易等到主持宣布表演告一段落，全场进入自由讨论时间，天洋立即冲上去，站到那个女孩儿面前，伸出手说道：
　　　　“你好，我叫李天洋，四川CD人。”
　　　　“你好，江如蓝，幸会。”
　　　　“春来江水绿如蓝？”
　　　　“对。”
　　　　“上次没能当面向你致谢，这次一定要补上。你有空吗？等会儿咱们去吃川菜，学校外面就有一家，我去过几次，味道还不错……”
　　　　“像你这样约女孩儿，等于缘木求鱼，你都能拿到‘红玫瑰’的门票，怎么如此不解风情？”
　　　　“………”
　　　　天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挠头，江如蓝轻轻一笑，继续说道：“好啦，跟你开玩笑，你学计算机又打篮球，成为钢铁直男的概率的确有点大。感谢你的邀请，但已经约好人，这次到斯坦福是来做学术交流。”
　　　　“哦”天洋略失落，为了不冷场，顺着话题问道：“学术交流什么呢？”。
　　　　“主要探讨唐宋两代的绝句、词，与西方格律诗、自由诗、散文诗的相同点。”
　　　　“那这个主题会？”
　　　　“对，‘红玫瑰’社团负责人之一是我好朋友。她帮忙举办这次主题会，为今明两天的学术交流做开场预热。”
　　　　“看来你们学校挺支持艺术研究。”
　　　　“正常，靠近好莱坞嘛，我们学校的体育，尤其是篮球，也不错哦！”
　　　　UCLA篮球队，前几年非常厉害，最近两年略有下滑，但仍旧保持不错的常规赛战绩。
　　　　江如蓝这么一说，天洋顿时想起来，红杉队后天的客场比赛，正是对阵UCLA。
　　　　“巧了，后天我要去你们学校打比赛……”
　　　　“真的吗？”江如蓝好像终于有了聊天的兴趣，“那我要去现场为你加油，但还是支持我们的校队获胜。”
　　　　说完，江如蓝挂起一副‘你还想说啥不？不说啥我还有事儿’的表情。
　　　　天洋又挠头笑笑，有些尴尬、有些犹豫地问道：“能……能个联系方式吗？”
　　　　“好呀，我的微信是……”
　　　　江如蓝还没说完，天洋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法拉奇正冲他微笑。
　　　　“麻烦你稍等一下……”天洋打算先记下微信号码，法拉奇点点头。
　　　　“有人找你就先忙吧？反正我们后天还会再见面。”江如蓝跟他说话，同时冲法拉奇点头致意。
　　　　“先留个号码………”
　　　　“我想请你帮我讲解一下走廊上的诗句，你看可以吗？”法拉奇主动拉起天洋的手，拽着就要往走廊那边去。
　　　　走出好几步，天洋才反应过来，“哎呀，你别这样，我先留个号码……”。
　　　　可等他回头，一转眼的功夫，江如蓝已经消失不见。
　　　　两姑娘都这么忙？都要赶时间？天洋无奈摇摇头，收起心神，准备给法拉奇讲解各个著名诗人的代表作。
　　　　“这句话什么意思？有马车，有山，有花，快告诉我”
　　　　顺着法拉奇的手指，天洋看到了杜牧的诗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是这样的，从前有座山，山下有条路，有天路上来了几个人。他们坐着马车、吃着火锅唱着歌……”
　　　　在不违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