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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库尔坎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
　　还带着些小激动。
　　“日耀阁下……”
　　大帝没好气地讽刺道。
　　“您之前重仓的军工股赚了吗？”
　　“啊，小赚二十个点，马马虎虎吧，嘿嘿。”
　　库库尔坎眼珠转溜，忍不住露出笑颜。
　　“……”
　　贝希摩斯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他之后，是宙斯发言。
　　“一个大消息。”
　　他站直身子，本能地卖了个关子。
　　直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宙斯才继续开口。
　　“南乌盟最重要的邦国之一，布列塔尼亚的女王状况很差。”
　　“我的消息源汇报，冈瓦纳那边的工厂接到了带有生卒年月的女王头像印刷订单，正在开足马力生产。”
　　宙斯的脸上挂着阴云，鬓发间隐有流光。
　　“女王威望盛隆，她的去世，会带来巨大影响……”
　　“比如呢？给南乌盟多一个法定节日？”只有提丰嗤笑道。
　　宙斯情绪一滞。
　　他略有怒意。
　　对于年纪近百的女王，这位超凡领袖有着深厚的个人敬意——众所周知，至高是女王亲封的王国伯爵。
　　但在世界其他地方，布列塔尼亚的影响力早就不复以往。
　　“提丰阁下的话，未免刻薄了。”
　　贝希摩斯出言帮腔。
　　“世界上拜布列塔尼亚女王为君主的国家，还有十六个。”
　　“女王去世，其中很多都有可能会转变政治体制，从君主立宪制，转为共和制。”
　　宙斯正欲附和，又听到旅者发言。
　　“我还以为布兰登会先走一步呢。”
　　他口中的布兰登年过八十，正是当代蔚蓝总统。
　　“我收到消息——X局的消息，可信度很高——上回他独自登机时连摔了三次，差点爬不起来。”
　　宙斯张着嘴，一时接不上话。
　　“是啊，那老小子身子骨不行，中期选举基本也是凉了。”
　　蚩尤倒是大点其头。
　　“两天前的记者会，不是都说他当场开大了吗？”
　　篝火旁，顿时响起了快活的笑声——连一向庄重、怜悯的大帝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样说一位年长者，可不礼貌。”
　　阿斯塔罗斯说着，抿嘴笑道。
　　“不过布兰登自己也不是什么体面人。”
　　她摆手道，目中流转着妩媚明光。
　　“之前坊间多有谣传，说他曾经多次出入爱泼斯坦的幼女岛。”
　　“我向各位澄清一下。”
　　“那不是谣言。”
　　这一下，连宙斯自己也笑了。
　　旧日间利益复杂，这种众乐乐的时光可不多见。
　　至于布列塔尼亚女王可能命不久矣的信息——除了宙斯和心心念念准备做空一波南乌股指的库库尔坎——着实无人关心。


第六百三十章　重塑
　　几分钟的闲聊后，笑声渐止。
　　暂时的轻松闲暇逝去，集会所恢复了惯常的严肃紧张。
　　耶梦加得给出了他的礼物。
　　“年内，北乌安委会将配合共和国军方对南奥塞梯分离力量执行战术打击。”
　　与往常一样，他的消息关于铁与血。
　　“这次行动致力于肃清第比利斯对南奥塞梯的影响，战线或许会波及到双方边界。”
　　“但据我了解，北乌军队和超凡打击行动；　不会深入第比利斯境内。”
　　耶梦加得说完，又望向旅者。
　　“额外附赠旅者阁下一条消息。”
　　“贵国圆桌会联系了我，买执火者高层的人头——大概率军团也收到了邀约。”
　　耶梦加得既然现在公开了这个消息，说明没打算掺和。
　　这也是要开释双方的少许摩擦——之前的阿萨德家族行动中，李百辟与自然、勇气短暂交手，双方各有轻伤。
　　对于两位首脑来说，弥合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感谢阁下的坦诚。”
　　黄怀玉致谢道。
　　众人中；　宙斯的脸色略有难看。
　　最近这段时间；　他是旧日中最为焦虑之人。
　　全球里世界，格局相对稳固。
　　主要变数在于浮世、至高、日耀、旅者四人，谁能、谁先进入能级四。
　　其中后面三人的进度关键，在堪破知见障。
　　唯有浮世一人，只凭融合仪式一举。
　　玄武背甲已经到位，耶梦加得的突破近在咫尺。
　　一旦功成，阿萨与圣主教的挤压，将会使奥林匹斯落到十年未有的窘境。
　　在宙斯看来，耶梦加得刚刚对旅者的示好，很可能就是为未来的南向攻略铺路。
　　“我的礼物，是两支噬神者遗脉。”
　　提丰倒数第三个给出礼物。
　　他这次针对的是阿斯塔罗斯。
　　其中原因，在座各位都不难猜想。
　　噬神者以警戒超凡、诛杀登神者为目的，距离神级最近的提丰，自然是其首要目标。
　　刺杀、分化、策反……
　　两年来，凶神和赏金猎人协会的衰退，噬神者功不可没。
　　“南东华超凡家族楚瓦塔纳；　奥斯迪亚政治家族利尼亚。”
　　提丰报出了两个知名豪强的名字。
　　“这两个家族至今还与噬神者有合作；　会在关键时刻响应‘夫子’的号令。”
　　噬神者的强力超凡者并不多——成为高能级使徒，与其宗旨本就违背。
　　这个组织的杀伤力；　很大程度来源于无孔不入的情报，以及世代积累的强大遗物。
　　很多看起来与阿斯塔罗斯毫无纠葛的家族、个人——或兴盛，或没落——暗地里却会为其服务。
　　不为利益，而是为了代代相传的信念。
　　因此，每揭开一道支脉，都是对噬神者的永久性伤害。
　　篝火旁沉默片刻。
　　阿斯塔罗斯没有回应指控，定定着注视着篝火。
　　无数火星和灰烬从焰色顶端散出，在空中黯淡消逝。
　　就像是历史中的无数名字。
　　“我的礼物关于帝之下都。”
　　她戴回笑颜，看向侧方的旅者。
　　“十一月二十三日，昆仑山脉发生了地震，震中烈度为八度，地鸣之广数十里内都有声闻。”
　　“地震原因是帝之下都的严重崩塌。”
　　“恰好在三日前，我听闻是旅者阁下击败了风君应如天——自那之后，帝之下都的主体结构就快速枯萎凋零。”
　　“阁下在帝之下都有何收获，不知能否分享？”
　　阿斯塔罗斯问得很礼貌。
　　“是天枢告诉你的？”
　　黄怀玉反问道。
　　应如天败得太惨，应家深以为耻，不可能外传。
　　除去青栀小队，当时在场的便只剩下七星。
　　阿斯塔罗斯当然不会透露消息来源。
　　“没什么特别的收获，无非是一些研究素材罢了。”
　　旅者轻描淡写道。
　　“不过我倒是从帝之下都得到了一些关于人类起源的密辛，可以作为礼物告知各位。”
　　“在西王母的研究设施中，有残留下来的无翼天使遗骸，骨架上带有雅威的标志。”
　　“这些遗骸中，同时不具备性别的原始版本，以及具备性别的新版——我称之为原人。”
　　“失去永生，获得性别；应该就是它们被送来帝之下都的目的。”
　　他说着，将记忆化作画面，具现出来。
　　“所以人类来自于雅威与西王母的合作？”
　　贝希摩斯问道，语速不自觉地加快。
　　“并不止于此。”
　　黄怀玉摇头道。
　　“跨越整个神战，西王母都是昊天的最重要盟友——这个情报来自于烛九阴的记忆。”
　　“而原人与人类，也还差最重要的一环。”
　　“不受拘束的灵智。”
　　他看向宙斯。
　　“你是说雅典娜？”宙斯立刻明了。
　　“这只是我的猜想。”黄怀玉回道。
　　他看向雅威，想获得“当事人”之一的确认。
　　但后者充耳不闻。
　　“雅威、太昊、雅典娜，正好是三大神庭的首脑……”
　　蚩尤若有所思。
　　他所继承的记忆更在三神庭之前，主要关于炎帝、黄帝、蚩尤三者的绵长战争相关。
　　至于人类兴起于东方大地之时，战神蚩尤早已被枭首而死。
　　“夫子怎么说？”
　　蚩尤朝阿斯塔罗斯问道。
　　噬神者传承已久，理应有最多信息。
　　“噬神者建立时，人类早已传承不知多少代际，散布在各个大陆。”
　　阿斯塔罗斯回道。
　　“但我倒是有点信息可以旁证。”
　　“在第二次神战之前，大约距今七八万年，神王雅典娜曾经尝试重塑神庭武力结构。”
　　“那时候，由于三神庭之间的积年征战，原生神明已经极其稀少。”
　　“人类与使徒，在神庭中坚力量中占据大半。”
　　阿斯塔罗斯的音声高扬，隐有自豪。
　　“据说，雅典娜的目的是收回人类的部分智慧，但强化其肉体天赋。”
　　这与旅者的猜想正好吻合。
　　因为雅典娜既然能收回智慧，自然也能赐予。
　　“换句话说，削弱上限，强化下限。”贝希摩斯悠然叹道，联想到了三大神庭的轰然倒塌。
　　显然，智慧神王没能及早发现宝座上的裂隙。
　　或者说，祂发现了，但时局所限，无法作为。
　　等到不得不为时，已然太晚。
　　众人沉默时，篝火上，再度显出一幅画面。
　　这是黄怀玉提取自两年前的通感记忆。
　　在一座郁郁苍苍的无人孤岛东方，一群牙白皮肤、赤身裸体的人类从东方划着木筏远渡而来。
　　在这里，他们繁衍生息，建立文明，再未离开。
　　“所以，泽佛人就是雅典娜改造的结果……”
　　黄怀玉说道。
　　“人类的智慧，曾让祂们如芒在背。”


第六百三十一章　记忆
　　3524年12月4日。
　　幽都，深海区。
　　伊芙站在控制台上，亲自操作机械臂。
　　培养舱内，悬浮着的大脑切块，是从西王母颅内切下不久。
　　其上有无数细密金属探针，携裹着细长神经线刺入。
　　这些神经线是从“脓包”样本中取出，具备极强活性与模拟能力
　　大约十分钟后；　伊芙才停下动作。
　　“君上，联结已经完成了。”
　　她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细汗。
　　“脓包的神经线组织可以读取神经细胞间的化学与电信号——类似一个万用接口。”
　　“它可以用来做什么？”
　　黄怀玉问道。
　　“就像电缆一样，它可以用来输入或输出信号——譬如传导记忆，甚至于通过串联母亲的大脑，控制祂的躯体。”
　　伊芙回道，望着显示屏中；　靠坐于坑棺的神尸。
　　数日的持续能量供应；　让祂的躯体恢复到了膝盖。
　　此时，整个坑洞已被神木构建出半球形双重拘束层。
　　球面里侧；　环形的作业轨道悬空绕过母亲半身，方便研究人员工作。
　　“这些神经线能传导记忆，以什么形式？”
　　黄怀玉好奇道。
　　人类的记忆来自于眼耳鼻舌身意，但并不是五感的简单复现。
　　旧日集会中的记忆画面投射，有着极为复杂的机制，是依托盖亚和后土两人的神通力才能实现。
　　“以最原始、最基础的方式，化学递质的模拟。”
　　伊芙认真回答道。
　　“记忆是一个复杂而宽泛的概念。”
　　“我们人类说的记忆，在认知科学中被称作陈述性记忆。这种记忆具有很强的意识支配性。”
　　“此外还有非陈述性记忆，包括很多种不太相近的亚类，它们很多是无意识状态下运行的，包括程序性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