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29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我的美母教师 | 乡村精品合集 | 乡村活寡 | 乡村欲爱 | 乡村春潮 | 乡村花医 | 欲望乡村(未删) | 乡村艳福 | 乡村春事 | 人妻四部曲

重返1977-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被囚禁的日子继续了很久,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也全都想起来了。

    本来嘛,被困在这张床上,手脚丝毫不能动弹。这种情况下,唯一还能用的也就是脑子,只有回忆和幻想不受限制。

    当洪衍武在脑子里过笑傲江湖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他的遭遇简直如同任我行的翻版。不同的却是,任我行被惦记上的是吸星大法和教主之位,而高鸣向他索取的是股权和法人资格。何况同样是不见天日,但任我行还有好哥们儿向问天来搭救,可他连一个能指望的人都没有。

    要是泉子在

    刚一念及这个名字,他心里就马上响起一个声音。

    死了泉子死了早就死了

    可否定也没用,他脑子里还是出现了一张类似于郊区农民的脸。颧骨清晰,嘴唇黑厚。两个圆睁睁的鼓眼泡子大而无神,神情永远麻木呆板。

    陈力泉长得不好看,可陈力泉是唯一不在乎他的家庭出身,一直陪伴着他的好哥们儿。他们是磁器土语,指关系密切的哥们儿,是发小土语,指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是师兄弟。他们一起磕头拜玉爷为师,一起学会的摔跤,也一起因为打架而被抓劳教。

    出事那天,是他要陈力泉跟他去城东区碴一场架黑话,指为争高下而打架,为的是帮高鸣拔闯黑话,指替别人出头,灭一个北城的老炮儿黑话,指有资历的老流氓“镇东单”。

    当时他揽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出身总参大院的高鸣答应帮他找份工作。而已在煤站上班的陈力泉,早就为他没工作着急,没半点犹豫就跟着去了。

    “镇东单”名气大而且手黑,是靠一股近乎疯狂的狠劲儿出的名。可他们一伙四个人一起动手,仍不是他和陈力泉的对手。最后,这伙人被锤得满处乱跑,又误入死胡同,被堵在了东四一栋简易楼下面的侧道里。

    他一向逞强骄横惯了,这种情况自然是赶尽杀绝,除非镇东单他们肯跪下叫爷爷。

    江湖上讲究输人不输面儿,老炮儿只要一低头就再无法称道。“镇东单”情急下,竟从后腰摸出了一把蛇牌橹子,用枪口指着他,要他让路。

    当时的共和国尚没有禁枪的法令,而且江湖上崇拜冷兵器,用枪的极少。即便偶尔有人使用,也多是五连发猎枪和土造火药枪。像德国绍尔这种精致的袖珍手枪,还真是比较罕见。

    因此,他就想当然地认为“镇东单”只是拿把玩具枪来恫吓,上前就要继续动手。

    “镇东单”顿时疯劲上头,带着狞笑扣下扳机。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有个人从他身旁猛撞过来。

    一股大力下,他瞬时倒地。接着,昏头昏脑中,他听见了几声鞭炮似的脆响。

    等他再爬起来,人都跑光了。唯见陈力泉歪躺在昏暗的灯下,胸腹处是三个血窟窿。他这才明白,是陈力泉救了他。

    当他抱起陈力泉时,陈力泉已经说不出话了,一张嘴就喷血。身上的弹孔却慢慢不再流血,开始冒气沫。“扑哧”“扑哧”像多长出三个气孔

    他开始扇陈力泉耳光,生怕他睡过去就不会再醒,但他怀里的人仍不可避免地眼神发直,精神恍惚。

    陈力泉那鼓眼泡的眼睛还会流泪,所以就流了。

    什么男人流血不流泪全他妈扯蛋

    满腔悔恨中,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泉子对不住都怪我”

    他对不住泉子什么呢是不该叫泉子来帮忙还是不应该麻痹大意

    他们这种人是不应该出生呢还是压根儿就没可能好好活下去

    他不应该奢望有份工作吗不应该吗

    究竟是哪儿错了呢

    他也不懂

    泉子或许能懂

    侧道口就是马路,偶有汽车经过时,那冰冷的灯光如同剃刀一样划过他的脸,也划过陈力泉的脸。

    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把陈力泉紧搂在怀里嚎哭。泪水把他懂的、不懂的、迷茫的、恐惧的、对的、错的都撒在了陈力泉渐冷的身体上。他的哭声在侧道里回荡,没多久楼上住户们就耐不住了,纷纷打开窗户开骂

    陈力泉被推进急救室后警察来了,警察从医院带走了他。

    次日,在拘留所里,他见到了让他脊梁发麻的血衣。惊闻噩耗,他忽然意识到,有的架,他也打不起。

    这件枪案性质是恶劣的,对于首都公安而言,涉枪是必破要案。所以案发后仅半个月,藏身门头沟的“镇东单”就落入法网,蛇牌撸子也从树林的鸟窝中被起获。审讯时,“镇东单”交代了枪源,原来那是“十年运动”时期,这小子抄家的私留。又过了两个月,“镇东单”被执行了枪决。

    事情到此本已结束,可他却仍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梦里都是陈力泉躺在他怀里喷血的情景,这使他常常一身冷汗,在大叫中惊醒。因此,他开始竭力把陈力泉从脑子里驱散,想也不敢再想。甚至连同样长着鼓眼泡子的人他也不愿看见,更从不打交道,敬而远之。

    尽管有些对不起陈力泉,但死人是不会在乎哥们儿义气的。

    还是这样好,忘个干净。

    此后,他再没有过真正的朋友。

    再以后,可以自由买卖的枪支越来越多,江湖的冷兵器时代也宣告终结了。

    昨天意外收到一张推荐票。我想说的是,无论是哪一位投的票,我在此向你表示由衷的感谢感谢你给我的第一份鼓励

    本章完t21902181t21902181



    第8章 六亲如冰炭

    

在洪衍武被囚禁的日子里,有一段时间,被缝在一起的窗帘开了线,露出一道缝隙。

    他可以通过那道光亮,看到楼下花园里的树木枝桠。他最喜欢看树枝上的“访客”,有时是几只麻雀,有时会落只喜鹊。

    一次,两只松鼠爬上了枝头,尾巴蓬松毛茸茸的,它们相互追逐,吱吱地叫,似乎是有感情地在交流。接着,一只松鼠叼下了树上的果实与另一只分享

    虽说他分不清雌雄,也听不懂松鼠的语言,但他还是能肯定,它们是一家子。可就在他正入神时,忽然眼前有一只女人的手伸了过来,拉紧了窗帘。

    女人是开恩来给他送粥的,却碰巧发现了他目不转睛地秘密。她丝毫也没耽搁,马上就用针线把窗帘重新缝了个密不透风,并且为了惩罚他,把粥也端走了。

    他不在乎,反正倒了胃口。可他还是哭了,仅仅一个偶然,就毁掉了他和外面世界仅存的连接。

    哭泣过后,他意识到他想家了。

    他应该也是有亲人的,人人都有不是吗可他的亲人呢

    忘记过去等于背叛自己。他拼命去回忆,但远去的记忆非常模糊。

    黑暗中,很多往事如水流潺潺汇集,生活的点滴逐渐变成画面。但想起的所有,却是这么的散乱和不可思议,既熟悉又陌生。

    一会儿,是他坐在屋顶看星星。一会儿,是他拿着把破蒲扇拼命扇着煤炉子冒出的浓烟。一会儿,是他拳打脚踢骑着自行车横跨四九城。一会儿,是他手戴手铐在武警的严密警备下被押上囚车。一会儿,是他和别人大打出手掀翻了桌子。一会儿,又是他手拿钞票大方地在饭馆花天酒地

    只有一个画面印象至深。

    福儒里观音院东院,门下的高台阶上坐着个不到六岁的小女孩。

    她身穿蓝色素花小棉袄,扎的两个小辫被风吹得向后飘起。她还用一只手放在白净的前额上,遮挡着将要落下的阳光。即便是冬天,她也会每天坐在这个高台阶上,用那双大大圆圆的黑眼睛张望远远的路口,等他放学回家。

    这女孩很熟悉。她是谁

    是妹妹对,是妹妹,是他唯一的亲妹妹

    他想起来了。想起了与妹妹之间的亲密,想起了妹妹对他的依恋。

    儿时的妹妹完全是他的小跟屁虫,当他放学一出现在胡同里,妹妹就会用嫩嫩的声音叫着三哥,蹦跳着跑过来,然后拉住他玩脏了的手,一起跑进家门。妹妹白嫩的小手肌理清明,充满了温暖的肉感。

    印象里,竟传来妹妹稚嫩的声音。

    “三哥,三哥,三哥”

    “三哥,你吃。”妹妹伸着小手,强迫把一块糖窝头塞进他嘴里。

    “三哥,我怕,别”妹妹跑着躲避,而他手拎吊死鬼儿土语,指国槐尺蛾幼虫,在院儿里狗撵兔子似的疯追。

    “三哥,真甜。”妹妹咬着他刚摘下的大红枣笑了,摘下来的枣儿都兜在他的背心儿里。

    “三哥,疼吗给你抹点二百二,抹了好得快。”妹妹把红药水涂在他的胸口,光着小板儿脊梁被枣树刮伤的他,疼得呲牙咧嘴。

    “三哥,你真厉害。”妹妹崇拜地看着他。他刚替妹妹报了仇,揍了胡同里欺负她的“锛儿头”。尽管他也眼角乌青,看着像只被拔了毛儿的乌眼儿鸡

    “爸,你别打三哥摔着边大妈的橘子皮是我扔的”妹妹含泪嗫喏,为他的过失遮掩

    他心底泛起阵阵温暖,舒服得像是要把他整个儿人融化。

    他想起来了,他的确是有亲人的。而且不光只有妹妹,还有父母兄弟。

    可当父亲那病恹恹的瘦削面容出现在脑海中,他心里又忽然一阵针扎样的刺痛。

    他马上想起,当初就是因为父亲的举报,他才会落在警察手里,被送去劳教。

    史无前例的十年,“黑五类”的家庭成分带给了洪家太多的灾难。可就在“运动”接近尾声的时候,洪衍武却又因为打了个当官的儿子,被警察四处搜捕。原本他打算回家看过母亲就要远走高飞,却没想到他那向来胆小怕事的父亲,因怕家人受到牵连,竟选择了向派出所举报。于是,匆忙间翻墙而逃的洪衍武,被父亲带来的警察和工人民兵一起围堵在了墙下。这一刻,是他们父子之间最后的相见。

    洪衍武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他从墙头刚一跳下就落入了埋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十几个工人民兵一拥而上,瞬间就把他强按在地。接着,由一个警察过来给他上了背铐,再然后,民兵们当着他父亲的面,毫不犹豫把他提拉起来扭走。

    他带着怨恨回头。墙根下,他那“大义灭亲”的父亲还站在原地,满目悲怆。

    “我没爸爸我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他突然跳着脚大喊,几乎从民兵们的手中挣脱出来。而叫声回荡在整个胡同。

    路灯下,父亲泪洒衣襟,竟然痛心地弯腰,手捂前胸往下蹲。

    他喊不下去了,也流泪了,甚至想回去扶父亲,却又怨恨父亲的绝情。

    就在他犹豫间,再没有机会,几个警察一起按着他的头,硬把他塞进了摩托挎斗。

    很快,派出所给他定了三年劳教,把他送进了茶淀。劳教时,他每天日思夜想盼接见,可家人却从没来看过他。当他忍不住给家里写接见信时,却又意外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

    “真怪,他那该死的爹送了他,他还想接见”

    “就是,连他妈也得听他爸的,写信管蛋用。真是个傻冒。”

    这些话使他对家人的想念,立刻转变成对父亲更深的怨念。他执拗地撕了信,认为一定是像别人所说的那样,全因为父亲阻拦,才没有亲人来看他。

    唐山大地震时,茶淀同样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