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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几年没回来，这个城市的面貌已经让她有点看不清了，和记忆中的模样也有出入。

　　　　还有那个准时的电话。

　　　　陆北一刚想到这，手机就响了，是她妈连晴打过来的。

　　　　喂，妈，有事吗？陆北一接起电话，熟练地扬起假笑。

　　　　北一，今年回不回来啊！连晴正在包着饺子一边跟陆北一打电话，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眼尾的细纹很明显，却还能看出几缕风韵，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美人。

　　　　妈，我就不打扰你和叔叔过年了。陆北一低声婉拒了。

　　　　你这孩子，每年都是这句话，妈也想你了。连晴脸上的笑容消失，如果你在意叔叔，今年就我们两个人过。

　　　　不用了，你们过吧。陆北一想挂电话了。

　　　　北一，你叔叔这两年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连晴的话止住了陆北一想直接挂电话的想法，她拿着筷子的手都顿住了。

　　　　这个男人跟她妈生活了也有好几年，陆北一对她没什么感情，接触的都很少，但是她能感觉还算个好男人，除了穷了点，其他都好。

　　　　要钱还是什么？陆北一问，除了这一点她实在想不到别的。她甚至都不清楚她妈对于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感情，几年了，应该是有的。

　　　　对不起啊，北一，你每年都给我那么多钱，我都花了，现在一有事还是得找你要。连晴习惯了过富裕的生活，现在跟了现在的男人，才给她一种安稳踏实的感觉。

　　　　没关系，你是我妈，以前我不给是你出卖自尊养过来的。陆北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不是感伤的那种，眼底藏着几分恨意。

　　　　那怎么能叫出卖自尊呢，那些我都是爱过的。连晴一直以来都知道陆北一从小就不喜欢她这样，她还是会和那些成功人士，商业精英各种有钱人在一起。

　　　　陆北一实在是不想说出那两个字，给她妈留点自尊，又很讨厌自己，她就是靠她妈给人当情人，被那些金主的钱养活的。

　　　　她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一点也不逊色于当红的明星，过于依靠男人。

　　　　小时候她以为自己家很有钱，她吃好穿好，唯独没有爸爸，而她妈身边隔段时间就会换一个男人。

　　　　知道她第一次被班上人骂小三，被排挤的时候，她才明白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从何而来，所以才会频繁地转学。

　　　　陆北一对她妈又爱又恨，她把自己当小公主宠着，给了她母爱，可是她又很讨厌她妈过于依靠男人这点，好似离开了男人就不能活。

　　　　钱我会打到你账户上，今年我不会回家过年，你照顾好自己。陆北一实在是不想聊下去了，说完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连晴明白她又触及到了陆北一极度讨厌的话题，这点永远是她们母女俩过不去的结。

　　　　第60章

　　　　大年三十那晚，即便到了深夜，家家户户都是亮着的。

　　　　回到家，夏知柠彻底成了咸鱼，每天就是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和好朋友闹嗑，打打游戏。

　　　　奇怪的是陆北一这两天都没有和她联系，她也撇不下面子去主动找她，就一直在她的微信窗口来回折磨着。

　　　　想知道她在干什么，今晚守不守岁，看不看春晚，有没有想她。。。

　　　　同一时间，陆北一站在落地窗前，站在这里，能看见小半c市的景色。

　　　　她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热闹都是别人的，与她无关。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停响着，无非不是春节的祝福，一年又一年过去，她生活的越来越好，却不见得有多快乐。

　　　　看似很有追求，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想去做什么。

　　　　当夜空绽放第一盏烟花的时候，陆北一想到了夏知柠，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笑意。

　　　　她找到了她的小太阳，至少以后不至于只感受到寒冷。

　　　　…

　　　　大年初一，夏知柠醒的很早，第一时间就是去看手机，微信上全是小红点，唯独没有陆北一的祝福。

　　　　陆北一成功让她在意起来了，这是在玩欲擒故纵？夏知柠偏偏还上钩了，没忍住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喂，知柠。陆北一也是刚醒，嗓音慵懒。

　　　　电话接通了，夏知柠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巴巴地特别俗套地说了句：新年快乐。

　　　　陆北一套了件内衫，坐了起来，撩了撩凌乱的长发，温声道：知柠，新年快乐，又大了一岁。

　　　　把后面那句去掉。

　　　　好，新年快乐！陆北一宠溺地重新说了一遍。

　　　　夏知柠勾唇，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陆北一，这几天为什么都没联系我，你到底有没有追人的自觉。

　　　　这几天在想事情，抱歉，没有陪你。陆北一听着她撒娇的声音，很满足。

　　　　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又被我妈催着找对象了。夏知柠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她和陆北一现在的关系已经足够暧昧了，她很享受这种舒服的状态，又不是很喜欢模糊不清的关系，又很讨厌摇摆不定的自己。

　　　　陆北一很上道，直接明了地说：下次你就说我的名字好了。

　　　　陆北一，要是我们在一起了会不会又会分开。夏知柠踟蹰了小一会才问出这句话，声音也小了许多。

　　　　陆北一微怔，她明白夏知柠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她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当初的离开对她们之间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但是这次，她有足够的底气说出夏知柠想要的答案。

　　　　我们会吵架，但不会分开。陆北一认真地回答，慵懒的语气消散不见，语气沉稳。

　　　　夏知柠心悸，这句话让她心跳都快了几分，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永远都是甜的，也会有酸涩，她们之间会有摩擦，有争吵，一时的冲动也许就会提出分手，可是这些都没关系，陆北一会拉住她。

　　　　陆北一，我们在一起吧。

　　　　陆北一表面上再怎么镇定，心跳如雷的声音却打乱了她的呼吸节奏，她压抑着那股兴奋劲，道：你再说一边。

　　　　你要不答应就算了。夏知柠小脑袋埋进被子里，羞的紧。

　　　　答应！陆北一回的很快，就怕她反悔了。

　　　　夏知柠小脑袋终于露了出来，小脸蛋红扑扑的：陆北一，你什么时候回s市？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陆北一之前给的答案很模糊，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她想和她女朋友一起回家。

　　　　刚刚确定关系，夏知柠心里甜丝丝的，陆北一说什么话就觉得好听：那我们后天就回去吧。

　　　　陆北一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你放多长的假？

　　　　一周的假。

　　　　那好，我们后天回去，还能一起待几天。

　　　　夏知柠对着墙壁傻笑：好。

　　　　…

　　　　结果到了后天，陆北一都没能跟夏知柠一起回去，她忽然接到连晴的电话，说她丈夫现在在急救室。

　　　　陆北一虽然对她妈现在的伴侣没什么感情，听到的时候还是心里疙瘩了一下。

　　　　北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连晴已经急哭了。

　　　　陆北一依旧面无表情，握着手机的手却紧了紧，对于她来说那个叔叔只不过是一个人陌生人，听见连晴的哭声，她才道：我就过来。

　　　　你在c市？连晴哭声诧然截止。

　　　　嗯。陆北一沉默两秒还是承认了。

　　　　连晴想问她怎么不回来，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她怕惹陆北一不开心。

　　　　北一，你快过来，我真的不晓得怎么办了，要是你叔叔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你别急，我就回来。陆北一的声音依旧冷静的可怕。

　　　　去医院的路上，陆北一也没忘跟夏知柠发了条行程取消的短信。

　　　　即便是过春节，医院的人也很多，过来的急，陆北一连口罩都忘了戴，好在车上有条围巾能遮到小半张的脸。

　　　　也还是免不了惹人注意，没多久就被认了出来，陆北一加快脚步，进了急诊楼后，没有选择人流多的电梯选择了楼梯。

　　　　到了对应的楼层，问了护士这才找了过去，一路上还是引来了不少的注意。

　　　　北一。连晴虽然是陆北一的妈妈，可自从她高中毕业离家后，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在电视里看见的总归是比不上真人的。

　　　　陆北一还没走到连晴身边，连晴就冲了过来一把把她抱住了。

　　　　她们一直都是电话联系，陆北一很爱连晴，珍惜她也是真的，内心深处的自尊心让她同时也很厌恶她。

　　　　陆北一回抱连晴，发现她的身材不再凹凸有致，身上也有了赘肉，眼角的细纹也越来越明显，冲过来抱住她时面心欢喜的样子让她心酸。

　　　　妈，我来了。陆北一轻轻道出了这句话。

　　　　妈很想你。连晴还来不及感怀几句，就看见很多护士甚至还有医生的脑袋往这边探，都是些年轻的姑凉小伙子。

　　　　连晴拉着陆北一在椅子上坐下，那些投过来的目光让她有点不自在。

　　　　是要我投诉你们领导吗？陆北一的声音不大，却准确无误地传到急症室走廊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围观的人总算散开，连晴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想到还躺在急症室里的丈夫，脸上又出现了忧愁之色。

　　　　叔叔会没事的。陆北一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拍抚着她。

　　　　他这是慢性病，就是不吃药不在意，现在好了，越来越严重，这次还直接进了急诊，医生说再迟送过来几分钟，他人可能都没了。连晴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陆北一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好话，只是重复着句：没事的。

　　　　手术的时间很长，连晴一直受在急症室外就是不肯离开，陆北一怕她饿着，只好去给她买点饭吃。

　　　　付款的时候摸出手机，一堆的未接来电，进医院的时候她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导致没有及时地接到电话。

　　　　陆北一先回了唐诗的电话，拿着两碗粥往医院走。

　　　　你现在在医院？

　　　　对。

　　　　唐诗一开口陆北一就明白了，有人把她的照片上传到了网上，她没想到这么快唐诗就知道了。

　　　　现在网上对你热议有点严重，你要是忙的话，就先不要看吧。

　　　　好。陆北一说完挂了电话，她现在确实也没空理会网上那些人是怎么舆论她的。

　　　　明星出现在医院胡编乱造的总是特别多。

　　　　夏知柠发来的信息引起了陆北一的沉思，她来不及多想，连晴打来了电话，说手术结束了。

　　　　夏知柠：我和你一起面对。

　　　　…

　　　　病房里，陆北一和连晴都守在床边，人还没有苏醒。

　　　　暂时脱离了危险，病人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要注意。。。主治医师吩咐完注意的事项后就离开了。

　　　　别人大年初三都在好好的过节，我们在医院。。。

　　　　陆北一不想听连晴唠叨这些，起身道：我去交一下费用。

　　　　手术的费用很贵，连晴还是垫的起的，陆北一打给她的钱还有剩，刚刚好够手术费。

　　　　北一，怎么能让你出钱呢，你赚钱也不容易，你的电影和电视剧我都看过，一点也不容易，你还很少用替身，你吃的那些苦我都知道，可是妈也没办法帮你。。。

　　　　陆北一咬着下唇，让自己的表情崩住，眼眶却还是忍不住红的，原来连晴是有一直注意她的。

　　　　妈，我赚的钱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