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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　你要是敢松手；　我就死给你看的。”黍离埋在纪岑的怀里；　声音颤抖。
　　纪岑揉了揉她的脑袋，他垂着眸，眼神复杂；　不知道在想什么。
　　肃征跟栾善追到了前面，但是他们没有出去；　而是站在人堆里，目光紧盯着某处方向。
　　邬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他把黍离跟纪岑护在身后。
　　“你们疫苗研制出来了没就在这里乱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菌种都做不到的事，难道开一个人的脑袋就能做到了吗！”邬然的身子气得发抖。
　　他怎么都没想到；　眼前这些人；　明明前脚才拿着别人给的物资感谢天感谢地的，后脚竟然就可以直接翻脸对着人喊打喊杀。
　　“邬然！回来！”沈煜行站在人群最前面，他沉着脸；　语气冷凝。
　　邬然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沈煜行，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下，连黍离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然而纪岑目光不变；　只是静静摩挲着黍离的耳垂。
　　沈煜行抿了抿唇，眼底似深渊，语气决然道：“用一个人的命，换末世结束，很值得。”
　　“可黍总是我们的兄弟啊！”
　　“就是因为是兄弟！”沈煜行吼出声，而后他闭了闭眼，平复道，“我会陪他一起走的。”
　　邬然嘴唇颤抖，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你疯了……”
　　“我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醒自己该做什么。”沈煜行手中异能团浮现。
　　纪岑松开黍离。
　　“你要干什么！”黍离紧抓住他的手，眼眶通红。
　　纪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原来最后的关键是你吗。”站在丧尸群最前方的顾子洋昂了昂下巴，他双眼微眯。
　　“杀了他。”
　　身后的丧尸军团嚎叫起来，而后所有的丧尸全部冲向黍离他们。
　　金穆他们见状也立马冲上前将黍离他们护住。
　　大战爆发，在丧尸和人群之间，黍离听着耳边不住的吼叫和爆炸声，只觉得心一点一点地沉寂下去。而后她突然想到，好像在之前，009在商城买了一个道具盲盒。
　　“009，把那个盲盒给我。”
　　听到她说的话，009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盲盒拿了出来。
　　黍离的手上出现了一个泛着白光的道具盒子，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颤抖着手，执拗想去拆开它。
　　“吼——”
　　巨大的冲击感与失重感只在一瞬间骤然爆发。纪岑怀里紧紧抱着黍离，三级丧尸的一击险些要了他的命。
　　“纪岑！纪岑！”
　　无数的小白花不断地从空中落下堆积到纪岑的身上，纪岑的呼吸微弱，面对黍离的呼喊，他双眼紧闭，做不出一点回应。
　　“现在就带他回实验室！只要提取出我们最后需要的东西，我就能紧急研制出疫苗，而这些丧尸根本将不足为惧！”被人群护着的教授眼睛闪烁着光芒。
　　无尽的吵嚷声越来越响，仿佛曾经那无能为力的时刻再度来临。
　　“马上把他带到实验室去！快！”
　　“都滚开！”
　　“邬然！再拖延一分，死的人就越多！你还看不明白吗！”
　　“我踏马只知道那是我兄弟！”
　　“那你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
　　温热的鲜血溅在黍离的脸上。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突然沉寂了下去，她抬眼看着四周，交杂在一起的丧尸和人类，历史的最终轨道似乎到最后还是会驶向同一个结局。
　　可是她不想再要那样的结局了。
　　水盾骤然炸开，天空飘起了细小的微雨。
　　雨滴落在绽白的花朵上，晶莹剔透，更甚圣洁。
　　黍离缓缓拈起那朵白花，水滴上，骤然喷洒过来的鲜血将它染红。
　　要怎么样，才能逃离这里呢……
　　带着纪岑离开，解决掉一切麻烦，用最强横的力量，杀光……所有人……
　　滚烫的泪水不住地滴落，黍离抬头望向天空，乌云密布之下，雷声阵阵，宛若一双巨眼正在看着她。
　　她笑出了声，精神海开始暴动，脑海中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啊啊啊——”
　　恐怖的气息骤然炸开，所有人的动作全部都一滞。
　　四张传送符缓缓飘落在黍离的面前。
　　一道清风吹过，轻轻拂过她的脸。
　　【宿主，009无所畏惧】
　　【再见了……】
　　赤红漫布双眼，黑色的纹路自手腕一路蔓延至脸上，无尽的威压爆发开来，所有人都为之臣服。
　　“轰隆——”
　　震耳的惊雷炸响开来，黍离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
　　周遭的金穆他们已经全部倒下，黍离模糊着双眼，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腕上和之前纪岑那一模一样的墨黑色纹路，以及，再也没有任何熟悉气息存在的精神海。
　　“你们！”
　　不远处，赵年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被穿透的身体，肃征和栾善的身上，墨色纹路盘满整个身躯。
　　“轰隆！”
　　惊雷直接劈下。
　　肃征双眼泛着金色，而后直接徒手将那巨雷撕碎。
　　“肃征！走！”
　　空间被强行撕出一道裂缝，肃征回头看了黍离一眼，而后整个人没入那裂缝之中。
　　栾善猛地吐出一口血，而后身躯开始不断发生变化，他踉跄地来到黍离面前，看着面前样貌已经全然恢复到主世界时的叶璃，他咳出了一口血，立马道：“马上恢复成黍离的样子，否则你会被世界意识排斥，要么离开，要么就会死的！”
　　黍离的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她怔愣地抬头，声音嘶哑道：“离开？”
　　栾善着急地抓住她的手，“纪岑现在已经是剧情关键性人物了，世界意识不会允许他离开这个的世界的！你快变回去！”
　　几近让人崩溃的耳鸣声渐渐消去，黍离眼中的赤红散去，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紧紧抱着纪岑，栾善将她面前的传送符拿起，结出一个手印后，三个人便消失在了这混乱的战场上。
　　*
　　“变成堕者之后，系统会去哪里？”
　　几近破烂的小楼内，黍离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栾善。
　　栾善犹豫了一下，而后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从你变成堕者之后，有部分记忆，应该已经深入你脑海了吧？”
　　黍离看着他，声音沙哑，“对。”
　　“那你也就应该知道，堕者跟系统，是不可能相互共存的。”
　　黍离的手指颤了颤。
　　栾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有一个好系统。”
　　在很久以前，主世界里，是没有堕者这一个词的。那个时候，只有不断往来于各个世界的任务执行者，他们每人都有主系统配备的专属于他们自己的系统，辅助他们完成任务查看剧情。
　　原本一开始，任务执行者和系统之间互为搭档，彼此共同进步，这本该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可是到了后面，不知道是因为谁的原因，有的系统开始逐渐拥有自主独立意识。
　　它们不再满足于与宿主携手完成任务，反倒是为了自身强大起来，开始暗中蛰伏，而后企图吞噬宿主将其身体占为己有而获得独立。
　　而这样的一种行为，却获得了主系统的默认。
　　“系统吞噬宿主失误，反被宿主清除后，任务执行者就成了堕者。而为什么被系统吞噬的人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存活，反倒是堕者却要遭受诟病，是因为，对于主系统来说，我们每一个人都只是为它赚取能量的工具人。”
　　“将这一切都说的简单一点，做一个大致的排布就是，当我们是任务执行者的时候，我们每完成一个任务，除了获得己身看得到可以使用的能量之外，还有一大部分能量被储存在了一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这些能量，它属于我们，但是我们却无法使用它。”
　　“就拿银行来做比喻，任务执行者每完成一个任务，自己拿到的现钱是那么多，但是还有更多的钱被储存在了银行。那些被储存的钱数量多少我们不知道，只能依靠商城里可耗费的能量来和别人做一个大致的对比。”
　　栾善看着黍离，继续解释道：“平常在主世界，我们所耗费的能量就是我们完成任务后拿到的现钱，而至于那些被存储起来的，就好像它自带密码箱一样，你需要钥匙才能获得被锁起来的能量。”
　　“而对于我们来说，那钥匙就是，清除系统，与主系统断开连接，成为完全的个体。”
　　“也就是成为堕者。”
　　“一旦完全脱离主系统，所有的能量将全部归于自身。所以当堕者遇上普通的任务执行者的时候，其本身的精神海和能量风暴会让自带系统的任务执行者瞬间被震慑而后陷入昏迷。”
　　“普通的任务执行者？”黍离看向他。
　　“对，普通的任务执行者。”栾善点头。
　　“那不普通的是什么？　”
　　“就是被系统吞噬的人。”栾善伸出自己的手腕，“被存储的那笔能量巨大，任务执行者本身不知道，但是主系统却是一直都贪图着那笔能量。所以它给了所有系统一定的自我思维，在不经意间让系统萌发取代宿主的想法。而一旦这个想法产生，那便一发不可收拾。”
　　栾善看向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做任务时有一次被重伤，返回主世界的时候都还调养了好久，对吧？”
　　黍离的身子一顿，她抬眸，声音沙哑，“你怎么知道？”
　　栾善笑了笑，“因为那段时间，某人内疚了很久，一直都不敢去见你啊。”
　　黍离的睫毛颤了颤，她低头，看着怀中依旧紧闭着双眼的纪岑。
　　“所以当初那一刀，他不是故意的，对吗？”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栾善笑了笑，而后道：“其实，不是每个任务执行者变成堕者的时候，都会像你今天这样……嗯，平淡的。
　　“不论是我，是肃征，还是其他堕者，在我们的系统妄想趁我们不注意而吞噬我们时，那个时候，系统会为了完成最终的独立而屠杀身边的任务执行者。这个过程，如果不是有很强的执念，是没有人能逃过的。包括肃征，他就是那个在主世界被你们传成可以和主系统对抗的堕者，但即便如此，在系统吞噬的那一刻，他也没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每一个堕者的产生，几乎都沾上了另一个任务执行者的鲜血，只不过被杀死的任务执行者里面，有仇人也有路人而已。而你对于纪岑，大概是真的刻进他骨子里了吧，否则那一次，你也不可能逃脱。”栾善轻声说道。
　　在被系统吞噬的那一瞬间，宿主逐渐失去自我意识，身体完全被系统所掌控。这个时候，意志力和坚毅度强的人会在系统操控着身体猎杀任务执行者后的那一秒空滞阶段，将精神海强行反压回去清除系统成为堕者。而剩下的没有把握住那一秒的人，魂体消散，身体被系统所替代，在外人看来，他还是他，但事实上，内里已经完全换了一个芯子。
　　“所以之前一直传的，堕者肆意屠杀任务执行者，杀的，是那些已经完全被系统取代的人，是吗。”黍离声音沙哑。
　　“对，如果要说出理由，只能说，有一个系统吞噬宿主成功，对于其他任务执行者来说，就会像病毒传播一样，会有越来越多的系统被挑动，被强行带入吞噬状态。”
　　“具体表现在，系统信号波动骤然兴奋变强，宿主产生疲惫感，对吗？”黍离看向他。
　　栾善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