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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爸爸神情恍惚了下，思忖了半天，忍不住道，“阿斯，你是个好孩子。你能帮朝叔叔和朝阿姨一个忙吗？”

　　　　“没问题！朝叔叔你不用那么客气！”佐斯爽朗地答应。

　　　　朝阳妈妈忍着悲痛的心情，颤抖地道，“阿斯，这个星期朝阳在学校的时候，希望你能多照顾照顾朝阳。如果发生什么情况，或者是朝阳身体不舒服了，马上给我们打电话好吗？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朝阳……”

　　　　“朝叔叔，朝阿姨，是不是朝阳的身体有什么情况？”佐斯听到他们两人这么，紧张地问道。

　　　　朝阳爸爸望向楼梯的方向，瞧见没有人，这才低声道，“不瞒你，朝阳生病了。”

　　　　“不是没事吗？”佐斯困惑地追问。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离开医院的时候，他们还朝阳没事啊！为什么今天突然这样了？佐斯望着他们凄楚无奈的神情，只觉得大事不妙。那种潜意识里的不安感觉袭向自己，他变得坐立难安。

　　　　“朝阳的外婆是因为脊髓小脑萎缩症去世的，这种病遗传得几率很高。但是朝阳妈妈一直活得很好，所以我们都以为没事了。”朝阳爸爸着着，颤抖了男声，“没有想到这个病隔代遗传了。”

　　　　轰隆——

　　　　佐斯只感觉心里仿佛被人压了块大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他还不敢相信，嘴角的弧度却那样僵硬。

　　　　“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下自己的心情，并且安排朝阳日后的生活。这一个星期，就当是朝阳最后的校园生活。拜托你了，阿斯！”

　　　　佐斯却闷住了，完全无法思考。

　　　　脊髓小脑萎缩症？那是什么？他不能接受，完全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们两人，喃喃自语，“不会的，怎么可能呢？这种病，朝阳怎么可能会得呢？她还年轻，还没有……”

　　　　还没有谈恋爱，还没有结婚，还没有体会人生的幸福快乐。而他们的约定，等到各自成家后，还要继续做邻居，还要看着各自的孩子长大。或者，他们可以结成恋人……那么她喜欢的人呢，那个姬凌风呢？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佐斯一下子低下头，不安无措，“……”

　　　　朝阳的父母也沉默了，气氛一下子转为沉重，压抑在每个人心头。

　　　　这个时候，朝阳像只蝴蝶一样奔下楼来。她依旧是牛仔裤加帽衫的打扮，看上去那么青春那么活泼，那么健康那么美丽。她一边下楼，一边喊道，“爸！妈！阿斯！你们都在啊！聊什么呢？恩？”

　　　　“……”三人同时抬头，望着她欢乐微笑的小脸。

　　　　但是这个时候，三人心里却只剩下悲伤。想要笑，却笑不出来。但是不想让她发现那份悲伤，只好勉强地扬起嘴角。佐斯第一次感觉到微笑，原来是如此伤痛的事情，会那样的无助并且无力。

　　　　“没什么，妈妈问问你在学校认真不认真。”朝阳妈妈深呼吸，眼眶酸涩。

　　　　朝阳睨了眼佐斯，哼哼道，“你打我小报告啊？我一向是乖宝宝哎！哪会不认真啊？”

　　　　“是啊！你乖宝宝！”佐斯闷闷地道。

　　　　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听话、乖巧、懂事……

　　　　朝阳爸爸沉声道，“不是要去剪头发吗？去吧！早点回来吃饭，心！”

　　　　“收到！那我们走啦！”朝阳行了个礼。

　　　　※※※

　　　　两人坐着公车前往附近的城镇，下了车，慢慢地走向那家理发店。

　　　　那是他们从小到大理发的地方，伴随着两人一起成长。理发店的师傅也已经有六十多岁了，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还要替别人理发，应该去享享清福。可是他却，年纪大了，老伴也走了，需要找点事情做。

　　　　等到人老了，等到自己的另一伴先走了，应该才是最孤单的时刻吧。

　　　　朝阳与佐斯沉默地走着，谁也没有话，

　　　　佐斯的心情是沉重的，更是悲愤的。

　　　　如果遭到拒绝的那一刻，他是伤心。那么此刻，他才发现当时的伤心根本算不上什么。此刻的伤心，无法用言语表达。就像是被人扒了一道口子，那些悲伤统统涌向他，将他吞没。他没有办法阻挡，只好被掩埋。

　　　　“阿斯！今天不去伯伯那儿理发！我们换家潮流点的美发店，我想要变漂亮。”朝阳突然停下脚步，望着他道。

　　　　佐斯茫然地回神，强扯起笑容，“好！”

　　　　两人立刻改了方向，朝着那家人气很旺的美发店走去。路人不时地经过，人群里发出嘻嘻哈哈的吵闹声。又是周末，又是好天气，气氛显得格外热闹。朝阳低着头而行，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朝侧倾倒。

　　　　“朝阳！”佐斯眼尖地发现，急忙伸手抓住了她，将她抱入怀里。

　　　　他吓了一跳，却发现一颗心沉得更厉害了。

　　　　脊、髓、小、脑、萎、缩、症，这七个字却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他不想去听，却还是在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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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一阵风——番外　93

　　　　“没事，朝阳没事的。没事的。没事。”他不断地重复那两个字，却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这个时候，他是如此害怕。她可以不喜欢他，可以喜欢别人，但是他无法接受她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渴望……

　　　　那样渴望她能活下去，一直一直活在他身边。

　　　　朝阳又感觉到没有力气，只好任由他拥抱在怀里。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她个子小人又笨，所以老是被人欺负。每次她被人欺负了，阿斯就挺身而出保护她。之后的很长时间，孩子们都阿斯是她的保镖。那个时候，她也这样认为。

　　　　也许，现在还是……

　　　　“阿斯。”她喊了一声，柔柔的女声很好听。

　　　　“什么？哪里不舒服吗？”佐斯却紧紧地抱着她，不将她松开。他是那样紧张，那样小心翼翼。一回神，却又发现自己太过谨慎了。害怕引起她的怀疑，他急忙松了点力道，“是不是不舒服？”

　　　　她将头靠着他的肩头，轻声道，“我没事的，你不要这样。”

　　　　你不要这样。真得不要这样。

　　　　“你当然会没事。”佐斯负气地嚷道。

　　　　“骨质疏松，小问题，我以后每天都会记得喝牛奶。而且会喝好多好多。”朝阳闭上了眼睛，眼底却慢慢温热。她得云淡风清，像在谈天气，“一定是我小时候太顽皮了，老是将牛奶偷偷倒掉，所以上帝爷爷来惩罚我了！”

　　　　佐斯却笑了，“傻瓜！上帝爷爷会原谅你的！”

　　　　“是吗？”朝阳闷声问道。

　　　　“是！”他慢慢地松开她，关切地问道，“可以走了吗？”

　　　　她点点头。

　　　　“还是我牵着你吧！”佐斯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故意装出无奈地口气。

　　　　※※※

　　　　理发店内，理发师正拿着剪刀准备给朝阳剪发型。他低头问道，“小姐，请问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呢？可爱点？还是活泼点？或者有什么要求的话，你都可以提出来的！”

　　　　“漂亮一点，我想漂亮一点。随便你剪。”朝阳轻声道。

　　　　对于发型，她一向没有没有研究。只是在这个时候，她想要改变自己。也许是最后的时间了，她能够出现在他面前。所以想以最好的姿态，让他看见她的美丽。不知道会不会太晚，但是她真得只是这样单纯得想。

　　　　“好的，小姐！”理发师笑着答应，开始替她剪发。

　　　　朝阳睁大了眼睛，看着黑发一点点落下。剪了发，也一并将那还未生长的感情剪断。

　　　　而她身后，佐斯静静地等候。

　　　　过了半个多小时，理发师收起了剪刀。双手撑着椅背，微笑着问道，“小姐！这个发型喜欢吗？很适合你哦！以前你的刘海太长了，全都遮住眼睛了。现在一变发型，眼睛看上去也明亮了。很漂亮。”

　　　　朝阳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些不敢置信。这真得是她吗？这真得是自己吗？简直不像是自己，从前那个留着蘑菇头，压着厚厚刘海的她不见了。现在镜子里的自己，是她所全然陌生的。

　　　　“很好看！”佐斯付完钱，走到她身边温柔道。

　　　　朝阳扭头，“真的？”

　　　　佐斯牵起她的手，帅气地走出了理发店。

　　　　“我这样会不会很难看？”朝阳已经问了无数遍这个问题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询问。第一次换发型，她十分不习惯。蘑菇头虽然老气了点傻了点，但是还是很有感情的哎！

　　　　佐斯走到她面前，抓过了她的手，“很好看，非常好看。小姐，你已经问了第一百零一遍了。”

　　　　如果知道有这样一天，那么他应该早点告诉她，其实她很漂亮。而他自私得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美丽，所以不许她换发型，也不许她穿裙子。他知道，她是受了他的影响，所以才那样排斥女孩子所喜欢的一切。

　　　　朝阳，对不起。佐斯无声地道歉。

　　　　“有那么夸张吗？我哪有！”朝阳嘟着小嘴，走过玻璃橱窗的时候，忍不住再次望向镜子内的自己。俏丽的短发，不再是那个圆圆的锅盖。刘海也剪短了，斜分到侧边，露出了她的眼睛。妈妈一直她的眼睛很漂亮，现在一看还真得蛮大的。

　　　　佐斯握着她走在路上，只感觉像是恋人在约会。在心里，他自私地这样以为了。

　　　　“朝阳。”他喊了一声，停下脚步望向她。

　　　　她也停下脚步，却是狐疑地盯着他，“什么？”

　　　　“周一去学校的时候，穿裙子吧。”他沉声道。

　　　　“恩？你不是我穿裙子不好看吗？还我腿粗，像萝卜！”朝阳有些委屈地道，一张小脸满是哀怨。就因为他的多嘴多舌，害得她后来就再也没有穿过裙子。现在，她的衣橱里，除了牛仔裤就没有其他了。

　　　　佐斯作势打量了下，思忖着道，“看上去还是挺粗的，不过勉强可以接受下啦！”

　　　　“不要！我没有裙子！”她朝前走去，拒绝道。

　　　　他追了上去，“学校的制服不是有裙装的吗？我看人家女孩子都会穿啊！你那么怕冷做什么？现在又还没有到冬天，秋天是最棒的季节了！”

　　　　“不要！了不要就不要！”她孩子气地回道。

　　　　佐斯笑道，“穿吧，女孩子穿裙子好看。然后把头发留长。”

　　　　当风吹拂她的发，他会看见最美的画面。那个青春的动人女孩，与他一起长大。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甚过亲人，却永远也不是恋人。不过现在，是不是恋人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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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一阵风——番外　94

　　　　（记住我们的网址两天的周末一过，又迎来了周一。

　　　　朝阳背起背包，急步下楼。

　　　　大厅里，朝阳妈妈瞧见她跑得那么快，担心地嚷嚷道，“朝阳！你慢点！慢点走，不要跑那么快！”自从得知她生病后，自己变得小心翼翼。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她害怕，最难受得是将会看着她慢慢无法行动。

　　　　“妈妈，我没事啦。”朝阳顺利下楼，张头望向门外，“哎？阿斯呢？他怎么没来等我吗？”

　　　　“你佐叔叔佐阿姨还有阿斯在书房和爸爸谈话呢！你等等！”朝阳妈妈拉过她的手，带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搂着宝贝女儿，她一下子惊觉自己的公主长大了。刚开始的她，只会爬着走，后来慢慢地学会了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