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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地上已经让日军的轰炸机轰炸了一个小时，高爆弹和燃烧弹把阵地已经炸得面目全非，“酒鬼”一边往阵地前沿跑去，一边随手触摸战壕，热得烫手！

　　　　弥漫的硝烟中，不时可以看见有士兵在防炮工事里冲出来，警惕地往战壕外观望一下才放心地大口喘气和咳嗽——如果是敌人已经杀上阵地，一声咳嗽都可能招来打击，有经验的老兵能在这时像有特异功能一样屏住自己的咳嗽！

　　　　还好，各条战壕里都有自己的官兵涌出来……“酒鬼”终于放心了，他真佩服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这些士兵，他们怎么能在这样的空袭炮轰联合打击下活下来呢？

　　　　拿起望远镜他在战壕的第一线观察，不是看山脚下敌人的进攻情况，阵地上被这样的重炮大打击和空袭鬼子会上来才怪；他只是在看远处平地上的情况，那里还有他生死不明的兄弟……

　　　　日军在天亮后开始依靠着空中力量和舰炮强行推进，沿着得胜河两岸直插含山。虽然**一路上设置不少障碍，但是这些河谷地段并不能修筑很好的工事，当日军大量的飞机在空中像猎鹰一样随时扑下来、地面各种炮火齐备还可以呼叫舰炮帮忙的时候，这些没有地基软绵绵的阻拦就只能让敌人走得慢些，根本无从抵御强大的炮火打击，零零散散设置在路上的各种阻击分队只能不要命地逃。

　　　　虽然已经预计到这一路上在白天不能再给日军造成什么麻烦，但是各处阻击分队被打得有多惨还是出乎了防御设置者们的预料：只要发现有阻击分队，日军的前哨就发射烟雾弹，接着日本人的轻炮就会对这些阻击部队进行集中火力清扫，而在天空中也肯定会有一架飞机飞下来，对那些在紧急撤离中的人用机枪乱扫……逃无处逃、打无从打啊！

　　　　“叫子”带着一个排的弟兄，全身抹上了烂泥，正在河滩上艰难地慢慢向河里爬着，也许只有到水里才能躲过日军飞机的追踪。现在各支原本打算在河谷带再次给敌人些苦头吃吃的阻击部队幸存者们都采取着同样的办法求生，每个人都有一丝会死的预感。

　　　　“突突突……”忽然马达响起来了，河面上竟然出现了日军的小汽艇！完了，水路不通！身后远远的，鬼子的搜索部队也沿着河滩搜索过来，虽然他们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得很慢，但无论如何是比在滩上爬的**官兵快多了！汽艇很近了，河滩上的每一个人都停止了一切行动，静静地等待着汽艇过去……六七艘汽艇过去了，但后边的搜索队也更近了，一切都让人绝望！

　　　　更远处，含山阵地已经炮声隆隆打起来了，那是走在干路上的鬼子已经到了阵前发起进攻，干道上不去、水里走不通、河滩上的鬼子搜索队正在靠近……“叫子”从来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卧倒！”震耳的炮声中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暴喝然后才听到头顶“嘶嘶”的破空声，一个身躯飞撞过来把“酒鬼”撞倒扑住，“嗡”耳朵一阵刺痛失去了听觉……“***，老子真的变迟钝了！”“酒鬼”大声咒骂着，但没听到自己的说话声。他摇摇晃晃把身上压着的沉重身躯推开，那是他的警卫员，年轻的警卫员身上全是血，嘴巴和鼻子中也在渗出血，已经被冲击波活活震死了……“酒鬼”从来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炮弹如雨点般落下，阵地又翻腾起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扬尘，呛人的热浪夹杂着灰尘让战壕里的官兵终于无法忍耐咳嗽了起来。只有那些带着防毒面具的弟兄还能保持活力，一个个把那些被轰得头晕眼花的弟兄拉拽推踢回防炮工事……

　　　　该死的小鬼子，真他妈阴损，一轮空袭加炮击后让弟兄们以为他们要上来一个个忙不迭冲到作战位置上但却又给弟兄们来了一次山炮袭击……弟兄们伤亡一定很惨重，阵地能守得住吗？“酒鬼”一边连爬打滚扑进了最近一处防炮工事里一边脑中在转着……

　　　　因为昨晚的战损让鬼子感到无比愤怒，今天一开始进攻日军的各种炮火花样打击就接踵而来，一轮又一轮的炮击让人感到完全没有守住阵地的希望。

　　　　大家千万别乱了才好，千万别等炮火完了就一窝蜂逃命……“酒鬼”忽然浑身打了个冷战，如果真的这样……“弟兄们，大家还扛得住吗？！”“酒鬼忽然在防炮工事里大声吼起来，这时被轰得七荤八素的官兵才认出这个和他们一样灰头土脸的人是他们防线上的最高指挥官！

　　　　长官也上来了！“酒鬼”的出现让一个个胸闷难忍的官兵在工事里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没有被抛弃，长官就在身边，这就是炮火中的官兵们最大的安慰！

　　　　是，一定要让阵地上所有的官兵都明白这一点，一定要让他们明白自己没被抛弃，长官就在身边！“酒鬼”想起了南京、想起了唐生智、想起了曹小民……

　　　　“弟兄们，含山城里还有一万两千多名矿工，他们是我们前几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抢渡过来受尽欺凌虐待的兄弟，就算为了他们，我们也必须扛下去！”“酒鬼”终于听到自己在讲什么了，虽然耳鼓还在发胀，但还是能够听到自己的吼声了，弟兄们也能！

　　　　“在苏州、在南京，我们穿军装的就吼出了一句话‘身后全是老百姓，中**人没退路！’，今天，我们也没退路，因为身后全是老百姓，我们一定要和鬼子血拼到底！”从南京打过长江的那个“酒鬼”回来了，他很快离开了这个防炮工事扑进了外边的硝烟扬尘中，他还有很多的防炮工事要去，就像曹小民在南京还有很多阵地要去一样！

　　　　守住含山，让身后的弟兄们全歼鬼子十八师团、让身后的一万两千名从马鞍山矿区救出来的老百姓保住生命！含山阵地上的**很快被一种使命感笼罩起来，他们被炮火轰飞的魂又回来了；他们是苏北军，可能是除了少数杂牌中的杂牌外装备最差的部队（这个时空后方各部队装备都大幅提高，唯有敌后战区补充困难，苏北军装备很难改善），但他们要告诉全国老百姓，他们还有铁一般的骨架和热血！

　　　　“打！”“打！”“打！”……各处阵地上的机枪都先后开火了，满以为长达三小时反复轰击的炮火一定会把守军打得丢了魂的鬼子蜂拥而上，但他们马上就领教了什么叫做坚强！

　　　　“滕腾腾滕腾腾！……”重机枪的轰鸣虽然响在被大炮轰击过的耳朵里是那么的弱小，但是战场上比的不是声音，子弹雨点般把迎头上来的鬼子打得一地遗尸，进攻势头顿时受阻。

　　　　“策策策！策策策！……”还有声音更小的致命打击，那些被隐蔽在暗堡中的九二式重机枪射速虽然慢，但是却能在远距离保持非常高的精准度，这些被安置在敌人不易察觉的角度，在硝烟掩盖下察觉不了枪口焰的“鬼枪”对后续上来的鬼子打着精准的短连发点射，跟进的鬼子不知不觉在他们心目中“流弹”的打击下一个又一个倒下……

　　　　中**队遭到这样的炮击还有这样的还击能力？！第六师团的鬼子新兵们很奋勇，但是仰攻的劣势让他们很难发力。没人注意到那些尉级的小军官们，那些最有经验的鬼子基层指挥官正在被“歪把子”和“曼利夏”狙击枪一个个清除。奋勇有余经验欠缺的日军士兵失去了指挥也失去了约束，当身边有子弹打得飞溅起泥沙和碎石的时候，他们加速了，远远还没到该加速的时候就加速了！

　　　　越冲越慢，进入到**最佳射击距离的时候，很多日军士兵已经双腿像灌铅一样沉重，但这时他们却接到早前突上去的那些指挥官们的命令发起冲锋！

　　　　“杀给给……”拼尽最后的力气，日军步兵又是发起一次加速冲锋，阵地上的火力也陡然加强，一时间几乎整个战场到处都是“嗖嗖”乱飞的子弹，含山保卫战进入到短兵相接！

　　　　

………………………………

第四六九章　成人

　　　　

　　　　（……接到死战任务的部队如果刚好驻防地是城镇，还有人家，有时候长官会大发慈悲给那些军队里的“童子鸡”们搞“成人礼”，让他们总算是尝过女人滋味不枉来这个世上走一圈；也许后来的人会觉得这很流氓、缺德，但曾经经历这一切的我没那种感觉……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自从在青弋江东岸**三条狼横冲直撞吃掉了日军一个联队后，日军的进攻更加谨慎，对阵地的侧翼防御也更加注重。留给**的战斗方法只有一种，正面死磕！

　　　　大部队已经撤了，连繁昌的七十四军也撤了，**正在大步后撤，留下的仅仅是川军**十三旅的一个营在断后。虽然在青弋江战役中**十三旅缴获了不少日械，但是留给这个营的装备依然很差，因为他们是准备牺牲掉的壁虎尾巴。

　　　　清清的漳河水还在缓缓地流，虽然已是秋凉时节，但是却有一群光着身子的官兵在水里嬉闹着。

　　　　“我和小妹门对门，看到小妹长成人。花花轿儿抬起走，你说怄人不怄人……”一阵山歌声传来，是一个赤条条的士兵在引吭高歌。

　　　　“卢营长，你说这……”政训主任林生涛听着传来的山歌声，看着那群光着身子的士兵，再看着卢学功一脸无奈：“大战当前，就这样备战？”

　　　　“有什么？就让大家疯一下吧……以后要疯也只有到黄泉路上疯了……”卢学功直起身子清清嗓子忽然对着河边吼起来了：“妹儿长得不多高，一把头发打齐腰。好像后园嫩韭菜，谁人不想割一刀。”

　　　　营长的歌声马上赢来了岸上水里一大群士兵的喝彩，接着各种山歌小调到处响起来。

　　　　林生涛用手在鼻子前一挥：“连你这个营长都这样……”他摇摇头续道：“说正经的，听说昨晚二连长他们找了两个窑姐回去过夜，还整个排一起上；我今天早上去看了一下，那废院子里外全是兵，都拿着枪。你那些兵太野，我新来的。也不想战前闹出什么事来，所以来找你去管管……”

　　　　卢学功斜着眼瞟了一眼这个刚从军校毕业后进行了两个月政训学习就下部队的主任：“你不知道？……咱们军队里有不少小孩，十七八岁的一辈子都没碰过女人；决死战之前，当长官的让他们开了荤再去死。对了，你……好像也还是童子**？”

　　　　林生涛一下子涨红了脸：“卢营长，你……几十号人轮着上，任谁都受不了，这是没人性！”

　　　　卢学功也不生气。盯着林生涛一会忽然站起身子来：“走，咱们看看去……”

　　　　“只要不是强奸，找个窑姐不违反纪律，我的军队不禁嫖……”卢学功一脸吊儿郎当地走在前头：“你情我愿的，只要不少了嫖资就好……”

　　　　“你，你这是……这是祸害人家！”林生涛的脸已经涨成紫色：“国难当头，多少人家破人亡，那些窑姐，有多少人原来就是良家妇女，因为战乱才沦落风尘……你们。你们这是禽兽不如！”

　　　　卢学功回头看了林生涛一会也不说话，扭头继续走下去。

　　　　南陵的城区已经在连日的轰炸中几乎全毁了。街道上到处是一堆堆碎砖瓦阻塞着，要走到一个地方不管如何绕道都要踩过这样的几处废墟才行。等营长和政训主任到了二连防区时，正好看见两个妇女被一大群士兵送出来。

　　　　两个女子年纪都不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