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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天又冷，周围声音吵杂，孩子醒来难受，说不出话，只能哭。
　　还有的属于饿了和有屎尿，都得处理。
　　“晚上赶路的人多。”李旦听孩子哭，倒不觉得烦。
　　“别处的少，如小易所说，三十里左右，百姓会住在驿站。
　　而李家庄子对应的地方，即便五十里，百姓们在驿站稍稍休息，还要继续赶。”
　　毕构负责分发东西，他对数据最清楚。
　　其他位置白天人多，晚上人不及白天十分之一。
　　李家庄子白天和晚上数量基本等同，有两天白天居然比晚上少一大截。
　　在保障路上安全的前提下，晚上赶路比白天速度快。
　　白天受到的干扰多，晚上周围黑，低头走吧，什么都不想。
　　“这是为何？”李旦一时不解。
　　“因为……”苏颋要回答。
　　“知道了，这里是李家庄子。”
　　李旦看灯光下百姓放松的样子，突然明白过来。
　　百姓往洛阳走，不清楚到地方的情况，考虑怎么走路合适。
　　先到李家庄子的百姓，他们知道只要抵达，什么都不用考虑。
　　早一天到李家庄子便早一天安稳，有盼头，目的明确。
　　人群中有人拿着李家庄子制作的水银温度计教百姓使用方法，看看有没有发热的。
　　有发热的赶紧隔离，找医生给看，需要用药的给开药。
　　另外可换洗的屎尿布一大堆，给带宝宝们用。
　　不远处的锅里熬着羊奶，旁边清洗好的玻璃奶瓶，像个小茶壶，壶嘴的位置套个羊肠制作的简陋奶嘴，怕孩子咬破玻璃。
　　奶水不足的妇人抱孩子过去喂，至于说奶水充足的，她们不觉得不方便，解开衣服稍微侧个身就喂了。
　　其实给她们准备了育婴的遮挡棚，她们不去。
　　李旦叹口气：“多数乃失地之人，但凡有自家屋产的，也不至于远走他乡。”
　　说完他想想，接着说：“另有原本走街串巷的人，想要到此多赚钱。”
　　哒哒的马蹄声突然由远及近传来。
　　“护士过来，李家庄子护士过来，这孩子浑身发烫。”马上的羽林飞骑抱个襁褓大喊。
　　“在这呢，来了来了。”庄子的男女护士各跑过去一个。
　　到地方一看，男护士招呼：“推车、冰袋，快。初步判断急性肺炎，去医院进一步确诊。”
　　旁边有车，还有装冰的皮囊，其他帮手送上来。
　　“吸痰器。”女护士边喊边自己找。
　　伴随着车轱辘和脚步上，孩子被推走。
　　“小易你不去？”毕构看李易，有宝宝需要抢救。
　　“他们能处理，大部分设备他们会用。”李易只是看一眼跑的护士们。
　　小机器人在旁边，真有解决不了的，他们会通过机器人找自己。
　　“洛阳的晚上，比长安要暖和，铺盖有个席子和毯子便够了。”
　　李旦抬手搓搓脸，看灯光下的百姓领东西，找地方吃饭，露出笑容。
　　……
　　“这里比我们以前的家冷多了，同样的时节，比长安也冷。”
　　一大群人在雪地上安营，负责巡哨的西南蛮调整了一下军大衣的扣子方位。
　　原来左压右，风从右边来，改成右压左，两排扣子的军大衣。
　　他们到过了奚族，又一直往东北走，走过安东都护府，再过了建安都督府、新城州都督府。
　　现在的位置属于李易那时的抚松县东北一点的位置，叫王麻子沟。
　　这边全是丘陵，之前下了一场大雪。
　　他们在庄户的带领下制作出来马拉雪橇，割没被雪完全埋住的草准备喂马。
　　目的地是渤海国的人最多的位置，李易时的延吉。
　　直线距离二百七八十里，走到地方得四天。
　　没有什么路，就在山上穿，野生的榛子、油松、柞树、红松、荆棘、鬼针草……
　　其实下雪之后比不下雪好走，很多地上的绊脚的草被雪压住。
　　少了叶子的遮挡，很树木的枝更容易发现。
　　动物走在雪地上能留下痕迹，从而判断是哪一种。
　　五个庄户在一个帐篷里，边吃东西边研究情况。
　　铁锅里炖了两只野鸡，下面没有垫子，挖的坑，把干枯的树枝拿过来烧。
　　松树枝烧起来劈里啪啦的，冒着烟，有松脂的味道。
　　“到地方咱们休息十日，等他们采集用来交换的物资。
　　然后从长白山回来，顺鸭绿江到海边，让他们接我们去海州，乘火车去洛阳。”
　　五个人看着李易给的地图，大概的位置都有。


第一千九百五十九章　生存第一无尊严
　　“现在有四个部族跟着走，一起带回去？”庄户李恩东指指外面。
　　他们五个人都跟李家庄子姓，买来的奴隶，李恩为头，后面是东西南北中，没有发和白。
　　一路上他们偶尔会遇到别人，有人说说话就走了，把打的猎物跟他们换东西。
　　下雪之后，小部族明显生存方面遇到困难。
　　去年半个月之后才下的雪，今年早，而且雪大。
　　小部族二三百人，要是没见到大唐的兵，即便冻死一批，依旧要坚持，这就是生存。
　　遇到五千人的大部队，有那么多的马和东西，穿同一个制式的衣服。
　　如此的队伍本身代表了强大，想灭自己的部族，轻而易举。
　　交流之后，得知是大唐人，那个传说中跟这边换东西的李家庄子的人。
　　小部族考虑一下，愿意跟着。
　　先一同去渤海都督府，再一起转回来到海边。
　　人家回来的时候不走原来的路，留在原地等，会冻死人，万一找不到大唐兵怎么办？
　　“东主还会在乎多个千八百人？带走。”
　　李恩西往火坑里扔松塔，又一阵劈里啪啦的动静。
　　“耽误赶路，你们说呢？”李恩东看其他三个人。
　　“东主没要求时间，没有用的东西让他们扔了，帮着携带交换的物品。”
　　李恩北支持带人回去，回去的人就是东主的人手。
　　李恩南掀开锅盖看看：“东主知道咱们能带人而不带，会认为咱们能力不够强。”
　　“对，烧他们的柴火，赶路他们背一堆柴火，树林里干枯的树枝多。
　　冬天的时候干冷，能烧着，他们打柴的工具少，夏秋的时候捡柴火。
　　这种穷跟我们不一样，我们穷，周围的人能过日子，我们自己穷。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熬下去的，穿草编的衣服，打猎的皮子也没怎么处理。
　　皮子扎出洞，切皮条或搓草绳穿一穿就是鞋子，走在雪地上冻得直跺脚，还是我们帮忙。”
　　李恩中对穷有了更深刻的领悟，没有技术的穷。
　　他被当奴隶卖，自己的原因。
　　被东主买之前，有过两任主人，挨打挨骂正常，吃饭吃不好也正常。
　　冬天主人怕他冻死少了干活的人，至少有个住的地方，还有稻草什么的。
　　主人高兴时，剩菜剩饭能吃到。
　　在此地，冬天活不下去，想哀求别人也没用，整个部族都一样。
　　有皮子，随便处理一下就变成衣服，根本不好好硝制。
　　凭自己在庄子学到的本事，带领一个二百多人的部族，保证比跟着的部族强，对，强一百倍。
　　想着他说出来：“我若留下，定然带本地部族壮大。”
　　“行，你留下，我们回去就说你死了。保证不出卖你，你等着发展起来，自己当皇帝。”
　　李恩西戏谑地瞅着李恩中说，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
　　“我不！东主会亲自飞过来把我抓回去，我有多少护卫都没用。
　　我学这点皮毛，庄子里谁不会？
　　万一生病了，我自己又不懂怎么治。”
　　李恩中面对当地部族的时候傲，你们不懂技术。
　　等面对周围四个人时，自己很普通。
　　“今天看到旁边有乌拉草，大片的。
　　明日带他们割，再拿棒子捶打。
　　西南的兄弟们负责给他们重新处理皮子，至少能把乌拉草絮进去。
　　西南的兄弟们技术也不差，他们肯学。”
　　李恩东见大家同意带人走，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顺便说‘技术’看李恩中。
　　技术什么？报纸上写的技术多不多？
　　要不要把庄子从开始到现在印的报纸整理一套，给你送过来帮助你建国？
　　东主亲自出手抓你？呵呵！你配吗？
　　“吃饭吃饭，既然决定带，开始教他们一些技巧。”
　　李恩北不愿意浪费时间，掀开锅盖。
　　锅盖上面的穿孔拧的抓柄能拆下来，方便几个锅盖摞到一起。
　　他们吃饭的碗是搪瓷，同样能够相互套起来，节省空间。
　　筷子没给带，自己找树枝应付一下吧。
　　外面的风在沟里扫过的时候，发出呜呜的声音。
　　四个部族的首领们聚集在一起，他们有着相同的心思。
　　部族小，遇到灾害时很可能灭族。
　　跟着其他大的部族，上门寻求帮助，苦活累活都要冲在前面干。
　　等天气好，得留下足够多的东西表示感谢，才能重新分出来。
　　一般要留女人、皮毛。
　　实在撑不住，就彻底并入进去，自己当不上头领。
　　“今年看样子过不下去，跟谁都是跟，就跟大唐。”
　　一个左脸上有冻疮的人守着篝火说，他们进帐篷。
　　外面烧的火，蹲在篝火旁边烤肉吃。
　　过火上面架着半只狍子，用刀往下削肉。
　　“是李家庄子，李家庄子厉害，我想见见李易。”
　　另一个左右缺了半截小拇指的人说话，他削下片肉，小心地捏起一点精盐撒上去塞嘴里。
　　精盐是李家庄子的人所给，他们所在的地方自己弄不到盐。
　　得拿东西跟别人换，换来海盐，煮的海盐，很贵。
　　海盐并不好好煮，又苦又涩。
　　李家庄子给队伍带的一律为精盐，还有胡椒粉、辣椒粉、花椒粉、姜粉……
　　部族的人舍不得吃，炖菜的时候才放一点，菜汤都要喝光。
　　“对，求谁不是求？日子过得太苦了，去大唐。
　　拿多少东西能够换来李家庄子一个兵的一身东西？李家庄子有本事。”
　　头上戴了一个掉了不少毛的貂皮帽子的人下定决心。
　　他考虑得清楚，找别的部族，两千三千人，自己的部族过去难道就有精盐吃？
　　看李家庄子的军队，好弓好刀好盾牌。
　　身上穿的大衣服，沉甸甸的，躺在雪里都不怕冻死。
　　“明天天一亮，去找他们，他们看上哪个女人就给他们。”
　　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吃片肉，用袖子在嘴上一抹，愿意付出代价。
　　他觉得他部族的女人好，根本没考虑过庄主的审美观。
　　一夜过去，翌日早，没下雪，雪地的反光刺眼。
　　李恩东等人发现来了一群女子，一个个的眼中含情。
　　“我终于知道我跟东主的差距了，东主周围都是平康坊的南曲‘大家’，换成我咋就这待遇？”
　　李恩中丝毫兴趣生不出来，天这么冷，我跟你们一样，好长时间没洗澡了，互相搓泥球呀？
　　我想回庄子，到大池子里泡澡，这里的生活太艰难了。


第一千九百六十章　组织能力谁当首
　　“捶，使劲捶，捶软了，塞在大两号的鞋里，草长一点，把脚踝护住，暖和！”
　　“鞋子太臭了，还有皮革没？鞋子扔掉，安排人教你们做鞋，不用在乎鞋子，路上狩猎。”
　　“烧热水，帐篷里把身子洗干净，有肥皂，头发也洗，我们都洗，反正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