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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尹！
　　“这做生意风景不错，没想到，长安城外，居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京兆尹走在森林当中，感慨的说道。
　　他按照信上所记录的地址和标注上来的标的物，走进了森林的深处，突然豁然开朗，看到有一瀑布，冲天而起。
　　走到瀑布底下，抬头望去，心头不禁震撼万分。
　　而瀑布旁边有一座亭子，亭子外围还有一些流水可以通过的小渠道。
　　“这是……”京兆尹有几分惊讶。
　　“这是曲水流殇。”
　　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京兆尹的身后传来。
　　京兆尹转头望去，果不其然，说话那人正是自己之前在城隍庙外面以为看到了小骗子，实际上是，有道全真的小师傅。
　　“小师傅，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京兆尹一脸感动的说着，忽然面露疑惑：“小师傅这一次怎么不穿道袍了？”
　　这个小师傅，自然就是有间客栈的掌柜，我们的主人公，程修文。
　　程修文淡淡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道士，不如我们先进亭中吧。”
　　“好。”
　　京兆尹欣然同意。
　　两人走进亭子里面之后，京兆尹一脸感慨的说道：“没想到现在还有曲水流伤，我还以为只见于古文。”
　　“这曲水流伤是专为你而做的。”程修文语出惊人道。
　　“什么？”京兆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程修文施然的盘腿坐下，
　　一点都没有管京兆尹脸上的惊讶，甚至带一些防备的表情。
　　“当初，王右军曲水流伤的故事，在兰亭集序，这篇大作之下，名传千古。”
　　“几百年之后，我有幸和琅玡王氏的后人，再一次曲水流伤……”
　　“难道不应该感慨一下嘛？”程修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琅玡王氏，在几百年前是声名鼎赫的大家族，即便是程修文母亲的卫家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家族，家族中人有人造反失败，这个家族还是整个王朝最顶尖的家族……
　　其他族人，高官厚禄，依然不绝。
　　那大概就只有琅玡王氏了。
　　从东晋刚开始的，王与马共天下，
　　到后来的乌衣巷，王谢堂前燕……
　　家族里出现过王导兄弟、王羲之父子……的琅玡王氏！
　　可惜过了几百年的时间，琅玡王氏在没有过去的风范。
　　即便是如今，最顶尖的世家大族崔卢郑王四家，有一个王家。
　　可惜，此王家非彼王家。
　　连累到这些子孙后代，为了不给祖先抹黑，明明身为琅玡王氏的后人却不敢承认这一点。
　　想到这里，
　　程修文也忍不住摇头叹息。
　　京兆尹看着程修文，首次觉得自己似乎来错了地方。
　　“小师傅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琅玡王氏的后人，更与名传千古的王右军没有什么关系。”
　　“我虽然姓王，但不过是一介庶民罢了。”京兆尹淡淡的笑道。
　　“是吗？雍州牧，王晏，王大人。”程修文微微瞥了他一眼。
　　京兆尹身心巨震。
　　“原来是宴无好宴。”
　　“不知道小师傅是哪一方的人吗？”京兆尹苦笑一声，问道。
　　他再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
　　可与此同时，他眼底里却闪过一丝坚定。
　　程修文似乎感受到京兆尹态度软化的表面之下，蕴含着无穷的恶意。
　　“王大人先不用急，不如先看看这一枚玉佩如何？”
　　程修文淡淡说着，就将手中的一枚玉佩，递给了京兆尹王晏。
　　王晏接过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河东卫氏？你居然是河东卫氏的嫡系子弟？可河东卫氏不是在三四十年前已经惨遭灭门了吗？”
　　王晏看了看程修文，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这枚玉佩的主人正是程修文本人，可对方既然能知道自己是琅玡王氏，并且拿着一枚玉佩基于彼此的信任感……
　　他又不得不信。
　　“看你的样子，十几二十岁的模样，你不可能是河东卫氏，灭门惨案当时的幸存者。”王晏摇头道。
　　“我不是灭门惨案，当时的幸存者，但我的母亲是。”程修文叹了一口气，道。
　　“原来如此……”
　　王晏默默点头，然后把手里的玉佩递还给程修文，
　　程修文接过玉佩藏好。
　　“这一次，你主动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王晏问道。
　　在他一眼认出了河东卫氏嫡系子弟的玉佩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等于默认乃至于主动承认了自己琅玡王氏后代的身份。
　　从曲水流觞，到开门见山的玉佩，程修文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王晏虽然是处于被动的地位，
　　但或许同是一流的世家大族，在经过几百年之后，都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
　　他心里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同是天涯沦落人。
　　所以就连这一次的问话，语气都温和不少，他眼底的那些敌意早已消失到无影无踪。
　　程修文能够感受到王晏的态度变化，
　　他像是变魔术一样，不知道在哪里拿出了一些酒菜，然后请王晏坐下。
　　王晏失声问道：“这是什么？莫非是仙术吗？”
　　程修文淡淡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振兴琅玡王氏，所以这一次我前来就是想要与你合作。”


第157章　王晏的慌张
　　说实话，程修文知道王晏的身份以后也很吃惊。
　　“本来随随便便拿出50两黄金的人，绝非那么简单，此人又是自己除了李世民那一批人以外，认识的第一个有钱人。”
　　“说不定自己的破局关键，就在这个人身上。所以，在查合作伙伴身份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此人。”
　　“没想到……”
　　这人居然是当年的琅玡王氏的后人。
　　琅玡王氏在汉朝末期的时候，声名不如河东卫氏顶赫，但是到了东晋时期开始，就已经是轰传天下的大家族，最顶尖的世家门阀。
　　也或许是这个原因，琅玡王氏的后人，远比河东卫氏的后人，对自己的家族更有荣誉感和使命感。
　　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振兴家族，可是在大唐的体制下，他们已经做不到这一点。
　　现在跟别人说自己是当初琅玡王氏的后人，只会给祖宗丢脸，而不会带来半点的便利，
　　甚至那些高高在上的崔卢郑王四大家族，出于自身地位的维护，说不定还会打压他们，
　　这也是他们明明也算是名门出身，可对外从来不敢说自己是琅玡王氏的后人，而会说自己是个草根的庶民的原因。
　　都知道王晏的身份之后，程修文就明白，这个人自己找对了。
　　“我脑中，虽然没有关于原本那个程修文的母亲的记忆，只知道是一个非常传统的温柔又坚强的母亲形象。”
　　“但关于河东卫氏的任何讯息，从来没有在那个便宜母亲的嘴里听到过……”
　　“程修文也只知道自己，有一个便宜老爹，就是天下闻名的堂堂国公。”
　　“可即便如此，在如花的反应里，我就知道对于这些人而言，祖宗的曾经辉煌，不单单是荣耀，而且还是他们的压力，乃至于他们毕生所追求的目标。”
　　毕竟让一个封建时代最受底层压迫，只能靠着皇权而生的太监……选择半夜前来告密，将自己的主子抛之于脑后，
　　单单这一点事实，很多事情就不必细究，已经可想而知了。
　　同时，
　　程修文知道，
　　古代人对自己家的族谱族徽是非常在意的，
　　而太监如花，之所以能够知道，他程修文就是当年河东卫氏幸存者的后代，就是靠这玉佩上的族徽。
　　作为曾经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河东卫氏的族徽想必也在这些同等级别的家族了解范围之内。
　　“看来果然没有出我的意料之外，我的这个身份玉佩，得到了一个我想要的结果。”
　　“再加上我在系统空间所看到的那些关于王晏的身份信息，就足以让我先声夺人，取信于他。”
　　“而现在，一切尽在掌握之内。”
　　一切也确实如程修文所想，
　　王晏也已经相信程修文的身份，乃至于他也已经默认自己的身份。
　　可即便程修文看上去显得神秘万分，
　　在王晏的眼里有一层让人看不清楚对方面容的面纱，阻挡在自己和程修文面前。
　　可王晏的心里，压根就没有想过程修文所讲的……
　　“今日能够见到卫兄，知道当年河东卫氏仍有族人幸存在这个世上，而且还是嫡系子弟，让吾心甚慰。”
　　王晏明知道，这个小道士可能跟对方自己父亲的姓的可能性更大，但他仍然称呼对方为卫兄。
　　而程修文能将东西凭空变出来，确实让王晏心中吃了一惊，
　　可他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
　　再考虑到自己和程修文一开始的见面……
　　在他心里不免觉得，之前所有的一切巧合，都是由程修文暗中策划而来，
　　两个人之间的偶遇，也都是对方处心积虑已久的。
　　这般想来，
　　凭空出现一些东西，也可能是障眼法而已，所为的，不过就是让自己落入对方的毂中……
　　“我堂堂雍州牧，又岂是那么热容易被糊弄住的？”
　　王晏心中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则挂着淡淡的笑容。
　　只见他施然然，在程修文面前，将程修文拿出来的一壶酒倒在了酒杯上，并且一饮而尽。
　　惊讶到了这里，王晏以为自己心中已经是再无可能起任何的波澜。
　　可非常上头的酒气，忍不住令他眼前一亮。
　　“卫兄这酒确实不错……”
　　王晏夸奖了一句之后，话锋一转，
　　“不过你也知道，我们琅玡王家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我也不奢求想光辉祖先的荣耀，只想要好好的过日子，不可断了祖先的祭祀。”
　　“我不知道卫兄想要做什么，我也对你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想要知道，你我之间相见，也算是一种缘分，现在我敬你一杯，我们从此相忘于江湖，如何？”
　　虽然这一番话，王晏是笑意盈盈的说了出来，
　　但他的态度之坚决，
　　即便是在不懂看别人脸色的人，也能看得出来，
　　又何况是程修文。
　　“京兆尹又何必隐瞒我，之前如此想要搭上长孙家的公子……可不就是想要在朝廷上往上爬，在崔卢郑王四大家族联手掌控的朝廷中坚力量当中，厮杀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吗？”
　　“你要知道当今的陛下李世民，最近对道教修身感兴趣的趋势，所以之前见我有几分真才实学，这才对我念念不忘，屡次派人来城隍庙附近想要找我，或学到一招半式，或可以将我引荐给李世民，借此为你搭上青云之梯……”程修文懒懒的说道。
　　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是怎样的，惊人骇俗。
　　更没有注意到王晏的脸上已经勃然色变。
　　有些事情可以猜，有些事情可以问，但只有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却被另一个人毫不留情面的在自己面前血淋淋的揭开……
　　这个人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如此恐怖之人。
　　“你这些话……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一点都听不懂。”
　　王晏阴沉着一张脸，整个人嗖的一声站了起来，看着程修文冷冷的说道：“现在天色渐暗，我累了，我要恢复休息了，我们就此告辞吧。”
　　留下这一句话之后，他转头就毫不犹豫的想要离开。


第158章　信心十足，花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