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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夫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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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彦之:“储位乃是国本,自没那么轻易就定的。”

    这时绿蕊煎好了茶,给两人分别倒上,苏阮就让她先退下,到门外廊下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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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阮等付彦之慢慢喝了一盏茶,才问:“薛伯母对这门亲事……怎么看?”

    付彦之有点惊讶她会这么问,看了她一眼,正斟酌言辞,苏阮接着说:“你跟我说实话,别瞒我,我才知道见了薛伯母要怎么做。”

    “你不必特意做什么。”

    苏阮依旧看着付彦之,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付彦之迟疑片刻,想起母亲的规劝,慢慢严肃起来,“她有些担心。”

    这在苏阮意料之中,换了是她,她也担心。

    “还有别的吗?”

    付彦之摇摇头:“她是什么性情,你也知道,只要我们真的能……摒弃前嫌,好好过日子,她自然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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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摒弃前嫌,苏阮苦笑,“看来薛伯母也不相信你的话。”

    付彦之:“……恰恰相反,她觉着,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要我们双方都释怀才行。”

    两人谈到这里,都有意避过了具体事件,可见什么一笔勾销,果然只是说说而已。

    沉默之中,付彦之反省了一下自己,终于把母亲原话说给苏阮听:“母亲希望我们,不要掩耳盗铃,当过往不存在。”

    是啊,当不存在有什么用?他们心里就从没放下过往。如果以后都要这样小心翼翼避而不谈,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说起来,重逢这么久了,我都一直没问过你,这十年,你过得好么?”

    也许是薛伯母的启发,也许是华维钧刚刚那句话,直接刺破了苏阮心中屏障,她终于问出这句早该问的话。

    付彦之听见这句,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漫长的十年,他过得好么?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许久之后,付彦之才终于将千言万语化为:“还好。”

    苏阮看着他的神情变化,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过得快活么?”

    “偶尔。”付彦之停了停,又补充,“人这一生不就是如此么?除了年少时光,哪有那么多快活?”

    是啊,大概人一生中的大半快活,都在年少时光,等人年岁越长,快活也就越稀少了。

    苏阮正怅然,就听他问:“你呢?过得好么?快活么?”

    苏阮都没来得及反应,眼泪已先一步落下来,她忙侧过头,举袖掩饰,并答道:“不怎么好,也……不快活。”

    最后三个字,声音极低,还带着哽咽,付彦之听的心中一酸,便绕过中间矮几,到苏阮身边跪坐下来,抽出绢帕塞给她。

    苏阮默默擦了眼泪,强颜欢笑道:“骗你的。其实挺好。”

    “以前母亲给我写信说过,张敏中待你不错。”付彦之顺着她说道。

    这个名字被提起,那件事也就被推着涌到两人面前,苏阮想了很久,准备了许多腹稿,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还是付彦之先开口:“阿阮,不要难为自己。”

    苏阮被这久违的称呼,叫得身上一颤,她侧头望过去,正撞上付彦之深深凝望自己的目光,泪水忍不住再次决堤而出。

    付彦之叹息一声,接过她手里紧紧攥着的绢帕,一边帮她拭泪,一边哄道:“别急,来日方长,只要我们不自欺欺人,不将这伤捂到溃烂就好。”

    苏阮眼泪顿时掉得更凶,付彦之擦不过来,干脆伸手扶住她肩膀,让她靠到自己胸前,然后一下一下轻轻拍抚她肩背。

    苏阮便任性哭了一回,将自己和付彦之的绢帕都哭湿了不算,还蹭得他胸口一片湿。

    “叫人打水进来给你洗脸?”付彦之看她不哭了,问。

    苏阮却摇头:“等一会。”

    她哭得眼睛红肿,鼻子也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付彦之就笑道:“再等一会儿,眼睛可就肿起来了。”

    苏阮抬头瞪他一眼。

    眸中娇嗔,彷佛回到少年之时,付彦之忍不住伸手,握住她放在膝头的手,柔声说道:“阿阮,我不敢说真的芥蒂全无,对往事毫不在乎,但只要想想你此番为我做的事,再多不平也都能消弭。”

    “我也没做什么。”苏阮低头,看着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也许是因为骑马奔波,他的手看起来略有些红,手掌宽大,几乎能将自己一只手都覆盖住。

    付彦之握紧掌中柔软的手,笑问:“你是暗示我,说你还能做更多么?”

    苏阮听着话音不对,赶紧抬头警告:“还做什么?这次你能逃出生天,都多亏圣上改了主意,你以后不许再……”话说一半,她突然记起两人还没成亲,自己说这话,似乎有点管太多,就停住了。

    付彦之含笑问:“不许什么?”

    苏阮瞪他,往回抽手,付彦之却握紧了不放,还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放心,以前是以前,以后,有你,我自然不敢了。”

    徐徐热气吹拂耳畔,苏阮脸上一阵发烧,刚要推人,他已经自己退开去。

    “好啦,听我的,不要想那么多,也不要心急,我们慢慢来,好么?”

    苏阮看着他认真无比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好。”

    付彦之欣然一笑,伸长手臂,再次抱住了她。

    第33章 旧账 。。。

    成年男子的怀抱宽厚且坚实; 苏阮侧头枕在他肩膀上,感觉心里从没有过的踏实,之前种种犹疑不安尽皆消散。

    她忍不住抬起手; 悄悄按在付彦之心口; 用掌心感受他的心跳; 来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付彦之感觉到,用空着的那只手覆在她手背上,用力按住,于是苏阮掌心下面那颗心的跳动,便更有力更明显了些。

    她开始不好意思; 脸发烧耳根发烫; 同时感觉他的怀抱实在太热了些; 简直快令人不能呼吸; 就忍不住,深吸口气。

    一阵药香充盈鼻间,苏阮怔了怔,抬眼看到付彦之侧脸; 顿时明白过来; 不由笑了一声。

    缠绵气氛随之转淡,她抽回手; 直起身; 忍不住又笑。



    第27节

    

“笑什么?”付彦之也顺势松开手,笑问。

    苏阮指指他的脸,“你鼻子还好么?”

    付彦之愣了愣; 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药膏味,便摸着鼻子自嘲:“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反正现在不大能闻见药味了。”

    苏阮掩面又笑了一会儿,才叫人打水进来,自己洗脸。

    付彦之起身让开,转头时看到琴案,便走过去,到琴案后坐下,随手拨了拨弦,问:“你在弹琴么?怎么我过来时没听见?”

    苏阮刚挽起袖子,听见这句,目光暗了暗,道:“被人打断了。”

    “那个姓华的?”付彦之没抬头,拨弄着琴弦说,“我过来时碰见他了。”

    “嗯。”苏阮简短应了一声,便低头洗脸,室内一时只有水声和琴声。

    付彦之没察觉她的情绪变化,自己信手弹了一曲《凤求凰》。

    苏阮洗着脸听这个,颇有些哭笑不得,等洗完脸擦干,随便涂了些面脂后,便回头说:“那首曲子,你居然还记得。”

    她只这么一说,付彦之却已明白她说的是哪一首,便按住琴弦,等琴音消逝,又重新拨弦。

    琴音再响起来时,变得欢快许多,彷佛春暖花开时节,复苏的虫儿鸟儿都一起欢声鸣叫,还有解冻的泉流叮叮咚咚,响得清脆无比。

    苏阮听着听着,脸上不由自主漾满笑意。

    “那天你不是从头开始弹的,所以我最初没听出来。”她看着付彦之道。

    付彦之点点头:“那天是从‘秋’开始。”说完,他停了停,手下琴音跟着一变,“比较合那时心境。”

    苏阮一怔,想起重逢那日的景象,自己不知是他,他却知道是自己,忍不住问:“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会去?”

    付彦之停手按住琴弦,抬眸看她:“我也一直不明白,你当日是约错人了吗?”

    “……”坏了!这个事情不能谈!

    看她紧紧闭着嘴,一副后悔模样,付彦之忍不住笑了:“你不知道我改名了是不是?”

    苏阮:“……”

    “鸿胪卿没告诉你?”

    苏阮想起这个就生气:“他总是那样,古古怪怪的,有话不直说!”

    付彦之更好奇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头说。”

    苏阮闭嘴摇头,不想说。

    “你不说,我就自己猜了。”付彦之觉得有趣,就从他们兄妹的性格入手,开始猜测,“鸿胪卿不可能做你的主,所以选择‘付彦之’,应该是你自己的主意。”

    苏阮:“你口渴么?我叫她们……”

    “不渴。”付彦之不受干扰,继续说道,“是谁向你推荐了付彦之对吗?但你不可能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找中间人提婚事……”

    “我渴了!”苏阮打断他,扬声叫人,又是要瓜果,又是要点心,把侍女们支使得团团转,就是不给付彦之机会开口。

    付彦之笑着看她忙,等瓜果点心送来,再没什么可忙的了,他才慢悠悠说:“看来我猜对了。”

    苏阮:“……”

    “你是不是去偷看我了?”

    “……”

    “但看错了人。”

    “……”

    “可如果我在,你应该第一眼就能看到,不存在认错的可能;我若不在,你们又是如何断定那是‘付彦之’的呢?”

    苏阮无奈:“你非得追根究底么?是我堂姐带我去的,她也不认得你,所以就认错了。”

    “如果就这么简单,你为何不直说?”付彦之问。

    苏阮眨眨眼,端着水晶盘送到他面前,“吃瓜吃瓜。”

    付彦之忍不住笑弯了腰,“你知不知道自己一脸心虚?”

    苏阮看他笑得十分开心,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把盘子一放,破罐破摔道:“这不怪我,是你非得追问——你猜的都没错,我和我堂姐是去永乐坊坊门里等着看‘付彦之’的。她说付彦之骑了一匹圣上御赐的白马,神骏非常。”

    永乐坊,骑白马,付彦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还没等抓住,就听苏阮接着说:“那日我们看见一个穿绯袍的骑着白马进来,我虽然没看清那人面容,但……绝不是你,所以就……谁叫你把马借给旁人了?”

    “……”

    付彦之还没想起自己把马借给了谁,先反问:“那我要是自己骑着马出现在那里,现在我们还会坐在这里吗?”

    苏阮思路被带歪,怔了怔,还没想出答案,付彦之想起来了!

    “等等,我最近几个月,只有一次把马借给人,可那人,是赵培刚!”付彦之眯着眼一字一顿说完,又想起一事——好像就是那天,他坐着宋家的车,与徐国夫人的车驾在永乐坊外,错身而过——原来她那日,就是来看自己的。

    一念及此,付彦之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苏阮却不知那一节,正挂着尴尬的笑,把水晶盘又往他这边推了推,说:“吃瓜。”

    说完还抿着唇眨眨眼,一副十分无辜的神色。

    付彦之想起两人这段时间或明或暗的纠缠,心已软了,又见她这样,更生不起气来,就伸手拿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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