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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一章　面子活儿

　　　　火寻是个小城，不过两万人而已。三万多客人的到来，极大地促进了这里的消费。

　　　　火寻本地既有吐火罗人，又有突厥人，提前五个月获知了消息，做足了准备，一个个的都发了财。

　　　　这三万客人有一半儿是来自全世界的显贵，都是不缺钱的，剩下一半儿也是昭武九姓、大夏和波斯的富商贵人，他们肯定要在火寻大肆消费啊。

　　　　本地人有的开饭店，有的把房子出租给康居、安息的商人卖货物，连本次奥运会的两个吉祥物狮子雷欧和狼神啸天的玩偶都卖得脱销。

　　　　火寻人这次是真火了，各地酒馆儿的胡旋女，青楼的红发胡姬都聚集到这里拉客，铁路也修到了这里。

　　　　本地的工厂也和来观看奥运会的商人们签了大量的订单，等奥运会结束，火寻作为昭武九姓的一员，就要赶上其他八个城市的步伐了。

　　　　这是奥运经济的一部分，小帅对此非常满意。

　　　　小帅在火寻的街道上溜达，身后五个侍女穿着白纱跟着。没穿军装，又带着面纱，这侍女就一点儿都不显眼。

　　　　小帅当年在铁门关西面的孔雀河谷第一次给侍女们穿军装，是为了扎武装带别手枪。然而现在侍女们的手枪依旧带着，却可以穿白纱，是因为小帅是外行。

　　　　侍女们后来很快跟王晓芸学会了用腿环。王晓芸身上的零碎儿可比几个侍女多多了，又是小弩又是吹针的，原来都是挂在腿环上的。

　　　　小帅是直到后来安娜跟着王晓芸千里迢迢地到了康居，终于收了王晓芸后，才知道这个秘密的。

　　　　其实腿环现代也是有的，不过小帅作为宅男不知道而已。现代用腿环的美女哪里会向一个装饰公司建模的宅男展示这个？小帅也不喜欢手办什么的玩意，自然是不知道。

　　　　现在除了正式场合，几个侍女都是一身纱裙，小帅见过他们从腿环上拔枪的样子，帅到爆。

　　　　可惜就是平时自己练习，除了当年突厥人袭击陈有才的研究院，小帅也没有受到过刺杀。

　　　　如今突厥已经彻底归顺大唐，小帅又明智地放弃了大食，征服的地方都是民心所向，干掉的都是一小撮反动势力。

　　　　敌人都被干掉了，现在没有哪个有规模的势力对小帅有敌意，小帅自然是安如泰山。

　　　　市面房屋整齐，人来人往，小帅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不对，不是说火寻也有了发电厂和蒸汽动力主轴么？在哪儿？怎么没看到？

　　　　小帅这次又是微服出游，没有官员跟着，也没人告诉他。

　　　　曾易跑过去嘱咐了一下三三两两跟在远处的亲卫们，一会儿有亲卫来汇报，火寻的工业区都规划在城西，没和居住、商业区在一起。

　　　　这就有城市规划了？这么小的城市有必要么？别说没有了冒烟的工业区，这市面儿是立整许多，这火寻郡王还是此道高手？

　　　　小帅兴致来了，跑到城西去视察。由于是偷偷去的，并没有官员接送，工业区里面忙忙碌碌，并没有受到打扰。

　　　　小帅拦住一个排队在蒸汽主轴车间加工的手艺人，亲切地问，“工厂都集中在西部了，是不是工作配合起来方便多了啊？”

　　　　红胡子手艺人翻了个白眼儿，“客官您一看就是贵人，不知道咱们小老百姓的难处。我住在城东，本来前店后厂，干得好好的。

　　　　苏军使非得要求我把厂子开到这开发区来，这不是折腾么？每天跑这么远来上工，晚上回家天都黑了，这有个屁用？”

　　　　旁边一个红胡子拉住他，“嘘，小声点儿，别瞎说。苏豹军使可是神使大人的心腹，谁敢得罪？这不将来神使大人来视察，看工业区秩序井然，肯定会夸奖苏军使么？

　　　　神使大人都让你发财了，你还为上工下工这点儿小事不满，真是刁民。”

　　　　“谁是刁民了？我对神使大人自然是尊敬的，可是苏军使我看就不是东西。

　　　　前两天火寻那边大会开幕，乌浒水发大水，上游我亲戚的村子被淹，死了二百多人，两三千人受灾，还不是苏军使这杀千刀的干的？

　　　　火寻盛会是顺利举行了，苏军使升官发财，倒霉的可是老百姓。老百姓骂人，神使大人可不是背地里挨骂？”

　　　　还有这种事？火寻这边开会还能淹村子？这是什么联系？

　　　　小帅正想详细问问，旁边的同伴指指小帅身后的跟随，使劲儿拍了下发牢骚的红胡子，红胡子回头看有点儿不对劲儿，飞快地逃走了。

　　　　曾易看小帅望着红胡子远去的背影，过来请示，“要不要抓回来详细盘问？”

　　　　小帅一脸严肃，轻叹了口气，“不用，走，咱们上乌浒水上游看看去。”

　　　　这是大事，事关大月氏的国家信用。小帅在火寻办奥运会，一心想要促进火寻经济发展，让大家都发财。

　　　　现在看来发财是发财了。可是有人为了讨好我苏小帅，办面子活儿，劳民伤财还可以改正后原谅。这淹死了老百姓，我苏小帅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小帅领着一百亲卫出了火寻城，顺着乌浒水往上游走。走了不到十里，就见到一座钢筋水泥的大坝。

　　　　这个大坝小帅知道，这是大月氏农田灌溉工程的成就之一，修了三年才成功，有利于农业生产，白斯文特意向小帅汇报过。

　　　　现在大坝运转一切如常，没有异样的样子啊？难道是那个红胡子瞎说？

　　　　再往上游五里，终于发现了问题，河边的堤坝决口了，河边一片汪洋，十几个村子都泡在了里面，农田已经彻底废了。

　　　　洪泛区的边儿上，支起了许多帐篷，小帅久经战阵，目光一过，就知道受灾的群众大约有两三千人，看来红胡子说的是真的。

　　　　小帅来到最近的帐篷，往里一探头，里面住着一家老小六七口红头发，一股发霉的味道。

　　　　帐篷外面支着个锅，小帅看了看，里面的麦粥清得能照人。

　　　　“老乡，你这受灾了，火寻王没张罗着救灾么？”

　　　　老乡一脸茫然，听不懂小帅的汉语，热巴用吐火罗语又给翻译重复了一遍。

　　　　“啊，这里火寻王说了不算，都是苏军使掌事的。苏军使说要全力配合火寻盛会的工作，让我们先忍一忍。”

　　　　“混蛋！”小帅一跺脚，“他看来是不想要脑袋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个河堤为什么会决口啊？是不是当初修的时候不合格啊？谁负责的？”

　　　　“这个河堤是康拂军使在的时候修的，苏军使上任后完工的，几次比这次大的洪水都抗住了，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那这次怎么决堤了呢？”

　　　　“下游在开盛会，乌浒水边摆满了鲜花，说是神使大人亲临观摩。

　　　　结果上游下了暴雨，如果水坝开闸放水，鲜花都被冲跑了，效果会大打折扣。苏军使下令，不得开闸放水，结果，河堤就被冲开了……”

　　　　人祸啊，这根本就不是天灾的事。观看游泳比赛的时候，小帅确实看到了乌浒水边的鲜花，还向小曼努埃尔展示来着。

　　　　小帅当时心情好，还用无人机做了航拍。小曼努埃尔看到无人机、以及无人机拍摄的广阔画面被投影在白布上，目瞪口呆的样子，小帅至今记忆犹新，还是很涨面子的。

　　　　可是为了这些鲜花搞得上游决口淹死人？这超出了小帅良心忍耐的程度。

　　　　小帅当场打电话给火寻郡王，“老伙计，赶紧过来这边赈济灾民，后天我要看到所有的灾民都住上宽敞的帐篷，都有肉吃。”

　　　　“灾民？元首，这边儿一直是苏军使做主来着。”

　　　　“他已经被撤职了，我让圣陨骑兵跟着你一起赈济灾民，有阻拦有问题的直接找我。而且，你是火寻刺史，苏豹手伸得太长，干预政务，本身就是非法的。

　　　　你作为火寻刺史，被人剥夺了行政权，却不去白首相那里申诉，也是有责任的，过后我要收拾你。不过鉴于苏豹是我的心腹，问题出在我身上，你这里可以原谅，赶紧戴罪立功吧。”

　　　　随即吩咐缪拉，“告诉半天云，马上配合火寻刺史展开救灾活动。告诉小兰赫拉姆，派不死军给我把苏豹抓了。”

　　　　缪拉对小帅的吩咐那是不打折扣地执行，随即小帅叫通了白斯文的电话。

　　　　白斯文正在和奥运组委会开会，被叫了出来接电话。听小帅说完事情，老白叹了口气，“这事是我的责任，我会自罚的。不过，处理苏豹，是不是等盛会开完再说？影响不大好……”

　　　　“我呸！”小帅第一次冲白叔发了火儿，“苏豹搞面子活儿祸害老百姓，我看根子就在高层上。怕丢面子？你问问那冤死的二百多老百姓答不答应？

　　　　当然这件事的根子在我，我任用亲信掌军，却没有嘱咐好他们，他们对老百姓没有敬畏之心，我会在正式场合向老百姓谢罪的。”

　　　　这次白斯文说要自罚，小帅没有阻拦，他自己都要向老百姓谢罪呢。

　　　　三天后，在乌浒水上游召开了公审大会，昭武九姓全体军使以上级别的军官和各州刺史以上的官员全部乘火车到了现场。各道节度使通过电台，现场直播，旁听了大会。

　　　　火寻的两万百姓都到场了，各国的使团听说有这种稀奇事，奥运会都不看了，也去看热闹。

　　　　苏豹被押了出来，他一出来，就给小帅跪下了，大呼冤枉，“陛下，我都是为了保证盛会的顺利召开，我是忠臣啊。”

　　　　“我们搞这个盛会是为了老百姓的幸福，你做的事情呢？”

　　　　“陛下，我是苏家老爷子派来帮你的，我要见苏老帅。我为苏家立过功，我打贺鲁在战场上流过血……”

　　　　小帅拿出电台，叫通了苏定方，将话筒对准麦克风。

　　　　电话里传出苏老爷子的声音，小帅已经跟老爷子沟通过了。

　　　　“我在大兴宫，曾亲耳听先皇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不可失啊。苏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功没少立，可是我没教育好你啊。

　　　　你放心去吧，小帅祸不及你家人……”

　　　　自己脑袋要掉了，苏豹的心思一下子变得灵通，“陛下，大月氏以法治国，我要求李奉先依大唐律审判我。”

　　　　这种事情要是依大唐律审判，结果小帅不大清楚，很可能是罢官抄家流放之类的。

　　　　小帅一甩袖子，“不对！李奉先管的是行政官员和老百姓。你身为火寻军使，干预政事，祸害老百姓，犯的是军法。我蒙圣人赐假黄钺，节度使都杀得，今天我行的是军法。”

　　　　一声令下，苏豹人头落地。苏豹是小帅老苏家的亲信，说杀就杀，中军官和官员都是心中战栗。

　　　　小帅转向火寻郡王，“你身为火寻刺史，被人夺了行政权，不理州事，怠政如此，我撤了你的刺史职位，罚你一年俸禄，你可心服？”

　　　　“臣心服。”

　　　　“念你知错能改，救灾及时努力。而且苏豹乃是我的心腹，你不敢惹他，责任在我。我命你仍假火寻刺史，戴罪立功。”

　　　　“谢陛下。”

　　　　火寻郡王被撤职了，暂代刺史职务，只要任上不犯大错，还会官复原职的。

　　　　刺史的俸禄固然高，那是跟普通官员比。人家是郡王，主要的收入是领地的税收，刺史俸禄九牛一毛，小帅对他的处罚可谓非常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