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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挥使似乎还不明白……”贾诩难得说了句，“就这些，还是剩下的。一个月后，还会有一批新的宦官和宫女入宫。”
　　“的确……”曹操捂脸，之前的宦官和宫女，被袁绍带人杀了一次。
　　好在刘宠等人及时赶到，否则的话估计全部宦官没一个能活的。
　　他很清楚袁绍为什么要那么做，无非是把知情人灭口。
　　到底是启用了一些暗子来杀何进，可这些人到底不是死士，不灭口的话会泄密。
　　是以袁绍打着诛杀宦官清君侧的名头杀进去，见到宦官就杀，便是打着要灭口的目的。
　　如今整个皇宫里面的宦官减少到全盛时期的三成，宫女只剩七成。刘辩回到洛阳，为了维持皇宫的运作，重新招募一批宦官是必然的事情。时间，就在一个月之后。
　　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群臣的耳目，会混进宫里……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用这些宦官和宫女，来锻炼一下刑讯的能力。”贾诩缓缓说道，他甚至怀疑这就是张钰的谋划。
　　能作为耳目的宦官或者宫女，本身不属于死士，意志并不坚定，所以很好刑讯。
　　作为练手的对象，的确能迅速累积刑讯经验。
　　主要是这时机卡得很准，正好在这个时期做这个。
　　羽林卫正好要改组，宫里是宦官和宫女要接受教育，同时还有一批新的宫女和宦官过来。
　　筛选，练手甚至还有威慑，有那么一件事情，传出去之后，那些打算让耳目混入宫中的世家大族，就必须要好好考虑考虑，还是否要那么做。
　　被这些耳目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甚至皇帝要追究的话，这事情也可大可小。何进都能被收买的耳目杀死，就问你们收买耳目打算做什么？
　　严格来说并不仅仅是这样，曹操很清楚，如果他故意把袁阀的人放了，那么袁氏知道这件事情，会对他更加信任……甚至有可能，知道有他扫尾，袁阀会更加猖狂。
　　天欲使之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句话张钰曾经和他说过，曹操很清楚，教主就是要让袁阀彻底疯狂起来，把他的嘴脸彻底表现出来，最后在进行总结算！
　　“不会都是计算到的吧……”曹操觉得有些冷，主要是怕，教主今年才二十二岁。这年头的人大多比较早熟，主要是社会环境如此，不早熟很容易被社会淘汰。
　　尤其平均年龄三十岁，很多百姓四十岁就罹患疾病去世。
　　如果不能在三十岁前结婚生子，不能多生几个孩子，那么很有可能就会绝后。
　　二十二岁，已经有谋国之智，这就比较恐怖，尤其这个谋划还在几年前开始的。
　　教主在逐渐变得更加成熟，谋划也变得越来越周密，给人的感觉也越来越恐怖。
　　就有种，自己所作的事情，是不是也在对方的预料之中。甚至于自己下一步要走的，是不是他安排好的。那种人生都被别人操控的感觉，真的让人背脊发凉。
　　贾诩却是懒得去考虑那么多，如果真是安排好的，那还更好一些。
　　这意味着张钰对自己的能力很自负，自负到所有的事情都能操控。
　　一旦有东西脱离操控，那么就会急躁，然后出现破绽。
　　是以先顺着他的计划，然后寻找出现破绽的瞬间脱离，这是唯一的办法。
　　换个角度，若是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中，那么自己作为计划重要的一环，安全性就必然能得到保障。简单来说，不管是什么，对他也只是有利而无害，那自然可以不管。
　　一天之后，羽林卫这边的审讯结果，就送到刘辩这边。
　　人手不足，还没办法审讯完毕，不过也有意志不坚定的，主动坦露幕后之人。
　　收买耳目的方法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把耳目送进来，一个是收买耳目。
　　宦官也有休沐日，允许出宫。情报大多都是在这个时候，传递给宫外之人。
　　大概是这年头对宦官和宫女的审查没那么严格，是以有些臣子是光明正大派人或者收买，有些通过第三方接头，不暴露自己。
　　就算这样，只要找到接头之人，然后进行审讯，继而得出最后黑手的名单。
　　指挥调度方面由曹操负责，贾诩负责布局，两人合力之下，与耳目接头之人，很快就有不少落网。当然，目前还在审讯之中。
　　至于连隐藏自己都不做的大臣，名单自然是直接送到刘辩这边。这帮傻子，大概是觉得别人有做，自己做也没什么关系。
　　这种人什么时代都有，为了知道政治的动向，获取更大的利益，总有人铤而走险。
　　曹操不讨厌这种人，毕竟以前曹氏也有收买耳目，问题这样直白不掩饰的，那就是傻子。
　　“岂有此理，当我皇室也是能随便窥探的？”刘辩自然是大怒。
　　一开始只是以为，奸臣是为了杀死何进，才专门收买一些宦官。
　　现在看来，收买宦官和宫女作为耳目的行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
　　根据这些自曝之人的供述，最早能追溯到桓帝时期……现在他开始明白，为什么父亲有什么隐私的事情，非要跑去流香殿去说。
　　只是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派人去解决？转念一想明白了，自然是做过，但没成功！
　　“以前，我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面的吗？”刘辩觉得浑身变得冰冷起来。


第282章　趁虚而入
　　舒适圈被打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对于刘辩来说，皇宫或许便是他心灵的最后归宿。
　　虽然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到底是在这里住了几年。
　　从一个道童，知道自己是个皇子，不是个孤儿，其实还有父母，而起是大汉的皇帝和皇后。
　　现在想到，就算在这里，依然有一群人对他虎视眈眈，而且随时人会对他下黑手，第一次发现，死亡距离自己是那么的靠近。
　　“陛下在担心什么？”在他面前的张钰自然看出对方的想法，“食物方面，食材姑且不说，烹饪是黄巾少帅带来的厨师在军营里面烹饪，然后由他们的人送入宫中。别的姑且不说，至少不比担心食物方面会出什么问题！”
　　“不不，一般来说不应该更害怕吗？”刘辩当即反驳，虽然不否认，黄巾少帅那边送过来的饭菜，的确很美味。
　　不是说厨艺和食材有多好，而是烹饪手法和调味料比较新奇，以前从来没吃过。
　　“鉴于对方的身份，陛下有这样的担心也正常。”张钰微微一笑，一人分饰两角就这个好处，通过不同身份，获取到的信息也不同。
　　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对方既然没有入京之后就暴力让陛下让位，那意味着对方也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禅让过程。简单来说，就是要先彻底控制大汉十三州，再进行禅让。换个角度来说，只要天下一天没有被他控制，陛下自然是安全的。甚至于，可能还会成为大汉中兴之主。”
　　“只是最后还不是要禅让给他……有时候朕都想着，要不索性就禅让得了，这样担惊受怕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父皇十二岁登基为帝，不知道他来到皇宫，坐上皇位，心里是什么感受，大概和朕一样，更多是仿徨和害怕。”刘辩感慨。
　　这也意味着，张钰的确初步得到了他的信任，否则这样的话他不会随便说。
　　张钰也是暗暗点头，看来这几天的暗示的确没有浪费。
　　“陛下也无需担心，臣刚刚所言，那也只是‘至少’的可能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情况只会更好，而不是会更早，除非……除非陛下故意和他作对，让他忍无可忍。”张钰略作犹豫说道。
　　说真的，他也的确是怕刘辩逐渐成长为刘协那种志大才疏之辈，明明没什么眼光和能力，偏偏能被其他臣子忽悠，和曹操作对到底。
　　第一次加害，曹操也只是处罚太医吉平。后来直接来衣带诏，也只是把参与之人，以及把伏氏等涉案家属杀光，一次杀鸡儆猴，又担心关系闹得太僵，把自己两个女儿嫁给他。
　　当然换个角度，曹操也有所顾忌。毕竟他对外宣称自己奉天子以令诸侯，转眼把天子给废了自己当皇帝，那最后可不得再来一次诸侯讨曹？
　　官渡之战前他的确是百般忍耐，之后终于不忍，先称魏公，再称魏王。没有称帝不敢说没有这想法，也有可能是还没有实施就挂了，所以曹丕继承他的想法，登基称帝。
　　历史和人性其实都差不多，有两面性，看史书到底要留点心眼。
　　当然就算不这样也没什么，除非正经的历史学家，否则普通人了解这些也就图个乐子，知不知道所谓的‘真相’，其实意义不大。
　　“这怎么可能？”刘辩讶然，“太傅不会和朕说，他其实是个忠臣吧？”
　　“那陛下怎么看待忠诚？”张钰指了指桌面上的奏折，“作为陛下的近侧，宦官和宫女只要别人开出足够的代价，那么他们就会成为对方的耳目。同样，臣开出足够的价码，他们就会主动指认这些耳目。忠诚这玩意，更多的是看你能给出怎么样的价码！”
　　就比如说那些道德高洁的臣子，真的能为了自己的君王效死的，其实他们也有价码。
　　他们的价码就是多年维持的战绩、名声和品格，同时还有在后方的家人。
　　招揽的这一方，若是拿不出同等的筹码，那么当然得不到对方的效忠！
　　硬要说的话，就是‘心理病’，属于偏激人格，认死理，而且容易钻牛角尖，也有可能属于易怒人格。于是在冲动的情况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比如说正常人格，我开出的价码合适，那么对方会权衡然后考虑，价码合适就投降。
　　偏激人格容易扭曲你的话语，进而转变成对他的羞辱，当钻了牛角尖之后，积蓄的怒气怨气一股脑爆发出来，最后愤而自尽……
　　尤其是将领，常年征战沙场，各种心理病都有。只是以前不关心这个，更多宣泄的方法，就是找个姬妾好好发泄一番。可常年在外的将军，有不少会患有这种心理病。
　　比如说张飞，打仗顺利就没事，一旦僵持不下，或者长期在外就会变得暴躁起来。
　　喝酒和揍人都属于宣泄的手段，然后有因为负面评价，而变得更加钻牛角尖。
　　“人心也是可以交易的吗？”刘辩第一次听说。
　　“难道不行吗？”张钰反问，“比如说这天下，只要陛下给出足够的粮食和布帛，下面那些乱民，难道还会聚众造反？大部分的百姓不愿意造反，少数的宵小自然不敢造反，天下不仅会太平，百姓还会称颂您为中兴之主，这一切，难道不是花钱买来的？”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经营一个家尚且如此，一国更不必说。
　　刘辩以前没接触过这个，毕竟他生活在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环境，当然不懂这些。
　　所以觉得这个观点新奇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三分道理。
　　民心都能用钱买到，那么忠诚当然也能花钱买到。
　　只是，自己到底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才能获得黄巾少帅的忠诚？
　　刘辩突然发现，自己虽然是天下之主，但却一穷二白。
　　手里最值钱的，大概就是自己这个皇位，然而这个也属于对方随时能拿到的东西。
　　“太傅，朕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如此的贫穷。”刘辩感慨。
　　“那边趁着对方还没有动手，这几年陛下为什么不尝试着，让自己变得富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