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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造假圈子的问题，还有别的。

　　　　例如那些由古时门阀士族演变而来的老牌豪族，一个个野心勃勃，与三屠勾勾搭搭，手脚不干不净。

　　　　对老牌豪族们的解决办法，也陷入了僵局。

　　　　一团乱麻，钟良对老牌豪族们，只能压制，却无论如何做不到连根拔起。

　　　　陈宇想的也是，既然你钟良的旧规则解决不掉，那我就换新规则。

　　　　再然后，便是经典的，钟良一生最大的失误了。

　　　　钟良给予当年的超级情报部门天大特权，让超级情报部门的成员们知晓太多绝密情报，更让他们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三屠这种野心膨胀的怪物，与杀手组织随之诞生。

　　　　钟良依然也处理不掉三屠和杀手组织。

　　　　陈宇还是只能推翻钟良之前的一切方案与路数，换新的。

　　　　最后，便是钟良迷恋权力，任人唯亲。古玩行最强的一股势力，便是钟良一脉，人皆国之栋梁，前途无量。

　　　　往好了说，人才集中在一起，好管理。坏处却是……鸡蛋摆在一个篮子里，一旦被渗透，整个古玩行，连根都要烂了。

　　　　钟良处理不掉造假圈子，处理不掉老牌豪族，处理不掉三屠和杀手组织……谁知道，他面临的阻力中，有没有他这一脉中的叛徒？

　　　　钟良一脉是钟良的手脚。

　　　　如果钟良一脉暗戳戳阻拦钟良本人，钟良又能办成什么事？

　　　　武屠灭丁毅教授，是老狐狸的大徒弟，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陈宇选择做钟良的继承人，便是要连钟良一脉一同继承的。

　　　　钟良自己都整顿不了钟良一脉，遑论陈宇？

　　　　所以，陈宇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钟良一脉，无论忠奸，全灭了。

　　　　消灭一切旧的，全换成新的。

　　　　这也是陈宇和钟良最大的矛盾点所在。

　　　　若让陈宇上位，陈宇要灭了钟良一脉！

　　　　钟良又怎么肯？

　　　　隔壁村的愣头青傻小子，不光要拆你房子，还要杀你后人，杀你全家。

　　　　换成谁，谁能答应？

　　　　钟良从来不是什么至圣至善的人，打倒他之前，休想让他净身出户。

　　　　就好比大禹，你穿越过去，问大禹，你爱炎黄华夏吗？毋庸置疑，大禹一定爱。但是你再问大禹，你愿意为了炎黄华夏，继续推行禅让制吗？

　　　　大禹一定砍了你的狗头。

　　　　爱九州，炎黄华夏，和大禹爱权力，并不冲突。

　　　　钟良亦是，钟良爱黎民众生，爱华夏古玩行，但他舍不得自己的心血。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清一色’啊！”

　　　　听完陈宇慷慨激昂的陈词，钟良闭上眼睛，沉默了。

　　　　他何尝不知，按照他几十年的布局来走，有太多的问题尾大不掉。

　　　　他至今仍没有退位归隐，除了没有合适继承人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不得不处理他这一路走来，留下的诸多隐患、烂摊子。

　　　　让陈宇砸了他建设的一切，不破不立，重新开始，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就好比乐者家族，斗乐一战，陈宇砸了乐者家族‘斯文在兹’的牌匾。

　　　　没了斯文，乐者家族锋芒毕露，不再摆什么艺术家的清高，疯了一样，全族砸锅卖铁，投身进了浮沉浩瀚的商海。

　　　　乐者家族，堪称陈宇插手的，不破不立的典型。

　　　　出于公心，出于对华夏古玩行的爱，出于对天下黎民的爱，钟良真的在认真考虑，考虑陈宇提出的构想的可行性。

　　　　良久，钟良睁开眼眸，淡淡问道：“若放给你，你保证一定能赢吗？”

　　　　“我……”陈宇刚想脱口，说我保证，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敢保证。

　　　　按照钟良的老路走，固然问题重重，解决不掉。但总体而言，华夏古玩行能稳得住，总体呈现上升态势发展。

　　　　若陈宇来个一锅端，注定举世皆敌。

　　　　造假圈子背后的保护伞、老牌豪族、三屠和杀手组织、乃至陈宇笃定要全灭的钟良一脉……这么多人，一起对抗陈宇，陈宇能赢吗？

　　　　不说陈宇能不能赢，请问，陈宇能稳住吗？

　　　　若在陈宇治下，华夏古玩行连稳都做不到，还谈什么上升，谈什么发展？

　　　　不破不立，在‘破’和‘立’之间过程中，稍有不慎，一个处理不好，便是满盘皆输，沦为历史的罪人。

　　　　当年前酥联，问题重重时，也决定不破不立，来个休克疗法。

　　　　结果失败了，偌大个帝国，世界一极，分崩离析，化作历史的尘埃。

　　　　陈宇不怕做什么罪人，但他怕他毁了华夏古玩行。

　　　　说实话，如果陈宇笃定，拍着胸脯硬挺，说他保证能赢，保不齐，钟良会给他机会。但陈宇不敢保证，什么都不敢保证。

　　　　钟良问他，认真考虑他的愿景，是出于公心。

　　　　陈宇回答，不敢保证一定赢，也是出于公心。

　　　　一老一小，两个传统意义上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的阴谋家，满心皆赤诚。

　　　　钟良的路，能基本维稳，缓慢上升，却问题重重。

　　　　陈宇的路，举世皆敌，成则成，不成，必死无疑。

　　　　两条道路交汇，注定没有完美的答案。

　第2245章　封存的双眼

　　　　全国古玩大会总决赛落幕后，在这个没有月亮的不平凡之夜，陈宇和钟良单对单谈话，乍一开始，便陷入僵局。

　　　　两个彼此时代的最妖孽之人，在两条道路的抉择上，找不出任何办法。

　　　　良久的沉默后，这个话题只能暂时告一段落，揭过不聊。

　　　　钟良的问题问完了，接下来，是陈宇的回合。

　　　　诸多的谜团，陈宇将在今天知晓答案，钟良会对他知无不言。

　　　　不过，陈宇的第一个提问，颇有些超出钟良的预料。

　　　　陈宇伸出手掌，淡淡道：“把你当年为了救治你长子钟杰，前去古武家族求来的先天药方告诉我。”

　　　　钟良愣了愣，慧眼接连闪烁几次，才总算明白陈宇的意思。

　　　　陈宇用情极深，这是打算救活温雅。

　　　　他长子钟杰埋骨多年了，那张需要以鲛人泪为主药的先天药方，对他来说早已沦为废纸一张。

　　　　钟良没有藏着掖着，回忆片刻，伸出手指，在陈宇的掌心刻画。

　　　　陈宇用元气仔细感应，一字不差地记住了这张晦涩、繁复到堪称反人类的先天药方。

　　　　药方已经到手，回去可以直接丢给华夏医疗协会研究。现在的华夏医疗协会，早已被陈宇收拾得服服帖帖，莫敢不从。

　　　　温雅复苏有望。

　　　　唯一麻烦的，是主药鲛人泪。

　　　　相比起当年钟良倾尽全力，走遍全球四大洋，也寻不到鲛人泪，陈宇面临的境况相对而言要幸福得多。

　　　　鲛人泪就在粤省胡家。

　　　　只要想办法，让粤省胡家乖乖把鲛人泪送给他即可。

　　　　但，粤省胡家凭什么把价值重大的鲛人泪白给陈宇？

　　　　花钱买？陈宇敢倾家荡产买，粤省胡家肯卖给他吗？

　　　　抢？偷？这种招数，对付一般势力还行，对付粤省胡家，根本不可能。

　　　　粤省胡家本就名声在外，今日总决赛斗宝一战，胡君杰跟陈宇对砸神器，乃至最后宣告落败，手里仍有底牌。此等运数逆天，又不差钱的家族，跟他们玩硬的，大概率自讨苦吃。

　　　　别的不说，粤省胡家花钱雇一万个武者，追杀陈宇一百年。

　　　　就算杀不死陈宇，也能活活把陈宇累死、饿死、烦死。

　　　　玩软的？谋合作？

　　　　不好意思，此时此刻，粤省胡家全族上下，正在积极与燕正卿联络。

　　　　一旦陈宇和钟良谈话结束，局面明朗，两家马上动手。

　　　　胡君杰是个君子，输得体面，也给了陈宇足够的尊重。

　　　　却不代表粤省胡家会放过陈宇。

　　　　粤省胡家为了拿这个冠军，数年前便开始准备，只等着助胡君杰一飞冲天。结果陈宇可倒好，碾压狂胜，让粤省胡家所有的部署付诸东流。

　　　　粤省胡家恨不得把陈宇剁碎了喂狗。

　　　　这种情况下，若陈宇死皮赖脸登门求合作，还要求他们交出鲛人泪……

　　　　当人家傻吗？

　　　　想拿鲛人泪，硬的，软的，全行不通。

　　　　陈宇有一个大致的计划，但计划缺少最为关键的一环。

　　　　所以，这便是陈宇向钟良提出的第二个问题。“粤省胡家……”

　　　　“呵呵。”钟良摇头笑了笑，无奈道：“你个混小子，一点规矩都不讲，你们之间的事，只要不太过火，我基本不会插手。”

　　　　“不过事先答应过你无限提问，那我就跟你透个底吧。”

　　　　钟良勾勾手指，示意陈宇附耳过去，密语一番。

　　　　“果真？”陈宇的眼睛登时亮了，惊喜万分。“竟有这等隐秘？”

　　　　钟良正色强调道：“这只是一则八卦秘事，并不涉及粤省胡家的核心利益，不存在我帮过你。至于你能否根据这则秘辛，与粤省胡家握手言和，那就不干我的事了。”

　　　　“我明白。”陈宇郑重点头。

　　　　事实也的确如此，钟良并没有坏规矩，出手拉偏架。他只是跟陈宇讲述了一桩粤省胡家的往事，可以看做是街坊邻里互相八卦、扯老婆舌。即使陈宇知道这则秘密，也不会为他在今后的三方混战中，建立起任何优势。

　　　　先天药方讨来了，陈宇图谋鲛人泪的计划关键一环也补全了。

　　　　再然后，该问问那些，困惑得让陈宇成天成宿睡不着觉的超级谜团了。

　　　　“你的眼睛……”陈宇用自己的慧眼，直视着钟良的慧眼。

　　　　老早以前，他就大致猜测出，钟良拥有和他差不多的眼睛了。

　　　　今天中午在厕所和钟良史诗级碰面，更加证实了陈宇的猜测。

　　　　陈宇无限好奇，所谓‘慧眼’，到底是什么？

　　　　那颗完全看不透、先后为钟良和他激活慧眼的玻璃球，又是什么？

　　　　“关于这个。”钟良对陈宇提出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倒是钟良的回答，很令陈宇意外。“我能说不知道吗？”

　　　　钟良感慨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很多事，真的说不明白。”

　　　　“至于我与慧眼结缘的最开始……”钟良苦笑道：“其实和你差不多，堪称莫名其妙。当年我年幼时，全族被灭，仅我一人幸存。逃出去后，我成了个流浪的乞丐，整天扒垃圾堆找吃的。偶然一次，我挖出了这颗玻璃珠。”

　　　　钟良掀开长袍，露出挂在腰间杏仁大小的玻璃珠。

　　　　“自此，开启了我不平凡的一生。”

　　　　“你得到慧眼的时间不短了，你也应该明白，慧眼可以升级。”

　　　　“不过根据我对你的观察发现，慧眼的基础能力大同小异，皆是堪破世间万物的信息，有一定对机缘的捕获能力，以及对未来的推演能力。”

　　　　“而慧眼升级之后的强化能力，却因人而异。”

　　　　陈宇知道，钟良是在说他的‘血瞳’。

　　　　料想钟良并没有‘血瞳’的能力，但钟良有别的强化能力。

　　　　关于慧眼的谈论，并没有到此为止。

　　　　钟良知道的事实只有这么多，但秉着‘言无不尽’的原则，钟良还是将心中的大致猜想，分享给了陈宇。

　　　　“我怀疑，是某位古代大能，将其能力封存进了这颗玻璃球里，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