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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天攻打宁定、临夏、和政等地的战斗中，由于鲁大昌、马麟此前将这几个县的兵力抽调一空，加上一些大户逃散他方，孙耀明等部只是放了几枪，就占领了各自只剩20来号警察的三县。养精蓄锐之下，特纵三个支队憋足了劲要在明天解决马麟和苏彦龙部。

　　　　至于特纵刚成立的四支队，则在李文勇等人的带领下，从正面摸向苏彦龙等部。

　　　　“天明，在后方坐镇怎么就睡不着呢？”陈海澜有些苦闷地对呆在特纵指挥部里毫无睡意的杨天明说道，“以前带队长途奔袭，哪怕再紧张，也能倒下就着，可现在心里明知这次行动胜利在望，却就是睡不着！”

　　　　“你问我，我问谁去？”杨天明也苦笑道，“以前我们在外带队，劳动的是体力，现在在后方，劳动的却是心力。要依我的脾性，我也愿意继续在外带队，可现在兵力多了，部队规模大了，我们直接冲锋陷阵的机会估计以后是很难再有了。”

　　　　“或许这就是压力不同吧？”陈海澜推敲道，“冲锋陷阵的时候，考虑到的是自己和身边的弟兄，可现在在后方，考虑的是整个纵队乃至几个纵队间的协调，这么多弟兄的安危放到肩头，压力实在有些大。”

　　　　“你说的有道理。”杨天明点头认同，“我们应该庆幸，跟随着先生，总能找到一条用最小代价赢得最大胜利的途径。要是遇到南京老蒋或者北平张学良那种敌人打到面前了，却命令部下不抵抗的官长，那可真是冤死了。”

　　　　感慨之后，杨天明又道：“现在各部都在按照我们此前推演的方式在作战，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此战过后，西北的局势就更加明朗了。人民军在西北的崛起，将真正的势不可挡！”

　　　　……

　　　　西北的冬季，凌晨5点半的时候，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已经就位的人民军各部，同时发起对各路围剿敌军的攻击。顿时间，从宁夏河东长城边上，到陇东、陇中与陕西交界处，再到陇南、河西以及青海湟水附近，枪炮齐鸣，喊杀阵阵。

　　　　还在睡梦中的各路敌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好在因为天气冷，大家都是和衣而卧，否则更见狼狈。可即便这样，依然有不少士兵找不到帽子，穿错了鞋子，更多的是慌乱之下找不到枪的

　　　　盐池这边，郭成和城内的一纵部队联合向高双成部进行攻击，使得高部大乱。要说高双成也是有能力的人，即便慌乱之下也应该掌握住部队才是，可他现在率领的这个加强旅，除了有两个团是他自己旅的外，其他各部都是临时拼凑，可谓良莠不齐。

　　　　其中，两个步兵团是来自刘滋庶旅的姜占奎团、张杰团。姜占奎因纵兵殃民被绥德人称为“姜屠户”，而张杰原本就是黄龙山上的土匪，被井岳秀收编后摇身一变成了团长。而骑兵团长种宝卿也是土匪性子，被安定人称为“种阎王”。至于两个刚刚扩充成团的野炮团、迫击炮团还算好点，不过，在井岳秀的影响下，象江湖豪客比象正规部队更多一些。

　　　　这样一群拼凑到一起，这样纪律极差，二哥不服大哥的主，白日里有高双成弹压，还知道按照命令作战，可现在在黑暗中遭遇袭击，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当发现西面盐池城的人民军向外炮击，并开始朝营地冲击过来，而南边又出现火力点，北边长城又有敌人骑兵游弋，高部几千兵力就更炸了锅。

　　　　“敌人上来了！”“我们被包围了！”“东边没动静，快逃啊！”“他娘的，别挡老子的道！”一时间各种呼喊络绎不绝，倒让郭成等一纵作战人员着实看了一场好热闹。

　　　　高双成曾想组织人员弹压，可当见到整个营地里乱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人朝自己人开火时，他充满苦涩地喟然长叹道：“完了！营啸了！”

　　　　在警卫连的护卫下，高双成带着100来人骑上马，匆匆朝枪声稀落的东边逃去。长官带头跑了，剩下的官兵也不甘落后，大家在冬日里的凌晨开展了一场你追我赶的长跑竞赛。有着身后枪声的鞭策，这几千人想跑不快都不行。

　　　　随着天光渐渐放亮，郭成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与一起带队的一纵作战参谋韩玉刚：“就这么容易就把他们给打发了？”

　　　　韩玉刚看看一片狼籍的高双成部遗留下来的营地，有些木然地点点头。两人看看眼前的营地又面面相觑一会儿，不由得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郭成忍不住笑道：“这他娘的都什么狗屁部队？害得老子为这样的杂碎忙活了大半个晚上！”韩玉刚也笑道：“奇观啊！几千号人争相逃命，你追我敢，真的是不甘人后啊！还真的是‘赶羊’啊！”

　　　　一纵这边解决了高双成部，而其他几个纵队也同样进展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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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事变丛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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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凌晨的时候，在窑店镇东边云家坡坐镇指挥的杨渠统被一阵炮火声惊醒。从声音上判断，至少动用了10门左右的野炮和几十门迫击炮。

　　　　“难道是姚广顺或者是王劲哉他们提前发起攻击了？自己手下这两个团长什么时候竟这么主动起来？不但提早向敌军进攻，还和师部配属的炮团关系好到这份上，竟然天不亮就打炮，也不怕看不清楚，炮击落空？”杨渠统满脑门的问号，爬起来后将值勤的副官叫来吩咐道：“你到窑店镇和瓦云驿那边看看是怎么回事？这边还没下令呢，那两个兔崽子折腾什么劲？”

　　　　尽管杨渠统对手下主动进攻敌军感觉不坏，可要是一想这两个团没得到自己命令就和炮团一起发动，这心里就不痛快，脸色也就好不到哪去。

　　　　那副官听命后答应一声，从旅部的马厩中拉出一匹马就摸黑向窑店镇和瓦云驿方向奔去。从云家坡到窑店镇也就5、6公里远，到瓦云驿也不过14公里左右，虽然天没亮，无法放马疾奔，可一刻钟左右也就到了窑店镇附近。

　　　　没等副官赶到王劲哉团驻地，他就发现情况不对：这阵阵炮声是从王团发出的没错，但却不是王团在炮击敌军，而王团营地正在遭受敌军炮击！借着炮弹落地炸起的火光，副官甚至能看到营地中王团官兵象没头苍蝇似的四下里乱闯，而且，已经有不少官兵沿着道路朝副官所在的位置溃败下来。

　　　　“窑店镇是这个样子，瓦云驿那边也好不到哪去，自己还是别自找苦吃，赶紧回报吧。”打定主意后，副官拨转马头朝旅部奔驰而去。

　　　　“你说什么？！敌军在朝我军营打炮？！”杨渠统听到消息后难以置信地揪住副官的衣领喝问道。

　　　　“旅座，确实是敌军朝王团营地打炮，整个营地都乱了，许多弟兄正朝这边败退下来。”副官急忙解说道，“我怕和弟兄们冲撞，就赶紧回来报信。”

　　　　尽管这个副官有点偷懒，没有去瓦云驿，可杨渠统也明白，窑店镇遭到炮击，那瓦云驿也肯定好不到哪去。当下，他也来不及怪罪副官，便命令道：“把旅部所有的弟兄都召集起来，做好战斗准备。”

　　　　杨渠统这个旅一共约有7千左右人马，除了两个团的兵力外，旅部加上直属部队也有一千多人。随着杨渠统命令的传达，被炮声惊醒的旅部官兵也开始抓紧准备起来。不过，杨渠统所谓的“战斗准备”却并非要大家就地抵抗，而是准备有序撤退。杨渠统很清楚，如果前面两个团的兵力都顶不住敌人的攻势，自己这一千左右人马就更办不到，与其在这里耗损老底，还不如后撤一步等收容、整顿溃兵后，再定行止呢。不过，杨渠统虽然是为自家盘算，但他的这番打算也确实为该旅保留了几分底气。

　　　　在近半小时的炮击后，徐超远调集来的3千骑兵在董必成的带领下朝瓦云驿、窑店镇两地一路冲击而去。

　　　　姚广顺、王劲哉这两个团，每团的兵力都不到3千，除去白天作战伤亡和此番炮击造成的减员，连同配属行动的炮团官兵一起算，也就各自剩下两千出头兵力。这样两个被炮击打懵了，官兵已经开始朝后逃窜的团，根本就不是3千骑兵的对手。

　　　　在6点多钟依旧朦胧的亮光中，三纵3千骑兵把姚广顺、王劲哉两个团4千多人当羊赶，迫使其沿大路朝长武县方向溃退。当将败兵赶回陕西境内后，董必成下令停止追击，回头清剿起四散在泾川境内的敌军残兵来。

　　　　率先回到长武县境内的杨渠统见敌军停止追击，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杨渠统心下明白，对方出动的这些骑兵都够一个骑兵师了，自己眼下这几千残兵败将可绝对不是对手。

　　　　一番清点后，杨渠统简直欲哭无泪：出发时全旅有7千多弟兄，现在一共不到5千人，这还包括配属的炮团兵力在内。也就是说，这前后一天左右光景，杨渠统旅连伤亡加逃散的，一共损失了3千兵力，外加几乎全部的重装备

　　　　杨渠统在这边通彻肺腑，得到各旅上报情况后的孙蔚如也自肉疼不已。

　　　　三个旅中，段象武旅、赵寿山旅虽然也损失不少，但却要比杨渠统旅的情况好上不少，甚至两旅损失的总和还没杨旅多。

　　　　在进攻时，杨渠统旅沿着大路前进，交通最方便，而段旅向北、向西都面临河流阻隔，赵旅要翻山越岭面对敌军占据的险隘。但当遭受敌人反击时，曾经给段旅制造麻烦的达溪川水和蒲川水反而成了隔绝敌军的两道屏障，使其能相对从容的撤退；而曾给赵旅带来不少麻烦的岍山也成了其可凭借的依靠。因而，段、赵两旅各自只损失了一千多兵力和一些重机枪、迫击炮等重武器。

　　　　综合下来，此战前后不过一天，孙蔚如师的三旅加野炮团就损失了近7千兵力和大量重装备！这几乎等于去掉了一个旅的兵力

　　　　孙蔚如师损失惨重，马青苑师的情况要稍好一些。

　　　　在遭到许明毅等人的攻击后，马青苑所率领的陈寿虚旅自然也逃不过溃败的命运。不过，在选择退路时，马青苑却并未同意陈寿虚将部队撤往宝鸡的意见，而是决定带部队退往大散关。

　　　　对于马青苑的决定，陈寿虚等杨虎城的嫡系曾反对过，但马青苑自有其坚持的理由。

　　　　“大散关自古就是连接关中和陕南的要道，其重要性不用我多说，这个地方绝不容失！”面对陈寿虚等人的质疑，马青苑分析道，“此时若师部与陈旅退向宝鸡，敌军尾随追击之下，不但我部兵力要被围困在宝鸡，就连大散关都有失守的可能。若是失了大散关，虽然关中还有褒斜道、子午谷两条古道辗转通往南郑，但这两条路的路况极差，就是通马车都困难。物资运输不畅，加上南边只有韩寅生一个旅，届时，陕南就危险了。相反，若是我们退往大散关，和宝鸡守军互为犄角之势，敌军反而不敢轻易围攻宝鸡。”

　　　　陈寿虚等人听后一时也不好反驳，毕竟，马青苑这也是为大局考虑不是。

　　　　见陈寿虚等人还在迟疑，马青苑把手一挥，决定道：“军情紧急，容不得迟延，就这么决定了！出了问题由我向司令负责！”

　　　　在马青苑的坚持下，从三岔等地败退下来的58师官兵，向大散关败退而去。

　　　　尽管马青苑说的大义凛然，但他心里也有其小算盘。马青苑部此番损失不小，孙蔚如师那边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