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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牧将目光投到上官婉儿的身上，婉儿自信一笑，像是一切都仅在把握之中，并悄悄用手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表示已经牢牢的抓住了他们的把柄。
　　“皇上，似乎尚书大人不愿意将事情跟臣讲讲啊。”许牧开口道。
　　李治猛然转过身来，神色愤然，指着他们的头道：“他们不敢说朕来替他们说。”
　　卫民文等人头埋得更低了，曾经的大学士，此时竟组织不出一句两句还出来反驳。
　　“第一罪，侵夺财产，霸占永业田五百多顷。卫民文，你还是朕的老师，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来，朕都觉得脸上无光，熟读律法难道你不知道武德年间定下的均田令是不能违背的吗，违者到底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朕清楚！”
　　“臣有罪，可是这都是其他人送我的，臣之亲属得了便宜没有告诉臣，臣实不知此事啊！”
　　卫民文还想解释，可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最后一句不知此事已然听不清。
　　许牧心里发笑，可是表情管理还是做得很好，没有真的笑出声来。
　　“你当然可以说不知道，因为你侵占的这五百顷土地是在你老家，利用你在朝中的威望，派人过去抢占土地，令一个村子的人流离失所，当地刺史碍于压力还不敢上报，真是做得一手好局啊尚书大人。”
　　最后一句尚书大人无疑是冷冷的讽刺，李治虽然生性懦弱，但并不代表他就不会愤怒，该杀人的时候更不会多犹疑片刻。
　　卫民文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治硬生生的打断了。
　　“让朕继续说，这第二罪就是勾结吏部尚书——也就是你周素，卖官鬻爵，广收门徒，相信后面的几个人中应该有不少都孝敬过你们俩吧。”
　　随着李治的话，许牧将目光移到后面那几人的身上，被李治提到的时候，躯体是肉眼可见地颤抖，心中紧张害怕极了。
　　许牧无奈的摇头，没想到卫民文竟然敢和周素勾结做卖官鬻爵这种事，这事着实让许牧有些惊讶，没想到婉儿竟连这种事情都能查到，真是不简单啊。
　　这时候上官婉儿投来一个邀功的眼色，似乎在说我还做得不错吧，快夸夸我。
　　小妮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回到卖官鬻爵上，难怪李治会这么愤怒，自古以来官职的授予都需要经过吏部及皇帝的审批，品阶较高的更是需要朝廷百官的讨论。
　　譬如许牧封爵的时候，就经历了朝廷百官的热烈讨论，朝堂之上更是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难怪李治会愤怒，这等于是不经过他这个皇帝之手，就将任命书颁布了下去，授予官职本质上来说是皇帝的权力，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吏部独自审批。
　　更何况卖官鬻爵本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大唐通过科举考试就是像全天下传递一个信号——
　　高位者有能者居之，而这卖官鬻爵无疑是与这个理念背道而驰。
　　门徒众多就会滋生党派，党派之争向来为当权者所忌惮，所以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来说，此罪都罪该万死。
　　周素并不像卫民文那般勇敢，他说不出一句话来，恐惧得还有点结巴，在地上磕头磕个不停，额头上都磕出了血，显然是想演出苦情戏。
　　“皇上，我……”
　　李治望着这些曾经的东宫属官，心痛不已，他们都是曾经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啊，可一个个的竟然都“背叛”了他！
　　眼见李治有些动情，许牧及时地煽风点火道：“卖官鬻爵罪不可恕，此事即算是在乡县之间亦不可恕，更何况是在威严的朝堂之间，若是放纵下去，陛下可以想象朝堂之中皆是碌碌庸才吗？届时国有为难，无人可出言献策，到时候皇上又该如何自处？”


第509章　生杀大权
　　此话如一把剑，深深的刺入了李治的心脏，又如血淋淋的将李治的伤口扒开，再在里面撒一把盐。
　　李治最深的伤口是什么？毫无疑问是李恪造反，欲夺他的皇位，若不是许牧出马站在他这一边，最后情形如何还真不好说。
　　所以他最恐惧的就是身边皆是一群废物，到了绝望境地没有一个人可以出言献策。
　　许牧此番话虽像是随口一说，但其实经过极为缜密的斟酌，句句诛心。话虽不多，但足以令李治心中最后一点怜悯消散。
　　卫民文跟在李治身边多年，此刻敏锐的捕捉到了李治的心理变化，暗骂许牧落井下石，若此时再不出声的话，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皇上切莫听他所言，臣虽有罪，但臣认罪，皇上尽可将臣的乌纱帽摘去，也可派人将臣午门处斩。
　　但陛下要明白，臣无论如何都是坚定的站在陛下身边的人，对皇上没有任何威胁，真正对皇上有威胁的人还好好的站在这呢！”
　　卫民文明知自己已经走投无路，许牧的态度已然明了，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索性跟他拼个鱼死网破，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住嘴，你什么意思，到底意指谁当面说明白！”李治喝道。
　　卫民文继续道：“我说的自然就是位高权重的许牧，他自然是想要臣死的，所以他才会想尽办法的诬陷臣，让臣身败名裂，只有这样，他才会独掌朝政，权倾天下，到时候皇上还是皇上吗？”
　　“隋文帝何以得天下，皇上不得不谨慎啊，如今臣数罪加身，臣虽不言，但皇上难道心里还不明白吗，臣虽说不上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但至少对皇上是忠诚的，有些人看似一身正气、无欲无求，只因为他所求的东西是全天下最珍贵的！”
　　“住嘴！”李治大吼。
　　卫民文知道自己此时绝对不能停下来，有些话一旦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想当年将大汉一分两半的王莽篡位之前也是恭俭谦礼，可一旦这样的人当权，立马就暴露了深藏内心的野心，手握大权篡权夺位，心狠手辣一点也没有恭俭谦礼的样子。这些臣之前教陛下的时候难道说得还少吗，陛下难道都忘了吗！”
　　“臣言尽于此，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卫民文话说完，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沉默不再说话。
　　有时候沉默比咆哮要更有震撼力，爆发后的沉默更让人深思。
　　好一招转移目标，虽然有罪的是自己，被口诛笔伐的也是自己，但卫民文就是能做到将矛头从自己身上转移到许牧身上，并通过一系列大义凛然的话来证明自己的正确，虽然没有一句求饶的话，但是听完之后足以让人认为他是忠臣，从而收起杀意。
　　不得不说作为曾经的弘文馆大学士，卫民文有其高明的地方，就凭这张将死水说活的本事，就足以坐上更高的位置。
　　可仅仅只是一些话就想将许牧扳倒，可太稚嫩了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话语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李治是傻子吗？显然不是，不仅不是，他还是一个卓有才干的英主，懦弱是缺点，可也仅仅只是少数几个缺点之一。
　　他难道不知道许牧的权力之大已经对他有威胁了吗？当然知道。
　　只不过他这个当皇帝的，选择了相信许牧罢了，相信这个长乐皇姐钟意之人。
　　李治将目光投向许牧，并不是因此而怀疑他，而是希望接下来的话由许牧自己来说。
　　许牧定了定神，对着卫民文的眼神道：“既然认为我是乱臣贼子，自己一身正气，那为何看向我的眼神又如此闪躲，想当年一身正气的魏公向先帝出言不逊，也不曾有多害怕呀。”
　　“臣又怎么比得上魏公，当然我也不是躲闪，只不过不想多看你罢了，你身上的这层伪装，就算盯着你看又怎么能看得穿你的内心呢。”卫民文反驳道。
　　“哈哈哈，这张嘴巴真是伶牙俐齿，难怪先帝如此赏识你，竟要你做太子太师，就凭这张嘴，你坐那个位置就没错。”
　　许牧脸上勾起一道弧度，忽而又说道：“可是你搞错了一点，那就是你的本事也就只有伶牙俐齿罢了。”
　　卫民文咬紧了牙关，恨得牙痒痒。
　　“想当年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却招惹上了长孙无忌，招惹了深受先帝宠信的侯君集，也招惹了废太子李承干，但你知道我是为何能够活到今天更越爬越高的吗？”
　　卫民文转过头去，不想看不想听。
　　许牧暴力的抓住他的头，硬生生的扭过来，卫民文倒是想坚持不扭头，可许牧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他不坚持的话，恐怕扭断的就是他的脖子了。
　　卫民文斜眼看向李治，可李治的目光根本不在他这里，默许了这一切。
　　许牧继续道：“因为我的实力更强，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尊，你想要扳倒我就请带着更强的实力来，而不是单凭你的三言两语就像离间我君臣之间的关系，大学士未免也显得太可笑了些。”
　　“历史上有很多手握重权的乱臣贼子，但是也有很多对权力毫无欲望的人，不管你信不信，我许牧就是那样的人。”
　　将手收回来，许牧的目光却更加的凌厉。
　　“我许牧不仅对皇位毫无欲望，对权力更是如此。”
　　这话不仅是对卫民文说的，更是对李治的保证。
　　“陛下。”许牧转头对李治道：“臣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李治看了卫民文一眼，又对许牧说道：“他们该怎么处置，就听大柱国的吧。”
　　他们几人的生杀大权被转移到许牧的手上，此时只要许牧一句话，他们便会人头落地。
　　除卫民文外，其余几人皆是瞳孔放大，震惊不已。
　　周素更是匍匐着来到许牧的面前，跪求道：“大柱国饶我一命，一切都是这个家伙的错啊，我是被冤枉的，大柱国饶我一命，今后我一定勤勤恳恳。不，只要不要我的命，将我削官夺爵都行！”


第510章　扫除最后障碍
　　许牧拂袖撇开他的手，犹如嫌弃一个乞丐一般。
　　周素以为是许牧觉得自己没有诚意，于是强拉着卫民文也跪下，一只手压着他的头，将他的头硬生生的按下去。
　　“快给大柱国道歉，都怪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大柱国也是你能惹的吗，你自己找死别拖我们下水！”
　　卫民文挣脱开，对着周素怒道：“你还有没有骨气，当初你可是笑得最开心的，我还以为周大人虽说不上明智聪敏，但也有一副傲骨呢，现在看来周大人不过是个首鼠两端的墙头草罢了！”
　　周素不以为耻，见到卫民文一副不屈的样子，反而勃然大怒道：“不识时务的家伙，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说着你的那些大道理，你说的那些能保你的命吗！”
　　卫民文冷哼一声，心里愤愤然不再说话。
　　许牧见着这一场狗咬狗的好戏，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大难临头各自飞，就这样还想扳倒自己，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吧。
　　冷笑道：“现在可看清了什么是大势，什么是时务？”
　　“哼，你也别嚣张太久，我虽然败了，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已经能够看到你倒台的那一天，你的结果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尽管杀了我吧，我在地下等你几年，到时候一起上路，哈哈哈！”
　　卫民文心如死灰，已经毫无顾忌，只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图一时口快。
　　“说得好，不过你是见不到那一天了，因为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好好的活在世上，你若是想看我倒台，就好好活下去等到那一天，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引以为傲的舌头要被我拔去，成为一个哑巴，好好的过接下来不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