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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今天也在混吃等死-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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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尚德瞥了他一眼:“小和尚,我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才告诉你实情的。这次是你骗我在先,可不许回头告诉你那位贵人。你也别担心,他不就想要我重写一遍结局,不写的话就找我麻烦吗?反正我眼下手头不宽裕,再过几日,说不定我就为了银子重写话本下册了。当然,你要想说,我也拦不住你,只是你就别再来找我了,咱俩趁早割袍断义。”
圆真被怼得说不出话了,半天才道:“施主放心,小僧不会再多嘴了。我去给施主取点活血化瘀的药膏来吧。”
韩尚德重新捂住自己被书童扇得通红的脸,闷闷地道:“烦劳你了。”
圆真去了,映川质问他道:“少爷,你真要写话本啊?小心我告诉老爷——”
“成天老爷老爷的,烦不烦啊。”韩尚德跺了两下脚,“小和尚终究是在庙里头长大的,不懂外面人的弯弯绕绕,我就给他一个借口,让他不好意思纠缠。等考完试,我就回凉州,难道他的贵人能追杀我到凉州?”
…………
唐煜和姜德善往小院行进,一路上,人流渐稀。
姜德善犹沉浸在韩尚德临场现编的故事中,抽了两下鼻子说:“天可怜见,女子变了心竟如此狠毒。”
唐煜可没那么好糊弄,嗤笑道:“我看那个韩尚德,张牙舞爪,活像是戏台上的伶人,谁知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指不定是推脱我的借口。要我说,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三年前没考中,心里生了怨气,发泄到笔下人物身上。”
“啊,那您……”
“你是想说我为何不拆穿?”唐煜略微放慢步伐,“我是想,天下男子,再无争着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就算他说的全是假话,冲着这份牺牲,亦可宽恕几分。且他是临考的士子,逼得狠了闹出事情来就不好了,等他考完,多少事情做不得。”
“可圆真师父说他是凉州人士,若是考不中就会返乡。”
“考不中就更好办了,难道一个落榜的士子我还对付不了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他抓回来写话本。”唐煜道,而且若是他记忆不差,这位是前世七弟唐煌王府中养的一群文人墨客中的一位,日后长居京城,他俩且有见面的机会呢。
…………
“他是幽州人士,家中亦是当地大族……”薛琅信口胡说,编造着唐煜的身世。她之所以说唐煜是进京赶考的外地士子,是因为这样的话乳娘就无从探听他家里的情况,可以任由自己瞎掰。
乳娘哭道:“什么大家出身,他都穷到住庙里头的房子了,可见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子弟。薛家世代簪缨,他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姑娘!”赴京赶考的士子,第一等的住自家宅邸,第二等的借住亲朋之家或者自己租个小院子,末等的才住客栈和寺庙。想这两处地方,白天黑夜皆有人进出,士子难以静心备考。
薛琅赌咒发誓说:“我只是仰慕他的文才,妈妈也知道,我与他来往时很小心,没落什么要紧的东西在他手里,就是他有坏心,我也不怕!若是他有幸考中,必会托长辈来拜见父亲,若是他没考中,也没脸来见我,我俩自然就断了。”
她见乳娘眉头依旧紧锁,狠了狠心道:“妈妈放心,他快要入场应考了,课业繁忙。这段时日我俩不会再通信了。”她准备稍后托裴修给五皇子捎个口信以告知情由。
“莫非你还要出去见他?”
“不会不会,我就待在家里,除了入宫,哪里都不去。”
“此话为真?”
薛琅拼命点头:“当然为真,妈妈可要我发誓?”
乳娘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不用了,姑娘记得自己说的话就行。我先回去了,姑娘保重身子。”
“我送妈妈吧。”薛琅松了口气,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
乳娘表面应了,出了薛琅的院子就折身往薛沣的书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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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远方之客
南陈建康,六朝古都; 烟雨风流。
上元夜绽放的烟花的余烬尚未扫尽; 建康城内送嫁的队伍已经动身。年方十六的明惠公主李夕颜于清晨辞别宗庙; 由兄长永熙帝一路送行至宣阳门外的长亭。
永熙帝不过二十来岁年纪,笑容温和,文质彬彬。飒飒西风吹过,玄色云蝠九龙织金帝袍宽大的袍袖扬起。永熙帝双眼噙着泪,执着妹妹的手说:“今日一别; 不知此生能否再见,道路迢迢,皇妹千万保重。”不舍之意; 溢于言表; 似乎他仅是一位因亲妹远嫁千里之外而伤心不已的兄长,而非将公主送往敌国和亲的冷酷君王。
“姐姐。”永熙帝身后,一位身着皇子袍服的俊秀少年哭喊着扑向明惠公主,却被身边的随从拦住了。
听到幼弟的呼唤,明惠公主的身子晃了晃,似要跌倒; 赶在宫女上来搀扶前她又站稳了。
悲怮的哭声回荡在厚重城墙之外的旷野中,许多跟随永熙帝出城送别公主的大臣掩面做抽泣状; 亦有人面露羞耻之色。
“陛下留步吧。”大红织金绣凤的盖头罩在明惠公主头上,众人看不到她的神情,但从略显虚弱的嗓音推断,这位金枝玉叶此刻亦不好受。
吉时已到; 礼部官员几番催促后永熙帝终于松开了妹妹的手。明惠公主缓缓步向绣以红销金罗、饰以珠玉金翠的凤轿。临上轿前,她半掀起盖头,仓皇回身望去,最后看了一眼生她养她的建康城。
“殿下,这不合礼数。”女官小声劝道,明惠公主没搭理她。
上轿后,李夕颜还没坐稳就一把扯下盖头掷到地上。她生得一副闭月羞花之貌,可惜神色木然,如枯木死灰,十分的容颜亦衰退到七分。
“想不到啊,到头来我的驸马竟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李夕颜自嘲一笑,从小读西施和昭君的事迹,悲过叹过,何曾想过为国牺牲的命运有朝一日也会降临在她身上。
一幅画面在李夕颜眼前闪过,她那位好皇兄走下御座向她拜倒,行了个与身份不符的大礼:“国之兴亡,全在妹妹身上了。妹妹放心,为兄一定会好好照顾容太妃和四弟的。”
当时心境,李夕颜记忆犹新。那时的她颇觉荒谬,却又只能满口答应,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眼前之人面白心黑,阴损手段层出不穷,她若是不依,对方自有千百种方式报复回来,她若是依了,对方看在名声的份上才会善待她留在建康皇城中的母妃幼弟。
可她还是不甘心啊。
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晕染了唇上嫣红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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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嫁妹妹,十里红妆不是虚话,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与明惠公主一道前往北周的除了诸多服侍的宫人,还有五百护军、负责抬嫁妆的劳力、工匠、乐师和杂耍艺人。
当然,持节护送的使臣是少不的,代表永熙帝前往洛京送嫁的宗室是他的堂弟长乐郡王。长乐郡王为正使,副使却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七品校书郎何灏。
一乘青色小轿外,长乐郡王的太监在马背上微微躬身,对着小轿内的人恭声问候道:“何大人,您身子可大安了?”
“咳,我是旧疾犯了,不妨事的。”小轿中,一位双鬓过早染上斑白的中年男子倚在隐囊上,他容貌清隽,气质卓然,可惜眉间锁满愁容,眼角带着几道深深的细纹,给人以满面风霜之感。
“王爷请您暂且忍耐,入夜前就能赶到广陵城了,队伍会在城里停一日,您到时就能好好修养了。”
“岂能因我一人之故耽搁公主的行程?那我可就是大陈的罪人了。”
“大人勿要烦忧,公主的凤体亦有些许不适,王爷命队伍暂驻,也是想在广陵城内寻良医为公主诊治。”
“哦,竟有此事,我听闻有位延净高僧最近在广陵城附近云游,诊的一手好脉息,王爷不妨派人看看能否寻到他。”何灏温声道。
“我即刻向王爷通禀。”太监一口应下。
太监去后,何灏往后一仰,整个身子倒在隐囊上面。夕阳西下,残冬的阴冷透过轿壁渗入衣袍中,让他想起某位坐在四轮车上的男子嘶哑的声线。
男子不仅伤了双腿,还渺了一目,左眼到嘴角横亘着一道巨大的伤疤,剩下的半张脸依稀可见昔日英俊大气的面容。
面对咳个不停的何灏,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我同病相怜,事已至此,就看你是否愿意博上一搏了。”
“你邀我过来就为了说这个?”何灏止住咳嗽,眼睛里满是血丝,冲着四轮车上的男子冷笑道,“你我之仇,不共戴天。这么些年没能杀了你是我无能,我为什么要与你这奸贼合作?!”
萧衍双手拨动轮子,驱使四轮车向前,停在离何灏仅有三步远的地方:“是了,我曾派人灭了你家满门,但如今我自家也被人灭了满门,徒留我一个残废苟延残喘,你家的仇怨算是报了一半。这里仅有你我二人,你腰中系有佩剑,若是你想报剩下的一半仇,那就拔出腰间之剑,杀了我。”
说完,他再次驱动四轮车上前,停到离何灏仅有一步远的地方,双眼紧闭,胸膛挺起,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然而等了半日,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萧衍睁开眼睛,不悲不喜地望着何灏:“看来你也赞同剩下的一半仇不该全归结在我头上。是了,我如今过的人不人鬼不鬼,活着并不比死了强,你杀了我也没什么趣味,还不如留着我在这世间继续受罪呢,倒是那位高踞至尊之位,三千佳丽在怀,膝下儿孙满堂——”
何灏转身背对萧衍,粗声粗气地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萧衍哈哈大笑,笑声里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冷,如同凄厉的枭鸣:“我能做什么,我如今都这个样子了,也安排不了什么。不过是让你护送明惠公主去大周,顺便见位故人罢了。”
回忆结束,何灏闭目叹息。我终究是放不下啊。
落日余晖洒满大地。青色小轿之外,送嫁队伍的前列,一名护军挥动着马鞭指向前方:“看,广陵城。”
…………
十日前,广陵城内。
“延净大师一路辛苦了。”
“故人相邀,理当一见。何况萧施主于我有大恩。”
广陵城西南角一处装饰华美的府邸中,延净与萧衍对座品茗。延净缓缓开口道:“不过萧施主,虽说这是贫僧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至此之后你我因果两清,但如果你不说清楚事情因由,贫僧是不敢帮你的,宁肯把这因果继续欠下去。”
萧衍轻啜一口杯中香茗:“大师说的像是我要让您去杀人放火似的,明明我让大师做的是救人之事。”
延净深深地看了萧衍一眼:“救人之事未必不是杀人之事。贫僧虽常年不在洛京,但也听说了前两年洛京城中的变动,施主敢说与自己无关吗?”
“你既然知道此事,就该知道我早年埋的钉子被筛了两三回,有用的死了个干净,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成不了事。”
延净不说话,显是不信萧衍的解释。
“你个老和尚,果真是死心眼子,”萧衍笑骂一句,“罢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让你帮忙救治的那位,是此次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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