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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漂十年，他人生之中最幸运的事情，就是碰到了王奶奶这位好心人。
　　只是现在的罗凯，暂时没有能力回报这份善良。
　　“别说了……”
　　王奶奶摆了摆手，她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看向罗凯的眼神里也没有了淡漠和厌恶，多了一丝宽慰和喜悦：“你能真正担当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来，我就很欣慰了，不要说什么恩情，以后有空的话，带妞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就行了。”
　　罗凯保证：“一定会的！”
　　王奶奶再次拉起妞妞的小手，谆谆嘱托道：“妞妞，到了新家里要乖，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如果你想奶奶了，就给奶奶打个电话知道吗？”
　　妞妞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王奶奶又问道：“那你还记得奶奶的电话号码吗？”
　　妞妞点头：“记得。”
　　她的记忆力很好的，童话故事看过一遍就记得差不多，唐诗能背上百首了。
　　王奶奶的电话号码当然记得很清楚。
　　“妞妞最聪明了……”
　　王奶奶感慨地摸了摸妞妞的头发，说道：“你跟爸爸去吧，不要耽误了事儿。”
　　妞妞看了看罗凯。
　　罗凯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妞妞，那我们跟王奶奶说再见吧。”
　　妞妞说道：“王奶奶，再见。”
　　“再见。”
　　王奶奶忍不住将妞妞抱在怀里，拍拍妞妞的后背，顺势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抱了片刻，她轻轻地将妞妞推向罗凯：“去吧。”
　　罗凯牵住妞妞的手，又将阿黄提溜了起来，说道：“王奶奶，我们走了。”
　　王奶奶扭头不去看他和妞妞，挥手说道：“走吧，走吧。”
　　罗凯感觉自己的咽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他默默地点点头，带着妞妞离开了房间。
　　回到五楼自己的出租屋里，罗凯让妞妞跟阿黄玩，自己开始整理行装。
　　其实没多少东西好收拾的，仅有的几件破电器全都是房东的，床和沙发也是。
　　罗凯从床底下拖出了积满灰尘的行李箱，拿毛巾擦干净之后，将自己和妞妞换洗的衣物装了进去，又找来塑料袋包上牙刷牙膏沐浴露什么的，基本就齐活了。
　　行李箱都没塞满。
　　先前他已经打电话给房东了，由于这个月的房租还没缴纳，加上又临时弃租，罗凯就不再索回押在房东那里的押金，抵掉水电费基本就差不多了。
　　他掏出钥匙丢在桌子上，最后看了房间一眼。
　　在这个小房子里面，罗凯曾经有过美好的时光，但更多的是灰暗痛苦的记忆。
　　现在他要真正说再见了！
　　这一次的离开，罗凯相信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他相信自己能够带给妞妞越来越美好的人生。
　　他坚信不移！
　　耳边仿佛歌声在回荡：“再见我的爱，I　Wanna　Say　Goodbye，再见我的过去，I　Want　a　New　Life。再见我的眼泪跌倒和失败，再见那个年少轻狂的时代。”
　　“再见我的烦恼，不再孤单，再见我的懦弱，不再哭喊……”
　　再见！
　　而当罗凯带着妞妞踏出家门，向过挥手说再见的时候，这首《我的天空》正在网络上面慢慢地传播着。
　　最早的演唱视频出现在昨晚12点多的时候，在【燕京里巷】BBS的街拍版里。
　　【西单地下通道/凯旋乐队原创新作，曾经的你＋我的天空！】
　　发帖者的ID叫做【理工建中】，Lv7等级。
　　长长的标题配上大红的配色，刚刚发布出来的时候，倒是引起了论坛里几头夜猫子的注意，点击打开看个新鲜。
　　凯旋乐队？没有听说过。
　　曾经的你＋我的天空？什么鬼啊！
　　但不管是什么东西，论坛老鸟们习惯性地先“沙发”“板凳”“地板”“路过”回上一帖，能捞一分是一分，再慢慢点开帖子里的视频观赏。
　　三更半夜的，正是论坛流量最低的时候，这个标题快破格的帖子点击量和回复数寥寥无几，然后很快被新刷出来的帖子给沉掉。
　　这样的情况太正常了，对于帖主来说可能是呕心沥血之作，到了论坛里却往往像是丢入大海的石子，刚刚泛起点涟漪就沉底了。
　　更惨的，是连涟漪都没有。
　　没有水军的炒作力捧，或者是真正能吸引人的话题，通常来说99。9999％的帖子都会迅速沉淀下去，唯一的作用就是占据了服务器的空间，直到未来某一天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
　　【理工建中】的这个长标题视频帖显然没有水军推手，正常情况应该和99。9999％的帖子有着相同的命运。
　　然而今天早上的时候，它突然被人给顶了上来，点击量和回帖数陡然大增！


第三十五章　波澜起
　　“两首歌都很赞！”
　　“我勒个去，这是哪位大神在西单地下装逼呢？牛逼！”
　　“也不怎么样，我就听了十几遍而已。”
　　“拍摄和剪辑都挺专业的，是炒作的吧？”
　　“如果这是炒作的话，请天天到街拍版炒吧！我点个赞。”
　　“点赞＋1……”
　　【西单地下通道/凯旋乐队原创新作，曾经的你＋我的天空！】这个帖子在今天早上7点的时候，点击量刚刚过百，回帖数量不过20，而且已经沉底。
　　但是到了9点，它不但被人给顶好回到了首页，点击量激增了几十倍，回帖评论数突破300＋，被系统自动加上了“热帖”的标签。
　　这让人不禁怀疑有人在故意炒作，【燕京里巷】的访问量很高，在国内所有BBS里面人气指数稳稳排在前十，所以经常有网络推手、营销炒手出没其中。
　　作为【燕京里巷】里的热门版块，街拍版被人为推起来的红帖不在少数，也推出过几个网络红人，搞得次数多了，大家对此都很敏感。
　　西单凯旋帖的回帖里面就不乏质疑的声音。
　　但这个帖子得到好评比例却是实实在在的高，点赞的368，拍砖的19，而且回帖的人大部分都是高等级的，Lv5…Lv8的层主比比皆是。
　　这些层主可不是营销公司或者网络推手养出来的小号，属于【燕京里巷】的资深网友，不少甚至有着实名认证，论坛信誉度自然是很高的。
　　“很喜欢《我的天空》这首歌，唱得太好了，西单地下出人才啊！”
　　“真正的原创摇滚精品，我敢断言，这支乐队一定能红。”
　　“说炒作的都歇歇吧，楼主你们都不认识？”
　　“很久很久没有听过这么让人热血澎湃的歌曲了，啥也不说送上鲜花吧。”
　　“他们都在西单地下通道里唱吗？我想去听现场。”
　　“同去！”
　　这些高等级会员的点赞支持，洗刷了西单凯旋帖是炒作帖的嫌疑，但真正的高潮出现在10点钟的时候。
　　一位Lv9出现了。
　　【燕京里巷】的会员等级分为12级，Lv1…Lv12，前面Lv1…Lv3比较容易升上去，Lv4后面的等级提升难度则成倍地增加。
　　高等级不仅仅需要很长的在线时间，更需要很高的活跃度，特别是到了Lv6，需要有对应的高质量精华帖才能继续升级。
　　Lv8已经很少见，在论坛里属于“神”级人物。
　　Lv9，那叫做大神！
　　这位出现在视频帖里的大神——烟雨江山，在【燕京里巷】颇具传奇色彩，他很善于玩，最喜欢玩的是耳机、音响、摄影等等方面的器材，而且玩得很精。
　　在西单凯旋帖里，【烟雨江山】就说了一句：“好歌，晚上我带器材去重录。”
　　大神一出，直接炸帖！
　　“我靠，烟神出来说话了。”
　　“虎摸烟神！”
　　“晚上我也过去看看，请烟神签个名。”
　　“求烟神合影！”
　　“烟神说好那就真的好，期待烟神版的大作！”
　　“同期待……”
　　大神出马一以当百，【烟雨江山】冒头回帖仅仅10分钟，西单凯旋帖的点击量破万，同时被版主加精置顶，瞬间成为了今日热帖里的No。1！
　　留言回帖评论数量随之节节攀升。
　　这个帖子也被更多的人看到，再转发到其它的论坛和朋友圈里，以现代网络特有的速度，产生更加广泛的影响。
　　而张博在【燕京里巷】看到帖子的时候，已经是10点30分了。
　　他正在京城丽辰娱乐经纪公司的办公室里。
　　作为丽辰娱乐的经纪人兼星探，张博很少在早上的工作时间外出，早上的几个小时他都用来刷论坛、贴吧、飞讯群、朋友圈等等，搜索着任何有用的信息。
　　网络的最大特点是能够网聚人的力量，所产生的能量是极其庞大的，一张照片、一句段子、一段视频都有可能捧出一位网络红人来，张博在其中寻找人才，远比自己在京城里面瞎转悠强上太多。
　　只有到了下午和晚上，他才出去到后海、三里屯、西单地下通道甚至是艺术院校的门口等等地方碰运气。
　　【燕京里巷】街拍版的这张置顶热帖，张博虽然是刚刚点开，却非常熟悉。
　　因为他就在视频拍摄的现场！
　　熟悉归熟悉，张博还是很有耐心地将这个长度达到15分钟的视频看完。
　　看完之后，张博沉默了。
　　但这只是表相。
　　他的体内热血激涌，涌入四肢百骸直冲脑门天顶，脸色都涨红了。
　　脑海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地蛊惑着他，让他去做点什么。
　　过了片刻，张博终于忍不住了。
　　他霍然站起身来，抓起搁在桌上的手机，大步朝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丽辰娱乐经纪公司的规模不大，在业界属于小单位，所租用的写字楼只简单地分出大办公区和三个房间，总经理就占了其中一间。
　　其他的无论是副总经理、部门经理还是高级经纪人，通通都没有独立办公室。
　　张博在丽辰娱乐干了整整5年的时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挖掘出一位大腕级的明星艺人，让自己摆脱缩在办公区角落边上的命运。
　　脑海里的声音就在告诉他，眼前就有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不会再来！
　　所以他毅然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来！”
　　张博推开门，见到自家总经理正坐在那张真皮大班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板桌上的电脑屏幕。
　　他深吸了一口长气，恭恭敬敬地说道：“鲁总，我来向您汇报一件事情。”
　　鲁总头也不抬，只是伸手示意他坐下：“说吧，什么事情？”
　　张博在脑海里迅速组织了一下语句，将自己在西单地下通道发现了一支潜力极大的乐队的事情，源源本本地告诉了对方。
　　鲁总听完之后，终于扭头看向了张博，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你是说他们有两首不错的原创作品？”
　　“是的！”
　　张博连忙说道：“昨天晚上有人拍了他们的视频，上传到【燕京里巷】，现在的点击量都破万了，评价都非常好！”
　　鲁总笑道：“老张，你的办事能力我是相信的，让他们签协议了没有？”
　　只要签下协议，那就是丽辰娱乐的盘中菜了。
　　丽辰娱乐无论是想油炒、煎炸、清炖还是生吞，都简简单单。
　　张博苦笑道：“问题就在这里，凯旋乐队不愿意签协议，想跟我们合作。”
　　“合作？”
　　鲁总惊讶地拧紧了眉头：“怎么个合作法？”
　　张博回答道：“挂靠工作室。”
　　啪！
　　鲁总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咆哮道：“开什么玩笑，他们以为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