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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画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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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周由在沈小姐走后,也曾在北京的星级宾馆和酒店里,见过颇合他口味的一两位可人儿。身材窈窕、气质高雅。可惜小姐的身边,已有衣冠楚楚的男士陪伴,一眼便可知是个什么大款,将小姐严严实实地“包”下,包得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周由只能停下脚步,远远地感觉着她们的缥缈之美。不要说当人体模特,就是想请她们到他的画室去当几小时肖像模特,连说都说不出口的。人家会当他是个流氓或是疯子。她们也许缺少文化修养,缺少艺术感觉,但总之是不缺当模特挣的那份微乎其微的薪水。人体模特虽然是一种高尚的职业,但每小时的出场费只有十五至二十元,与大饭店里的“鸡”们的服务费,相差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画友们调侃说,自然是“鸡往高处飞、画往低处流”了。九十年代的模特难寻,不是开放不开放的问题,而是效益不效益的问题。市场经济早已冲垮了五千年的封建传统,如今是轮到画家们尴尬的时候了。
周由也曾连骗带蒙地说服过一位尚留有几分清纯的应召女郎去他的画室。一路上她搔首弄姿的很是快活,但一走进他的画室,她却顿时变得惶惶不安,面对他的画架,眼神游离疑惑,连焦距都对不拢。她坚持要按自己通常的服务内容付费,不屈不挠地同他讨价还价,气得周由只好怏怏地把她打发走了。她走后周由十分恼火,把一管颜料怒气冲冲地挤在了画布上,第二天费好大劲才刮下来。这满街用统一调料配制出来的烤鸡、炸鸡、肯德基,同他梦幻中的东方女性神韵能沾得边么?还不如就用那些红红黄黄的调料,画一幅“停机(鸡)坪”或是“养鸡场”风光算了。
周由忿忿地感觉着作为九十年代画家的无奈。也许他并不算无产者,他有卖画所得的一些钱,但这点儿钱在美丽的女人面前,完全失去了同大款们竞争的可能。有时他平心静气想想,觉得女人也许与他同样无奈。女人的青春期太短,她们无法永远留住的美丽,当然使女人的目光和行为无法不短浅。如今中国的漂亮妞们像他少年时代的人们排队洗澡一样,排着队为权贵富豪脱衣服,却不肯为艺术家展示人体美。也许等画家中出现一批真正的百万千万富翁时,优秀的人体模特才会送货上门、不邀自来?
周由在苏州又一次受挫,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不想虚行江南,他找到了当地的几位画友,看了他们介绍的几位女模特,觉得比北京妞还是差得不少。苏州姑娘虽然皮肤细腻,体态柔软,可惜大多腿部不够修长;眉目清秀但眼里缺少神思,风韵过而力不足,总使人觉得有一股小家碧玉之气。他记得曾有人对他说过,以前芭蕾舞团和舞蹈学校招生,男孩主要从长春、大连挑选,女孩的来源则主要在太湖一带。历史上,苏州是中国美女的主要产地,名声在外,所以八十年代初期刚一开放,港商澳商台商外商再加外籍华裔还有国内的暴发户们,纷至沓来选美淘金,细网捕捞、掘地三尺,只要有一位美人隆重外嫁,就会招来一群美人鱼主动咬钩钻网。即便是一座千年富矿,如此十几年连续集中狂轰滥炸下来,怕早就弹坑累累、徒有虚名了。如今六克拉以上的彩钻早已绝迹,就连小克拉的彩钻也难寻觅。由此推断,江南几座名城的命运大概相差无几——于是周由打消了坐船去杭州的计划,准备第二天就去买火车票打道回京。
正是春游高峰期间,买卧铺车票的人,半夜就在售票处搬着小板凳排队。周由只好托朋友去想办法。在搁浅苏州的最后几天里,看来他只能在苏州老城的水巷里作风景写生了。
那是周由逗留苏州的第四天上午。从清晨开始,天空雾气濛濛,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他踏着被江南春日湿雾浸润的小巷信步走去,迈过了几座缠绕着常春藤和青苔的石桥,最后在一条小河边上的茶楼前停下了脚步。
狭长而清悠的小河,不动声色地缓缓流淌着,像一条古色古香的苏州绸缎。河水被织成了凝固的银丝玉帛,在桥下微微颤动。袅袅烟雨在河面上轻轻浮漾着,又悄然弥漫开去,如同女人临窗的叹息,在雾气中久久不散……
渐渐地,就有苏小小、李香君、董小宛、柳如是那遥远而动人的身体,从烟雾迷蒙的河面上,模模糊糊地显现出来。她们飘飘而来、又翩翩而去,在周由的白日梦中,一次次与他幽会。她们一会儿是美神、一会儿又是**;她们抚琴吟诗、弄墨作画、丝竹管弦无不精通。她们如果爱你,就把情、艺和性一同给你;如果不爱,就把情爱留下,只将歌舞奉献。这大概是中国历史上最自由最开放也最美丽的女性了。周由被自己的幻觉和想象折磨着,他觉得当年的江南艺伎,真是比现代女性更令人尊敬。如今那些自命开放的女性,贪婪却又贫穷,女性解放如果仅仅意味着用身体去交换物质,实在远不如当年画舫青楼的艺伎们的生活方式更现代更潇洒。美人若是没有才情,入画不仅没有画魂,连画皮都起皱。
可惜周由是无法为当年那些美丽、侠义、刚烈的江南名妓作画了。她们的人体美已香消玉殒、无从再现。两千多年前的希腊,为后人塑造了美得无与伦比的米洛斯维纳斯雕像;几百年来,欧洲的画家和雕塑家创造了可以覆盖无数个艺术博物馆的人体杰作。而古代的中国,除了仕女像和春宫图,连一幅真正具有艺术美的人体画影子都没有留下。这究竟是文明呢还是愚昧?究竟是出于高尚还是源于低俗?周由苦恼的发问既无回声亦无答案。在画界的几次争论中,周由只能坚持认为,被儒学净化和压抑太久的人性,由于缺少来自生命本源的美文化和美文明的遗传基因,一旦解禁后见到人体艺术,首先被激活的是性本能基因。性泛滥转而**了现代文明。这种从未经受人体美艺术洗礼与熏陶的文明,实质是虚弱和伪善的文明。假如几千年来华夏民族也有自己灿烂的人体艺术,那么中国在接受西方现代文明传播和渗透的过程中,便不至于如此虚弱和不堪一击。周由真想与更多的画友们去填补这几千年人体艺术的缺憾。当中国人能坦然而纯真地欣赏自家客厅墙上悬挂的人体油画艺术作品时,这个民族大概才能真正面对精神的解放和自由。
周由在桥下找到了一个石墩,放下他宽大厚重的油画箱,然后在石驳岸的小河边坐了下来。
………………………………
2
空
气中蕴含着浓浓的水汽,薄淡的阳光被云雾所遮,眼前水巷两岸的景色依然像是浸漫在水中。湿漉漉的玄青翘角屋顶、湿洇洇的白色粉墙、湿淋淋的青灰石桥石埠……视线里的景物都已吸足了水分,惟有四周的雾气仍在流来淌去,寻找着依身的缝隙和归宿。酥醉的水汽不停地飘晃着,周由眼前的水巷也在晃动。每个色块仿佛都已被水雾溶化——黑瓦要流到白墙上去了、白墙要流到灰街上去了、青桥要流到桥桩里去了、褐色木船要流到绿河里去了,打着蓝伞的行人,好像要化作一汪蓝水,流到水中蓝色的倒影中去了。
周由眼里不断飘入一缕缕、一条条、一丝丝黑白青蓝的清凉水雾。他渐渐感到了江南水巷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和柔功。轻轻的水汽、柔柔的雨雾,可以渗入石头瓦片、墙砖墙缝、雕花木窗,甚至男人的骨骼里。它缓缓细细地揉搓、抚摩、并侵蚀所有坚硬结实的物体,然后星星点点、丝丝缕缕地把它们汇揽到江河湖海巨大的怀抱里。周由眼前已看不到任何棱角分明的东西,一切都是柔软的、无脊无骨,像太湖泥一般,用千年万年的水流磨成。江南的景致也是水做的么?他想。他好像觉得自己捕捉到了早已逝去的江南名女美丽忧伤的气韵和气场。
周由用饱含调色油的冷色稀颜料,任由自己的感觉,在画布上淋漓尽致地涂抹。水巷景物在他的笔下,有点站不稳、立不住,似化未化、似塌未塌的样子。近景的房檐、远景的桥栏,滴水滴痕、似酒似泪,酒泪交融,无声无息地流入东去的小河,如同一个个身穿纱裙的江南女子,如云如雾、飘飘欲飞,整个画面像是被水汽洇湿了一般,笼罩在一片若隐若现、伤心神秘的氛围之中。
雨雾忽而更浓,周由感到了一阵阵持久袭来的潮湿和阴冷。水雾像是有一种灵性和感应,从他的袖口和衣领处亲切地浸润进来,将他轻轻围拢,在他的衣服和身体之间铺开一层凉湿的气膜,粘贴在他全身的肌肤上。周由打了一个寒噤,浑身微微有些发抖,那一刻他似乎产生了一种幻觉,像是听见了来自冥冥之中一声声女人的哭泣。中华文明曾诞生了无数伟大的画家,但华夏女人的冰肌雪肤,却早已被黄土地深深掩埋。古典美已消失,现代美又在何处?周由又一次领受了寻美寻根一无所获的沉重失落,深深陷于来自历史与当代的双重空虚之中。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强烈地渴慕爱与美,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也怀疑中国的人体艺术家,会不会成为无源无本无母无父的弃儿……
时近中午,天色越来越暗,似有纤细的雨丝,从他额头若有若无地掠过。周由准备在画面上再补缀最后的几笔就收摊,他可不想让画被雨淋湿。
“画家叔叔,你画好了吗?”身后忽而有清亮的童声传来。
周由猛地抬头,发现头顶上有一把粉红色的小雨伞,被一只白净的小手高高举着。旁边还有几个更小些的女孩,好像是刚刚放学回家,跑来看他画画。他再一回头,眼睛顿时倏地一亮。
这是周由一年多来第一次眼睛发亮。
一个约摸十四五岁,异常美丽的小姑娘,正站在他身后为画架撑着雨伞。打伞的女孩,穿着一套粉红色紧身的薄毛衣毛裤,一双深红色的雨靴,白里微微透红的面颊,像雨中的一朵粉红色的蔷薇花。周由眼中涌入了一团柔和温馨的暖色,身上的凉意散去了一大半。眼前冷暖色调的突然转换,使周由感到这团暖色显得尤为赏心悦目。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周由一边微笑着问,一边用废纸轻轻搓捻着画笔的笔头。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无端地怦怦跳动起来,难道这水巷真有感应,把一个那么与众不同的女孩,也许就是江南美人的后代,送到了他面前?
“吴云霓,大家都叫我阿霓的,你也叫我阿霓好了。”她说一口苏州普通话,是那种吴侬软语柔美的声调。
“哪个妮字呢?”周由的声音也不由得变软了。
“霓虹的霓呀……”
“霓虹灯的霓?”周由逗趣着说。以往他外出写生时,遇到围观的游人,问些太业余的问题,他从不愿多与人搭话。但这会儿他却生怕小姑娘离开,他很快决定自己得设法和她交个朋友。
“云霓的霓嘛,就是大海上的霓虹啊,还有雨后的霓虹呢!”小姑娘忽闪忽闪地眨着眼,手中的雨伞像一朵云似的旋转起来。
“好美的名字。”周由笑着说。他收拾完画笔,刮净调色板上残余的颜料,却没有合上油画箱,好让小姑娘们继续欣赏他的画。
“你是从北京来的?专门到这里来画画?”阿霓问。
“是的,你见过其他的北京画家吗?”
“见过。去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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