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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画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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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由犹豫着说:“其实,结婚不结婚,倒并不一定那么重要,但我也赞成老吴的想法,迟早总得告诉她真相的,晚说不如早说,否则她越陷越深,一旦不能自拔,后果就不堪想象了。但我同水虹谈过几次,她总是不同意……”
“不行不行……”水虹连连摇头。“我太了解阿霓了,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就像一株小苗,冰雹砸伤一个叶芽,一株苗都毁了。我是想等她再大一点,等到她有力量来承受的时候,再告诉她。所以,今夜请老吴来,就想麻烦老吴帮帮忙,大家一道把戏演下去。”
老吴让烟呛了一口,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水虹,你不是不晓得,阿霓这孩子,越来越难管了。人在苏州,心早跑到北京来了。这次她人也索性跑到北京来了,吓得我和阿秀差一点就要报警了。现在大概整条小巷的人,都晓得阿霓去寻她的大哥哥了,这么小的年纪早恋,弄得我这个当家长的,真是勿好意思。”老吴加重了语气,脸色也越发地晦暗。“依我看,一株小苗发疯一样蹿起来,弄不好,会把两株大树都毁掉的。”
见水虹和周由都不言语,老吴把脸转向周由,说:
“上次我给你们写了两封长信,我是想,要么让周由先向她挑明,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周由,你随便找一张漂亮女孩的照片给她看,让她相信,叫她自己心里掂量掂量,说不定会自动降温的……”
周由掐灭了烟蒂,苦笑着说:“今天去接她,照片就在身边,好几次想拿出来,总是下不了决心。我不忍心欺骗她,如果将来她发现我对她撒了谎,她的痛苦更加无以弥补,我也许将会永远失去她的信任和友谊了……”
三个人都闷闷地坐着。夜已深,茶已凉。窗外黑暗的夜空,像一片没有灯光的死胡同,虽然宽阔无垠,走到头也仍无出路。
很久,水虹长叹了一声,郁郁地说:“老吴,作为阿霓的妈妈,我把她交给了你,不能再亲自抚养她,我对不起她。但我更对不起她的却是,我有了爱,但她却一无所有,因为爱不能转让也不能施舍。所以我能为她做的事,只能是像一张保鲜膜一般,把她的爱珍藏起来,让她继续做她的梦。早恋一般都很短暂,很朦胧,如同清晨的露珠,太阳一出来,它就会自然消失的。我们谁也不要去阻拦她,这段人生最珍贵的情感,还是让它保留得长一点儿,等她懂事了,让她自己去处理,从长远说,这对于她的整个人生,也许会更有用的。”
老吴嘟哝说:“我看你比她还会做梦。吃勿消、吃勿消格……”
水虹走到厨房去冲了三杯咖啡,又拿了一盘点心来,笑笑说:“吴医师,今天又要值夜班了,我欠你的情,总有一天会一道归还。”水虹又向老吴问了一些阿秀的情况,老吴喝着咖啡情绪略略好转。话题又回到阿霓身上来,水虹若有所思地说:“老吴,你和阿秀以后能不能多让阿霓接受一些现代女性的观念。我每次给她打电话,总是衣食住行啊婆婆妈妈的,没法同她谈更深的内容。我这里有一本《邓肯传》,你带去给她看看,她会慢慢懂得,痴情是传统的中国女人带有依附性的情感。它与现代人的独立自由的精神格格不入,一个女人离开另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就无法活下去,这种痴情实在太古老也太落后了。其实,等阿霓再长大一点,她肯定会比我们这代人更独立的,那时她不会赖在周由身上了。周由,你说是不是?”
周由说:“如果阿霓有一天叫我一声爸爸,我可就乐颠了。”
“哦,如果有一天她当着妈妈的面,恋起父来,你可就尴尬了。”老吴打趣地嘲讽说。“好好的生活,就是让她们这些现代女性给弄得乱七八糟的,将来,若是女儿太现代,我看也够你们受的……”
“那就看命运的安排吧。看不见的手,总是比看得见的手更有力量。”水虹一边说着,一边把老吴的那盒烟,悄悄收了起来。
老吴看了看表,问周由说:“那么,你说实话,按阿霓现在的绘画水平,她到底能不能考上中央美术学院附中?”
“悬。”周由坦率地回答。“她的自由创作能力比同年龄的孩子都高,色彩也不错,这是她的强项。但她的素描和速写基本功还差一些,再练半年,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突击上去的。如果在北京,我天天辅导她,可能提高会很快,但在苏州,她好像还缺乏一个真正的好老师。美院附中历来对基本功要求很严,如今想学绘画的人那么多,竞争太激烈,我真不敢说……”
“如果真的考上了呢,你们怎么办?”
周由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我和水虹就立即结婚,让她在北京有一个新家,我们也好照顾她。”
“既然……既然她考上的希望不大,我看还是让她考普通高中,不一定非考艺术院校了。”老吴犹豫着说。
“那怎么行?”周由失声叫道。“画画可是她的生命呵!”
“还是让她试一试吧,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水虹点点头说。“要不然我们也许埋没了一个未来的天才。老吴,你不会忘记吧,其实我们过去从小就让她学画,就是因为她从三岁时起,就表现出对绘画浓厚的兴趣,那是她的另一个世界,她所有的情感和才华都从画面上展现出来,好像是天生的。我总想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不是为了让她成为一个画家。等她真的长大了,即使不当画家,我相信她也会是一个富有创造力的女人……”
“好啦。”老吴从沙发上站起来。“那就按你们的意见,全力以赴让她考附中,一切的一切,都等她考试结束以后再说。现在我也成了你们的一个合谋者,可惜阿秀也和阿霓一样蒙在鼓里,我在家里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老吴走到门边,握住周由的手说:“小周,这次见到你,我还是很高兴的。这件事全怪水虹,要是她不跟你走,本来过几年我有可能得到你这样一个画家女婿,我真是又喜欢你又恨你。但是更恨水虹,她破坏了我一个美满的计划。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看你们过得蛮好,我也就放心了……”
水虹把一只手电筒递给周由说:“你代我去送送老吴吧……”
周由将老吴送到马路上,为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约定明天上午等他的电话,看看车票的情况。老吴回到宾馆,阿霓睡得正香。虽然时间已近十二点,他还是到服务台去挂通了苏州家里的电话。阿秀还没睡,说正在等他的电话,所以约了娘家的几个亲戚在家里打麻将。老吴告诉她阿霓已经接到了,在北京一切顺利,一两天就动身回苏州去,让她在家里一定注意安全,当心身体,让娘家的人多陪陪她,不要累着。讲完这些,他又加了一句,说他一离开苏州以后,就开始想家了。阿秀嗲声嗲气地让他每天给她打两次电话,让他快点带阿霓回去,乡下的亲戚送了一条两斤重的活鳜鱼来,她养在水缸里,留着烧雪里蕻大汤鳜鱼给他们吃。
第二天早上,周由如约搞到了两张次日中午去苏州的卧铺票。把票送到宾馆后,他和老吴一起带着阿霓,去参观了中国美术馆和其他几家画廊。下午又去了颐和园。周由没有带阿霓去长堤,而是带她去爬万寿山和佛香阁。在半山腰,阿霓非让大哥哥背着她走,周由让她从身后勾住自己的脖子,托着她疯跑了几十级台阶,阿霓快乐地喊叫着,破涕为笑,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
正是周末,晚上周由还请老吴和阿霓,去听了一场室内乐演奏会。
整整一天,阿霓几乎都紧紧抓着周由的手不放。好像她一松手,大哥哥就会像影子一样消失。周由总是有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那双清澈的眼睛随着时间的推移,瞳仁中的颜色逐渐加深、逐渐沉淀,从透明到混沌、从欢快到忧郁;而到了夜半周由将阿霓父女送到宾馆门口分手时,阿霓眼里已是一片无望的黑暗,沉浮着无可挽回的黯然和悲哀。
她已知道自己是必须走的。周由不忍看她。
离别的时刻终于来临。在月台上,阿霓不顾一切地回身扑向周由,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面颊。周由费了好大劲,才把哭成泪人的阿霓,从自己身上解开。车终于徐徐启动,阿霓扑出身来,挥着手说:“大哥哥,你一定要来苏州看我……大哥哥,你一定要等我……等我……”
她呜咽着,泪水扑簌簌地擦过车厢,落在一根根缓缓移动的枕木上。
周由望着远去的列车,一直等到看不见车尾了,他才离开站台。他无法把两天前站台上那个欢乐的阿霓,同眼前这个悲伤的阿霓叠合,心里忽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一时他几乎弄不清自己是在同女儿分别呢,还是同一个小情人分别。他细细回想着和阿霓度过的两天时光,那小小的光斑在心里一闪一闪的,像萤火虫飞过夏夜的天空。他不明白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穿透力,以至他好像已经把她的痛苦当成了自己的痛苦。无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阿霓都已在他心上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回家的路上他昏昏沉沉,试图清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却是徒劳。他在路口的一条石阶上坐了一会儿,才无精打采地走上楼去。
周由轻轻搂住水虹,吻着吻着,眼睛就湿润了。他喃喃说:“水虹,我这是怎么了呢,阿霓走了,我的心也好像被她带走了。我觉得自己像是提前当了父亲,可我实在又不像个父亲,这种爱,比父爱更浓烈更复杂些,又比少年的情爱更纯真些,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好像快要被撕成两半了……”
水虹张开手,把手指插到周由浓密的头发里,轻轻梳理着。她也还没有从阿霓匆匆来而复去的失落感中摆脱出来,她也许比周由更思念更怜爱自己的女儿。两天中,阿霓近在咫尺,而她却不能和阿霓见面,哪怕听一听她的声音。她只是让周由替代她尽着母亲的职责,这越发使她心里充满了难以排解的愧疚。周由的率真和诚挚令她深深感动,正因如此,她也更理解周由此刻的心情。
两个人默默相拥着,很久没有说话。
水虹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周由。她想自己也许该说点儿什么,也许讨论一个周由感兴趣的话题,能为周由分担心里的烦闷。她娓娓闲聊着,对周由说起,人的感情其实常常处于分裂状态,回头看,她以前对老吴的情爱中,也有一些恋父的因素……
“所以我总是想,二十一世纪也许会从此告别极端主义了。”她说。
“极端主义?”周由悻悻地问。
“比如说,你我都是自由的,但这种自由很可能会导致极端。东方的极权主义和西方的极端个人主义,都开始瓦解,以后各个极端的派别都将掉头回归,何况是人的感情世界,怎么会有绝对的界线呢?”
“你以前好像说过,有一种新的学派,信奉平衡主义,就像走独木桥,必须保持身体的平衡,才不会栽下万丈深渊……”周由似乎有了一点兴趣。
“其实那是一种古老的哲学,就是中国文化中的中庸之道。比如说,一夫一妻制和群婚制,就是两个极端,在现实中,这两种制度都不可能真正实行。实际上,无论哪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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