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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画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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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能。水虹浑身激灵了一下,睁开了湿润的眼睛。她觉得自己身上那一串串铁锁和身外之物,实在是太沉重了。她还是不能像那些婚姻已经死亡的女人那样,不顾一切地豁出去。昨天晚上,她已经把前两天积蓄的洪峰放出泄洪闸了。而这一上午重新暴发的洪水还刚刚下山。她还有理智的堤坝来拦截它,她不会决堤的,因为她没有理由决堤。即使她会因此而失去周由,即使她将因此懊悔,她也只能如此。
“你画得真好……”水虹淡淡一笑说。“比我本人……更有神采,内涵也更丰富。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好像那不是我,而是你理想中的一个女人,男人常常会把女人理想化的。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真的谢谢你。只是,你忘了在画上签上你的名字了,这对于我可是最要紧的呵……”
水虹说着,把一支画笔小心地递给他。轻轻说了声我该去弄中饭了,便转身进了厨房。厨房的门被用力地关上了。
周由呆呆立在画前,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觉得自己从第一天见到小河,眼前的景物就一直浸在凄美的色调里。虽然他后来终于与美不期而遇,但他仍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爱。这也许比世界上没有见过美人的更加凄苦。他明白自己带不走人也带不走这幅画,画的所有权就像她本人,在它被创造出来的同时,它和她的生命就已属于自己而不是任何别人。周由只能把他自己带走。他已画得太累也爱得太累,他在这幢小楼里实在难以消化这几天来太多的印象和感受。他必须尽快回北京,他若是再不赶紧离开这儿,早晚得惹出麻烦来。他感到自己已是身不由己。周由周由,看来他只能听天由命了,再也不能自由自在、信马由缰地由着性子去生活和画画了。
周由一脸戚戚地找出了照相机,对着水虹的画像,整体局部近距离远距离拍了若干张图片。正拍着,老吴回来了。告诉他已买到了一张第二天去北京的卧铺票。老吴有些抱歉地解释说,车票实在不好弄,这是他以前救治过的患者,设法替他从别人手里换过来的。所以只好弄到哪天算哪天,但他和水虹阿霓其实都很想留他多住几天的。
周由从老吴歉疚的神情中,悟出老吴似乎已察觉了什么。周由能理解老吴的忧虑和无奈——这个周由本来就是一件被阿霓当作大玩具,拉回城堡的特洛伊木马。如果再不果断地将他请出城门,老吴美丽的海伦——水虹就可能被木马中躲藏的“盗贼”给抢走了。周由接过车票,连声道谢,说他本来也该抓紧时间回去了,反正事情已做得差不多了,明天走对他正合适。
下午阿霓从美术组回来,一进门就说:“我把昨天画的素描给陆老师看了,他还不相信是我画的。后来我告诉他是周由大哥哥教我画的,他说很想请大哥哥到我们美术组去讲课呢。”
阿霓一回来,全家人的情绪都开朗起来。阿霓跑到周由画的水虹肖像前仔细欣赏,然后贴着水虹的耳朵说:“妈妈你真好看,像个新娘子,脸红红的……”
“别瞎说,”水虹低声制止阿霓,“这是妈妈化了淡妆,画像上,需要有一点颜色的,否则脸色就显得太苍白了,是不是……”
“嗯……是的……”
老吴已经在这幅画像前沉思良久了。连阿霓都一眼就发现了她妈妈与平日不同的神态,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幅画画得真美,比十几年来他给水虹照过的所有相片都美。他非常喜欢这幅画,周由没有放过绘画对象最传神也许是最隐秘的魂韵。两天来,他已隐隐感觉到,周由好像对水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仰慕和眷恋。老吴对此一点都不奇怪。他周围的朋友们中,始终暗恋着水虹的大有人在,他早已习惯了朋友向自己的爱妻公开表示好感。但水虹对这些恭维和追求向来无动于衷。这幅画面上水虹的表情,是老吴熟悉的,在他们初恋和热恋时,他常常见到。然而近几年来,在他们平静而稳定的夫妻生活中,他已经很少能见到水虹这种像是羞涩又像是欢欣的神态了。老吴十几年建立起来的自信第一次发生了动摇,他心里很乱,难道现在社会上几乎每个家庭都会遇到的情感危机,也终于将落到他的头上了?难道画上的水虹那游移的心正在远离他而去……幸亏他已替周由买到了车票,他希望周由回到北京后重新泡到往日的妞群里去。至于水虹……他相信自己懂得亡羊补牢。堡垒容易从内部攻破,只要他能追回以往的夫妻感情,只要水虹按兵不动,任他周由再有魅力,他也打不开吴家小院的大门。
老吴决定自己定要友好礼貌地相待周由,直到周由离开苏州。
此刻阿霓正在为自己成功地向美术组的老师同学炫耀了周由大哥哥而得意十分。她又缠住了周由,同他说个没完。
“大哥哥,昨天晚上我做的梦,全是五颜六色的,我还画了一幅好看得不得了的画,里面有你和我,我还把它送到北京去参加画展了呢!”
周由吃惊地问:“阿霓,你在梦里,梦到颜色了?”
“就是梦到颜色啦,红的、绿的、蓝的、黄的,好多好多种颜色呢,都是闪闪发亮的,漂亮得不得了……”
“真不简单,阿霓你将来会成为好画家的!”
“为什么?”
周由兴奋地告诉阿霓:“普通人的梦,往往是没有颜色的。能梦见用颜色作画的人就更少了。我当年学画的时候,色彩老是不开窍,感觉糟糕透了。老师说,你什么时候能在梦中见到颜色,就有希望了。后来我拼命地画色彩,到春天的花坛、夏天的森林、秋天的香山这些色彩最浓烈的地方去写生,强化自己的色彩感觉;每天看大量有颜色的东西,刺激自己的色彩反应。这样过了大半年,有一次我终于梦见了色彩,漂亮极了,像一团团五颜六色的羽毛,我变成了一只闪闪发光的大公鸡。从那以后,我常常梦见用色彩画画,也明白了颜色它是来自于人的情感。老师说我的画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老吴说:“像我,别看每天在手术台上,见的都是鲜血淋漓,我就从来也没有梦见过颜色。”
水虹想了想说:“我做梦,好像有时候看彩色电影,有时候看黑白片。”
周由又说:“阿霓,你以后如果梦到什么颜色,醒来后尽量根据记忆,把它画下来寄给我看,好吗?”
“好的。”
阿霓又骑到了周由的双膝上,还钩住了他的脖子晃着。周由感到了一阵阵少女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双膝感到了阿霓的体温,她的黑葡萄般的眼睛里,闪过太多的热情。也许等他下一次来苏州,她已是个成熟而妩媚的女人了。他多么希望此刻依偎在他身上的是水虹呵。他这样想象着,便任由阿霓纠缠亲昵。
老吴说:“阿霓是块口香糖,粘上你,你甩也甩不掉,过去,她天天粘着我,现在又粘到她大哥哥身上了……”
阿霓快活地说:“等大哥哥走了,我再要爸爸嘛。”
水虹在一边说:“小周,你明天就要走了,你走以后,我们怎样辅导阿霓画画呢?”
“除了多画以外,还得让她多看好的画。最好在她的房间里,挂一些好画和名画,我会给她寄一些来的,我也会送一些我的画给她。时间长了,审美的眼光和口味就熏出来了。以后把她的小房间布置成一个画炉,四面全是画,把阿霓好好熏烤熏烤,烤成一只小画鸭。”
“这太好了。”阿霓很高兴。但一想到周由就要走了,她的眼圈马上就红了,眼泪说淌就扑簌簌地淌了下来。
周由摸着她的头发说:“阿霓别哭,我的小妹妹,以后大哥哥会经常来看你的。每年都来,好不好?以后我每见你一次,你就长大一岁,要不了几年,你就长成一个大女孩了。阿霓我真感谢你,没有你,我就白来苏州了,可能还在到处瞎跑。你让我有了一个美丽的小妹妹,还和你爸爸妈妈交了朋友,这对于我今后画画都是很重要的呵……”
水虹起身走进了厨房。
阿霓越哭越伤心。她呜呜咽咽地说:“我要跟你到北京去,你带我到北京去好不好?”
老吴没想到才三天时间,四幅画,阿霓已经对周由产生了这么深的感情。他把阿霓从周由腿上抱下来,说:
“阿霓,现在时间还早,离吃饭还有一会儿,你刚才不是说梦见了颜色,还梦到了一幅好画吗?你到楼上去,把它画出来怎样?你大哥哥送给你那么好的画,你也应该送给大哥哥一幅画才好。去吧,去画出来。”
阿霓一听,抹着眼泪点点头,立即从沙发上跳下,风似的跑上楼去了。
老吴对周由说,今天下班时他买了许多活鱼活虾,想要为他设宴饯行,现在他要到厨房里去,和水虹一起准备晚饭了,水虹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周由开始收拾行装。行李中除了穿脏的衣服外,就是画箱和照相机一类的绘画用品。但行囊尽管简单,他却是越整理越混乱,像自己一团乱麻的心绪,什么感觉都找不到了。他呆呆望着那幅水巷写生,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把它送给水虹。他在画的右下角郑重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他觉得好像把自己的灵魂也留给水虹了。他又凝望着水虹和阿霓的两幅肖像,带不走的是水虹,带走的是阿霓。那就当做水虹已割裂成两半,他带走了半个水虹,将那另一半,暂时寄存在这座城堡里,总有一天,他会把两个水虹完整地合二为一的。
晚饭时,阿霓对满桌的好菜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说她已快要画好了,匆匆吃了几口饭,和周由碰了半杯饮料,又跑上楼去画了。
老吴热心地为周由一一介绍着桌上的菜式。他说苏菜的风格清淡简朴,但制作的“工艺”却十分讲究,老百姓平时吃饭,即便是素菜也做得非常精致,比如说麻酱油香干丝拌马兰头、清炖菜花甲鱼……他一口气说了十几种菜名,不厌其烦地向他解说烹调的过程。周由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听得越发糊涂。他借口明天要上车,酒也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明知桌上的美味佳肴都是水虹的手艺,嘴里却无滋无味,究竟吃了些什么一概不知。
水虹最后端上来的是一道莼菜羹,分别盛在四只蓝花小汤碗里。老吴讲解说,这莼菜产于太湖,配以笋丁蘑菇鸡丁火腿,其味清爽滑嫩、鲜美无比。周由盯着面前那只细瓷汤碗发愣,举着汤匙,只是不忍动手。那像是一潭碧绿的池水,浮着朵朵睡莲,水下有鱼啜动莲叶,吐出珍珠般的气泡。亦如一幅秀丽的江南图景。即便是一道汤,依然色彩清亮。他终于舀起一勺碧波送到嘴边,只见那片片碧玉般的莼菜微微卷拢着,犹如初夏时才露尖角的微型荷叶,把河里湖里天上地下的精气,都含而不露地包藏在了叶芯里。
周由端起汤碗,一口气把那莼菜羹统统倒进了肚子。他不想把它们嚼碎,惟恐破坏太湖女神的艺术品。莼菜羹滑过喉咙时,他有如抚摩着一件丝绸织物,缠绕于身于心,并从此将它占为己有。
周由不知自己该对老吴和水虹说些什么,他的嗓子哽噎,吐不出一个谢字。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阿霓走下了楼梯。她不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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