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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雨朔方的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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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吃饱饭下桌的时候,站在地下吃饭的母亲也赶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说:“小山子你下午也不用上学了,我一会儿去学校跟老师给你请个假,你回屋睡个午觉吧。”
李春花牵着儿子的手来到脸盆架边,洗了手和脸,用毛巾擦干净,在炕上铺好褥子,放下枕头,见儿子躺下,又拉上毛巾被给儿子盖上,就坐在边上摇蒲扇扇风。钟山昨晚没睡好觉,加上一路的劳顿,也困乏了,脑袋一沾枕头就呼呼睡着了。
这边,钟树林兄弟俩酒已微醉,话更多了。
“大哥,你这辈子好福气呀,大嫂子给你生下这一大帮丫头小子,怎么累也值啊!”钟树林声音有点儿哽咽,这不像他平时的性格。
“养这群兔崽子,我腰差点儿没累折了,没办法呀,就为要个小子给咱老钟家传宗接代啊!生了7个丫头,前三个嫁出去了,小四儿小五儿也能到队里挣工分了,这几年家里日子过得才见松快点儿。”钟大年多贪了几盅酒,脸堂脖子都红了,说话舌头也有点打团儿。
“丫头小子都是好的,过日子,还不就过个人气儿。你瞧瞧我这一根独苗儿,也没个伴儿,性格就孤僻得很,家里也显得比别人家冷清。这回我打了他几巴掌,就赌气跑到乡下,估计这小子就是自己找伴儿去了。”钟树林放下筷子,呷了一口酒。
“小山子回来的路上还问我是不是他的亲爸,这小子精着呢!”钟大年说罢夹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细细地嚼。
钟树林酒盅端在手里,愣住了,半晌无语。
钟山经历了这次“寻亲之旅”,心绪平静了不少,不再去想寻找亲生父母的事,与不再跟小伙伴们满世界地乱跑了。他的性格忽然变得内向起来,一个暑假,大部分时间就呆在家里。他迷上了爸爸书架里的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青春之歌》,一假期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差不多都看完了。有的字他不认识,但大概意思还是懂的。钟山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那里的人过着与他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他盼着快快长大,不再受爸爸妈妈的管束,自由自在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他想到,将来也会有一个女孩子喜欢自己,就像冬妮娅喜欢上保尔。他不会要冬妮娅这样的女孩,他觉得林道静这样的女孩子更好,会让他变得激情澎湃热血沸腾,他认为现在的自己太过阴郁,总是开心不起来,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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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河畔谈心
男女之间的感情很是微妙,有时就是一句不经意的话语,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甚至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平静的心弦就会被轻轻拨动了。钟树林与邹静之两人之间,正在悄悄地发生着这样微妙的感情变化,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或者不敢去承认和面对。
一天晚上,钟树林伏案写材料,不知不觉已经9点钟了。
办公室的门轻轻地推开了,邹静之悄悄进来,提着暖瓶在他的绿军用搪瓷缸里倒进大半杯水,递上一个用草纸包着的面包,透着一片亮亮的油渍。钟树林想要谢绝,用手去推挡,正碰到邹静之没来得及收回的小巧的右手手指,她白净的面皮一下子升起两片红晕,慌忙缩手时又把钟副局长放在办公桌上的烟盒碰到了地上,忙又放下暖瓶蹲下身捡烟盒。
见邹静之一阵手忙脚乱,钟副局长笑了,站起身,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说“不写了,该回家了”,就要起身。
邹静之忙说:“钟副局长,我等着收一份明码电报,一会儿就到,您先把面包吃了,待会儿我们一起走好吗?”
听邹静之这么一说,钟树林怎好推辞。看看手表,时候也确实不早了,心想,一个女同志这么晚了自己回家也不安全,就决定领受她的美意,听从她的安排,先吃面包,然后等她收完电报送她回家。
十分钟后,邹静之提着包站在了钟副局长办公室的门口。
钟树林说:“时候不早了,我骑自行车送你回去吧。”
邹静之默默地点点头。
钟树林问:“小邹,我还不知道,你家住哪里呀?”
邹静之说:“走胜利路,到沙河路口右拐,铁厂家属区。”
“你爱人是铁厂职工吗?”钟树林又问。
静静之又是默默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片阴云。
沙河路晚上没有路灯,自行车就骑行得比较缓慢,黑暗中的邹静之一只手自然地拽紧了钟树林中山装的后襟。路上一个坑洼,自行车颠了一下,她慌忙中搂紧了他的后腰,内心是一阵战栗。
快到沙河路的尽头了,邹静之忽然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说腿坐麻了,我们下来走走吧。钟树林捏住车闸放慢车速,左腿支到地面上,停了车,顺势迈下右腿。两人并肩走着,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河边。
邹静之站住,轻声说我们坐一会儿吧,钟树林迟疑了一下,把自行车放倒在地下,俩人并排坐在河堤的偏坡上,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半晌无语。只听着秋风吹着河面一波一波涌起的哗啦哗啦的波浪声,似两个人澎湃的心潮。
钟树林能听到邹静之短促的呼吸声,能感觉到她体内散发出的从未体验过的健康成熟女人的温热。忽然,河里一条鱼儿跃出水面,邹静之惊得把头靠在钟树林的肩头。鱼复又落入水中,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她的头依然紧紧靠着他的肩。他犹豫了片刻,伸出右臂,就把那张娃娃脸,连同半个软软的身子揽进自己的怀里。他的血脉忽然奔腾涌动,二十年前那个新婚之夜又在他脑海中闪回。
一阵凉风吹过,像扑面泼来的一盆冷水,钟树林打了个寒噤,头脑也一下子清醒起来。他放开紧搂着邹静之的右臂,站起来,又下意识地掸掸身上的尘土。
邹静之依旧坐在原地,嘤嘤嘤地哭起来。钟树林眼前又幻化出当年烛光灯影下穿红肚兜的李春花的模样。他复又蹲下身来,用袖口帮她擦眼泪。哭声更大了,钟树林有点儿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四周。邹静之也有所感觉,渐渐收住了哭声,最后变成了一声声的啜泣。
“就再坐一会儿,好嘛?”邹静之抽抽咽咽的哀求让钟树林无法拒绝。
他们就这么坐在小河边,聊着各自的过往。他不知怎么,就把当年娶李春花的前前后后经过还有钟山离家出走的事都跟邹静之说了,这话在他心里憋闷了太长的时间,今晚一股脑地倒出来,他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听了他的讲述,她开始同情起身边这个男人,原来他并非她看到的那般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原来他活得这样苦,老天真是不公啊!她也把她炉前工丈夫的粗鄙以及自己的无可奈何说与他听,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他们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在一起,两颗心在这一刻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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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日记曝光
那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在少年钟山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也使他在以后的许多年里对自己的父亲心存不满和隔阂。
钟山正在吃午饭的时候,听见门外面有自行车叮叮当当的响动。父亲平素是不回家吃午饭的,正纳闷的工夫,父亲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来,气喘吁吁地把母亲拉到一边,在母亲耳边嘀咕了几句,母亲先是一愣,接着就垂下了眼睫毛,默默地点了点头。
父亲一阵风似地推门走了,自行车声也渐行渐远。
钟山继续吃饭。过了不大一会儿工夫,忽听门外有人高声喊:“是钟树林家吗?”
母亲应声慢吞吞推门走出屋去。领进来的,是两个穿公安制服的男人,戴着威严的大盖帽,板着冷若冰霜的脸孔,不像是对待革命同志的态度。钟山第一个想到的是父亲犯了啥错误,公安是来抓他的,心就怦怦怦地加快了跳动,馒头含在口里半天忘了下咽。
“你丈夫昨天晚上是在家里睡的吗?”“睡”字故意咬得很重,母亲不由自主地微微哆嗦了一下,慢慢地点了点头。
“要实事求是,你的回答将作为证据,不可以向组织扯谎。”公安说话的语气还是重重的,字字都像锤子,砸得钟山的心一下一下地直颤。
“回来啦!”母亲回话的声音出奇地大,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说话风格。
钟山知道母亲在跟公安说谎,昨天晚上父亲根本没有回家里睡觉。他昨天晚上看书看入迷,很晚才睡,母亲督促他上床休息之前还对他说:“今晚你爸咋这么晚还没回来?”早晨起来吃饭,也不见爸爸的踪影。他没想到母亲能把谎言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从容不迫,母亲常常教育他好孩子是不应该撒谎的,小时候常拿“狼来了”的故事吓唬他。若干年后,他常常想,母亲当时是忍着怎样的屈辱和愤懑,或者还有惊恐和慌张,才说出这三个字的呢?!
昨晚半夜,邹静之的丈夫马洪光下班回家,他像往日一样打开房门,拉亮电灯,见厨房里冷锅冷灶,床铺上空空荡荡,这种情况可从来没有过,他感到很是奇怪,翻了个早晨剩下的凉馒头,就着白开水气哼哼地啃了。
生活打破了规律,马洪光一时难以入睡,就用眼睛胡乱地在屋子里四处寻觅,忽然看见炕柜上一把银色的小钥匙,大概是上班时走得匆忙忘记收了。他知道那是妻子用来锁自己小木匣的钥匙,他也知道木匣里装的是妻子的日记,不过是知识分子的小资情调,妻子不愿意让他看,他也懒得费那般心思。今晚实在穷极无聊,他鬼使神差地忽然来了好奇心,用小钥匙打开木匣子,拿起最上边那本红塑料皮日记本。他一页一页地翻看日记,有的字词看不太懂。里面记录着他们经师傅介绍相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说他看起来老实本分,或许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他禁不住咧开嘴乐了。很快他们你来我往,就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这些他都知道,只是感到事情没有她描写得那么曲折复杂。她对婚姻有着美好期待,她说知识分子与工人阶级相结合,一定会碰撞出耀眼的革命火花。他看到这里,身体有些燥热起来。后来,她就开始一点点对他表示不满,说他浑身挺肮脏,还没多少文化,是个粗鲁不堪的男人,半夜三更回来就想着那么点事,弄得人烦死了,她对自己的错误选择感到后悔,一篇篇都是,故事情节不一样,情绪却是一样的。他看着看着,心里开始烦燥起来。再往后翻,这个红脸堂的工人大哥腾地燃起了愤怒之火,有十几篇,都是写她到文化局工作后,像笼子中的小鸟飞进了森林,文化局里正好有一个叫钟树林的副局长,日记中对这个钟副局长全是赞美的话语,说他人长得帅,又多才多艺,思想深邃,像一本厚重的历史书,令她百读不厌。她说钟副局长说话和蔼可亲,对她也告别关心。她还恬不知耻地说她宁愿做一只扑火的飞蛾,为他燃烧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发够火,马洪光还是倒头睡下,工作了大半宿,再加上方才的一通折腾,他早已经疲倦了。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小屋,时针指向了10点,仍不见妻子回来。马洪光便怒气冲冲地来到派出所报案,带着那本记载着她那些不要脸的内心道白的日记。
派出所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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