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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镊子挑拣着数数当然是在为难人。最方便的方法是用称重的方法，大致计算出种子数量，并进行收纳。
　　“接着我们要让种子变得更加干燥。”高毅然说出了相当精准的数字，“温度控制在15摄氏度，湿度控制在15％。常温下种子只能保存一两年，还很容易长虫。而这个温度和湿度，也是粮仓存粮时的合适条件。”
　　水稻种子就是粮食，弄干燥和存粮状态差不多。
　　贺君一一把关键的数字记下：“要晾多久？”
　　高毅然：“一个月左右，我们就能让种子的水含量降低到6％上下。低温和干燥环境才能确保种子保存长久。而且一些稀有种子如果放入冷库储存，不会因为含水量过高而出问题。”
　　毕竟水会结成冰的。水和冰的体积不同，会导致种子细胞受损。
　　贺君和童文乐没想过水稻种子连储存都那么讲究。
　　高毅然带着他们前往真正的储藏区。
　　一个个密集的柜架上，一瓶瓶玻璃瓶整齐叠放在上面。玻璃瓶外贴着标签，标签上有着高毅然先前所说的条形码以及种子的基本信息。
　　玻璃瓶里面装的全是水稻。
　　高毅然：“如果碰上真正的稀有水稻，像专家专门去采集来的野生水稻。那是非常宝贵的资源。我们会留下一部分做实验，一部分储存在研究所，还有要留一部分给专业的种子库。”
　　贺君提问：“像杂交水稻研究所需要的野生水稻，对吗？”
　　高毅然点头：“是。”
　　看完储藏种子的地方，他们一群人又去看人工气候箱。人工气候箱就像一个个大冰柜，里面放上了各种各样的水稻实验样品。
　　而人工气候箱旁边，更有实验人员在室内种植的水稻。水稻有的被种在塑料筐里，有的被种植在一格格的小塑料箱内，各种种法都有。
　　除去人工气候箱所在的实验室外，他们还在温室里看到了种植的水稻。
　　温室显然是为冬天做准备的，如今大夏天，室内温度根本不需要加温，就连光照都充足，不需要额外开灯。
　　比起实验楼之类整理妥当的各种房间，温室更贴近农民种植用的大棚环境。该有的农作工具都有，看上去没有多少美感，相当接地气。
　　贺君跟着人在温室里走了一遍，看着生长情况不一的水稻，对每一个环节都好奇看上两眼。如果不是个人素养在，他还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水稻才有的特殊香气。
　　这种香气与米香不同，与植物草香也不同。它没有米饭那种能勾出人饥饿感的厚重香味，也没有那种能让人精神一爽的清凉香味。
　　空气里也有泥土气。但水稻的特殊香气和泥土的土腥味不同，是属于粗糙的香气。因为确确实实属于植物，夹杂着植物的味道，又恍若叶片和稻穗带有的些许锋利实质化，产生了那点粗糙感。
　　是摩擦起来会让手有微妙触感的粗糙。
　　水稻很普通，普通到如果和万千花花草草放在一起，贺君是绝对不会注意这些水稻的。
　　如果不是知道这些能最终形成白米饭，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尝试去吃这种植物。
　　温室里没有铺什么瓷砖地板，唯一有的只有水泥造的水箱以及各种轻便的金属架。
　　水稻研究所已经拥有了相当多的科技设备，并将这些科技设备运用到了日常研究生活中。但这一切终究是没有脱离土地，脱离泥与水。
　　贺君有所感触，不过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感触是什么。总觉得说出来的话会像是空口号，毫无实质内涵，牵不动任何人情绪。
　　室内参观足够，一行人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发现时间相当紧张。他们还得出研究所去试验田参观。
　　洪导忙紧赶慢赶安排众人乘车前往基地的试验田。
　　研究所整个试验场格外大，其中正儿八经用来做试验的田有两千多亩，用来生产的农田连带上鱼塘有一千多亩。合并在一起就有将近四千亩。
　　节目组镜头对准车外录制着沿途风景。
　　贺君和童文乐在路上临时卸下了麦克风。两位研究生也得空和节目组嬉笑说点日常生活：“其实吧，我们平时生活还挺有意思的。附近鱼塘可以去钓鱼。然后有的老师会在水稻田里养各种东西。”
　　这话很快带出了下一句：“试验田不能碰，但生产田里可以钓鱼抓龙虾。反正那些东西最后就贡献给厨房，都是进我们肚子。”
　　贺君和童文乐笑起来。
　　潘慧还卖了个关子：“平时所里开会也很有意思。下次开会你们可以一起参加。”
　　贺君应声：“好，下次一定参加。”
　　车很快开到试验田所在的地方。试验田表面上很难看出和农村乡下田里统一的大片稻田有什么不同。最大的差别就是试验田中，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插着一块红色或者黄色的牌子。
　　牌子写着x号试验田，而泥地里插着的小牌子上更是写了稍详细一点的区分。
　　大夏天，其实走在室外完全能感受到天气的闷热。即使到了傍晚，人站在水稻田边上，能感受到阵阵微风，鞋子稍薄一点就能察觉到脚下泥土的烫意。
　　节目组还在布置拍摄场景，几个人趁着现在重新将麦克风戴上。
　　潘慧手轻快，戴好后看着边上的试验田发了会儿愣，半响她收回视线，转向去看身边两个哪怕是站在水稻田边上，依旧光鲜亮丽的男团偶像。
　　她知道贺君和童文乐，知道Vacation，也看过快乐农场。
　　从她接受任务过来负责上节目，一直到跟在两偶像身边一整天，脑子里其实都在思考一些和节目关联不算太大的事。
　　她家里条件一般。贫困算不上，那种扶贫脱困的补助和她都没有关系。可但凡她想要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多打扮一下，或者下馆子吃一顿贵的，买不起也吃不起。
　　她爸妈都是种田的，一年下来赚的钱就够一家人日常开销，并勉强供她念个书。
　　她义务教育时期学费不贵，高中是她开销最大的时候。大学可以打工，研究生有国家补助，这才让她能够不断学习，一直走到现在。
　　她之前也没说错什么。她的梦想就是让家里产量高一些，可以让她家里多赚一点钱。她也拥有更伟大的梦想，可那样伟大的梦想在金钱面前好像不堪一击。
　　学农啊，真正赚钱的总是少数。做研究的人，一年到头很可能就那么点固定工资。尤其是种粮食，多是靠补助在研究。没有补助能有几个人支撑得下去呢？
　　这档综艺来研究所，带着大众去了解农业，真的有用吗？
　　“怎么了？”贺君注意到潘慧有些发愣的视线，体贴问了一声，“身份不舒服吗？晕车的话可以再休息一下。喝点水。”
　　潘慧回过神，摇头：“没事。”


第9章　泥巴的欢迎
　　夏日这个月份，早稻马上就要收，晚稻马上要种。试验田里如今的水稻接近丰收，沉甸甸稻穗实在扛不住头上沉重，垂下头似乎想要让人赶紧将它们收走。
　　室外的气味比温室里清爽更多。主干道地面干净整洁，是水泥路，能够轻松让货车轿车来往。主干道边上拥有不少试验田。
　　有一批试验田大多是矮株，并没有多高，只到众人小腿那儿。他们所在的这批试验田水稻则是要高出一截，超过一米二，在不少人腰部以上。
　　高毅然带着一行人沿路走着，给众人科普：“看籽株单径。杂交水稻要粗一些，常规稻要细一点。平时农民种植水稻，种哪种的都有。每个人喜欢的口感不一样。”
　　这点贺君确实知道。
　　他们当初在中玉岛拍摄《快乐农场》，当地县城种植水稻大概一半一半。有一半的人会选择种杂交水稻，另一半选择种植常规水稻。
　　具体细分下去，估计种植的品种也会有很多差异。
　　“我们除了在这里有试验田外，还有北方和沿海试验田。北方试验田主要研究北方水稻种植。沿海则是研究海水稻的种植。”
　　地质环境对水稻种植的影响很大，成片成片的水稻看似种起来简单，实际上学问可多了去。研究人员要做的工作，就是要让随便一个农民过来，他能够轻易种好一批水稻。
　　这批水稻种下去，可以尽可能规避掉大多数意外状况的侵害，最终达到一个合格的亩产量。
　　哪怕是碰上了干旱，碰上了洪灾，碰上了虫害，碰上寒冬或暴晒。哪怕是种在盐碱地，种植在崎岖的山上。它们都能保障产出一批成熟的稻谷。
　　童文乐靠近一株水稻，凑上前闻了闻味：“可以碰吗？”
　　高毅然：“可以的。我们平时也会到水稻田采样，都会直接下田。”普通的轻微碰撞对这几亩入镜头的水稻影响不大。
　　童文乐好奇用手摸了摸。这儿的水稻和他以前接触过的水稻大小不同。他生活远离泥土种植，要不是拍综艺，怕是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接触。
　　贺君在边上也伸手摸了摸就近的水稻。
　　高毅然继续讲解着。讲水稻属性，讲种植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点。
　　两个研究生并没有什么详细的台本，很难将水稻的讲解叙述成故事。他们不具有绘声绘色讲故事的天赋，只单纯的进行科普。
　　在他们眼里，这是一，这是二，余下要说的就是三四五。刚开始听很有趣味，要是得不到足够反馈，就如同强行给人上课，最终睡倒一大片。
　　洪导作为一个热衷拍纪录片的人，透过镜头观察着四个人。他发现节目整个氛围和他想象中有点偏差。整个过程太过学术，充满了学习氛围。
　　贺君和童文乐已经足够配合，在整个讲解过程中穿插了戏谑打闹情节，但洪导总觉得不太够。
　　这样的综艺出来只能曲高和寡，评分高，收看观众有限。哪怕播到电视上，大多数就会当下饭菜看。而任何其余纯搞笑的节目稍一出头，都能够轻易取代掉他们这一款。
　　难道是他前段时间去拍纪录片有了纪录片后遗症？
　　这怎么看都要拍成纪录片了啊！
　　他发愁搓了一把脸，发消息给策划小佳：你怎么拍摄第一天就闹失踪？回头节目扑了怪你！
　　小佳收到消息，人正在研究所门口。
　　她看到消息时，嘴角抽了抽，怀疑洪导是太过紧张了。这节目组已经要流量有流量，要制作有制作，要策划剧本有策划剧本，算她最认真的一次，怎么还能怪她？
　　怪导演怪摄影怪后期都可以，怪她就有点离谱了吧！
　　她当即回消息：我现在就买回程机票，拔腿就走。
　　洪导：到了就快来。＇定位＇
　　小佳看了定位，开车直转向水稻试验田。
　　到现场的时候，太阳即将落山。一行人也走到了空着的水稻田地。那一块区域不大，是研究所刚收割了一批短期成熟水稻后空下来的。如今什么都没种，是以防万一。
　　比如这次节目组来，他们就将这地给节目组。如果节目组想要拍一些什么种植水稻或者别的农作物场景，可以直接动用这块泥地。
　　小佳赶到现场，就见田在那儿，人都衣冠楚楚站在主干道的水泥路上。
　　两个研究生说着关于水稻的话，两个男偶像就站边上虚心听讲，偶尔笑着聊两句。看上去非常休闲，非常慢综，非常符合一部扑街综艺的样。
　　小佳看看人，脸上一脸问号。她把自己包拽出来，拿出自己写的策划文字版，快速翻看到第一天的行程。第一天的综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