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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儒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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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人有悲欢离合，日有阴晴圆缺，先生又怎么能要求世间的一切事物都一样呢？”
苏清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一个悲欢离合，阴晴圆缺，虽这是你懒惰逃学之言辞，用地倒也精妙。”
萧瑟嘿嘿一笑，心中暗道这样的话他还有很多。
经过萧瑟这么一说，苏清澈反倒是不知道如何劝诫他勤于学业，索性望向窗外。
窗外，一片片稻花如海浪般摆动，远处青山环绕，一条山涧缓缓流入荷塘，如点点星光闪烁，一瞬间，苏清澈竟看痴了。
良久，苏清澈收回目光，郑重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懒散，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让我不再管你的理由。”
萧瑟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理由？什么理由。”
苏清澈略微沉思之后缓缓开口，“既然你参加的是秋闱，那到时候免不了的吟诗作对，倘若是今日可作诗三十首，我七日内便不会再监督你的学业，如何？”
青儿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雀跃之色。
别人不了解他家少爷，她还不清楚吗，光是平日里随口而出的诗就不止三十首了，这个提议从一开始就是自家少爷赢了。
萧瑟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先生话既已出，到时可不要出尔反尔！”
“老夫说话自然是算数的，不如让你旁边这个小丫头作证也是可以的。”
青儿先是一惊，随即连连点头。
萧瑟却忽然正色道：“适才我见先生流连于我庭院的稻花风光，且多次来访劝学，不如我第一首便以此为切入点如何。”
“你只需作诗，其他的随意。”
萧瑟缓缓点头：“地僻干戈远，年丰禾稻香。访我亦何所，南涧与东冈。”
苏清澈双眸中露出一抹精光，心中暗道精妙绝伦。
见苏清澈此刻的反应后，萧瑟继续开口。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萧瑟仿佛不需要思考一般，一句句精妙绝伦的诗句脱口而出，不知不觉竟已二十多首。
苏老从最初的欣赏逐渐震惊，猛然起身，仿佛注视儒圣一般看着萧瑟。
忽然，萧瑟大喊：“笔来，墨来！”
一旁的青儿早已将这一切备好，递到萧瑟的面前，他猛然提笔，肆意泼墨之下，一行行恢弘的诗句便出现在了纸上。
不知不觉中萧瑟的青衣已沾染点点墨色，萧瑟却毫不在意。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随着这最后的诗句如同狂草一般跃然纸上，苏清澈瞪大双眸看着萧瑟眼前的狂草，不仅仅是被这诗句折服，也是被狂草体折服。
最后，苏清澈甚至拿起来，仿佛是在看艺术品一样反复观摩。
“先生……先生？”
萧瑟叫了苏清澈好几遍，他才缓过神来，已然有些泪目。
“先生可还记得您的承诺？”
“自然记得，七日内我不会前来教学。”
说罢，苏清澈望向门外，不知何时，夜幕竟已降临。
马车之上，还未到达苏府，苏清澈便已迫不及待拿出萧瑟所作诗句。。。coM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马车所过之处，皆可听见苏老吟诗的声音，一时间倒是让不少人侧目。
回到府中，苏清澈紧闭房门，并要求任何人不得打扰他，而他则是在书房内一遍遍看着萧瑟所写诗句。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句好！”苏清澈提笔书写，竟不知不觉开始模仿萧瑟的狂草。
待到写完这句话后，苏清澈连连摇头，“不对，这种感觉不对。”
经过上百遍的临摹之后，苏清澈无奈一叹。
“老夫瘦金体还未临摹明白，萧瑟这小子居然又给我来了个狂草体，写了这么多年的字，还当真是喂了狗了，道阻且长啊！”
这样说着，苏清澈转而开始一遍遍誊写着萧瑟所作诗句，抄着抄着竟老泪纵横，泪水打湿了桌上的宣纸，读到精妙之处的时候，又开怀大笑，手舞足蹈，在烛光下仿佛发疯一般。
下人透过雕窗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虽然想看看老爷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想到老爷进门前的嘱托，无人敢进去试探情况。
书房内的苏清澈已然抄到了最后一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当抄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苏清澈提起的笔悬停在空中，一滴清墨滴在宣纸之上。
苏清澈无奈叹息，轻轻将毛笔放在笔搁之上，“老夫何时才能写出如此精妙的诗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苏清澈自嘲一笑。
“萧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华，我已是不能及，这太学大祭酒的身份倒也有些可笑。”
翌日，有传言称苏老从萧府出来后，回到家中几近癫狂，又哭又笑，挥洒笔墨，共计废了三根宝炬才停了下来。
而更为奇怪的是，苏老忽然告病在家，不问世事，只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即使是再亲近的人都无法进入书房，更不知道他在房间中做何事情。
这种种不同寻常之处无疑为苏老发疯的传闻添加了确凿的证据。
苏清澈疯了，几乎得到了江州所有人的认可，而身为罪魁祸首的萧瑟，一时间骂名不断，被指责其目无尊长，甚至有不少苏清澈的学生已经御前告状，想要讨要一个说法！
第十四章 陛下亲临
御书房的桌案之上，状告萧瑟的折子已然堆积如山。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大监常公公双手端着一摞折子轻放在桌案之上，缓缓立于秦元烨身侧。
秦元烨看着这一摞足以将自己深埋的折子，捏了捏眉头，发出一阵阵叹息，“这都是状告萧瑟的？”
常公公低眉拱手应道，“回陛下，正是！还有不少要求见陛下的儒生，想来也是为了萧瑟而来。”
秦元烨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悠悠道：“可曾派人去探望苏老的情况？”
“回陛下，苏老虽不如外界传言的那样已然发疯，但是有一点倒是和外界传言一致。”
秦元烨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向常公公。
“哦！如何？”
“苏老确如同外界传言的那样将自己锁在书房之中，只要求在固定的时间送去堂食，即使是府中之人都好几日没有见到苏老，陛下派去探望的人也未能进入，只是被苏老告知他身体无碍。”
秦元烨缓缓点头，“苏老这倒是十分奇怪啊，想知道具体的情况，朕索性亲自去看便知。”
说罢，他直接起身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常公公急忙拿起披风：“陛下，外面起风了，小心伤了龙体！”
精致小院中，萧瑟躺在摇椅之上来回摇晃，一本诗经盖在脸上，阳光如点点金星洒在诗经之上。
青儿双手叉腰，看着自家公子此刻慵懒的模样一脸无奈。
“公子，你睡着了！过段时日的秋闱你可怎么办啊！”
萧瑟将脸上的诗经缓缓拿开“青儿，这些诗不如不读，都不及公子我的千分之一，苏老好不容易七日不来教学，你还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青儿微微一笑，虽然她那样说，但是对于日后的秋闱她可是丝毫没有担心。
萧瑟忽然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愠怒：“还有，青儿，我说过很多次了，田里的这些事情交给公子我来做。”
青儿心中虽十分开心，还是埋怨道：“公子身子金贵，哪能让公子做这些事情。”
再抬头之际，萧瑟已经挽起裤脚走进了稻田，日光洒在萧瑟的身上，在小丫头的眼中竟有些闪闪发光。
这样好的公子在外界怎会有那样的骂名，想到这里，青儿神色忽然有些黯淡。
不过青儿很快展露笑颜，因为她知道，萧瑟是不会在意这些，这些事情甚至还不如田里的稻穗重要。
苏府中，秦元烨此刻立于苏清澈书房之外，身后一袭白袍的少女亭亭站立，面如芙蓉，眉如柳，恬淡如洁白的莲花。
只不过此刻少女长长的睫毛之上挂满了泪珠，仿佛受尽了无数的委屈。
“还请陛下为我们苏家做主，责罚萧瑟，祖父从从萧瑟那里出来之后，便将自己锁在房门之中，已经好几日没有外出，想来是气得不轻。”苏雨桐带着哭腔柔声道。
祖父向来最为宠爱的就是她，但是从萧瑟那里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和她有过多的交集，唯一的一次苏雨桐想要进入书房还被苏清澈大骂出来，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联想到坊间对萧瑟种种不堪言论的盛传，此刻苏雨桐已经迁怒到了萧瑟的身上。
秦元烨缓缓点头，不过也没有马上应下来，而是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苏雨桐，“还是先看一下苏老的情况吧！”
苏雨桐忽然迟疑了一下，“陛下，祖父的脾气您应该知道，前几日我想进入书房，还被他赶了出来，想来也只有陛下可以进入书房了。”
“朕知道了！”说罢，秦元烨便直接推门而入。
书房内的一幕让秦元烨不禁眉头一挑，只见地上满是写着诗句的宣纸，苏老蓬头垢面，手中拿着已经秃毛的毛笔，双眼布满血丝紧紧盯着手中的宣纸，已然是一副聚精会神的姿态，即使是秦元烨推门进入，苏清澈也丝毫没有发现，这让他顿时感到一丝无奈。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让苏老看得如此痴迷！”
听到秦元烨的话，苏清澈才猛然发现秦元烨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跪拜。
“老臣未能及时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秦元烨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将大祭酒扶起，“苏老，外界传言你疯了，朕看你分明精神的很啊！”
“陛下，外界传言如何老臣不管，陛下还请看这个！”
说着，苏清澈急忙将手中萧瑟的原诗稿件递了过去。
秦元烨疑惑接过看了几眼之后，眼神逐渐变得炽热。
“这是？”
“这正是那萧瑟所作！”
听到是萧瑟所作，秦元烨看得更为仔细，只见笔势婉转圆润，字形则是狂放不羁，变化万千，让秦元烨啧啧称奇。
“当真是好诗配好字，如此绝配的字句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秦元烨哈哈大笑道：“难怪，难怪苏老竟然几日都在这书房之中不出，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外界传言的纨绔子弟萧瑟当真有如此才华？我梁国出过多少大文豪，但是能写出如此诗句的几乎从来没有过。”
苏清澈一脸正色：“此子日后若是乘风起，可比肩儒圣。”
轰！
儒圣二字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秦元烨的脑海之中，当日儒圣力挽狂澜，逐突厥于北疆之外的豪迈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儒圣，大梁真的还可以再出一个如同儒圣一般的人物吗？
秦元烨心中已充满了极大的期待，说道：“既然苏老对此子评价如此之高，那朕今日便要试探一下这萧瑟的虚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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