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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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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宴还有一个时辰,但不少低品官员和一些京城豪户便早早地到了,国夫人的寿宴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认识高官的一次极佳机会,若不充分利用,那几百两黄金岂不是花得太冤枉了。
尚书右仆射陈希烈算是第一个早到的高官,自从章仇兼琼取代他为左相后,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地他似乎便走到了仕途的尽头,三年来他也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就在他准备在女人堆里安享晚年之时,朝中忽然发生了巨变,太子被废、章仇兼琼死了,大批章仇党骨干被贬黜到地方上为官,这使陈希烈忽然又看到了复出的希望,他原本是忠实地相国党骨干,但经过上一次的教训,他也知道李林甫已经是日暮西山,不再是一棵可倚靠的大树了,而杨家上升势头迅猛,已隐隐成为朝中新贵,能帮他一把。
于是,陈希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杨国忠请到自己府上,名义是喝酒赔罪,却叫出自己的一帮妻妾献舞,其意不言而喻,杨国忠也委实不客气,挑了他最娇媚最心爱的小妾直接带回了府,还赚了陈希烈附赠地一笔嫁妆。
功夫不负有心人,陈希烈的慷慨献美终于感动了杨国忠,杨国忠便三番五次去他家喝酒寻乐,这就算正式将他接纳进了准杨党,并将左相之位重新许诺给了他,今天国夫人过寿,陈希烈更是积极,慷慨付了一千五百两黄金不算,还主动早早赶来,他要替国夫人接待宾客。
“陈相国来得早啊!”几个站在院中聊天的低品官员立刻围了上来,官场就是这样,一朝为官、终身受用,比如某某侍郎退仕了,但下属故吏见了他还得叫他侍郎,一直叫到他死为止,这几个低品官活象路过毛厕的苍蝇,立刻嗡嗡地将陈希烈围住了,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时髦而廉价恭维话。
陈希烈仰头冷哼一声,他背着双手、耷拉着眼皮从这群苍蝇中穿过。他虽无实权。但尊严还是有的,他好歹是尚书右仆射,就仿佛后世的政协副主席一般,地位尊崇,岂能和这帮五、六品的小官打成一片?叫别的高官看见了不掉价吗?
“陈相国若是带兵,定是百胜将军!”最后一句没有水准地吹捧让陈希烈的老脸不由一红,让他带兵?带娘子军还差不多。
陈希烈眼皮一挑,见说话地是新任东宫赞善大夫来瑱,他是杨国忠为吏部侍郎后向皇上举荐地第一个官员。也算是准杨党成员,陈希烈倒不好不理了,他
笑半嘲讽道:“老夫不是听说来大夫家境贫寒,怎么礼,你最少也是送了三百两黄金吧!”
来瑱长了张紫脸膛,皮面胀得通红倒也看不出来,他呐呐地道:“下官是只有几亩薄田。这笔礼金是下官到处挪借,还叫佃户交了后几年的租子才拼凑出了的。”
“交了后几年的租子!”时,他们怎么交得出?”
“那也没办法。交不出也得交!”
来瑱苦笑一声道:“其实不光是下官一人,今天来的好多宾客都是这样,国夫人的寿辰重要啊!”
“你的意思是我在间接剥削那些佃户吗?”不知何时,国夫人杨花花出现在他们身后,她穿得虽华丽,但浑身没有半点夫人的优雅。两手叉着腰站在那里,活象一只好斗的母鸡,细长地眼睛里散发着山野率真之性,这是她的招牌,也就是这种野性将李隆基迷得神魂颠倒。
“没有!没有!”来瑱的手摆得跟风车一样,腕骨几乎要脱臼,头也跟着摇得象个拨浪鼓,他一个劲地喊‘没有!’却想不出别的话来。
“可怜的穷人啊?”满了泪水。手局促不安放在胸口,很动感情的感叹,仿佛想到了自己地过去。
“夫人放心,老夫当过相国,朝廷在青黄不接时有赈粥制度,他们若没得吃可去领粥,饿不死的。”政经验,可他说地开元二十年的事,似乎已经忘了现在已经是天宝八年,记忆虽然不好,但眼睛却异常锐利,国夫人的裙子似乎紧了点,将她丰满的身体勾勒得曲线必露,尤其是前胸,大半个雪白的乳房都露在外面,陈希烈青灰色的脸颊现出淡淡红晕,鼻息有些艰难起来。
杨花花立刻专业地捕捉到了陈希烈细微地变化,她笑吟吟地瞥了陈希烈一眼,从头上拔下一支镶有几颗珍珠的金钗托在手上,心情难过地说道:“这支金钗就算我捐给穷人的,烦请陈阁老替我卖了买点米。”
陈希烈受宠若惊地伸手去接,手颤抖着却有意无意地摸了一把杨花花的手背,又象被火烧一般猛地缩回,舌头打了结,眼中闪着贼亮的光,身子躬在那里一动不动,活象只冰冻大虾米。
“夫人心系穷人,本王甚感欣慰,我明日准备开棚赈粥,我决定就以夫人的名义!”声音是从不远的大门处传来,很响亮也很威严,杨花花的美目顿时亮了,来人正是她这次寿辰地最大赞助商,庆王李琮,她立刻抛下陈希烈迎了上去,杨花花对某个男人的亲密程度是和他对自己地慷慨程度成正比,类似于某种职业。
只见她毫不顾忌地挽住庆王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娇声荡笑,这笑声仿佛是解咒的魔语,那只僵直的大虾米忽然动了,陈希烈正在细细品味刚才触摸国夫人手背那一瞬间体会到的温暖、柔润,却被国夫人的笑声惊醒,他扭头一眼便看见夫人的乳房紧贴在庆王的手臂上,几乎要被她自己的身体压成乳饼,陈希烈的脸蓦地红了,随即又刷地变得惨白,本能得摸了摸自己细嫩的胳膊。
这时杨国忠也跑了出来,他见杨花花和对庆王如此亲密,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嫉妒,拱手向李琮长施一礼,拉长了声调道:“殿下来得太早了!”
庆王虽然有断袖之癣,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美色的贪恋,不过对杨花花他倒不是仰慕她的美貌,而是她地位尊崇,可以满足他的虚荣心,他真正垂涎的美色在宫中,在父皇的身边,这也是他一心一意想早早即大位的重要原因。
“夫人过寿,我怎敢晚来,是吧!夫人。温柔地笑了笑,黑胖的麻脸倒显得几分明快动人,杨花花娇媚一笑,随即放开他的胳膊,对庆王亲热仅仅只是对他慷慨的一点补偿罢了,份量够了便结束了,今天她可是女主人,怎么能只对一人偏爱。
“刚才殿下说用我的名义去赈灾。”杨花花怕李琮忘记,再一次提醒他,只要男人的每一点付出,她都会毫不客气地收下,她没有丈夫,得靠自己来养老呢!
李琮笑得却有点勉强,他可以掏出大把黄金给杨花花,可赈灾之事却是他一时失口了,那可是他表演给父皇看的,是他爬上东宫的一架梯子,怎好随便给人,李琮心中悔恨,可怎么改口呢?正不知所措,他忽然发现杨花花的眼里笑得有些狡黠,立刻恍然大悟,她哪里是想赈什么穷人,不过是想要自己把许诺折现给她罢了。
“不如我再出一笔钱,让夫人买粮食送给穷人吧!这样你我都赈,穷人们岂不是更加欢喜?”李琮说罢,轻轻地松了口气,脑海里开始盘算该给她折成多少金子。
杨花花见李琮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脸上顿时笑逐颜开,目光再一次向陈希烈的手瞥去,那手上还捏着她的一支金钗,这个老色鬼定会将它私吞,再拿着它到处去宣扬,说自己和他有一腿,她忽然想起自己手背刚才还被这老色鬼摸过,心中顿时象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不由暗暗骂道:“老色鬼!竟敢吃老娘的豆腐,再不还老娘的金钗,老娘就要你立刻滚蛋。”
心里虽大骂,嘴上却笑道:“我险些忘了,那金钗是我娘送给我的,有纪念意义,陈阁老不如还我,我明日派人送钱到府上,再烦劳陈阁老替我行善。”
陈希烈虽不想还,可杨国忠和庆王两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呢!他只得最后捏了捏金钗,递还给了杨花花,干笑一声道:“只要夫人有这份心便可以了,赈济穷人之事还是让我们这些朝官去做吧!”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笑了起来,忽然,大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杨花花眉头一皱,不高兴地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在吵什么!”一名站在门口的家人上前禀报道:“夫人,户部李侍郎来了,管家告诉他,夫人有令,没送礼的一律不准进门,结果他们就闹起来了。”
杨花花顿时呆住了,过了半晌,她狠狠一跺脚,提着长裙、发疯似的向大门外奔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虢国夫人的寿辰(下)
大门外拦住李清的正是昨晚送请柬的那个管家,他自人的管家后就仿佛比那万年县县令还要牛气几分,高官宗室他看得多了,尤其那些要求夫人办事的低品官,哪个不是对他恭敬有加,户部侍郎算个屁,也不过才四品而已。
此刻,这位管家捂着被打得红肿的半边脸,忍着火辣辣得刺痛,跳着脚指着荔非守瑜嘶声吼叫,“有种你就报上名来,竟敢在国夫人的府门撒野,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就这样,管家在大门前色厉胆薄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嗓门一声比一声响,跳脚一次比一次高,却只在原地运动,在直线方向未前进一寸。
李清翘着腿坐在一丈外的石凳,悠悠闲闲地等待正主的到来,他知道这个管家如此叫喊的目的不过是想将府内的主人引出来。
自从三年前杨花花被册封为国夫人,李清就从来没有进过她的府第,今天是第一次来。
大门里忽然涌出许多侍女、家人,看来是正主出来了,李清慢慢站起来,那管家也停止了叫喊,悄悄向后退去。
杨花花提着裙子象一只蝴蝶般地飞到李清面前,她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李清面前怔怔地看着他,两年多不见,他变成熟了很多,留了黑黑的短须,脸上的轮廓更静而淡然,只有嘴角挂着的微笑使她仿佛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个年轻商人,杨花花只觉鼻子有点发酸,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她才知道,这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是谁也无法代替。
“我以为你不来了。”她轻轻咬着嘴唇,下意识地将胸前的衣围向上提了提,完全遮住了外露的乳房。脸上微微一红。象是在向李清解释道:“其实我平时都不化妆,只是今天特殊一点。”
李清微微一笑道:“两年不见,你真的更加漂亮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信封,递给她道:“今天是你三十岁生日,特地备了一点薄礼,只是不喜欢你的司仪大声念出来让别人知晓,现在给你。”
杨花花头脑里一片空白,她机械地接过信封,又抬头向李清看去。目光复杂,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却找不到话题。
“你先打开看看!”李清笑着鼓励她道。
杨花花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柜票,她随意扫了一眼金额,顿时将她惊得目瞪口呆,‘黄金五千两’。半天,她忽然手忙脚乱地将柜票塞回给李清,连声道:“我不能要你地钱!”
李清摇了摇头,将信封又塞到她地手上。诚恳地对她道:“五千两黄金对我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也绝不会轻易给人,我们认识多年,这些年也没来看望你,这算是我的一份心意,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想求你办事,你就拿着,不要让我为难。”
杨花花几时见过李清对她这般和颜悦色,她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她忽然昂起头,将柜票再一次还给李清,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决地道:“国夫人虽然爱财如命。但此时我是杨花花,我不想被你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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