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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满面忧色的看着他。无法阻止，也无法劝说。
　　　　若林晓楠心里决定了一件事情，是绝对没有人可以劝阻的。
　　　　于是他也只能陪着他喝。
　　　　可是他的酒量跟林晓楠相比，实在差的很。当林晓楠喝到第七杯的时候，C4整个人都躺在地上了。
　　　　林晓楠满脸通红的拍着双手，大声讥笑着，全酒吧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可是他丝毫不在意，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
　　　　然后，在他脑子里尚还有一点理智的时候，他把C4扶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外帮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尔后走回来继续喝酒。
　　　　但这时，他却好象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身分无文的穷光蛋。
　　　　也完全忘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C4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家。
　　　　他说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想干什么。他现在只想喝酒。
　　　　一杯，接着一杯。
　　　　他不愿在去回想任何事。
　　　　不愿在回想起任何人。
　　　　因为，他怕自己会在酒精的作用下，忍不住大声的哭出来。
　　　　外面的夜，越来越黑了…。
　　　　朦胧中，林晓楠的耳边似乎响起了那首丁娜曾经唱过的，名为“lovingyou”的英文歌曲。
　　　　他心里猛然一震，勉强眯起眼睛，四处搜索着。
　　　　那熟悉而又俏丽的身影，那甜蜜而又调皮的笑容，那坚强不屈而又楚楚可怜的表情…“丁娜，你在哪里…”
　　　　林晓楠的眼前一片模糊。仿佛万千只七彩斑斓的蝴蝶在灯光下振翅飞舞。
　　　　他突然想起来了，在那个时候，在他们刚刚恋爱的时候。他也曾经送给过她一支浅蓝色的蝴蝶发饰。当时她的脸上，满是幸福与甜蜜的微笑。
　　　　他还记得，她曾说过，她愿意做他掌心里面那只永远的蝴蝶，纵然断了翅，折了翼，失去了任何光彩，她也会一直陪着他，停留在他的掌心边缘。
　　　　她还对他笑了笑，轻轻的把那只蝴蝶别在头上。然后发出银铃般美妙的笑声。
　　　　林晓楠猛地感觉胸口一阵窒息。他的鼻子有些发酸，胃也有些开始收缩。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
　　　　但眼泪却仿佛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滴落…
　　　　就在他万分难过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打扮前卫，年轻秀气的女孩子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十二点零五分。林晓楠在通往第二高中的路上。
　　　　他来的时候，身旁多了一个男人。
　　　　回去的时候，身边却又少了一个男人。多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叫做——“如梦”。
　　　　这个名字，当然是刚刚她在酒吧里面告诉她的。
　　　　她还告诉他，她的家，就住在第二高中附近。她问他，“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当你口兜里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当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帮你付了帐的时候。当你喝醉了酒，头疼欲裂的时候，当你带着心痛的情绪，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
　　　　如果有一个女孩子这样问你，你会拒绝吗？
　　　　至少，林晓楠不会。
　　　　实际上，林晓楠根本来不及说话，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倒在雪地上，仿佛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真的有些醉了。
　　　　女孩却冷冷的看着他，突然露出阴暗的笑容…。
　　　　午夜，凌晨十二点二十七分。
　　　　林晓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第二高中的大门口前面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张清秀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面。
　　　　“你醒了？”她有些欣喜的问。
　　　　“这是…。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林晓楠含糊不清的说。
　　　　“我的家就在胡同那边，你能不能送我过去？”女孩不答反问。
　　　　“行！”林晓楠挣扎着，坐了起来，道：“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好吗？刚刚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再说吧！”女孩耸了耸肩，“能不能先送我回去？”
　　　　“好！”林晓楠深吸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和女孩并肩走向黑暗。
　　　　五分钟后…
　　　　“就在前面，就快到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女孩手指前方，看了身旁的林晓楠一眼，说道。
　　　　林晓楠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她一脚深，一脚浅走着。
　　　　他觉得自己的胃又开始向上翻涌了。
　　　　但是，就在…。即将穿过巷口的刹那。
　　　　林晓楠陡然发现，前方的胡同尽头，赫然多出了两个人影。
　　　　两个带着轻纱面具的歹徒，正满脸狰狞，满脸刹气的看着他们。阴暗的笑着。
　　　　“啊！”女孩尖叫着。突然一下子靠在了林晓楠的怀里。
　　　　这时，林晓楠的心里“咯噔”一下，酒也清醒了大半。
　　　　他反映极快，刚一发现不对，立刻拉着身旁女孩的手，野驴般的向后疾退。
　　　　脚步声在深巷里面高高的响起。
　　　　林晓楠现在满脑子里面都是问号。“难道真的遇到匪徒了？”
　　　　他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各种念头。但是却没有发现，身旁女孩的脸上，赫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脚步声越来越响。
　　　　头顶上的光亮越来越亮。
　　　　出了巷口，林晓楠来不及挑选路线，直接冲向了第二高中的大门。身边的“如梦”一边怪叫着，一边焦急的大口呼吸着。
　　　　林晓楠来不及多喘一口气，直接拉开第二高中的大门。“倏”的一声蹿了进去。
　　　　向着操场的方向跑了不到将近两百米。林晓楠忽然发现，前方黑影绰绰的环形操场上，蓦地又多出了三条黑影。
　　　　两个人仿佛完全躺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旁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凶悍的男人冷冷的站在寒风中。借着微弱的月光，林晓楠仿佛看见他的脸上，挂着极其诡异的笑容。
　　　　林晓楠心里一惊，一种不详的预感猛地从心底升起。
　　　　就在这时，他感觉拉着“如梦”的那只手上，突然多了一件冷冰冰的硬物。
　　　　经历过“一。一六”事件的林晓楠万分惊恐的发现，手中的东西，赫然竟是一把手枪。
　　　　他的脑子里面“嗡”的一下，仿佛瞬间炸开了。
　　　　然后，枪声如雷般在他耳边响起。
　　　　“一，二，三，”
　　　　数到三的时候，林晓楠的身体完全的僵硬住。
　　　　他看见对面站得笔直的男人，当头载倒在雪地上。
　　　　“如梦”也在这时，发出了一声极其恐怖的尖叫。
　　　　紧接着，远处随之响起张兵那极其熟悉的、焦雷般的急吼声：
　　　　“晓——楠！”
　　　　林晓楠此刻却仿佛听而不闻，呆若木鸡…
202　深渊（上）
　　　　张兵一路狂奔，一路高叫。自从枪声响起的刹那，他心里那种不安的情绪就已升华到了极点。
　　　　他基本上可以肯定。林晓楠就在前方的黑暗之中不远处正在等待着他。
　　　　可是…
　　　　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如此之快？难道…。晓楠有危险？
　　　　张兵瞳孔猛地一缩，脚下奔的更加急了。
　　　　“晓——楠！”
　　　　他一边高叫着，一边不顾一切的飞向黑暗之中。
　　　　突然间，眼前的画面赫然让张兵惊呆了。仿佛有一盆冰凉的冷水当头泼下。张兵就感觉自己的胸口猛然间被人擂了一捶的摇晃不定。霎时间，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好象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僵住。
　　　　只见前方不远处。林晓楠正蹲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抱紧头部。嘴里发出极其痛苦的声音。张兵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骤然间听到他发出这种声音，张兵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的难受。
　　　　在他身前不到三米远的地方。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生惊恐不安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男人。她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绝望的神色。尖叫声凄凉悲绝，身体也在不停发着抖。显然恐惧到了极点。
　　　　刚一看到张兵，对面的女生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拽追了他的胳膊，声调嘶哑的道：“救…救命啊！那个人要杀人啊！”她一边惊慌失措的说着，一边颤抖着，把手指伸向了林晓楠。
　　　　张兵心里一沉，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开。
　　　　他慢慢走过去，看着林晓楠蹲在地上不停的颤抖。忍不住颤声道：“晓…晓楠！”
　　　　林晓楠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用手捂着头部。地上鲜红的血液慢慢渗透过来。张兵浑然不觉伸出右手，试探性的轻轻碰了捧林晓楠的胳膊。
　　　　谁知道眼前的林晓楠突然狂叫道：“不要碰我！”
　　　　他的语调是如此惊恐，如此尖锐。以至于喊出的高音部分完全因为颤抖，而发生了变形。
　　　　如此寒夜，如此时间，张兵的眼前，又突然出现了这样的画面，一时间他实在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张兵缓缓站起身体。只感觉到天在旋转，地也在摇动。
　　　　他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慢慢环扫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间，他的目光凝在了林晓楠的脚下。
　　　　他感觉自己真的就快疯了。那真的是一把漆黑闪亮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此刻正对准了旁边的三名男子。仿佛正在平静而又沉重的述说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张兵双眼血红，情不自禁的仰天长啸了一声。
　　　　他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拽住女人的衣领，状若疯牛般的狂吼道：“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那个女人只是站在一旁惊恐的哭泣，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兵又奔到躺在地上的三个男人面前，看着他们浑身的鲜血不停的向外溢出。鲜血汩汩，融在雪地上，又迅速转变为褐红色。
　　　　张兵只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一样。空气中仿佛有一股强大的、无形的、有若实质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涌来。直压得他想立刻弯腰呕吐。
　　　　他又突然冲到林晓楠的面前，一把拽住了林晓楠的胳膊，将他硬生生的拉起来。双手十分用力的狠命摇晃着他的胳膊，他焦急的大声的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林晓楠的名字。那撕心裂肺的嗓音高高的飘荡在苍穹上，仿佛霹雳惊雷似的将黑幽幽的天幕一分为二。
　　　　也如同他自己的心，在刹那间，喀嚓断折，碎为千片。
　　　　“晓楠，你说话啊！林，晓，楠，你说话行么？你他妈的别抖啊，你到是说啊！”张兵激动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颤，到最后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在说着什么。
　　　　他心里隐隐约约的闪过一种念头，但又很快的被自己全盘否定了。
　　　　他不敢再去想，也不敢再去问什么。
　　　　他真的怕，他真的害怕，他怕他所想的一切，都会变成现实。
　　　　他无法接受眼前的画面，也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女子的哭声，伤者的呻吟声，林晓楠的痛苦声，还有他自己的牙齿打颤着，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的声音，如今听在耳内，就如同身在十八层地狱里面一样，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是梦魅都是鬼怪，都不是真实的…。
　　　　就在这时，警车鸣迪的声音慢慢的，慢慢的，由远及近而来…逐渐响彻脑海。
　　　　林晓楠突然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我没有开枪！”
　　　　张兵凝望着他。重重的点头。但心里却凉了一大截。
　　　　凌晨六点。林晓楠家里。
　　　　“铃——”电话铃声猛地响起，陡然间打碎了清晨的静寂，与林晓楠父母的美梦。
　　　　“喂，你好！哪位？”响了七声之后，话筒被林母极不情愿的拿起。
　　　　“嗯，我是林晓楠的妈妈，有什么事吗？”
　　　　“你说什么？”林母身子一震，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