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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师-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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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瞬间,安佐杰左手持埙连震颤音,周围三尺之内的空气也在震颤中激散吹来的碎石风沙,护住了他自己的身形,右手从怀中拔出一支枪,对着游方所在的位置接连扣动扳机,一口气打光了弹匣。
安佐杰几乎从来不用枪,他是自认为天生就应该高高在上的人,并不屑于亲自动手使用武力,自从修习秘法之后,那种高傲的心态也使他不屑于用枪{和}械。但安佐杰并非不会,他的神念枪法,比之姜虎、乔治等人更致命。想当初游方在青山湖斗法时对他开{和谐}枪,而今天他也回敬了同样的手段。
安佐杰在风沙中站的很稳,凝练神念之力,六发子弹在风沙中划过不同的弧线,甚至带着与细砂摩擦的火星.飞的却不是同一个方向,而是游方身形移转间的轨迹。
这已经是安佐杰所能施展的最致命的攻击了,子弹打完,他已经不顾游方是否受伤,收枪转身就走,想穿过风沙赶紧找一处洞穴躲藏。然而这时他的眼前一暗,似乎有无数重山岳之影从天而降,浓烈的阴郁之气爆发仿佛置身无间地狱,紧接着又一亮.阴森之气被吹散,一道剑光斩来……这是他在世上看见的最后一抹光芒。
游方发觉地气在不受抑制的动荡,画卷激引的河磨玉籽在震颤,就已经觉得不妙了。安佐杰撤去幻法,漫天风沙卷来的同时,游方也大喝一声收起画卷一招手,那被洒出的河磨玉籽竟然随着神念所化的无形之力飞了回来,控制之精妙已臻化境。
这一瞬间就似有无数的山川环绕,灵枢托于掌心,击散了飞射而来的碎石,他所面对不再是神念所化的冲击之力,就是戈壁滩上飞舞的乱石。比飞石更致命的是六枚先后飞来的子弹,游方运转神念踏步之间堪堪避过。其中有两发子弹恰好打在飞舞的乱石上,鸡蛋大小的石头都被打的粉碎,而最后一枚子弹堪堪擦过游方的鬓角,在耳垂上留下一道伤口。
好悬呐!耳垂上渗出的血珠迅速被风吹成细小的血雾消失,神念穿越风沙,感应很是微弱迷茫,但他已经发现安佐杰转身欲逃了。游方绝不能让安佐杰逃走,抓住个当时不可思议的一个机会,双足跺地纵身而起,居然腾空飞了过去。
安佐杰做梦也没想到游方会飞,凌空从天而来追上了他,那一剑根本没避过去。
不是游方长了翅膀,而是当时的风正从游方所在的位置吹向安佐杰,这风势迅急无比,游方双脚离开了地面,展开身姿腾空而起,他是被风卷上去的,或者说是借着猛烈的风势飘过去的。在空中激引剑穗上的琉璃珠,阴界土弥漫而开阻碍神念,让安佐杰难以查觉风沙中的他已从天而来。
游方是主动离地被风卷走,释放阴界土越过安佐杰的上空,他难以控制的身形,因此只有凌空交错中一瞬间的挥剑机会。这一剑凌厉无匹,随后游方已经随风被卷走,却不用回头再看安佐杰怎样,因为那一剑已经将头颅斩落。
安佐杰的头颅飞起,身体却在风中往前奔走了两步才倒地,于狂风与碎石之间翻滚。阴界土的侵袭使尸身与头颅很快就化为朽尘,与飞舞的沙石混杂在一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游方在空中收剑,伸手抓住一件飞起的东西,正是安佐杰的那件法器六孔埙,然后就暗叫一声不好,前方有黑压压的山壁迎面扑来。他在风中不可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方向,竟然被狂风卷向了山崖峭壁。
这要是撞上了,一般人非得被拍成肉泥不可,就算游方以神念之力护身缓冲,硬碰硬的砸上去也得受重伤,落入这场沙尘爆中绝对也没命了。在这危急时刻他并没有慌乱,大喝一声左手一弹指,射出一道麦粒大小的莹光,正是一枚河磨玉籽。
小小的河磨玉籽激亖{和}射而出,感觉就像一座小山飞了过去,打在峭石上化为粉末发出轰然澎湃之声,无形的力量爆发冲击,将游方卷向了高空避开了这致命的撞击。
然而紧接着游方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更危险,因为飞到了魔鬼城的上空,没有周围的“城堡”掩护,高空的风要比地面猛烈的多。随着上冲之势,他被狂风卷走,根本无法控制住身形安然落地。
恐怖狂风能把一个人卷到天空,游方被卷出很远又从天而落,又是一座怪异的岩石城堡扑面而来。这带着下冲之势的撞击比目才更可怕,游方再喝一声弹射出一枚河磨玉籽,冲击之力反卷身形,却没有完个控制住,仍然被卷向高空。
不是游方不想落地,而是在魔鬼城的这种地势中,每一次下坠都会撞向那林立的乱石城堡,不得不射出河磨玉籽让自己再次被狂风卷起。他一连射出了三枚玉籽,元神也不禁有短暂的晕眩,这时恰好有一阵怪异的旋风升起,把他高高的卷向天空,远远的不知飞向何处。
狂风中的压力会让人窒息,游方已经闭住呼息了,运转神念护住周身,阻挡空中锐利的砂石飞袭,天地苍茫不知身在何处。这是斗法吗?如果这是斗法的话,这风砂远比安佐杰施展的幻法要猛烈多了,他面对是一位让人只能充满敬畏、无法抗拒的对手。
当游方再叫次从空中坠落时,恰好是魔鬼城边缘的一处开阔地带,原本是沙丘半掩埋的怪异石城,此刻已是遮天蔽日的黄沙漫卷,就似四散飞射的浓雾。这一次终于不会撞向山石了,但从高空坠落之势足以让人摔死。
游方闷哼一声,将左手中握的那一把河磨玉籽全部洒了出去,如一片山川落地,漫天飞舞的狂沙仿佛也停滞了一瞬,游方的下坠之势在空中顿了顿,终于落在了沙丘上,冲击之力使沙丘一直淹没到他的大腿,个身骨节发出一连串的爆响,终于承接地气稳稳的站住。
落地了,游方避免了被风卷在山崖上拍成肉泥的下场。但沙尘暴的威势还在肆虐,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清楚戈壁滩上的尘暴是多么的可怕,而游方遭遇的此次,是异乎寻常的猛烈。
不知道这场沙暴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游方不能继续站在沙丘上,那飞舞的狂沙在疾风中就似无数细小的针尖,若是擦中身体能直接划出一道伤口来,短短时间就能让人变得血肉模糊。游方撕下一只衣袖系在脑后掩住了口鼻,运转神念护住周身,以化为实质的无形之力阻挡风沙的侵袭。
他从沙丘中拔出腿,一步一尖又向着魔鬼城的深处走去,每迈一步都异常艰难,但渺小的身形在肆虐无忌的扭风中却站顾非常稳,如立地之山,而脚下的沙在流动,如澎湃之海。
游方不太走运,他落的地位置是在魔鬼城的东部边缘、戈壁与沙漠的交界处,这里的乱石城堡很高大,分布的比较开,竟然没有可以避风的地方。这种尘暴狂风并没有温柔的方向,遇到阻挡会贴地起旋,每座“城堡”四面都是风,贴着山壁的近处风势更猛,游方在风沙中一时也没有发现可以藏身的洞穴。
他只能咬着牙,在这可以淹没一切的砂尘风暴中前行,向着魔鬼城更深处走去。他选择的方向是明智的,此时此刻不可能走向魔鬼城之外的沙漠,假如这场风暴短时间内不能停下,游方最终也会被吞没。
游方毕竟是血肉之躯,在这天地咆哮的力量面前,心底里只有深深的敬畏。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与艰难,但落地之后,内心中却是一片奇异的宁静。
他宁静的感应着周围的一切。不愧为一代地气宗师,就算在这种环境下,他也很清楚只要元神清明,就不会迷路。对于游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失去对地气灵枢的感应,不能迷失方向。他虽然是从天上被吹过来的,仍能准确的找到所有经过的路径。
三百五十八章、天地不仁
天地变色、风沙肆虐,仿佛要吞噬一切生机存在的痕迹。游方携江山画卷,胸臆中展开曾经走过的天地之间秀美山川灵枢,在暴虐的风沙中穿行。八方尽皆呼啸之声,元神丰却一片安宁,他不清楚自己能否安然度过这场沙尘暴,甚至没有刻意去想,只是按照应该选择的方向前进。
在这奇异的定境中,游方修习秘法的过程于元神中回现,自从他在青县郊外初遇师父刘黎时开始,至今的一切感悟都变得那么清晰......
有一位学者王国维曾言——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这是人生哲思到审美升华的渐悟与顿悟,也是人生经历的情趣境界。然而这话说透了吗、意犹未尽之处还有什么呢?秘法感悟之路,不是孤寂的人与孤寂的山川,而此刻的游方,孤寂的身影走在孤寂的漫卷狂沙中,回溯江山画卷。
总说天地山川之美,那么此刻这风沙之“美”呢?
山水灵枢自古天成,无论人是否能赏;灵枢之妙因人而异,又在人领略多少;灵枢之美因人而成,更在人能否相谙。初习秘法之时,收敛灵觉为神识,自发的子官感受成为自觉的元神感应;移转灵枢之境,是形神之妙与山水灵枢的共鸣;化神识为神念,是将那天地万物赋予如人生动之情,也赋予自身如天地山川之灵。
那么,再迈过一重境地又如何?游方的内心宁静而清晰,可感悟恍惚而朦胧,穿越风沙行走在顿悟的边缘,似放形非放形,似忘情非忘情。
天地风流亘古而存,天地不仁能容万物。生灵秉气而成,五官交感见山川之美,人的情感积淀其中,亦感受自然情怀的积淀,这便是风水灵枢之妙。此生的立足情怀与天地自然的融合,便是神念合形之境,它不一定意味着神念功力更深厚,而是另一重未曾见知的天地。
它也并不意味着此刻的风沙不再伤人,神念却能穿越风沙含情。神魂赋予山川,灵枢赋予心神,不仅是一种共鸣,而是一种真正的融入,那吞吐江湖的天地风流,就是穿越风沙的绵绵呼吸。似顿悟又非顿悟的一线清明中,游方终于明白,如刘黎、如吴翀狮,若迈过这道门槛,便无所谓曾经修为被废,玄妙难以言述。
游方本人迈过去了吗?似乎还没有,却触动了开悟的机缘。
就在这时,神念穿越风沙忽然感应到天地之间有特别的安定,就如他内心的宁静,来自一座被沙丘环绕半掩埋的石山。那座“城堡”离周围的其他山丘比较远,显得孤零零的,游方刚从它不远处走过,此刻忽有所感,又转身走了回去,走的越近,飞沙走石越猛烈。
广西柳州,勾滩苗寨后面的深山中,刘黎背着药篓,提着一把小锄头,腰间挂着盘绳,穿行深山野径正在采药。水印左手挥着一把细长的镰刀斩开丛生的荆棘,右手持一根竹枝抽打着路边的草丛在前方开路,忽然听见周围的群山仿佛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她诧异的回头问道:“水峰大爷,这是你在叹气吗?”
刘黎的神色不知是担忧还是欣慰,望着天边道:“忽有所感.想起你游方哥哥了。......水印,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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