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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贼-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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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应命,或弯弓或举弩,嘣嘣几响,三道流星般的箭矢顺隘而下,疾射向马,马手拽缰绳,坐骑几至通灵,敏捷地跳向一旁,尽数躲过箭矢。此马乃是其父度辽将军马腾去年末闻他在恒山数立功劳,心怀大慰,特意从匈奴中挑选的千里驹。
“岂独尔等善射?”马勃然大怒,卸下二石强弓,持弓之手握着三箭,抽出一支挂在弓上,口中大喝一声“着”,锋利的箭簇瞬间射穿一名偷袭者的额头。
马犹不解气,再拽一支长箭,搭弓射出,这次箭矢是从对方眼中钻入,同样爆脑而亡。当他第三次开弓,最后一名偷袭者急忙趴在隘内,不敢露头,唯恐自己步两位同伴后尘。
开弓岂有回头箭?马随便找上一人射杀之,然后才气呼呼的拨马回转。
“砰砰砰威武……砰砰砰威武……”数万汉军兵器互击,跺脚呼喝。
盖俊抚掌笑道:“这小子的射术与日俱增啊,大有赶孤之趋势。这两年孤被粮食逼得焦头烂额,少有游猎,这次要回冀州亏欠并州的钱粮,孤便有闲暇了。”守将拒绝投降并未影响到他的心情,莫说区区一座关隘、千把兵,便是集冀州十万兵马,盖俊也不认为能阻止自己的脚步。
盖俊此次征冀,身边的文官带有农都尉、骠骑将军长史武威人贾诩,主薄河内人杨俊,太原郡功曹、骠骑将军掾河内人司马朗,别驾吏、骠骑将军掾太原人孙资,傅干今年十七岁,盖俊亦给他安了一个骠骑将军掾的名头。当然,文官绝不止这些,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后左右四将军皆开府,骠骑将军府属有长史、司马各一人,从事中郎二人,掾属二十九人,令史御属三十一人。盖俊由于兼任并州牧,骠骑将军府的作用大打折扣,人员并未招满,不过犹有三十余人。
“度辽将军虎威北方,匈、胡畏惧,虎父岂有犬子?”主薄杨俊回了一句,随后面容一肃,长揖谏道:“闻将军素喜春秋左传,每每手不释卷,劝导诸将“匹夫之勇不可取,为将不可不知书”,然将军岂能不知鲁隐公到棠观鱼,《春秋》讥之,《尚书》亦有戒劝游猎之语,此周、孔之格言,二经之明义也。今董卓弑杀天子,汉室蒙难,将军为一州之君,负天下所望,正该诛杀国贼,振奋社稷,怎可痴缠于田猎?”
盖俊笑容一僵,面色微微显得有些不自然。
盖俊身边诸将纷纷露出愤怒之色,恶狠狠盯着杨俊,怪其无礼。
杨俊丝毫不惧,坐在马上挺直背脊,其形貌瑰奇,风神疏朗,目光如剑,义形于色。他是为盖俊好,若是对方连这样的话也听不进去,就证明他不是自己心目中拯救天下社稷的人,未值辅也,不如归家。
贾诩狭长的双眸眯成一条缝眺望远方,看似心神不属,其实心如明镜,他认为杨俊说得对,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规劝盖俊就很不明智了,这不是当众打盖俊的脸么。
“我想射猎你也管?”盖俊心里不悦,面上却扯出一丝笑,“杨主薄所言有理。”
杨俊再揖道:“将军如真能这般想,此为并州百姓之福,天下百姓所愿。”
马回来后盖俊立刻把气撒到对方身上,命令进攻,捞到战的人竟然是折冲校尉徐晃及其五千大军,大大出乎众人意料,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徐晃面色平静的接令,跃上战马,从容而去。
贾诩目视徐晃背影,说道:“徐公明真有良将之风。幸而得遇将军,不然委身杨奉,不免明珠暗投。”
“文和所言甚是,徐公明,非杨奉所能尽用也,此子异日必为我麾下有数大将。”盖俊微微一笑,魏之五子,堪称三国时代最好的良将了,可惜另一人张辽失之交臂。盖俊擦了擦下巴,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效法曹操之于太史慈故事,给张辽寄去草药“当归”。只是董卓未死、张杨身亡两件事是搁在两人之间的一道鸿沟,张辽未必敢于跨越。
提起魏五子,盖俊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张颌,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碰面。至于拉入麾下,他从未升起过这样的念头,张颌乃是冀州名将,无论是谁入主冀州都要倚仗他,冀州是他的根,没道理离开家乡投奔并州。
“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雷鸣般响彻,徐晃以楯兵为前驱,弓弩列于后,潮水般涌向关隘。因道远、路难,此次并州军并未带来太多沉重的攻城战具,不过对面关隘守城装备同样不怎么样,大半天过去了,只搬来二十余架床弩,看其陈旧的模样,还能挥出几层威力?
随着徐晃部临近,关隘之上的二十余架床弩纷纷奏响,巨箭带着凄厉啸声从天而降,轻易地击碎士卒盾牌,将人活活钉在地上。
徐晃麾下的士卒显然没有经历过床弩的洗礼,神情惊恐,以致阵型变得散乱,徐晃对身侧的令旗使道:“告诉士卒跟紧自己所属的什、队、屯,向前……”
“诺。”令旗使舞动手中玄色旗,玄色旗行军时、备战时,接战时意思各不相同,行军时舞之代表遇到水泽,备战时表示军阵后方或北方,接站时则是死战的意思。所谓死战,勇猛向前,驻足、后退者,皆斩。
见玄色旗,士卒头皮一阵麻,举着盾喊杀前奔。
“嗡……”
千百支长箭霎时飞离关隘,遮天蔽日,下雨一般落在盾海,出“噗噗”的闷响,当今盾牌多是木质蒙上一层牛皮,并不能确保士卒的绝对安全,尤其是站在高处射出的箭,常常受到风力、下坠的影响,更添三分威力。
挨了数轮箭雨,徐晃部冲入射程范围之内,徐晃当即命令弓弩散向两翼,放箭压制关隘守兵,一瞬间数倍于对手的长箭狠狠贯入隘上,冀州兵纷纷躲进女墙。女墙即城上垣,又曰睥睨,说得更简单一点就是城墙上面呈凹凸形的矮墙,掩护守城士卒免于箭雨之用。然而魏郡郡兵久疏战阵,不少人反应过慢,被钉在地上,有几人一时不死,哀嚎着伸出手,想让同伴把他拉进女墙,当然没有人肯干了,白痴才出去呢。虽然这种想法很冷血,却是正确的,下一刻,密集的箭矢再度袭来,外间之人无一存活。
守隘校尉缩在女墙里,从小孔窥敌,关隘内的弓弩并没有停歇,射口内上百弓弩手还在拼命向外射击。所谓射口,自然是专门为射击之用,因为仅有尺余方圆,想要从隘外射中射口内的人,难如登天,即使偶尔有人倒霉,也会有后面之人接替。
守隘校尉越看脸色越差,他只有一千人,企图用千人阻挡数万大军那是痴心妄想,他只希望守个两三天,给使君留出一些准备时间,到时功名利禄唾手可得。现在他果断的将时间缩短为一天,只要守住一天就好,希望……
徐晃部先登士卒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抬着云梯从两翼弓弩中间穿过,在楯兵的带领下冲至关隘城脚,立起云梯。后来者口叼刀,手持盾,一跃而上,手脚并用,飞向上攀爬。
守隘校尉扯着嗓子嚎道:“快,出去迎战”
攻城一方一旦有人登上城墙,弓弩就会停下,避免误伤,冀州兵自是清楚这一点,听到头顶有响动,哆哆嗦嗦爬出女墙,握紧刀戟冲向隘上的徐晃部士卒,双方轰然相撞,顿时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徐晃手上这支大军操练将近一年时间,又经恒山大半年累累实战,战斗力比冀州兵高出一筹不止,无奈关隘面积有限,己方人数不占优势,屡屡被冀州人赶下来,从日中打到日落,如果没有意外,今日将以攻城一方失败而告终。
盖俊看着鲍出跃跃欲试的样子,道:“怎么,文才,手痒痒了?”
胡封笑着打趣道:“文才在上郡呆了近两年时间,恐怕骨头都快烂掉了吧。”
鲍出深以为然,说道:“去年大兄、二兄威风河东,董卓丧胆,我心甚喜,亦深感遗憾,恨不能与二位兄长并肩作战,制服顽敌。”
盖俊似笑非笑道:“文才可是满心抱怨啊。”
要是旁人,许就会吓得手足无措了,鲍出和盖俊相识十余载,知道他只是玩笑之语,并无恶意,回道:“国家多事而吾空守安境,确实心急如焚。”
盖俊马鞭一指关隘道:“你带着射虎营亲卫曲把它给我拿下来,天黑之前我要入住。”
“诺。”鲍出拨马而走。
马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上阵杀敌的机会,紧紧跟在鲍出后面,直趋城下。
徐晃见到盖俊把射虎营亲卫曲五百甲士派了上来,看样子是想一战而下。他并没有感觉被人夺功,他作为攻隘主将,功劳谁也夺不走、为了配合鲍出行动,徐晃不计伤亡动一轮猛烈的进攻,将冀州兵向里压迫,使射虎营亲卫曲有一方立足之地。
射虎营自七年前盖俊创立,亲卫曲便一直担任着盖俊军的先锋,硬仗、恶仗数不胜数,从里面走出了杨阿若、庞德、胡封、车儿、贞良、陈彪等等世之猛将。虽然几年来人员换了一拨又一拨,不过战斗力一如既往,盖因盖俊常以军中猛卒或屯长(百人将)补之,队率(五十人)领司马衔,屯长(百人)则领都、校尉。
鲍出率领亲卫曲士卒攀上关隘,稍作休整,立刻扑向冀州兵,亲卫曲士卒骁勇善战,甲具皆精,一个照面便把冀州人打得踉跄倒退,不成阵势。
马左提矟,右执刀,勇不可挡,一头撞入冀州人群中,两臂风车一般横扫,漫天飞舞着头颅、残肢。他杀光周围一丈内所有人,杀气更盛,双目圆瞪,呼喝冲杀,斩很快上双,作为证明,他浑身变得鲜血淋淋,仿若泡了一个血澡。
鲍出少为游侠,不满双十便以勇名闻于家乡新丰,甚至西都长安都知道附近的新丰县有个叫鲍出的游侠,有以一敌百之能。兼之从戎亦满七载,杀死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数百,杀人手法远比马高效得多,马刚刚斩过十,他已然入账十八颗级。
冀州兵何曾碰到过这样凶猛的对手,被打得溃不成军,守隘校尉一见事情不妙,偷偷带着数名亲卫乘马溜之大吉。
关隘上喊杀声越来越小,直至不见,贾诩抚掌笑道;“此处关隘乃是邺城西面门户,现克之,前方一片坦途,韩馥无能为也。”
盖俊欣然点头,问诸人道:“你们认为韩馥会作何反应?”
杨俊说道:“将军盛名天下,今亲将数万大军至,韩馥庸辈耳,定会言和。”
司马朗道:“韩馥不济,然冀州岂无人才?据闻邺城铜钱山积,粮谷溢仓,更有数万士卒随时愿效死命,我认为他当会死守邺城,泄我锐气,断我粮道。”
盖俊指着傅干道:“彦材你也说说。”
傅干皱眉想了想,缓缓道:“韩馥,观其行径,实自守之贼也。所谓自守者,外怯内厉,无谋他人之心,亦不容他人图己,今将军盛兵入冀,韩馥怒更甚于惧……”
贾诩狭长眸子微微撑大一些,一抹欣赏之色不加掩饰,傅干所言不差,韩馥,自守之贼,视冀州为己有,岂容旁人随意陵蹈之。何况冀州富庶,历来为人窥视,若是对盖俊退让,必损冀州士民心意,届时威信扫地,动摇根基,冀州难保。仅以眼光论,年仅十七岁的小老乡已经胜过在场大多数人。
“彦材是说韩馥会主动前来同我野战?”盖俊笑呵呵问道。历史上袁绍召公孙瓒南下,韩馥就不甘束手就擒,率军北上迎击,可惜其无军旅之才,被打得大败而归。今时由自己代替公孙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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