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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荣誉-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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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们兴高采烈,但是结婚对他们俩来说都是一个更加严峻的时刻。那天夜里,他俩长时间地讨论了这个问题,结婚意味着什么,对他们的未来会有什么样严重的影响。现在,他们俩人已经结婚,她戴过几次这枚结婚戒指,她将那枚银戒指和金戒指并排戴在一个手指上,以防别人看出来。那枚结婚戒指实在是过于纤细,它很容易地就被那枚银质戒指藏在底下。
他们仍然每天长时间散步,到深草地里去。没有人怀疑过他们,就连她的表亲们也没察觉。彼得怕弘子怀孕,可害怕归害怕,他们常常还是因激情而忘我,多数时候他都被情感所驱使。“我们应该小心点。”有一天他自责地说。她真美,很敏感。每次和她在一起,他都无法控制自己。
“我不在乎,”她说,和他躺在一起时,她将小心谨慎抛到九霄云外。这次她垂下眼睛,害起羞来,这是好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她悄声说:“我想要你的孩子。”
“但不是现在,亲爱的,”他似乎在责备她,“是在以后。”但所有他的打算都被立即忘记了,他们没有采取小心的方式或任何措施。他和她躺在草地上,除了对她无尽的欲望和对她的身体的奇异感受外,他已经把任何烦恼都忘却了。“我比孩子还要糟糕。”在他们走回马棚的路上,他笑着说。这一刻是他们在一天中唯一能蔑视现实的时刻,他们已顾不得害怕和可能出现的可怕谣传。他要在三周之内出发,但他们仍然在不停地讨论著他们将被送到什么地方去、谁会去哪儿、在新地方是否会安全。
他们举行小小婚礼后一周,当彼得再来时,他在大门处被卫兵叫住。卫兵让他去管理处。彼得想,肯定是那个老住持将他们的事告诉了卫兵。进屋时,他尽力保持镇静,他问他们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想知道他为什么经常到这儿来,来看谁,为什么,他们想了解他的政治观点,要他出示身份证。
彼得将能出示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他的大学工作证证明了他是个正教授。他向他们解释说,田中武雄曾经和他在一起工作,开始时是他的领导,后来又成为他的助手;他也说明不久他就要参军,现在重要的是能和武雄一起完成他的研究项目。他说他需要武雄的帮助,在他参军前的两周内完成学校要求的一切任务。但不管他的话多么令人信服,他们还是将他扣在那儿三个小时,让他解释、描述这个研究项目的内容。彼得在斯坦福大学的工作使他们很羡慕,他们对他的研究方向——政治学尤为感兴趣。终于,他找到了唯一能够让他们放他走的理由:他将在两周内参军。不管他们提出什么样的威胁,不管他们怎样令人厌烦,他都极力忍受着,他知道,到这儿来的次数不会太多了。
下午,在离开管理处之前,他想问清楚弘子和他的亲属们会在什么时候被迁走,迁到哪里。问过他问题的卫兵说不知道。在西部各州已建立了十几个迁居地,但目前尚未完成。那些被迁移的人们还得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不幸的是,彼得等不了那么久。
“不要为他们感到伤心,”上尉对他信心十足地说,“他们不过就是几个日本佬。你的朋友是个聪明人,不过,相信我,多数日本人是傻瓜。他们中有一半人不会讲英语。”
彼得点点头,装出同意的样子。但他说这些人中多数人有美国国籍。
“这么说也可以,但都是废话,什么第一代美国人、第二代美国人,谁管他们生在哪儿,事实是,他们都是日本人!没人能相信他们会忠诚于美国,你也要小心才行。”他告诫他,“你的朋友也是如此!我想,你是愿意参军的。”彼得微笑地听着,没去理会他的荒谬理论。当他被最终放行,能够到田中和弘子这儿来时,彼得才感到放下心来。
他们整个下午都在为彼得担心。当他给他们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时,他看出弘子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他用不被人察觉的形式向她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卫兵们不知道他俩的事情。那天夜里,当他俩又溜到草地上时,草地很潮湿,地面很凉,可他们今天比往日更加冲动,他俩都担心失去对方。下午,在卫兵那儿,他以为他会被告知永远不能再来。他离开守卫室的时候,对卫兵大为感谢。
她在他的怀抱中,她吞没了他,她气喘吁吁。但彼得知道,她也有着同样的恐惧。
“我怎么能离开你!”他脸色忧郁。现在,他一夜不和她在一起都受不了,他的离去将是一场噩梦。军队命令有所改变,他必须先到奥得要塞报到,然后去新泽西的迪克斯要塞接受训练。他猜得对,他将被派往欧洲。他们能呆在一起的时间仅剩下两周了,以后就只能在遥遥无期中祈祷战争早日结束。
那天夜里,她舍不得放他离开。他也一样。下午的事情让他们感到后怕。当他们回到马棚时,他们都疲惫不堪,忧心忡忡。武雄看到了这些。他知道,对彼得来说,离开弘子将会令他多么难过。但他离开的钟声已经敲响,他帮不了他。他们互相拥抱后,武雄就回到马棚,上床睡觉,让彼得和弘子再多呆一会儿。
在过后的那一周,德·威特将军自豪地宣布,他已将上干名日本血统的人从第一军事区迁走,行动已经完成。一万人被集中到坦弗兰,但他们仍不知道他们还会被迁到何处。
这时,彼得已经离开斯坦福大学。他已对科雷吉多尔岛和中途岛战役失去了兴趣,他现在仅仅惦念着弘子。他只剩下一周时间了,他想和她度过这一周的每一分钟。很幸运的是,他没有再受到审问和阻拦。他将车停在门边,走进集中营,装出表情平静,态度随和,他尽可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那个上尉已将他视为朋友。
彼得想方设法在集中营多和弘子呆在一起。有时一天十八个小时,有时二十个小时。
当四周无人时,她就戴上那枚金戒指。这使彼得记起了结婚的日子。但不管他们抱得有多么紧,或他们互相说自己对对方有多么的爱恋,他离开的时间还是到了。最后一天,最后一夜,最后一个小时。那天夜里,弘子躺在彼得的怀里好几个小时,看着天上的星星,猜想着他会被派往何地,回忆着他们在一起时的甜蜜时光。明天早上,他就要去奥德要塞报到了。他们默默地往回走。家人都已睡了,只有武雄还在等着他们。他想和彼得说再见,彼得就像是他的兄弟。
“你要多保重自己。”彼得声音沙哑地对武雄说,拥抱他,再见的话语很难出口,这一时刻令人肝胆俱碎。“这一切不久就会结束的,我会写信告诉你们我的通讯地址。”他想鼓励武雄,让他坚持下去,但不知该怎样说才好。他发现,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武雄变得十分憔怀。如果没有家庭,他会撑不住的。
“你也一样,彼得,保证安全,为我们大家。”
彼得又低头看着弘子。这时,弘子已经抽泣得不能自制。她整个下午和夜里都在流泪,她想坚强起来,咽下泪水,但无论如何也办不到。彼得也是如此。他们站在马棚的边上,紧紧地相互拥抱,泣不成声。集中营的人们都已进入梦乡,没人看见他们。
“我会回来的,弘子。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在哪儿,战争结束后我都会去找你。”
“我也会,”她坚定地说。她虽然还很年轻,但她知道,他是她的唯一,她已经是他的人了。“我永远只属于你,彼得君。”她重复着自己在婚礼上的话。
“照顾好自己……小心……上帝啊……我爱你。”说着,最后一次拥抱她,吻她。泪水顺着他们紧贴在一起的脸流淌下来。“多多保重!”她轻轻地用日语说,慢慢地恢复了自然。“尽量保护自己。”近来他常听她说这句话,他理解她的心情。
“你也要保重,小东西。记住我是多么爱你。”
“我也爱你,彼得君。”她说着,慢慢地深鞠一躬。
他走了。
卫兵放他出了大门。她站在那儿,看着他。她一直站在那儿,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然后,才慢慢回到马棚。她躺在干草上,没有脱衣服,心里想着彼得,想着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每一时刻。他怎么会走呢?可他走了,而他们却仍然留在这儿。这是结束,而不是开始。她希望这不是真的……他会回到她身边来的……躺在那儿,她轻声重复着那佛家住持的话。武雄只当没听见,没有打断她。
第12章
彼得离开后的几周里,弘子极为痛苦。她在忙忙碌碌中度过每一天,她跟大家一起排队,但很少吃东西。她清扫马棚,帮助提水,水烧热后,她就在礼子的帮助下洗澡。她和苔米一起玩,但是,她的心、她的灵魂、她的生活以及她的丈夫都已经飞走了。外人都不知道彼得是谁,他们认为他是他们家的朋友,是弘子的男朋友。礼子已经察觉到他们之间关系的变化,几周来,她一直关注着他俩。她担心弘子会因想彼得而生病。她让弘子和她一起去医院工作,想让她有点事干,医院也正好需要人手。一万人中总有生病的,患喉炎、感冒、外伤、胃痛的病人很多,还有不时发生的如麻疹、百日咳等流行病,老年人常得的心脏病,胸膜炎,有时,一周里还有几次紧急手术。药品和医疗设备极为不足,但这儿有圣弗朗西斯科最好的医生和护士,他们都是被迁居的日本人,他们是自愿到医院工作的。在这儿,弘子有事可做。
她收到过彼得的几封来信,他目前正在迪克斯要塞受训,但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消息。有两封信几乎都完全涂黑,她能看到的仅仅是“亲爱的”和结尾处的“我爱你。彼得”,其他部分都被涂掉,她根本不知道信里的主要内容是什么。她也给他写过信,但不知道她的信是否会同她收到的一样经过检查和处理。
七月,是她来美国的一周年,她的生日也在这个月。住在下一排马棚里的那个妇女所开辟的小菜园里已经开始出现生机。有人组织了编织俱乐部和合唱队,还有拳击、相扑和几个垒球队,孩子们玩的游戏种类更多。妇女们还成立了宗教小组。一次,弘子见到了为她和彼得秘密主持婚礼仪式的佛家老住持。她向他微笑,他向她鞠躬,但谁都没有说话。
人们仍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他们听说,在北加利福尼亚已经建立了一个名叫曼滋那的集中营,但大多数被迁到坦弗兰的人们还留在这里。
八月末,德国人包围了斯大林格勒。这时,弘子得了流行性痢疾。她在医院工作,但没有足够的药品。她一周周地瘦下去,礼子很担心,但她却说自己感觉很好。肚子痛在这里司空见惯,医生们也不在意,礼子仍不放心。她脸色苍白,明显地感到难受,可礼子却帮不上什么忙。武雄身体也不好,他不止一次感到胸口疼痛。他很少跟别人说话,有一次,他痛得倒在马棚里。彼得走后,他总是沉默寡言,情绪低落,他很孤独,没有可以交流的伙伴。他对参加各种数量不断增多的俱乐部不感兴趣,他总是自我封闭。但他似乎和弘子,而不是他的妻子,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你很想他,对吗,孩子?”一天,他问她,她点点头。自从六月份以来,她尽可能少出头露面。没有彼得,她觉得生命已失去了意义。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回忆往事和幻想未来。现实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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