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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阴阳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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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祭旗?!苏晓菲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康熙王朝》里吴三桂杀人祭旗的哪个场面。不禁一阵哆嗦,寒毛直竖。
保成依旧保持着山不崩地不裂的笑容,折了根木条,在地上借着淡淡的光线划出几根线条:“根据我的猜测,此处布局应是如此……”结构清晰地画完后,他拍去手上的尘灰,抬头比量着,“那个窗口大小九妹妹可以轻易通过,四弟你也可以勉强一下。”
胤禛已经了解大意,但还是一愣:“那么二哥你呢?”
“呵呵,我不待在这儿你们怎么逃得出去?”保成轻松地截住他的话,“放心把,我不会有事的。”一个人行动还用不着顾虑。他推着胤禛:“你先出去,然后把九妹妹抱下来,尽快回去向皇阿玛禀报。”
胤禛被他迅速的动作和坚决的口气逼得无可奈何,只得翻出去,狼狈地在院墙和柴房相狭的水沟这儿站稳,泥水溅污了他的鞋子,胤禛却不管这些,忙把苏晓菲抱下来,背着她拐到转角紧张地寻找几个守卫松懈的间隙。
柴房不一会儿就冒出滚滚浓烟,两人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当看到守卫叫着“起火了!起火了!”,唤外面的人一起来救火时,瞬时明白了,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啊。胤禛心下一咬牙,依着之前的地图印象快速地窜出了胡同。
从外面泼水本就是杯水车薪,陈家豪掏出一大串钥匙,手忙脚乱地一把把开锁,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受伤,否则她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怪罪自己。当最后一把锁打开后,他一脚踹开大门,却发现地上满是水,几根木条还冒着丝丝青烟,只有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带着他曾熟悉的微笑怡然自得地坐在一边,身上丝毫没有烟尘之气,而另外两个孩子已经消失了踪迹。
“你这个鞑子!”竟敢骗我们!”霍义桐气得一步上前想揪住保成的衣领,却被陈家豪一把制止,“霍弟,少安毋躁。”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保成,却在对方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你是不是想说现在再去追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啊,的确如此呢~”保成敲敲手,“况且有我一个留在这儿,你们依旧没损失什么呀。”
陈家豪定定地瞧了他半晌,实在想不出一个自幼就养在深宫的太子能临危不乱到如此地步,连当年的康熙在这等情况下也有些慌乱。而眼前的少年,更像是她,平静淡然,眉宇之间的自信别有一番气势。
“好!你若有这份胆量便随我去处地方。”陈家豪方才出声,全不顾一旁霍义桐焦急的神色。
“可以。”保成点了点头,轻快地答应了,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这个太子,那么好说话?
此去经年,相隔两重天
明月夜,竹林岗。风景不错,适合拍人鬼情未了的片子。保成第一时间给出评价,又漫不经心地晃了一眼以自己为中心,半径十米散开的众位壮士,觉得真是杀风景。
霍义桐领着手下亮出武器,包围住保成,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陈家豪却异常放松地抬头看了看月亮,露出了怀念往事纷飞的神情:“这里你大概不知道,但你父亲一定很熟悉,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地方。”
保成已经猜到大致了,环视了一番道:“那个时候情形也和现在一样吧。”
“是啊。”陈家洛似乎把目光钉在了保成身后不远处的一株竹子上,“我布置下了一切我所能预料到的,却唯独疏忽了她。也是啊,有谁会在意一个整天带着温和淡漠的笑容,对茶有着非凡品味的弱女子呢,她似乎本就是这场计划中无数枉死者中的一个。”他的目光突然转向保成,变得锋利起来,“就在这里,康熙中了软骨浆,又被我刺了一剑,血流昏迷。本来是我将到手的胜利,她却丝毫不愿妥协,还说了一句我至今了没弄清的话。”
“即使是神,也不能违背时间的洪流。”
陈家豪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保成。赫舍里生下胤礽就去世了,这句话连康熙都不知道。保成云淡风清地把玩着扇子,说这句话时口气极为平常。
“现在你也这麽问我的话,我也会这么说。”目光如黑耀石般深邃,“我和额娘一样,绝对不在原则问题上妥协!”
“仓啷——”利剑出鞘,霍义桐指着保成的咽喉,眼中尽是杀气。
保成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站着,镇定自若。夜风拂过衣角,尚有些凉意钻入袖口,月亮却将脸悄悄掩在云彩后面。他嘴角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快得根本没人看的清,慢悠悠地开口:“陈前辈还没把故事说完吧,唔,额娘拒绝之后得情景和现在一样对吧。”
“是。”陈家豪艰难地吐出字来,仿佛是一场梦魇,“她单手执剑,将我带来的兄弟全杀了!”一干二净,速度之快令当时的他和才十岁的霍义桐根本没时间反应,从此之后,霍义桐向他苦求剑法,日日练习,发誓要超过她。
话音刚落,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几十柄剑直刺向保成。保成脖子向后微仰,身形一晃,右手扇柄在一把剑上轻轻一撑,竟已遁出了包围圈。此时圈内收住,依旧向前刺去,陈霍两人忙运功格挡,才化去不少冲力。
月亮渐渐探出头来,竹影斑驳,风移影动,犹如星灿银光般的月光洒在保成身上,打出一层朦胧的阴影,他面色如常,温润如玉,却又有宛若神祗的气态。他的右手在不经意间,改变了握扇的手势。
如今只有打一场才能解决问题,双方有意,自然无须多加言语。霍义桐率先出剑,众人再度团团包围,刹时寒光森森,令人晃眼,唯独陈家豪一人负手站在一侧,不知在想什么。
保成轻轻合眸,右手旋即扬起,左手一个虚晃,脚下如魅影生风,灵活无比。右手四指向下借力一转,素扇“啪”一声向外展开,顺势划开,这一划已经使右方几人全部倒下。月光下素白的扇面竟有若隐若现的银紫色泓光,像涟漪般一圈圈晕开,扇到之处,皆伏伤数人。他本也无心致人于死地,所以并未多加力量。
而霍义桐自束发之年苦练剑法已有十数年,此时却被对方一把扇子轻松化解杀招,不禁觉得大失脸面,怒从心来,又不愿让多年来如同兄长的师傅陈大哥出手,于是手中长剑清啸一声,连续使出白虹贯日,紫气东来,霄落风雨几招狠厉无情的杀招来。
“执剑之心应当静水流深,否则再强的招式也使不出精粹所在。”保成如同师长般遵遵教导,在竹与竹之间穿梭自如。
“满鞑子!休得多嘴!”一剑砍下,竟硬生生劈开一杆翠竹。保成暗叹一声,眉头微蹙,停止了躲闪,目光深邃,执扇与剑相对。霍义桐见他以小小一柄素扇想以卵击石,不由大笑,抡起全力劈下。只听得如金玉相击之声,直震得他虎口又麻又痛,而那扇子却完好如初。
保成笑道:“想毁此扇?世上无人!”这柄扇子是额娘在他五岁时赠与的,他自然珍重非常,常年使用令他的手劲愈发灵巧娴熟。再度展扇上前,本来也就没有致之死地的念头,故扇到之处只是险险地划上一道道浅浅的伤口。不出一盏茶的时间,霍义桐身上的衣服已经缕缕散开,手臂上满是血痕,而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
在一旁的陈家豪早已分辨出优劣,霍义桐哪怕再练上一百年也永远敌不过保成,仅凭保成的身法便可见冰山一角,自己也是望尘莫及的。他不禁叹息,到底是冰伊的儿子啊。摇了摇头,身形一晃,长剑出鞘,借一个巧劲抵住了霍义桐的进攻。
“陈……陈大哥?!”被逼得双目充满血丝的霍义桐惊愕地看向他。
“你自幼跟我习剑,虽平日以兄弟相称,但总是有师徒之情。”陈家豪道,“难道我教你这么多东西竟没看出你根本就无胜算麽?”
一语惊醒梦中人,霍义桐的手无力地垂下,长剑脱手滑落在地,双眸不甘心地盯着白衣如雪的保成,沙哑着嗓子痛诉他的不情愿:“为什么?!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为家人报仇,我这二十多年来苦练剑术,她敌不过就算了,为什么连他都……”话语间已然哽咽。
无奈地摇了摇头,保成道:“就是因为心中恨意缠绕于剑法中才无法精进,我额娘说过,如果心魔占据了意志,那么这人也如同行尸走肉了。”
陈家豪神色黯然,低低道:“这的确是他会说的话啊。”
“我并不是不知道你的事情,而且皇阿玛也已经下旨平反了。更何况我从来就没有满汉分疏之念,在我眼中,无论是满汉还是滇南百越,皆是一个民族罢了。”保成抬眼坚定地说,“中华民族!”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想不到满人太子竟有此言论。
保成不待他们说话,抱拳道,“多谢陈前辈带我来此地,我也该走了,否则再过一会儿皇阿玛就要过来了,前辈还是尽早离开才是。”
霍义桐瞪大了眼睛:“难道你不让老鞑……满人皇帝抓我们?”现在地上一片伤员,正是抓他们的好时机。
保成展扇轻笑:“我似乎没有理由抓你们吧。”说着,就气定神闲地大步向竹岗下走去。
陈家豪扶起他,叹道:“别多疑了,这正是她的行事风格啊。”
杨柳岸,晓风残月
为了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离开,保成一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就用身法快速地赶了几里路,遥遥看见远处有大队人马的扬尘飞蹄,便停下来,不紧不慢地继续向前晃悠悠地散着步。
“太子殿下!”前哨侍卫眼尖地发现了保成,一方面派人向后面的皇舆传信,一方面领着几人策马前去接应。康熙一闻传报,忙不迭地去马上前,从头到尾细细地打量了番保成,只见他白衣胜雪,丝毫没有污泥血迹,面色也镇定如常,方才安下心来,又问道:“抓你的那些反贼呢?”
“陈家豪只是带儿臣到这儿回忆了下额娘的往事,然后就让儿臣走了。”保成回头望着漫长的山路,“儿臣从山岗上走过来怕也有一个多时辰了,想必他们都逃走了。”
康熙看着儿子怀念的神色,想来他已经知道冰伊的一些事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板起脸来训斥道:“你胆子还真是大!一点也不顾忌皇储身份,竟以身作饵,让老四和晓君先逃出去。若不是九门提督恰好在那条街上巡逻,老四带着皇子玉佩,否则你们三个小命都不保了!”
保成只得点头称是,康熙本也没多少心思责备他,放下口气道:“赶紧回去给太医瞧瞧吧。”说着就让李德全扶保成上了皇舆。
由于此时,三人被禁足三日,一起待在书房里抄书。对此受益匪浅的大概就是苏晓菲了,她那手破字已经升级到能够毫不费力看清的程度了。含笑看着胤禛颇有兄长风范地教苏晓菲习字,保成脑里却思考着另一件事。
仅凭发穗的质地看出身份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提前知道了他们回来临风茶馆,那么说临风茶馆的一切都是事先布置好的局。他眉头一跳,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影卫,那个影卫异常蹊跷。从一见到这人开始他就隐隐有些不安,所以在给他食物袋子的同时偷偷在他身上洒了七里香,回来后自己也暗地调查过,竟惊讶地发现他所形容的这个影卫已经在一年前失踪了,看来现在应该是去找出这个“影卫”的时候了。
七里香的香气只有施法者和低等杂灵闻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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