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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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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一点。
    身为一州刺史,竟被手下一个小吏给愚弄了,可笑的是自己此前还一直以为得计,这两造里加起来,真正明白过来的姚荣富此时的愤怒一点儿都不比身边的马别驾少。
    但是,最终使君大人慢慢的松开了紧攥着的手,虽然他心里很想很想废了唐成,然而现实却使他明白自己根本不能,也无法这么做。
    唐成再也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唐成了,有了那张现在看来纯粹是作茧自缚的“军令状”,此次金州修路之事的结果基本已经定局,若说此事还有转圜余地的话,那唐成的交游却使姚使君不得不忌惮。从刚才的经历来看,唐成背后不仅有人。而且那人地身份还绝对不低。
    本人多智而近妖,上有观察使大人赏识,背后又有强力靠山。民间俗谚有云:欺老莫欺少,更何况是唐成的这样的“少”。
    长长而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临上马车之前的姚荣富终于打破了沉默,“东阳。下午上衙之后让司户、司仓两曹判司立来见我,给唐成拨付钱粮和徭役额度之事刻不容缓”。
    “大人”,马东阳闻言脸色一变,“唐成小儿如此无视州衙,我等就任他如此不成?”。
    “不如此又当如何?”,姚荣富随口的回话里颇有几分萧瑟。
    “那码头,河滩地,还有那些道路两旁地田地,只要大人有意。总还是有办法……”。“晚了,太晚了,事已如此。唐成已与那些豪商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人毕竟不是街上卖胡饼的小商贩,一个金州州衙岂能抵得住他们的联合反扑,再者那唐成……”,言至此处,言语萧瑟的姚荣富没有再说。
    “不过是一群逐利之徒罢了……”。
    眼见自己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马东阳犹自不悟,本就心绪不好的姚荣富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烦躁来。“罢了,此事毋庸再议,按本官说的办吧”。
    摆摆手说完这句话后,姚荣富就上了马车,使君大人随手放下车帘的同时,看着下面黑着脸愤然不已地马东阳喃喃自语了一句,“蠢货!”。
    目送姚荣富马车去远之后,马东阳也含恨低声道:“胆小如鼠的墙头草!”。
    当天下午,司田及司仓两曹判司瞠目结舌的见证了使君大人自赴任以来地第一次雷厉风行。核点官仓,典查徭役额度,心中惴惴不安的牛公明两人原以为这是姚荣富要盘他们的底,及至最后才赫然发现使君大人这么做的目的竟然是要给唐成准备钱粮和徭役额度。
    听到使君大人果断无比的说出这个吩咐时,牛公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除了吃惊就是茫然,这到底是怎么了?
    随后当饱受惊吓和惊讶的两人跑到马别驾公事房时,除了那张黑沉的能压死人的脸色之外,他们没有得到别驾大人地一句话。
    走出马别驾的公事房。牛公明两人对视之间一声哀叹:这个唐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每次遇到他。事情最后总是要起变化。看来,这录事参军事的位子是彻底没指望了!
    当晚。因姚使君下令太急,限定的时间太短,司田曹及司仓曹不得不连夜赶工,而唐成则是在万福楼中应酬那些商贾们,经过整整一个白天的讨价还价,你来我往,终于赶在晚宴之前将该敲定的事情基本都敲定了,是以这个晚宴的气氛就显得格外的好。
    第二日,司田及司仓两曹继续奋战,唐成则忙于送客,与此同时,金州修路大雇工的告示也已向城郊及四县广为散发。
    第三天早晨,唐成在金州城外十里长亭处送别都拉赫、周钧及张亮三人。
    都拉赫念念不忘地还是春州之事,“放心吧,便是我与孙使君的交情靠不住,郑市舶使的信函他却不能轻忽视之”,言至此处,唐成压低声音道:“老哥,这次多多仰仗,兄弟我也给你透个实底儿,而今孙使君背后靠着的就是上官昭容,此事还是兄弟我牵的线。而今不论是公是私,我与老哥都是一荣俱荣,这事断不会让你没个着落处。如此你总该放心了吧”。
    “好!”,都拉赫闻言双眼一亮,重重一拍唐成的肩膀,“你这个兄弟老哥我没白交”。
    与周钧的道别就简单的多了,毕竟两人隔的近,往来方便,更重要地是两人脾胃相投,这么些日子处下来,颇有些知音互赏地意思,到此时反倒无需再说更多的话。拱手一笑之间,心意已知。
    到了张亮这里时,他特意示意唐成两人走到了一边。
    “阿成,你真不愿意到京城?”,经过这些日子地熟悉之后,张亮的称呼也由唐成变成了更为亲热地“阿成”。唐成不防他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一愣后笑着摇了摇头,“直到这两日我才将整个修路的事情弄清楚,阿成,你在商贾之事上实是奇才,天生我才必有用,这可是你自己的话”。
    这番操作在后世乃是尽人皆知,奇才!张亮的赞叹实让唐成汗颜,“还是那句话。穷极思变,所谓才华不过是比别人多用些心思罢了,于我个人如此。修路也同样如此,实当不得张兄如此赞誉。至于说到京城,早晚总是要去的,但现在我就是想走也离不开,况且对于商贾之事我实是志不在此,这一点还请张兄向郡王殿下言明”。罢了!”,张亮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愿就不愿吧,不过阿成你却需将此次修路事宜的详细经过写一份文书出来。匪夷所思啊!三公子对此事必定会大有兴趣”。
    不等唐成说什么,张亮已接续道:“此事不许再辞!我在京中可是等着的”。
    “好吧”,唐成只能点点头。
    见状,张亮哈哈一笑,拍了拍唐成的肩膀后上车去了。
    送走这三人,这两天着实忙活的不轻的唐成刚回到家里,还没坐下吃够一盏茶,就见门房老高领着一个州衙的杂役走了进来,言说使君大人有请。
    “姚使君找我有什么事?”。走一路想一路,直到走进姚荣富的公事房时,他也没想明白老姚究竟找他是干什么。
    所以,当一脸和煦的姚使君嘴里报出一大串儿钱粮数字及徭役额度,并言明这是给他专项用于修路之用时,唐成地反应跟前天的牛公明两人毫无区别,除了吃惊,还是吃惊!
    由此前的一再推诿到而今地慷慨大方,就是变色龙也没有姚使君变化的这么快吧。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一脸讶色的唐成。姚荣富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就愈发显得和顺了。“唐成啊,州衙究竟是个什么家底儿你也知道,凑出这么些钱粮和徭役额度,本官实是已经竭尽所能了,修路之事你务必要办好”。
    “是”。
    “嗯,听说你已完成征地,并于前日开始雇工了?”,见唐成点头,姚荣富做了一个击节赞赏的动作,“好!正好近日州衙需往观察使衙门报送公文,本官定当将我金州修路进展顺遂之事禀知观察大人,唐成你好生干吧,若遇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本官就是,本官定当为你做主”,最后这两句话,姚荣富说的实是豪气无比,那里还有半点“清简无为”的意思?
    老姚是要抢功!唐成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瞅着自己前面诸事顺遂,老姚终究还是出手了,而他的抢功地资本除了他刺史的位份之外,就是这些钱粮和徭役额度,虽然他给的这些东西连三分之一条路都修不起来,但只要他给了,待金州之路修成之后叙功时,就怎么也绕不过他这个主官去。说不得观察使大人还要夸他能识大体,顾大局!
    想明白这些之后,唐成心下不得不感慨一番,老姚不愧是皇城里历练多年的,施政虽然平平,但若论观望风色及抢功时机的把握,实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从姚使君的公事房里出来,唐成看着手中那纸批复钱粮及徭役额度的公文,不期然想起的却是后世地银行:当你真急等着用钱去贷款时,它说什么也不给;但当发了财不缺钱时,银行却主动将钱送上门来鼓动着让你贷。
    虽然时隔一千三百多年,但此时姚使君的这番举动却跟后世的银行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给就给吧”,唐成使劲抖了抖手中的公文,嘿然一笑道:“我可不怕钱多了会咬手”。
    既有钱,又有粮,复又有徭役额度,再有本州第一人旗帜鲜明的支持,此前明面上看来凄凄惶惶的修路之事顿时气象大变。
    后方钱粮保障得力,前方具体的施工自有那四位工部来的行家里手儿督管着,配合这四位的还有足可信赖地冯海洲及张相文,当真正开始修路时。本该异常忙碌地唐成反倒是比前些日子过地更轻松了。
    时间就在热火朝天地修路中一天天过去,这一日,一身土灰的唐成从工地上返回家中,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同样全身灰不溜秋的冯海洲及张相文。
    天色已是仲春,简单的梳洗过后,在等待吃饭前地时刻。三人便坐在院中的石几上叙话。
    “海洲、二弟,你们刚才说的事儿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唐成边给二人倒茶,边接续着路上的话题道:“这么多人混在一起干还就是不行,记得我小时候在村里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人多好吃馍,人少好干活儿”。
    听到唐成嘴里冒出来这么一句,刚刚喝下一口茶水的张相文忍不住笑喷了出来,“大哥,你说反了吧”。
    “反。怎么会反?!越是人多一起干活就越容易混,干少干多一个样,一到收工都吃同样多的馍。这可不就是人多好吃馍!反倒是人少了,混就混不下去了”。
    “大人说的在理儿”,接话的是冯海洲,“但这修路人少了又不成啊”。
    “分”,唐成将手中地茶盏往石几上重重一顿,“从明天开始,所有参与修路者按五十人一组分开,每组让他们自己选一个队正出来,派工的时候把路段再划细些。一队一段儿,每天规定好他们必须完成的量,超过这个量再多干出地另算赏钱,至于工钱的发放,不再具体到人,统一交给队正,他这组里谁干得多,谁干得少,谁该拿奖。谁该扣发,自有他做主去。如此以来,咱们只需要盯着他们干活的成色就行了,免得天天当监工,尽去料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了”。
    又是一个匪夷所思,前所未闻的办法。好在冯海洲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唐成,早已习惯了他的天马行空和种种惊人之举,没有表现的过于吃惊,只是迟疑的问了一句。“这样也行?”。
    “试试吧”。嘴里虽然说着试试,但唐成的语气却是笃定无比。要想打破大锅饭,调动人地积极性,就只能靠承包制,这已是被后世的历史实践一再证明过的真理,不可能不好使。
    默默想了一会儿,张相文猛然间大声说了一句,“我看行”,一惊一乍之后,他犹自不肯安生,特特的站起身来凑到唐成身边左看右看。
    “你又干吗?”,唐成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我就想看看大哥你这脑袋怎么长的”,张相文嘿嘿一笑道:“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些个前所未有,却又让人不能不拍案叫绝的好主意”。
    唐成正要说话时,门口处老高走了进来,禀说有一位州学里姓柳的士子请见。
    “姓柳?”,唐成闻言,与张相文对视之间,两人异口同声道:“柳随风!”。
    随着唐成一声吩咐,不一会儿,柳随风跟着门房老高从外面走了进来。
    自当日离园文会之后,唐成已有数月时间没再见过柳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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